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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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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多么的幼稚!
自己海州王的称号竟是用无数契丹人的血换来的,每念及此,他便心疚难安:通往人类“不杀”明日的荆途,难道竟是由一具具“被杀”的尸骨铺砌的?尸骨中会有你、会有我、还会有“他”么?
他反被激起永不回头的决心:相对于人之“大我”,一己之“小我”又算什么,无论这过程多么痛苦,无论将付出多大代价,抑或蛆蝇蠕嚼,抑或虫豸翻咬,老子必坚持“不杀”信念,世人必有一日明白“不杀”真义!
但他心头一直有个不愿触及的预感:“小我”之不杀与“大我”之不杀,终有一日将交激剧撞,他不敢想象这一日到来时的情形,惟有祈望这一日永不到来!
每逢大事便失眠的他今次亦不会例外,躺在阿育王塔尖顶瓦脊上数了一夜星星,直到天又破晓,半边红日一跳一跳地爬上万里彤云……他油然凝睛,超出常人极限地与初生朝阳对视良久,忽见光轮耀红中跳出一黑点,渐渐变大……他神色一振,自高耸的塔顶站起,将拇指食指撮于口中,打了一个曲锐的呼哨,黑点遥遥回应一声“啾”啸,飞云般已到近前,却是女真人所培之海青儿与黑水海雕杂交品种——神鹰,模样极似与狼共舞一战的那只。
“大灰!”他凌风高呼,展臂作出飞翔之姿,那被叫做大灰的神鹰在他头顶盘旋一圈后,扑腾而下,利爪越空抓起他的腰部,巨翅一展,已带他冲上天宇,一人一鹰配合之默契,就如练过无数遍。
耳畔呼呼疾风,周身一片虚空,连绵的郁洲岛像一幅平面图般铺在身下,外绕的蔚蓝大海无边地展到天的尽头,他忘我地张开四肢,人鹰一体,迎着火红的朝阳飞去……
“呼噜……”大灰盯住杂身人群中的佝偻老者,刨着爪子发出低吼声,隐身街角的他确认了要找的对象,拍拍大灰的狗头示意它退下,旋即掏出一个小海螺,吹出一道曲婉的洪音,一闻此音,街上的百姓呼啦四散,那佝偻老者水落石出地凸于海州西门大道。
老者佝偻的身子逐渐挺直,手在面上一抹,胡须皱纹尽去,现出一张朗俊的国字脸,大喝一声:“某在此处,谁敢拿我?”
他的手亦在面上一抹,眉鼻间多个仿若西方传说之侠——佐罗的眼罩,却是红色,衬得双目如火,掩去本来面目,自暗处踱出来,心中亦不由佩服这淫贼大胆,昨夜将海州出名势利大户刘氏三朵花中的大千金迷奸后,还有胆在海州逗留,公然挑战隐为海州守护者的圣军发出的江湖禁令。
淫贼无所畏惧地看着他的出现——在海州民间视之若神又身份莫测的圣军,冷笑道:“藏头露尾的东西,便是尔等禁绝江湖好汉在海州行止么?”
他仰天一个哈哈,声扬如钟,却是要此间看热闹的其他江湖人都听到:“阁下误会了,江湖朋友们到海州来,只要不生事、行于正、止于法,自然无妨。所谓江湖禁令,乃禁江湖之事,非禁江湖之人。自有人问,这天下不太平,好汉们挺身而出、行侠仗义,又甚么不对?不错,不太平的地方,好汉们尽管去。但此海州地面,官清吏廉,民富畜安,若有人借那侠义的幌子想捞甚么油水,或像阁下这般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即便在下不愿开罪江湖朋友,可是在下手中这一杆棍却不答应!”
他说着右手自腰间一按,抽出一根黄绿相间的纤韧竹棍,此竹大有来历,却是花果山——苍梧山上独一无二生长的金镶玉竹,竟成了他称手的兵器。
江湖禁令并非他一时心血来潮所发,从后世喜爱的武侠小说到这时代的亲身经历,令他渐渐明白:所谓侠者,在强霸横行之际,确实可为世人带来一时之快,却非长久之计——因为侠者,本质上是离轨不羁的个人主义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一时之快,对世人仅是解疥癣之疾,而不可能治蒂固之患。即便如后世金大师笔下的郭靖大侠,为国为民守襄阳,亦只能依托百姓之支持与官兵之团结,而非个体的“侠”。
他既为“不杀”大业苦心经营海州,就要树立海州守护者——圣军的绝对权威,决不愿出现所谓的侠者摊消抵触,“侠”只能存于心,而不能存于形,在海州——这片人类不杀光辉启蒙的第一块土地,他要做的便是——灭侠!
他单手握棍,一步步踏过去,淫贼亦一刀在手,远近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街道上的二人,有百姓,更有江湖人,江湖禁令——他凭什么这么大的口气?
淫贼进入他感应的范围,江湖中的淫贼武功少有高的,这厮也不例外,他有点失望,算起来,有好久没酣畅地晋入混沌大法的中层状态了,身处险境或对上真正高手才能激发潜能的处境一直挥之不去,他这个被动型高手大概是古今罕见了,不由生出世间英雄太少的感叹。
淫贼“呔”一声,先发制人,一刀劈来,刀锋所指竟非致命之处,倒是奇怪。他微微一笑,那竹棍如活物般击出,正中其腕部,刀即落地,四面百姓一片叫好助威,夹杂着江湖人的骇彩,淫贼不济并不意外,意外者乃他之棍法,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令本来不少有心挑战禁令的江湖人踌躇胆战。
诸般反应回馈过来,他尽收心底,暗暗感激行者,若非其所传棍法,作为被动型高手的他难免又要跟对手缠斗一番,倒教这些江湖人看轻了,江湖禁令只怕执行难矣。
幸运的是,他只要一棍在手,即可摆脱被动处境,行者棍的神奇在于化短为长,棍本双臂所使,行者理应独臂难支,却以袖为手——可以挥往任意角度的一手,行者棍因此刁钻古怪,毫无常理,正合了他的天性,而他在后世练霹雳舞的后果便是手臂软异常人,刚好亦合其理,倒似为他度身定造一般,即便行者也没料到这套独臂棍法会在他手中发扬光大吧。
淫贼自知不敌,身如轻猿,蹿向路边水果摊的布幔顶棚,借力一弹,高高纵起,只待攀上街边角楼,便可跃入人群逃之夭夭。这份轻身功夫,倒比其刀法强多了,他也不追赶,但见淫贼尚在半空,“呼”一声,一张巨网迎头罩下,将其裹住,却是当日连他与楚月也未躲过的巨网——擒龙网。
对面街角跟出四个持网的圣军战士,皆短打扮,戴同样的眼罩,惟颜色为黑——圣军每次行动,以红眼罩者为首,黑眼罩者为从。他正欲发出撤退命令,一女子自人群中哭喊奔出:“不要抓走他!”
这雨打梨花般的女子面庞圆润,白里透红,丰满高挑,一袭绿裙,正是海州本地的美女,他皱皱眉头,停下脚步,难道淫贼还有什么相好?
却闻百姓中议论纷纷,指指戳戳,旋即追出一个锦衣斑白老头顿足骂道:“不要脸的大丫头,被他污了还嫌丢人不够?快跟老子回家去!”
他听明白了,原来这女子便是被淫贼迷奸的刘大千金,老头便是刘大户了,受害人为淫贼求情,怎么回事?街上人群凑近围聚,嘻嘻哈哈看起热闹来。他挠着头,碰上难题了——主持公道,受害人竟不买帐,难道刘大千金受辱失身,反爱上淫贼,这种事亦不罕见。
却见刘大千金跪爬到他跟前:“圣爷爷,此事另有内情,请容民女分辨!”
圣爷爷?哈,他被起个新绰号,心一软:“姑娘请起来说话。”
刘大千金跪地不起,也不顾脸面,当众大声哭诉起来:原来淫贼并非真的淫贼,却是刘大千金青梅竹马的恋人,闯荡江湖数载空囊而归,刘大户因此嫌贫爱富而棒打鸳鸯,两人不得已,出此下策,男的冒充淫贼,坏了女的名声,好教无人敢娶,待事情平息后,再登门表示不弃,量那时刘大户不会拦阻……
好一对苦命鸳鸯,想出这样自污的点子,用心良苦,不少姑娘、大嫂边听边抹眼泪。他亦感叹不已,瞪着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刘大户,气自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脚将其踢了个大跟头,再上前为淫贼解网开释,朗声宣告:“刘大户若再敢阻挠你两人婚事,圣军定不相饶!大家听好,从此海州男女自由婚配,父母他人不得干涉,我谨代圣军祝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吓!保境安民的圣军竟管起家务事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众口嘈嘈,异议不绝,却赢得广大年青男女的莫大欢迎,春风煦日下,“圣爷爷”的欢呼如波浪般传播出去。诸多海州父母虽觉自由婚配大反传统,但一则感伏圣军德威,二则想起自家年轻时的苦楚,便张一眼闭一眼,后演变成海州“三月三放船求偶”之俗——每年此日,姑娘们携自制小船上山,沿山涧放船而下入海,小伙子们则在海边守船,守到者凭船上信物到女家提亲,以示姻缘天定,实则多为男女恋人私下约好。
想不到自己为海州做了这么多事,到今日才得一个民心所向的尊号,还不是以明日的身份得的,他心中苦笑:自己这个幕后老板做得也太成功了!
此时已是他救驾封王的两年后——大宋绍兴四年·大金天会十二年,两年的时间内,海州被他经营得大有起色:
政治上,“仁法相依”——仁治为本,法治为纲,以马绉为父母官,明镜高悬,体恤民情,秉公执法,平等贵贱。成效显著:民风日上,牢监日空,更无一例死刑勾决犯——凡在海州境内杀人者或犯死罪者,无论出身,无论强悍,受圣军追缉绳之于法后,却不受死,皆以流放荒岛、孤零余生为惩罚。而刑案上报伪齐朝廷只是走走形式,绝无改判,自因挞懒上头作用。民间觉察到死刑空置的这一独特现象,叹之欣之慑之,海州逐渐变成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清平世界。他潜移默化地以不杀的精神感召民间。
经济上,施行“藏富于民”的政策,一方面减免赋税,一方面大力发展地方产业。这两年天也作美,风调雨顺,渔、农、盐三业丰获。日月庄则成了海州商业的龙头,在艾里孙与牛文的打理下,日益壮大。尤在朐山口开埠之后,参行后世免税之策,吸引南北商人经此出海贩易,高丽、大食等海外蕃商趋利而至,一时风樯鳞集,海舶骤增,渐成海贸大港,虽与大宋泉州、广州诸港不能相比,却造福一方百姓,富甲两淮。尽管无海税收入,作为半官商的日月庄在海贸中获利丰厚,令州府财政盈余剧增,做到了“民不加赋而府库足”,而吏治清明亦得以高薪养廉而持续。对原有的地主富豪一律不打击,保障其既得利益的同时限制其政治特权,使海州的阶级矛盾减至最低,反过来又促进了经济发展。如此藏富于民,民心向稳,百姓安康,未雨绸缪,使战时将获得可靠的后勤保障,为不杀大业奠定了物质基础。
军事上,他一手亲抓,提出“尚武强民”的口号。猛安之职令他堂皇地将麾下军队扩编至三千人马,作为戍守海州的的正规军,戍军下辖两营——圣娘娘营与郡马营,兵力相当,他将“不妄杀、不先杀、不多杀”三条作为铁的纪律颁行上下,触犯者清洗出军,循海州之法严惩。
圣娘娘营由当日订亲团的五百子弟发展而来,其中不少已与挞懒族女子联姻,沾着圣娘娘的光,海州父老皆以与楚月娘家结亲为荣,少有反对,成为第一批民族融合的受益者。而郡马营的女真将士就没这么幸运了,虽无他地女真人被汉人敌视之苦,却很难融入当地,自有一些与海州姑娘相好上的,无奈遭女家反对,百姓也不容,这便是民族融合的一个独特现象——强势民族的女子嫁弱势民族的男子可以,反之则不可以接受。好在他在此次淫贼事件中提出自由婚配的号召,亦可借此机会推动女真男子与汉人女子的婚姻融合,却是意外之获。而忽里赤等最先汉化的女真旧部,在与“碧霞会”的接触中找到心上人,顺利地成为海州女婿。最奇的是刺花与马绉早在燕京就好上了,如今当上知州夫人,还生下一对龙凤胎,真真羡煞人也。
戍军作为对外威慑的力量存在,在太平时日无须出动,更在他的严格纪律下不扰民、不入市,寻常难见其踪,只在农忙盐收时出现,去甲与百姓共同劳作,增进军民感情,并在农闲盐暇时派出少量教头,指导百姓操练军事,并吸收新兵。
保卫地方的真正力量是他全心建设的圣军。圣军战士出动时皆戴眼罩,隐去真容,来无影,去无踪,海螺之音成为圣军行动的标识,为海州百姓所熟悉,他成功地塑造出一支神秘之军——身为后世的策划人,自然晓得神秘的好处,因为人之心理,越是神秘,越是敬畏。还有个好处,即便有人想对付圣军,也无处下手。
戍军成了圣军的最大兵源地,脱颖而出者经过品质考核,再经过荒岛生存训练成为合格的生士后,方可加入圣军。当日欲培养为不杀军精魂的两营一千五百余战士,如今大都成为圣军的中坚。他将圣军编为三十六人一组,十组成队,百组成军,便是日后不杀军的编制。
圣军既源出海州戍军,除一部长期留守海上桃源基地外,其余皆留于原部操练屯田,轮流以小组为单位外出巡查,组长大都为第一代生士——最早追随他的女真旧部,惟独遇上棘手人物或影响恶劣事件时他才亲自出马,比如此次淫贼事件。
如此海州地界形成一明一暗两股军力,明处的戍军作了摆设,暗处的圣军成为真正的守护者,他们神出鬼没,又无处不在,对内监督官吏豪富,对外执法缉防贼寇。海州原有的上层势力固然恼之不敢胡作非为,却也爱之不用担心兵匪之乱,至于广大黎民百姓,却是打心底感激圣军带来的安定局面。
外头欲介入这块变得富庶之地的大队游寇,慑服于由铁浮屠演化的海州戍军,那些觊觑的小股江湖流匪,则为圣军所阻,太平海州之名遂传天下。
至于隐于各地各行业的秘士亦在当地开枝散叶,或明或暗的日月庄分支已达七十二家,遍及两淮,远至大江之南、黄河以北。
圣军的成功亦有秘士们的一半,秘士网络以海州为中心往西、南、北展开,以日月庄的雄厚资金为后盾,利用他复杂的身份背景,编织出一张涉及宋金及伪齐、涵盖黑白两道的庞大情报网,各地一有风吹草动便及时反馈过来,为圣军几次出奇制胜犯境游寇、千里追缉犯案剧贼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
所以,他虽挂着海州王之衔,但出头露面全由楚月代替,而他,好比幕后的总设计师,每逢大事,皆召集“六人会”联议定夺,六人会——明日、楚月、马绉、牛文、忽里赤、艾里孙也。六人互有分工,他基本放手政治、经济事务,只抓军事,一方面因为用人得当,一方面却因有了一明一暗一伏的三股力量掌控全局,毕竟所有的大业,都离不开枪杆子的支撑!
“大灰!”点灯时分,白虎山下的海州王府第,楚月迎出来,躬下身子,抱住可爱的大狗头,自他派人将大灰从玉僧儿处接回以后,它成为圣军破案追凶的强大助力。大灰一面摇着尾巴,一面伸出舌头舔楚月的嫩脸,舔得她咯咯直笑,“明日,听说你做了一回大媒?”
他故意不去除眼罩,刁顽地将可人儿拦腰抱起:“是啊,乡亲们也帮你做了一个大媒,要本圣爷爷与圣娘娘做一对哩,不知圣娘娘将置郡马爷于何地啊?”
听他酸溜溜地大有醋意,楚月嫣笑如花,逗道:“呵呵,那本圣娘娘只好一妻二夫哩,圣爷爷,何时入洞房啊?”
“好啊,现在就入洞房!”他妒恨大叫,抱她直奔内室,楚月不由羞得蹬足娇呼,“臭小子,放手啊,人家还有正事告诉你——元帅府调你入陕攻宋!”
啊——他一下僵住了,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他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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