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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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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大总统了解司马君和宋舟的为人,三人你争我夺半辈子,在对外一事上,绝不会因私利影响大局,这也是他敢将这份计划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原因。
“这是谁想出来的?”司马君翻过几页,吸了一口凉气,“长青?”
“不是,他还在海上飘着呢,前几天刚发来电报,说是和德国人的事谈妥了,巴黎那边又不消停了,哪有心思想这些。”
宋舟没出声,从头至尾将手中誊抄的计划书看过一遍,比起李谨言的“初稿”,这份计划已经初步完善,但其中的某些细节以及关键点,仍有可改进之处。
“溯之以为计划如何?”
“冒险,却的确可行。”宋舟放下计划书,想了想,说道:“提起洪门,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司马君侧过头,“溯之是说?”
“戊申年安庆起义,两位可还记得?”
“当然。”楼大总统点头,随即恍然,“溯之是说郑怀恩?”
“对,是他,南方政府第一任大总统。”宋舟笑了,“当年安庆起义,除了新军之功,亦有帮派之劳,筹措经费,收集情报,帮派的确功劳不小。两位或许不知道,郑公亦是洪门一员,好不好也要被尊称一声大佬。”
楼大总统和司马君面面相觑,这些秘辛他们还真不怎么清楚,不过,有三个马大胡子摆在那里,南方出个大佬总统,也不用多惊讶。
“还有一件事,”宋舟将目光转向楼大总统,“当年李庆隆被请去南方政府财政部,期间和洪门也有些牵扯。当年他买那批军火的事,两位也都知道吧?”
司马君点头,楼大总统稍微却有点不自在,原因很简单,那批军火,经他儿媳妇的手,被他儿子拿去打老毛子了。
说到底,都是当年南方政府出的钱……
据说他那个亲家比他想的狠,不只把军火匿了,还把南方政府的国库给抄了。
“这其中就有洪门帮忙。”宋舟只是简单提了提,毕竟时过境迁,再提也没多大意思。当年为了那批军火,南方各省都没少动作,可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李庆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军火弄出南方地界。查来查去,也只能查到和洪门有些关系,压根没人想到,李庆隆还能和海参崴的俄国舰队搭上关系。
对于李庆隆的死,至今也存在不少疑点,说是病死的,有点门路的都知道其中有猫腻。到底是谁动的手却没人去查,也或许是没人想揭开这个盖子。
如今李谨言成了楼家人,又是有名小财神,若是他想为父报仇,但凡是扯上关系的,恐怕没一个能脱得了身。
想到这里,宋舟收拢了心思,这份计划是谁提出来的,他隐约猜到了几分,父子俩二代,都是英才。
“郑怀恩,他合适吗?”司马君迟疑的问了一句。
郑怀恩和日本人的那点牵扯,三人都一清二楚。权衡再三,楼大总统最终决定,是先把他请到京城来再说。
离开总统办公室,司马君和宋舟并肩而行。楼大总统请两人来除了商讨这件事,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他们也都清楚。
四月,楼大总统就要卸任,第三任华夏联邦总统,不出意外就是两个人的较量。
司马君和宋舟互占优势,也各有劣势。但有一点,宋舟比司马君和楼盛丰都年轻,司马君等不得,他却不一样。
“司马兄,先请。”
行到楼梯口,宋舟侧身让开一步,司马君颔首,“溯之,共勉。”
二月九日,国联解决了瑞典和芬兰的领土纠纷,同时,五十名英军和一百名法军,也将乘船前往青森,开始二十年的“委托管理”期。
在华夏代表团离开巴黎前,国联大会就一定做出了决定,日本代表绑着布条跳脚抗议也没用。
展长青提出委托管理,却将管理权拱手相让,占便宜的事情英法自然不会往外推。日本想抗议就继续抗
议去吧,三个常任理事国投了赞成票,意大利弃权,英法军队进驻青森已成定局,
说是委托管理,实际上和租借无异。穷点不要紧,有了这块地盘,英法自然能让它发挥作用。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没想到,青森的委托管理,不过是展长青抛出的一个饵,英法咬钩,华夏就能从容布置,既然琉球已经独立了,北海道已经租借了,那么,不妨让日本再出点血,九州岛,也就顺势拿下吧。
有了青森的先例,华夏再提相关的“建议”,拿人手短,并且吃到甜头的英法,反对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很快,楼少帅接到了京城的电报,隔日便下令驻扎在朝鲜的第三师集,随时准备出兵。
停泊在大连,青岛和福建海军基地的舰队也接到了命令,萨司令直接从京城前往青岛,在大连的老北洋们,目送他们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登船,看着他们在甲板上站定,立正敬礼,全都攥紧了拳头。
第二百六十章
自从下野后;郑怀恩便举家迁往上海;不问政事;不见外人;除被邀参加阅兵式之外,鲜少在公共场合露面。镇日醉心于书画;闲暇之时,或邀三两好友;谈诗论画,酌酒品茶。日复一日,逐渐从国人视野中淡去;近两年,郑怀恩三个字更是从报纸上绝迹。
对此,郑家人倒是乐见其成。
不为其他,郑怀恩刚下野那会,与日本人勾结卖国的事情正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没有在密约上签字,各大报纸依旧对他口诛笔伐。便是郑家的亲朋故旧也纷纷与他划清界限,不再来往。加上当时日本人和汉奸三不五时的出现,郑怀恩干脆搬离老家,一路辗转到上海隐居。
他的住处位于原上海公共租界霞飞路,自租界被收回,这条以法国元帅命名的道路便被改称淮海路。
参加过两次阅兵式,亲眼见证华夏在短短几年间的变化,看着往日对手同僚如今的意气风发,郑怀恩有欣慰,亦有苦涩。
“时也,命也。”郑怀恩放下手中的书,对端正坐在一旁的长孙说道:“记住祖父的话,要想做事,先学做人。仁义礼智,贪嗔恨痴,当放手时,亦要宽心。人世百态,切勿迷失本心,不然,行差踏错一步,则悔之晚矣。”
十岁出头的孩子,姿态恭敬,听得认真。
学堂里,先生讲过同样的道理,却不如祖父此时所言的深刻。如果再多些人生阅历,他便能知晓,郑怀恩所讲的,不只是道理,还有他的人生经历。
午后,郑府管家送上京城发来的电报,看到电报上的内容,郑怀恩的神色有片刻怔忪,随即又变得激动。
“老爷?”
“去,为我准备行李,我要即刻北上。”
管家不明白郑怀恩是怎么了,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一边答应着,转身就找来丫头去告诉夫人。郑夫人听到消息赶来时,郑怀恩正背着手在室内踱步。
“老爷,这么急匆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夫人开口问道:“再过几天就是小年,到底是什么急事,闹得年都过不成了。”
“夫人不必多问。”郑怀恩站定,“为夫早年做了许多错事,想要弥补却不得法,如今有了机会,焉能轻易放弃?我北上后,家中一切照旧,对外只说我去京城会友。”
郑夫人也是陪着郑怀恩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的,虽然没什么政治嗅觉,经历的多了,也能从丈夫的言行中看出几分端倪。
她不了解国家大事,却了解自己的丈夫。
“老爷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小年不过,大年总要过吧?”
“这……”郑怀恩思索片刻,“到京后,我会发电报回来,那时再说把。”
若如他所料,届时,说不准要全家迁往京城也未可知。
知道郑怀恩是铁了心,郑夫人也没再多问,亲自帮他收拾起行李,就像早些年郑怀恩还没发迹时一样。
二月十一日,郑怀恩登上了开往京城的火车。正逢岁末,车站里人流穿梭,两名家人护着郑怀恩走进站台,候车时,三四个壮实的汉子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到了面前,对郑怀恩一抱拳,“郑公,少帅派我等护送您一程。”
来人表明身份,郑怀恩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家人。能轻易得知他北上日期,又口称少帅,在南六省,有这么大能量的,除了宋家,再无他人。从接到电报那时开始,就已经有人在盯着他了吧?
“那郑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火车开走,车站外的一辆黑色轿车也缓缓启动。
车内,廖祁庭和宋武并排而坐。两人本是为巡视年后建厂的地皮,中途却转道来了火车站。郑怀恩北上的事,廖祁庭并不知情,宋武没告诉廖祁庭来送何人,廖祁庭便也没问。
离开了楼氏商业集团,转而和宋家联合,很容易发现李谨言和宋武做事时的区别。开始的确有点不习惯,但廖祁庭是个天生的商人,如何维持和气,同时又能让利益最大化,是他的长项,经过几年的磨练,愈发进益。
车行到一半,廖祁庭开始和宋武商量组建船队的事。
“既有江南造船厂在手,何不自组船公司?先期投资和风险的确大些,经营得好了,日后的利润却相当可观。”
“这一手,光楣是从北六省学来的?”
“好的总可以借鉴。宋兄意下如何”
“哦。”宋武点头,“此事可行。不过于生意一途,宋某是门外汉,派人来帮贤弟一把如何?”
车厢内有短暂的沉默,很快,廖祁庭笑了,“这人可是要先考校过的,否则,就算有宋少帅的面子,也是不会收的。”
宋武也笑了,“那是自然。没道理花钱投资生意,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即使对宋武的为人性格和行事作风早有了解,应付起来也没多大问题,廖祁庭还是觉得累。只不过,没累到打退堂鼓的地步。九十九步都已经迈出去了,就差最后一步,哪怕有石子硌脚,到底不会影响走路。
二月十二日,华夏的飞机编队突然出现在九州岛上空,机群并未发动攻击,停留的时间也不长,只是盘旋了一周,就掉头返航,却给当地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华夏人来了,华夏人的飞机打过来了!”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无论当地政府和警察如何弹压,也压不下去。
当机身和机翼上都绘有华夏国旗的机群再一次出现在天空中时,恐慌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就算是维持秩序的警察,也丢掉了警棍,寻找能够躲避炸弹的地方。因为这次来的不只是战斗机,还有一架“体型”巨大的轰炸机,鬼见愁三型。
到达预定坐标,一枚枚炸弹如雨点般从空中砸落,人群密集处没有受到太多攻击,港口和相关的军事设施才是被照顾的重点。扔完炸弹,机群再次掉头离去。
本次攻击,人员伤亡并不大,但日军耗费心力建造的军港,却残破成一片。
轰炸发生的第二天,驻扎在九州岛的熊本师团和久留米师团都接到大本营的命令,提高警惕,不许主动开枪!
熊本师团师团长小池安之中将读完电报,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混账,这是什么命令?!”
不许最先开枪,不许抵抗得太激烈,还要安排大量的记者到前线,务必保证记者们的安全?
如果不是碍于电报上的署名是陆军大臣,小池都想破口大骂,到底是谁想出这个馊主意?!他要问候这个家伙所有的女性亲属!男性也不能放过!
“这简直是大日本帝国军人的耻辱!”小池师团长用力的拍着桌子,“难道华夏人有三头六臂?!我们曾经打到他们的京城!”
师团参谋长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打到清国的京城,都是哪年的事了?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华夏的对手,没了强大舰队的保护,华夏不找借口打到东京,就该谢天谢地了。
久留米师团的木下宇三郎中将比小池安之的反应好不了多少,比起小池的暴躁,他更加担忧的是,华夏人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威吓还是想要彻底占领九州岛?
有北海道的前车之鉴,内阁早该料到的!
如果华夏军队打过来,该如何抵抗?
自从大正四年开始,陆军军费就不断削减,别说重炮,七五山炮和机枪都是有数的,海军舰队又被美国人抢走,仅仅靠士兵的勇武和手中的步枪,就能护卫九州岛的安全吗?在大连,在库页岛,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这行不通。
日俄战争和日清战争的辉煌早就成了过去,日本必须面对现实。
想到舰队,木下中将顿时一凛,舰队,华夏的舰队!
只要几艘巡洋舰到长崎佐贺等地轰上几炮,情况会比现在糟糕十倍!木下中将只能向天照大神祈祷,预感千万不要应验。
可惜世事无常,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二月十四日,华夏的舰队当真出现在了黄海的海面上。
视线所及,巨大的战列舰,张开炮口的巡洋舰,护卫在侧的驱逐舰,还有各式小型舰船,现在的日本,犹如当年初见镇远定远铁甲巨舰一般,畏惧,惊恐,阴霾笼罩在整个九州岛的上空。
岸防炮,连同射程有限的陆炮都被驻防部队推了出来,情况已容不得多考虑,去他的命令,内阁那群人全都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要激烈的反抗?难道等着被华夏人的舰炮打死吗?
保护记者的命令也被抛到脑后,舰炮砸下来,直径几十米内根本不会有活物存在,怎么保护?扑上去一起被炸死?
有强大的海军在,日本的岸防炮一直都是摆设,如今舰队没有了,后悔也已经晚了。
海面上的战舰越来越近,岸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此情此景,几乎像是二十多年前,日军舰队进攻威海卫时一样。
只不过情势颠倒,角色轮换,生死,也难料。日本曾对华夏做的一切,终将“回报”到他们自己的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军指挥官用力握着刀柄,手心已满是汗水。
奇怪的是,华夏的舰队一直没有开炮,也没升起观测气球,就在岸上的人一头雾水时,炮声终于响了……
大本营接到九州岛发来的电报,内阁决定立刻向国联申述!
之前国联解决瑞典和芬兰的纠纷,给了矬子们希望,或许,欧洲人可以给华夏施加压力。
日本的动作很快,英法也的确象征性的对华夏提出了”疑问“。
华夏的回答也很干脆,侵略?没有啊,此次出兵,是应华夏联邦成员国,琉球国王的请求,到属于琉球的国土驻军。何况,华夏驻军琉球的先例,古已有之。
目的?当然是为了保护联邦成员,维护世界和平。
“九州岛是属于日本的!”日本矬子跳脚。
“非也,非也,”华夏代表摇摇手指头,在地图上一点,“这里就是琉球的国土,也是华夏军队的驻扎地。”
他点的地方,是鹿儿岛。
琉球被日本侵占后,部分国土曾被并入鹿儿岛,琉球独立后,并入鹿儿岛的部分,理当要回来。至于是不是多“要”了一点,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日本人相信与否不要紧,反正琉球人相信这块地界是属于他们的。
“开赴九州岛的只是运兵船,因遭受来自岸上的攻击才会予以还击。”
针对日本矬子拿出的照片,华夏同样有证据,不就是照片吗?都有!不只有照片,还有影像,摆事实讲道理,自古华夏怕过谁?
华夏到底“开船”去九州岛做什么,大不列颠和法兰西心里透亮。但明面上的理由却又相当充分,国联,可是个“讲理”的地方。
考虑再三,主要是展部长送出的人情发挥了作用,四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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