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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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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师的军官们顿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的师座被一师长附身了……
  于此同时,驻守哈市的一师师长钱伯喜突然打了喷嚏,搓搓鼻子,那个老小子念叨他?
  此时的京城,被北六省军队接管防务的冀军并未全部退回河北。
  在外人看来,虽然联合政府成立了,却是实际上的联而不统,中央政府更是南北官员各成一派,楼盛丰,司马君,宋舟即便不是三足鼎立,也有楼宋两人各行其是的架势。
  只是楼盛丰占着大义,成为大总统以来,行事谨慎且在军饷一事上占了先手,在短时间内,无论宋舟想要做什么都是投鼠忌器。
  另外,财政部已经透出风声,大总统有意裁撤国内各省名目繁多的厘金,制定统一的收税标准,减轻农民的赋税,这个消息一出,更是引起一片哗然,有击案叫好者,也有反对者,也有一部分人对此持观望态度,但更多的人则是盛赞楼大总统为民着想,实乃仁义。
  各省督帅对此反应不一,不过在楼盛丰私下里给他们发了几封带包之后,至少没人带头反对这项决议了。
  七月十一日,关于裁撤厘金改革税制的议案正式通过,楼大总统也算是松了口气。
  “言儿来信说,电报机的研究有了进展,发动机厂这个月底就能正式投入生产。”楼夫人坐在沙发上,一边注意在地毯上爬得正欢的楼二少,一边笑着对楼大总统说道:“他鼓捣的那个飞机厂也有了眉目,还说多谢大总统请到的两位专家。”
  “咿呀。”
  八个月大的楼二少长得十分壮实,白胖的小脸上,乌黑的一双大眼睛,见人就笑,看着就想抱起来亲一口。他爬到楼夫人的旁边,抓住楼夫人的裙子似乎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却没成功,一下坐到地上,没哭,继续努力。
  “也亏得他能想得出来。”楼大总统摸了摸光头,“前些天不是还来电报说要装电话?”
  “是啊。”楼夫人把楼二少抱到腿上,“还说什么家用电话,野战电话,我也不不懂,不过这孩子做事稳妥,总不会错。”
  “恩。”楼大总统点点头,从楼夫人怀里把楼二少接过去,不顾楼二少倏然之间的横眉冷对,硬是在他白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等过两天咱们回去一趟,这段时间总有人在我耳朵边嗡嗡,闹心。”
  听到楼大总统的话,楼夫人也皱起了眉,在北六省还好,进了京城,不少人明里暗里探她的口风打听楼少帅。甚至有人想着给楼大总统送人。估计大总统那里也有人不消停,这才惹出刚才那番话。
  想到这里,楼夫人眼神一冷,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一百二十章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声;门里传来了宋舟的声音:“进来。”
  “父亲;您叫我?”
  宋武推开门走进去;就见宋舟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摆弄着一枚银币。
  “你看看这个。”宋舟将银币抛给宋武,宋武单手接住;摊开手掌,神情一顿。
  这枚银币和华夏国内流通的洋银以及各省私铸的钱币都不一样;正面为一人侧面半身像,上铸华夏民国五年,背面中央为壹元字样;四周祥云环绕,底边铸有华夏国家银行及银七钱二分。
  “这是?”
  “发下来的军饷。”宋舟面色不变,声音却有些低沉,“同时下令筹办南六省官银号,整合六省内钱庄,受国家银行总管。”
  “只有南六省?”
  “各省都有。”
  宋武的眉毛拧了起来,城里官银号?这是想给他们个甜枣,还是想要趁机抓他们小辫子?
  “这个你拿去看,”宋舟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宋武,“到时中央政府会派人来,这件事我就交给你负责。”
  “是!”
  “三天后我启程去京城,我不在的期间,南六省的军政事务都交给你,多看多学,军政府的人我也会交代下去,有清泉他们在,不会有人故意和你为难。”
  “父亲,我……”
  “你是我宋舟的儿子,楼盛丰的儿子能掌管北六省,我宋舟的儿子也不比他差!”显然宋舟是和楼大总统憋了一口气,在联合政府大总统的角逐中输给他没关系,宪法规定大总统四年一任,他还有机会。但楼盛丰在京期间,北六省实则是楼逍在管理,他做事严谨果决,御下手段丝毫不比楼盛丰差,甚至还更胜一筹。宋舟早就起了考验宋武的心思。虽然他比楼盛丰年轻近十岁,但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宋武若不能接过这份担子,将来……
  “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恩。”宋舟点点头,又叮嘱了宋武两句,便让他离开了。
  走出书房,宋武站定在台阶前,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缓缓握紧了拳头。楼逍能做到的,他也能!宋家,绝不会就这样败给楼家!
  七月十五日,宋舟抵京,原本以为楼盛丰特地叫他来京是有重要事情,结果却被告知,楼大总统要回北六省一趟,这期间需宋副总统在京坐镇。而他要回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儿媳妇过生辰!
  “这段期间就请宋兄多担待了。”
  “……”
  “这孩子进了楼家,又是办厂又是赚钱,一直忙个不停。上次说好要给他好好办的,谁知道我路上差点被炸死。”楼大总统叹了口气,“都是那群日本矬子!亏得逍儿教训了他们一顿,现在老实不少。”
  “……”这是炫耀他儿媳妇能赚钱,显摆他儿子能打仗?!
  “宋兄?”
  “……”他不想和这个气得人肝疼的王八蛋说话!
  特地把宋舟请来京城,绝不是楼大总统一时糊涂,给宋舟机会抓权,而是有宋舟在,他才能安心回北六省。宋舟在京城,司马君才不敢轻举妄动,同理,司马君在一边看着,宋舟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况且政府各部门的权力都抓在自己人手里,众议院和参议院目前还只是个摆设,楼盛丰也不担心宋舟暗地里使手段。
  楼大总统抱着楼二少,笑了两声:“儿子,你爹我聪不聪明?”
  楼二少头一撇,朝坐在一旁的楼夫人伸出了手,娘抱!
  “夫人,孙夫人携孙小姐登门拜访。”
  “哦。”楼夫人从楼大总统怀里接过儿子,“去通知二姨太,让她去接待。四姨太和五姨太要是没事也去凑个热闹。”
  “是。”
  丫头下去了,楼大总统张嘴貌似想说话,却到底没出声。
  “大总统想说什么?”
  “夫人,是交通部次长的夫人吧?怎么让……”
  “大总统是想说,怎么让几个姨太太去接待?”
  “吔,这个,总不和规矩。”
  “怎么,大总统这是怜香惜玉了?”楼夫人把楼二少放到一边,收起了脸上的笑,“难不成大总统还真看上那位孙小姐了?”
  “夫人说什么呢!我都能当她爷爷了!”
  “可人家不这么想啊。”楼夫人冷冷一笑,“人家仰慕大总统,仰慕大英雄啊。”
  见楼夫人语含酸意,楼大总统反倒笑了,搓搓大手,“夫人吃醋了?”
  “吃醋?”楼夫人斜了楼大总统一眼,“我都人老珠黄了,吃哪门子的醋啊。”
  楼大总统笑得愈发得意,腆着脸想往楼夫人身边凑,好不容易扶着沙发站起身的楼二少却突然”咿呀”一声,嗓音那叫一个清脆。楼夫人连忙回身去抱他,楼大总统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怎么瞅怎么觉得这小子不顺眼起来。
  大儿子成天噎他老爹,小儿子又这样,他楼盛丰是不是天生和自己的儿子犯冲?
  楼夫人却不管那么多,在楼二少的脸上香了两口,楼二顿时笑得像朵花一样,挥着小手咿呀咿呀的,不是一般的招人喜欢。
  “大总统,你瞧睿儿多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个头!楼大总统哼了一声,和那个不孝子一样,都是他老子的克星!
  三个姨太太午后都有些犯懒,正在二姨太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丫头来报说夫人请她们去接待客人,不由都是一愣。
  让她们去接待客人?楼家可没姨太太待客的规矩啊。
  二姨太诧异的问道:“难不成是我们家里来人了?”
  “不是,是交通部孙次长夫人和孙小姐。”
  丫头一说,二姨太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四姨太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见天上门来烦人的如夫人啊。”
  “什么如夫人?”
  “昨天夫人不是还提起她了吗?交通部次长的夫人,原来是个妾来着。”
  “啊,我想起来了。”五姨太接口道:“那个小姨子偷姐夫的……”
  “呸,说什么呢!”二姨太连忙止住五姨太的话头,甭管这孙夫人是怎么样的品行,也不是她们该说的,嚼舌头在楼家可是个大忌,“你去回夫人一声,我稍后就过去。”
  “是。”
  等到丫头退出去,二姨太才对五姨太道:“管管你这张嘴,让外人听到了不好。”
  “怕什么。”五姨太豪不在意的挥挥手绢,“夫人都让咱们去见客了,压根就没想要给她留面子。再说她还有什么面子?不过上了几年洋学堂,就嚷嚷什么新女性,满口民主自由,自由得去勾搭有妇之夫,还是姐夫!不愿意做姨太太,倒愿意无媒媾合。若不是她家里有些势力,她姐姐也是个善心的,她得让人给浸了猪笼!结果现在倒好,亲姐姐被她气死了,她就腆着脸充正室夫人。可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三天两头的上门,也不怕脏了咱们家的地!”
  “这些你从哪里打听的?”
  “还用打听?京城里的太太姨太太谁不知道?除了上杆子不要脸捧臭脚的,谁不在看孙家的笑话?让咱们去接待她,我都觉得丢份。”
  二姨太沉吟了片刻,随即让伺候的丫头取出她那件苏绣旗袍来换上,这是楼夫人做主给几位姨太太做的,料子和样式都时新,近些年二姨太已经很少穿这么新鲜的颜色。
  “你们也回去换一身,什么鲜亮穿什么。”二姨太对两人说道:“夫人既然想踩这个孙夫人的面子,咱们就得往死里踩!那个孙小姐……恐怕是打了想进大总统府的主意。”
  “什么?”四姨太惊呼一声,“不是少帅,是大总统?”
  “十有八九。”
  “大总统都能当她爷爷了……”
  “可人家不在乎。有了荣华富贵,谁还在乎这些个。”五姨太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亲娘被气死了还能和仇人这么热乎,会是什么好东西?就不知道大总统是怎么想的,一树梨花压海棠,可是美事啊。”
  “行了,别说风凉话。”二姨太推着五姨太出门,“快去,省得让人等急了。”
  “行,我就去,我去给那两个不要脸的好看!”
  孙夫人和孙小姐不是第一次登楼家的门,却是第一次被晾得这么久。杯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才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位姨太太走出来。
  二姨太走到沙发前坐下,未语先笑:“我们姐妹几个玩牌呢,刚好走不开,让夫人久等了。”
  玩牌,走不开?赵夫人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却还是压着火气问道:“楼夫人不在吗?”
  “在啊。”四姨太接口道:“可夫人还要照看二少爷,没空啊。要是旁人,咱们倒帮不上忙,也不敢出来,可两位却不一样。”说到到这里,四姨太刻意掩着红唇轻笑一声,“咱们姐妹一合计,两位上门一趟不容易,也不能让两位干坐的,干脆就撤了牌局,有请示了夫人,来陪客了。”
  四姨太一边说,一边看向坐在一旁的孙小姐,“这位就是孙小姐?长得可真好。”
  “可不是。”五姨太坐得离孙小姐近些,伸出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擦了一下孙小姐的脸侧,“啧啧,这长得可真好。”
  孙小姐哪见过这场面,平时孙夫人带她出去见人,就算人家再不待见她们,也是正室夫人陪着的,楼家三位姨太太摆出的阵势,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终于,孙夫人被三个姨太太话里话外挤兑得受不了了,语气变得生硬,就差直接问这是什么规矩,怎么能让姨太太出来陪客!
  “你不乐意,我们还不乐意呢!”五姨太拉下了脸,“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是做妾的,可也是清清白白被抬进楼家的。虽然不是三媒六聘,也是有媒人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无媒媾合,和姐夫私通!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还有孙小姐,你可是正室夫人生的,你爹在政府里的官位也不小,怎么也想和咱们做姐妹?不怕把你娘再气死一遍?”
  “行了。”见五姨太越说越不像话,二姨太忙拦住她,话说到这份上就差不多了,牵扯上死人到底不敬,“孙夫人,我们姐妹说话可能不中听,却也是实话。孙小姐,你可要得想清楚了,做人家姨太太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好。”
  “我……”
  孙小姐刚想说话,却被孙夫人拉了一下。她满脸寒霜的看着二姨太,“我记住了!你们给我等着!”
  “等着?”楼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孙夫人好大的威风。”
  见楼夫人出面,楼家的三个姨太太一改刚刚的张扬,纷纷低眉敛目,“夫人。”
  楼夫人走到沙发前坐下,等三个姨太太规矩的走到她身后站定,才开口道:“孙夫人,你打算让楼家等着什么?”
  孙夫人的脸色从铁青变得惨白,“夫人,我一时糊涂,是误会……”
  “误会?”楼夫人笑了,“我倒是觉得,这不是误会。”
  “夫人……”
  孙夫人还想求饶,楼夫人却直接叫管家送客。孙夫人和孙小姐几乎是让人撵出了大总统府,管家站在府门口,刻意提高了声音:“甭管是大总统府还是大帅府,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街上众人的目光落在孙家母女的身上,都带着些别样的意味,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孙夫人和孙小姐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脸色难看的掩面冲出了人群。等到跟着她们的丫头迎上来,孙夫人恨得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刚才你死哪里去了?!”
  被扇了巴掌的丫头也不敢出声,捂着脸,刚才那样谁敢上前?简直是丢死人!
  这件事当天就传遍了京城。一直关注总统府消息的人都暗暗心惊,这是楼夫人在杀鸡儆猴?若只是单纯警告那些想把人送给大总统的,为何还要提起大帅府?
  北六省,大帅府,楼少帅?
  难道楼夫人是要告知整个京城,不只是大总统,那些想要给楼少帅送人的也最好歇了心思?
  可,可楼逍的妻子是个男人,不纳妾,难道他要绝后不成?
  不管京城里的人怎么想,在经过孙夫人和孙小姐这件事后,大总统顿时消停许多,两天后,一家人就收拾行囊踏上了返回北六省的火车。
  与此同时,一辆从上海方向开来的火车驶进了天津站。
  廖祁庭带着几个随从下了火车,走出站台。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面容较好的女子。廖祁庭的随从和保镖都知道这女子是长三堂子里的姑娘,是少爷花大洋赎出来的,全都以为少爷是被这个女人迷住了,打算纳她做姨太太。当初老太爷得知这件事后,还发电报大骂了七少爷一顿,廖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却也是高门大户,没有纳个妓女的道理!廖七少爷却犯了倔脾气,非要留下这个女人,来北方的时候还带上了她。老太爷气得连骂了几次,但廖祁庭不松口,到头也只能撩开随他去了。不过是个姨太太,罢了!
  “金枝,我要在天津办些事,然后再带你去关北。”
  一行人走进一家旅店定了房间,金枝虽然被廖祁庭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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