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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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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甚是奇怪,”那小校怒道,“降即死,又打不下去,你想如何?”
钟会向那小校丢过一记嘲弄的笑容,道:“谁告诉你,本督一定降魏的?”
“你!”
那小校神情一愕,举起的剑又缓缓放了下来。
钟会道:“虽然本督全力隐瞒堵塞情报,可西北那位,这些时日全力渗透我境到底为何?等着吧,他应该会派人来跟本督接洽的。”
“你,真的打算降……”那小校有些结巴,“那边?”
“怎么,你是不愿?”钟会声音平淡如水,嘴角带着戏谑的味道。
“不,我愿意!只要能与司马氏为敌为我父兄族人报仇,休说降汉哪怕是降羌胡都成。”
话音刚落,又有传令在门首高喊:“报!门外有访客,自称是大都督家人,请求拜见都督。”
钟会神色一愕。
……
“怎,怎么,是你?”
的确是钟会的家人,钟会在看到那名站在左边的二十三四许年少之人后,除了震惊之外再无其他念头。
“叔父,金城县河滨山岗一别已是一年有余。”那年少之人规规矩矩给钟会作揖行礼,“叔父身体可还好么。”
钟会沉默了,片刻后才低声道:“你看我这样子,算好么?”
叔侄两人默默无语。
他们之前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没有。
是的,说什么呢?
钟会舍弃了全族性命,一心谋求富贵荣华,起兵反乱。
而钟巨却因为叔父之故一错再错,在叔父已有反迹的时候,在姑母让老家奴通知他让他提防叔父时,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傻傻的一心寄希望于叔父投鼠忌器,老老实实为大魏效力,虽然钟家因开罪太多家族日后风光当远不及昔日,可至少还能保全。谁知道叔父在讨伐西北时竟然悍然起事。
有什么可说的呢。
两个人,名为叔侄,却跟陌路人相差无几。
过了很久很久,钟会才淡淡道:“我知道你一定不肯原谅我,我也不怨你。”钟会道,“你如今是代表西北那位前来劝我投降的吧。”
钟巨默然,只是向身边老者看了眼。钟会这才将目光转向身旁那位白发雪须老者。
“老汉徐宠,”那老者微微笑道,“参见都督。”说完作揖行礼。
“徐宠?”钟会眯起眼,“你是何人?”
“乡野草民而已。”老者笑道。
“哼,乡野草民,能够为堂堂西北之主当说客的草民啊。”钟会嘲弄道。
“不敢,说客二字不敢当,”徐宠笑道,“只是为将军审时度势,仅此而已。”
“贵方可是想要本督向贵方投降?”钟会道,“告诉尔等,我钟会虽然现今局势不利,却也坐拥数郡之地。且本督与你家主公可是在金城歃血为盟过的。若是你家主公想背盟弃信,岂非想惹天下取笑?”
“大都督!”身后那个小校低呼。钟会微微转身,向那小校瞪了一眼、使眼色。那小校若有所悟,这才止住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徐宠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静静沉默着。
钟会本以为一场唇枪舌战注定上演,那里知道这看上去与村夫无二的老者只是默不作声,便冷哼道:“怎不说话?”
“都督,我说什么呢。”徐宠故作无奈道,“都督所说之事都是我家王爷甚感烦恼的。故而我家王爷一直军屯西北,并未向雍州进兵,不是么?”
“哼!”钟会道,“凉州鏖战数年,刚刚平定,国中百姓不安,刘武便是有心进取,百姓也未必肯从吧?况且,与我交战,不如让我与司马氏斗个你死我活,坐山观虎斗,岂不快哉?”
徐宠嘿嘿笑道:“都督说的极是。都督您是聪明至极的人儿,我家王爷是有这个意思。不过就都督您来说,我家王爷此举不也是为都督您求得喘息之机么。只是都督,您未能攻下长安拿下关中,现在也怨不得我们了吧。”
“不怨,”钟会假意道,“可是本督降你们西北有何好处?若是本督降魏国,钟氏一族可是得以保存的,不是么?”
“都督,那么您自己呢?”徐宠反问一句。
“我?隐居山野,做几亩薄田每日日落即息,日出则起,从此不问世事,岂不快哉。”钟会哈哈笑着。
徐宠并不作答,只是微微笑着。
钟会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屏开左右一概闲杂。待到只剩下几人时,才冷冷道:“说罢,刘武给我什么好处?”
“钟家可以保全,另外钟家的子弟可以在西北出仕,您可以活命,就这些了。”徐宠说。
“只有这些?”钟会眯着眼,嘴角凝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是的,只有这些。”徐宠道,“而且,从今往后,世上将再无钟会其人。”
“他的意思,是要本督隐姓埋名一生,是吗?”
徐宠点了点头。
钟会哈哈狂笑:“想不到,我钟会一生钻营,为求富贵荣华不惜一切卑劣行止,如今却要落得这般地步苟且偷生。真是天意,天意啊!”
“都督,西北欺人太甚!”连之前那位口称哪怕降羌胡也要与司马一族为敌的小校也大声叫道,“我军尚有数万之众,西北充其量也不过十万而已。像都督您这等大才,便是一兵无有做个州牧也可。何必降他?”
徐宠并不说话,只是继续微笑着。
钟会扬起手,制止了那位小校。他望着徐宠缓缓道:“刘武这份深情厚谊,本督领受了。说罢,到底要本督如何配合他。”
“都督果然是知情识趣之人。”徐宠点头嘉许道,“不过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当不得数,其余之事,自有他人处置。”
“是吗,谁?”钟会嘴角凝起一丝冷笑。
“王爷的表兄马志马伯高还有大都督您的老熟人。”
“是姜维吗?”
……
陇西,襄武城下。
一名白发苍苍身着甲胄的老者摸了把花白的胡须,面上略有些焦躁。他的面前便是陇西原本的首县,也是现在唯一不在汉国治下的陇西郡城池。城上高高飘扬着钟字大旗,也昭示着这座城池目前的主宰。
一骑绝尘驰来,直到老者身前不远才跳下马一阵小跑到他身前跪倒:“禀大将军,襄武城门已然洞开。守将也率领将士自城墙撤下,全数出城迎接我军来了。”
自此陇西郡全境光复。老者脸上神情终于舒缓开来,身旁众将也是个个笑容满面。
“大将军,请您下令吧!”众将七嘴八舌鼓动着。
陇西全境归汉,下面便是南安、天水。老者神情有些许朦胧,浑浊老眼中升腾起一层薄雾,哽咽着:“老师,天水归我大汉,我等自街亭兵进安定,进逼关中,只要拿下长安。老师,您一生呕心沥血未曾完成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众将突然沈默了,就在眨眼间,这些将士眼里都噙满泪水,啜泣着。
是的,拿下长安。可为了这个梦想,多少蜀地官兵梦断异乡,变成白骨黄沙一抔,多少妻离子散,多少女子孩童从此沦为寡妇孤儿。即便付出如此代价,可拿下长安谈何容易?大汉每次攻战雍州除了遭到魏国关中军马全力反抗,还要时刻提防凉州大军腹背夹击。而现在,凉州全境光复,非但不是大汉必须忌惮的威胁,反而成为大汉光复的重要支柱,现在凉益两州合力,汉军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大将军,您下令吧!”一名将领抹去眼角泪水,大吼道,“为了重振大汉!我等万死不辞。”
众人吼叫着。
老者点了点头,勉力扬起早已嶙峋消瘦的手掌。
身后,号角高高吹起,如海浪拍岸般密集的马蹄声轰然响彻天地。
……
炎兴四年秋八月五日傍晚,钟会决意向西北降伏;八月十日,汉军收复襄武、陇西全境光复;十一日,汉军进入南安郡;十二日,汉军先头骑兵进入天水冀县;十四日,广魏首县临魏降伏;十五日,刚刚渡过街亭的魏军一部约万人于广魏略阳清水一线遭到西凉铁骑猛攻,全军覆没;十六日,魏军邓忠、杜预两部共三万余人在携带大量蜀地劲弩的西凉骑兵追击下仓皇退出街亭,略阳、清水两城降伏,街亭光复,广魏郡大部纳入汉国治下。
节五:萧关
栈道朔延如蛇,盘桓扭曲,爬伏在山丘之上。地上是早已凝固发黑的血渍,两军在月余时间反复交战的痕迹清晰可见。那些原本用来防护人马,避免其不幸坠落的围栏也已在战斗中缺损,没有清理干净的箭簇举目皆是。空气中到处是这种让战马发狂的死亡味道,狼牙打着响鼻,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
这是牛营山下,亦是萧关之北,此地峰峦叠嶂,山涧中水流湍急,荆棘丛生,鲜有道路,这仅有的一条道路也是弯曲盘旋,六盘其上。左侧便是一条河沟,河沟南侧坡台上便是一处营寨,魏国大旗高高飘扬,仿佛是在耀武扬威般对汉军挑衅嘲弄。
刘武看罢地理,心中便明白八九分,他转身对神情颓丧的张翼道:“张老将军,孤已看过了,此役确实过不在你。”
张翼神情有些错愕,当他回过神,有些感动,连连道:“王爷千岁宽宏大量小臣没齿不忘,只是小臣没能拿下此关,实在有愧王爷和大将军重托。”说罢,老泪缓缓流出。
此时已是九月秋末,天气渐渐寒冷,便是正午时分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子淡淡寒意。
回溯之前的一段时间。自八月十六日,邓忠、杜预遭到凉州铁骑突击军势溃败起始,汉军一路凯歌高奏,如秋风拂叶般横扫天水南安广魏三郡,抵抗微乎其微。战事顺利到连西北群臣都有些惊讶——本来很多人认为钟会手下所辖军民中尚有少数眷恋魏国,会稍稍反抗的。
可是当汉国的大军将军队推进到隶属于安定郡朝那县的此地时,却遭到了彻底的反抗。
从八月十九日至今,负责代替姜维主持先锋事宜的左车骑将军张翼开始攻击此关起始,反复攻击十几次,几乎一日一次。最好的一回也不过是打到关门山寨之外一箭之地,待到箭如雨下,攻关将士全军覆没。更可悲的是,从那次以后,张翼再也不曾打到关门附近,魏国的军队战意更高,实力也越来越强。
萧关攻势不畅最终惊动了身处在大西北坐镇王都姑臧的安定王刘武本人。这才有了这位雄镇一方事多繁琐的西北之主放下政务前往雍州前来视察前线的决意。
半个多时辰后,山中一处平坦谷地汉军前队大营内。众将亦品叙列坐,张翼虽为前锋主将,但安定王刘武亲至,便坐在次席。刘武端坐主将之位,其下除张翼外便是他自西北带出的众武将及谋臣。张翼的身旁一人便是骑都监糜照,不过现在此子暂摄护军一职。这小子倒也算勇猛过人,所以张翼有意提拔他。在刘武请张翼说说情势时,张翼便恳请糜照代替自己将战事说一遍。
刘武点头默许。
安定的战况喜忧参半,虽然朝那县方向因天下雄关之一萧关阻碍、攻势不利,但高平县方向凯歌高进,现汉军已将高平县团团围困,廖化、马志、李毅等将正全力自安定郡此处方向渗透,力图接管安定郡陇山以西全部地界。只是安定郡陇山以东那丰饶的关中……
“殿下,”糜照用带着忧郁的神情小心翼翼道,“据探马来报,萧关之上已经出现了羊字大旗。”
“羊字?”
刘武有些迷惑,张翼连忙轻轻解释。
“是征南大将军么?”刘武若有所悟,旋即轻轻道,“我都能从西北赶至此地,他也早该来了。”
……
几乎是同时,萧关内,魏军将士群情振奋。
第四次酒水米粮再度运到,而且这次非但只是给养,随行而来的是一位四十许男子,这男子身着普通粗布衣服,样貌平和却不失威仪。负责全权指挥萧关守备职司的杜预在这男子抵达后当即亲自前往迎接,在这位粗看上跟普通军士无二的男子面前恭敬抱拳施礼:“末将参见大将军!”
这正是征南大将军羊祜,做为新任晋公司马攸的代表,终于在其将旗抵达后的今天步入萧关。
“元凯无需多礼。”羊祜的语气平易近人,表情更是异常和悦。
这并非做作。
羊祜字叔子,大魏泰山郡南城人。他的家世显赫至极,自汉及魏均为两千石高官,历经八世而不衰,到羊祜这一世便是第九世。羊祜的祖父羊续官至汉南阳太守,羊祜的父亲则为上党太守。
其十二岁即丧父、家世渐渐颓废,故而此后羊祜一直由其叔父羊耽代为照顾。及其年长,博学能属文,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善谈论。故而乡里将其举荐为秀才,太原郭奕便曾大大夸奖羊祜的德行,言其:“此今日之颜子”。郭奕是郭嘉之子,也是魏国名士。自郭奕识鉴之后,魏国士族便唤羊祜为“当世颜回”。
另外,颇有趣味的是,羊祜的母亲乃是汉朝名臣蔡邕之女,他的同胞姐姐羊徽瑜更是如今司马攸大义名分上的母亲、上上代晋公司马师的继室。羊祜正室夏侯氏的父亲恰恰是那位刘武从冒名顶替当小校起始便曾经誓死追随过的魏之逆臣汉之降将。所以杜预与羊祜原为姻亲,现在虽杜预原配夏侯氏已死,然而因司马氏这层关系,这两家仍然有所关联,他们都是司马氏的外戚。
当然,现在羊祜身为征南大将军,总理荆北军民,又是司马攸倚重的国之重臣,其身份与如今只剩下区区关中之地几近名存实亡的雍州刺史杜预高下立辨。
“元凯,”两人见礼已毕,羊祜道,“汝多日操劳国事,逆贼日夜窥视我国,真是幸苦你了。”
杜预想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默然无语低下头颅,只是眼中含泪。
羊祜心中明白杜预担忧什么,他缓缓道,“元凯,你放心吧。吾今日前来此地,便是晋公与太傅所托。”
杜预一惊,抬起头望着羊祜,惊道:“叔子,你这是何意?”
“元凯,”羊祜道,“现在陇山以西我国颓势已成定局。月前,中京朝上群臣商议,决定不想靡费军民性命。”
“难道,难道陇山以西,就这样算了不成?”杜预强行按捺着自己心头的怒火,低喝道。
“元凯,放弃陇山以西之地乃是不得已而为之。”羊祜道,“你要知道,我大魏地虽广阔,然而你雍州却是我大魏西北要冲、西北屏障,失去关中之地便是将我大魏半壁山河弃置。陛下怎可安心?”
羊祜口中的陛下当然是如今在位的景元皇帝曹奂。自高贵乡公曹髦甘露五年被弑之后,曹奂便接掌曹氏山河。只是大魏如今名虽曹氏天下,却也只剩下空名而已。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大魏之天下,便是晋公之天下。虽然因为西北之役节节惨败、晋公司马昭的病故、司马炎司马攸兄弟彼此交恶家族内部陷入半分裂状态,司马氏正遭受前所未有之挑战,但就在诸如羊祜杜预之类司马氏外戚特别是硕果仅存足以号令整个司马家族的太傅司马孚等人的辅佐下,司马家族仍然保持住了对魏国的支配权。
羊祜被大魏士族称之为当代颜回,若论德行,若论姿态,他对魏国曹氏仍保有极大的尊重。这种尊重甚至让司马家族有所顾忌。但羊祜姐姐羊徽瑜是司马师遗孀,现任晋公大义名分上的母亲。身为舅舅,无论利益还是道义,羊祜都没有理由背弃司马攸。
羊祜继续道:“陛下只是说,‘既然陇山以西我大魏已然无法夺回,便就此作罢。’”
“可是……”杜预眼中满含着不忿的泪水。
“元凯,”羊祜打断杜预的话,“吾知道你一心报国,但现在逆贼已向汉国投降,两军合流蔚然成势。你也知道,如今占据凉益两州的汉国已非几年之前,何况得到逆贼的军马国力更胜昔日。像这般敌人,岂可只是因一时意气便能战胜的?”顿了下又道,“元凯,我大魏自伐蜀起始,连连交战,讨伐钟会时,像关东各州郡的壮丁十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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