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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庶女-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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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凌云的枪再一次稳定的向那人刺了过去,两人激战在一起,那人渐渐有些不支,但慕容凌云因为要顾着身后的婉清,手脚却难以放开,婉清从在马背后,紧张地注视着那人的一兴一动,黑骑士全向都笼罩在铁甲里,除了眼睛,几乎没有空门,就算有弩箭,也很难地轻易射中,或者说,有效伤到对方……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那人全付心神都放在慕容凌云身上,婉清悄悄的抬起左手,手臂上绑着的连弩已经露出箭头,她极块的按动机关,一枝小巧的,黑色的,很不起眼的箭,迅速而且悄无声息的向那人的眼睛射去。
箭枝到了面门处,那人才发现危险,头一偏之间,原本要射中眼睛的箭射中了他的面门,而慕容凌云趁机一枪挑中他的喉咙,终于,那人翻落下马,婉清还没有松一口气,就有四匹黑骑团团围住了慕容凌云,个个武力高强,一个已经很难对付,四个同来……
婉清终于有点绝望起来,自己根本就没一点自卫力,慕容凌云的背后就是空门……
就在千均一发之际,前面整齐的黑骑群里突然响起了一个震天的爆炸声,武装到眼睛的黑骑士还是没法与威力巨大的炸药相抗,几个炸弹过后,黑骑队伍大乱,死伤惨重,婉清再回头,身后的黑骑也陷入了一片混乱里,婉清赫然看到,上官夜离正如天神一般从绝壁上飞身而下,手中的摔炮齐发,一个一个准确地扔进了黑骑群。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装到牙齿的黑骑士终于还是抵不过炸弹的威力,带着异样鲜红的血肉漫天飞舞,在这皑皑白雪与苍山翠松之间,划出一道道凄美的风景,夹杂着销烟的血气弥漫在天空,星星点点飞溅而来的血肉铺天盖地,打在还算完整的活人身上,粘住裸露的皮肤,让人无端生出一股粘腻恶心的感觉。
婉清却忘记了恶心,忘记了这片人间修罗场的恐怖,她呆呆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人儿,似乎忘了那个人,其实也只是一个凡人,忘了思考他是如何从那十丈余高的绝壁上着力,如何纵身飞下而不会摔得粉身碎骨,这一刻,她眼里看到的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如天神一般存在的人。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得一看见他,自己就可以忘记周遭的一切,血雨腥风,良辰美景,流言蜚语,一切的一切都是虚无,只有他,那样实实在在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在她期盼得望眼欲穿之后,在她快要失去信心之后,在她以为,下一秒就要死于黑骑士的寒枪下之时,他出现了,以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姿态,在最风光霁月的时机里,强悍地飞了过来。
慕容凌云也看着那道由绝壁之上纵身飞下的身影,但他只是淡淡地一瞥之后,又回过头来看身后的女子,她的手臂明明还环在自己的腰侧,刚才明明还和自己一道生死与共,一道瞅着空隙帮自己杀敌,两人心灵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但是,那个人一出现,她的心神就全都被吸引住了,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她的世界里也就再容不下任何人,那双明亮而灿烂的,让他魂牵梦萦的眸子里,便只看得到那个人的存在。
哪怕刚才濒临死亡,慕容凌云也没有如现在一般的心寒和绝望,他甚至想过,就算死在这里又如何,今生不能与她成为夫妻,那么,一起赴死,死而同葬也是另一种幸福吧,何况,他私下还认为,只要这一次大难不死,他与她一同经历过了生死之后,他们的心必定能够靠得更近一些,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
可是,上官夜离的到来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所有的希冀都在这一刻落空,一切的努力都在快要成功的前一刻变成了泡影,慕容凌云终于出离的愤怒了起来,他对上官夜离的相救不存半点感激之情,甚至巴不得这一刻,上官夜离失去了力道,一脚踩空,碎个粉身碎骨才好。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那个他从大周带回来的长随,与他一样在大周长大,却同样是大戎人血脉的年轻人,他最忠实的奴才,这时悄悄的,阴险的从身后拿出一枝强弩来,冷漠而准确地对准了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箭头上泛着莹莹的蓝光。
这些年,世子心心念念的是什么,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最在意的,最痛苦的是什么,这个贴身奴才最清楚,他痛着主子的痛,爱着主子的爱,恼火着主子的烦恼,所以,他不允许主子在即将得到幸福和快乐时,被同一个敌人给掠夺,给破坏,所以,就算阴险无比,就算事后自己可能会成为这件事情的罪人,他也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箭,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
慕容凌云沉默地看着上官夜离,看着他潇洒无比地向黑骑投掷着摔炮,看着他再一次完美而强悍地闯进婉清的心里,心里的酸楚排江倒海着,但是,当那枝泛着蓝光的黑箭直指那个人时,他却下意识的手一拦,生生捉住了那枝箭的箭身,强弩的力道的冲力带着他差一点从马上翻下去,他丹田气一沉,喉头感觉一阵腥甜,却还是稳稳地坐在了马上,掌心一阵热辣的痛,血,缓缓从掌上流下,那是带着倒钩的箭矢,他的手掌正好强握在那倒钩之上。
地上的黑骑士已经被上官夜离连环而密集的摔炮炸得血肉横飞,所剩无几,侥幸存活下来的,也被那威力巨大的炸弹震破了胆,勒紧疆绳就逃,哪还有半点战力,而慕容凌云身边余下的不多的侍卫便上前反守为攻,如先前黑骑士收割他们的生命时一样,收割着黑骑士的生命,没有人投降,大戎的黑骑士是勇士的像征,他们可以死,但不可以苟活。
所以,整个山谷里,遍地都是尸骨,余下不到几十个人,还包括有上官夜离带来的那十几个黑衣暗卫,明明也有这么多人,但站在满地尸骨中间,显得那样的突兀和孤独,阴风测测的刮着,刮得人毛孔都生痛。
上官夜离稳稳地落在地上,深湖般明澈的眸子死死地盯在婉清脸上,目不转睛,婉清还保持着手抱慕容凌云的姿势,只是眼神也与他相接着,目光柔软,明眸蒙蒙,唇角漾开一朵美丽的笑容,很傻,也很可爱的问了一句:
“你来了!”
“我来了。”
上官夜离的唇角也终于泛出笑容来,他也很平淡地回了句。似乎所有的思念,担忧,恐慌,还有……酸妒全在她那清湛湛,不带半点愧疚的,温暖的,饱含思念的眼中化为了尘埃,随风而逝,婉清没有说错,就像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她一样,他也相信,她不会背叛他。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再一次纵身而起,脚尖轻点,只在一息之间便将自己思念到骨子里的人儿掳了过去,就像慕容凌云曾经掳掠时一样,毫不拖泥带水,果断而坚决。
回到久违的怀抱里,闻着熟悉的,属于上官夜离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销烟都变得甜蜜了起来,婉清温顺而乖巧地伏在上官夜离的胸前,手很自然的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像只回到族群的小袋鼠,轻轻叹了口气,惬意而舒适。
慕容凌云的手还握着那枝箭,只是手臂已经挽到了背后,身边的侍卫很不甘心,也很担忧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虽然这里是大戎境内,但自己这一方的人早就伤的伤,残的残,不伤不残的也被黑骑士和突然如其来的炸弹震得没有了半分战斗力,如果此时,上官夜离想报掳妻之仇,想泄辱妻之恨,杀他并不需要费什么力气,而且,他也看到,上官夜离的腰间那个黑色的挎袋里,仍然有些重量,想来,摔炮并未用完,只要他想自己死,自己会死得很容易,很透很彻底,但是,慕容凌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有点隐隐的期待,因为,死总比看着那个该死的,没良心的女人如此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像只小猫儿一样挂在上官夜离胸前的感受好。
或许,死在上官夜离的手里,这个女人才会偶尔想起自己的好来,才会有一丝丝的怨怪上官夜离吧,虽然,这是他脑子里存着的一点奢望。
“有哪里痛吗?”上官夜离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此时,这个好不容易才救回子妻子的男人没有想着清理自己的情敌,也没想着自己还身处险境,周围环伺着敌国的士兵,他只是很自然的,很温柔地轻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声音柔得快要溺出水来,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粒药丸子,放在婉清的鼻间闻着:
“有没有感觉恶心难受,这种药是宫里的,应该能除些恶气。”
“相公,我要回家。”婉清乖巧的吸了口气,全身像要散架了一样,哪里会不痛,先前被黑熊击伤的左肩似乎也裂了口子,痛得很,但是,那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又回到了相公的怀里,而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她,爱着她,她的唇角骄傲地翘起,这才是她顾婉清真心爱着的男人,这才是真正值得她付出全心的男人。
“那好,我们回家。”上官夜离将她抱紧了些,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很自然的向山谷的那一头走去,竟是一句话也不肯和慕容凌云说,应该是,不屑于一说。
这种无视比骂他更加让慕容凌云难受,他眼睁睁看着上官夜离稳定而坚决地向山谷外走去,甚至没有牵一匹黑骑士留下的骏马骑上,他的部下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没有一个人朝慕容凌云望过来,整支队伍不到二十人,每一个人却都是一身轻装,斗志昂扬却又纪律严明,杀死大周的叛徒加大戎嫡皇孙,如此好的立功机会,那些人竟然全都不屑一顾,沉默地跟随上官夜离离去。
慕容凌云的脸色越发的黑沉下来,这种轻蔑,这种无视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终于忍不住弃马纵身跃起,拦在了上官夜离的面前:
“阿离,你就这样把婉清带走么?”
上官夜离双眼一眯,竟然连称呼都变了,竟然叫娘子的闺名?那股深压着的怒火压不住的往上窜,但他仍然沉默着,看都不看慕容凌云一眼,偏开身子,继续往前走。
“唰”的一声,慕容凌云的剑斜剌剌地刺了过来,他拉开了一个架式,剑指上官夜离的面门。
“走开,看着你掌心伤口的份上,我今天不想杀你。”上官夜离终于抬眸冷冷地看了慕容凌云一眼,迎着那剑锋向前一步。
那偷袭的一箭,上官夜离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恨阿云,但他不想在婉清面前杀死他。
慕容凌云果然后退一步,他不能杀上官夜离,至少不能当着婉清的面杀他,不然,他相信,自己将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求的,所谋的一切都会成泡影。
“我皇祖母已经将她赐给我了,她如今是我的屋里人,这几天来,我与她同床共枕,她已经是我的人了,阿离,以你的骄傲,你还要他吗?”慕容凌云知道自己说这些很小人,也很卑鄙,但他不得不说,除了做这个,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打击到阿离,除了这样,他……别无选择,除非,他能改变自己的心,让自己忘了这个该死的,没良心的女人。
就算让她瞧不起,就算在阿离面前落了下乘,他还是要继续。
上官夜离的身子果然一顿,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指骨节节泛白,他阴冷地横了眼慕容凌云,默了一会子,又稳定地迈开步子,只是将婉清抱得更紧了。
“不过是双破鞋,就不知道上官公子你还要抢个什么劲,咱们爷也不过当她是奴婢使唤着呢,你还捡回去让人笑话你,戳你脊梁骨么?”贴身侍卫趁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尽管知道这种话自家的世子爷听了也会怒火攻心,但没办法,这种话爷说不出来,爷要打击上官夜离,话说得越恶毒就越好,爷不肯说,那就只能自己来说了。
只是,他的话音还在空中缭绕,胸前就一痛,一根黑呼呼的,如竹签一样的杆子就突兀的出现在胸前,插在左胸之上,气绝时的前一秒,这位忠心耿耿的奴才留恋地看了眼慕容凌去,不明白自己的少爷为何没有出手挡上官夜离看似轻描淡写,却迅捷无比的暗器。
慕容凌云不是没拦得住,而是根本就没有拦,他知道自己下属的忠心,只是那几句话太过诛心,诛的不只是上官夜离的心,也诛了他的,所以,这个贴身侍卫该死。
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仍照样可恶着:“你杀了我的侍聊天就能洗清你身上的屈辱了吗?阿离,你放手吧,我不像你那样在乎,就算是婉清嫁给你过,我照样爱着他,与其你回到大周朝,遭受世人的白眼,与她芥蒂的生活下去,不如让她跟着我,我会尽力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这话虽然可恶,却带着一丝的卑微和乞求,这不是平日慕容凌云的作派,但上官夜离却出奇的理解,是的,他很理解,在失去婉清的日子里,他无助而愤怒,差一点把都督府院里的所有护卫全部杀死,更痛恨自己的愚蠢,竟然中了慕容凌云的调虎离山之际,没有婉清的夜晚,他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山头上眺望北方,也曾经想过要忘记她,但没有用,她的一切已经烙在了他的心里,深得就算削掉了半颗心,也无法抹去她的痕迹,所以,他任自己的心痛着,无肋着,怨恨着,有时,他也卑微地乞求上苍,只要让她平安的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计,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就如同刚才慕容凌云说的那样……
“你能护得住她,我难道就不能吗?”上官夜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讥诮。
“你能吗?你能的话,为什么她会到北疆来,你能的话,她为什么会被我姑姑打,你能的话,为什么她差一点就死在京都那场变故里,阿离,不是我笑话你,你和婉清成亲这么久以来,究竟是你护得她多,还是她护住了你,帮助你多?你扪心自问看看,你需要她,究竟是爱她多,还是只想私自占有,当她是你的私有物?”
慕容凌云毫不客气的揭着上官夜离的伤疤,婉清一直没有作声,一直没有发表半句意见,但他知道,婉清在听,也许在衡量,他其实最明白婉清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虽然聪慧,但并不屑,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她虽然才华横溢,其实懒散得很,她只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凭自己的努力改善百姓的生活,但她不喜欢站在风口浪尖,她更适合于在清雅而悠闲的田园里,做着惊天骇世的事,做完之后,还不希望世人打搅她的清静,她有颗洒脱的心,骨子里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她更不喜欢那些陈腐的规矩束缚她,而这一切,上官夜离无法满足她,自己却能。
他的话果然如一把尖刀刺进了上官夜离的身体,刺得他体无完肤,刺得他心血狂泄,婉清被掳的一个多月以来,他几乎夜不能寐,也一直在思考着自己与婉清之间的问题,也一直检讨着自己的无能与无奈,而且,他还没有想到最佳的解决办法,他还不能脱离京都的靖宁侯府,他还无法如婉清所想一样,带着她静静的,平凡地过两个人的生活,所以,抢回婉清,却又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面对今后的生活。
慕容凌云散布的那些流言已经在京都城里传开了,就是军营里头,因着婉清的好几个发明,军营的大佬和将军们都克制着,打压着,却仍然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没有人骂婉清如何如何,因为她是一个受害者,军营里的人知道,她是被北戎的掳去的,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遇到强力面前,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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