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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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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你说说,如何将那老家伙绕开?还有,你们如何与羌胡接洽?”
“这个……”
那人直挠头。
葛彬不悦道:“敢情你小子是信口胡诹的吗?”
“彬哥,其实这个也好办哪,听说北方刚刚修建的营垒也快到九原了哩!”
这人提的是西北刘魏所部的事儿,正如之前那些奏章上提到过的,刘魏在这几年中干了两件大事儿,一是继续强化文淑马隆等部,使得凉州汉人部落规模更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当初汉魏交换俘虏,交换的主要都是大人物家眷,至于那些平头草民,只好能换多少是多少。关中残存的百姓还好说,因为钟会在西迁的时候烧杀抢一通乌烟瘴气,总之这些关中百姓的亲眷至少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落到汉国控制下了。所以百姓们渐渐也认命。但潼关以西的军士,大多还是不肯跟随刘武,可是刘武也不肯轻易屠戮——要知道,当年汉初项羽坑杀十万关中降兵的教训谁都不敢视若无物,轻易间跟关西百姓结怨绝对是愚蠢透顶的。
所以,只好让他们指天立誓,全数派遣给马隆,而这些人一方面为凉州大军提供战马,另一方面则重建着凉、雍州汉部与多达数十万众羌部的生态均势。
刘魏在西北负责的第二件大事么,就是沿着河水扩充汉部的势力领。或者准确的说是收复失地——自汉以来,这些地方大多都是汉部所据有,只是因为汉末大乱,这些原有的军城才被无力控御边疆的朝廷放任不管,导致彻底荒弃。修复其实也没什么难度,何况,刘魏还有些不少收获,特别是在羌胡部——让刘魏甚至刘武都所料不及的是,羌胡部内有不少自称母亲或者父亲乃至祖父母高祖曾祖父是汉部的胡人,甚至有极少数的羌胡部族内有几分之一之多的自称拥有汉部血统。
虽然这些事情无法考证,不过这些人在稍稍经过管束,在许诺给予保护还有优渥的生活后,陆续选择了定居——毕竟逐水草而居,是件异常艰辛的生活,远远不及定居安逸舒适。
言归正传。
这个小子提醒了葛彬。
“你是让我去麻烦少主吗?”
“头儿,要是我们搞不定的话……”那小子吞吞吐吐的,“也只能少主出面最好啦!”
“少主出面,哼,”葛彬道,“少主出面当然应该好,可是功劳呢?”
是啊,刘魏出面,事情也许好办些,可功劳就不算数了。他们费尽心机前来此地是为了捞油水,可不是心肠好,更不是为了祖国利益,这些人本来就是匪类,有钱就是娘亲。
“何况少主出来也未必能成。”葛彬大咧咧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雄浑的声音接道:“为什么呢?”
葛彬如遭雷劈,跳起身来,呆呆望着远处街道拐角处。在那边,五个人簇拥着一名身着简朴但气宇不凡的男子从半截土墙后走了出来。这五个人当中,其中三个分别是之前跑到并州作乱的刘渊、刘武枕边佳人嵇婕妤的弟弟稽绍、还有魏国已故开国老臣贾诩的后代贾疋。站在后端的一人头戴斗篷看不见面目、神秘兮兮的,葛彬对此非常好奇,只是当他看到另一人后便一点心思都没了。
那个人正是之前嘲弄讥讽过葛彬的那位匪类头领徐鸿。
此时那位头领像老鼠见了猫也似的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仅仅是用戏弄的眼凝视着葛彬。
葛彬哪敢再迟疑,三步两步跑到那名为首男子身前,匍匐跪倒:“小臣参见侯爷!”
……
夏侯楙戏弄也似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子:“你就是那个兴丰侯刘魏?”
已是次日的辰时,还是夏侯楙借宿的那个羌胡小部族。说实话,刘魏如今已过二十,都已经为人父母了,不过对于夏侯楙这种老人家来说,再年岁大些还是小子。
“正是。”
刘魏规规矩矩向老头儿作揖。
“我听说过的,你似乎是汉朝皇帝留在西北的主将,现在汉中战事正酣,偏偏又恰逢大旱之年,国中百姓民怨沸腾,身为西北主将不好好镇守弹压所属各地,你到这边来做什么?”夏侯楙迫问道。
兴丰侯刘魏,汉国镇守大西北形式上的最高主将。按照常理来说,的确不可轻易离开其官署,何况是这种忍着国内动摇的根基强行发动的战役。所以刘魏回答道:“正是为老大人您而来。”
“你可是要让老夫鼓动羌胡助你汉庭攻袭关中,断了关中与汉中的联系,是吗?”夏侯楙一针见血,继续冷笑道,“你可是昏了头,忘了老夫是谁?”
“老大人,”刘魏道,“小子知道您是夏侯一族的名士,善于清谈阔论,小子口拙,说什么都是白费。”刘魏向身旁的稽绍看了眼。
稽绍心领神会,连忙走上前,对夏侯楙道:“老大人,在下稽绍,参见。”
“稽绍?”老头儿神色一凝,仔细打量了稽绍几眼,惊声道,“你是中散大夫什么人?”
中散大夫是嵇康生前的官位名。稽绍本来打算鼓动如簧之舌开始劝说,只是哪里想到老头儿抢在前头,顿时方寸大乱,只是应答而已。
“正是家父。”
“原来,你就是前些年中京吵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孩子呀?”夏侯楙似是在叹息,“可惜了,你姐姐为什么要带着你投敌呢?可怜你父亲一生的清誉,毁于一旦。”说着说着摇着头,似是无限感慨状。
“家姐带小子到汉国不是投敌。”稽绍着急抗辩着,“只是大人您知道的,父亲大人的仇我们在大魏根本没法报。”
“那也不该投敌。”夏侯楙道,“你可知道你这是何等大错?要累及三族呀!幸亏有山涛山巨源帮你们家族帮衬,这才没酿成大祸。好了,老夫知道你姐姐现在已经是汉庭的婕妤,你现在也算是汉庭的亲族眷属,日后定是前途无量。不过,你说什么老夫都是不会信的,退下吧。”
稽绍被一顿抢白,只好讪讪后退。
刘魏无法,向贾疋看了眼。贾疋心领神会,也走了出来,如法泡制状,向老者作揖道:“老大人。在下贾疋,这厢有礼了。”
老头儿眯着眼,看了贾疋好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果然有太尉大人的遗风。”顿了顿又道,“你的名字,老夫也听说过。虽然那个计策你是照搬前人的,不过用的是恰到好处,而且切中人心。怪不得你会被这小子视为智囊辅弼呢。”
“老大人过誉。”贾疋暗自欢喜,被像夏侯楙这等天下闻名的大名士夸赞,甚至拿自己与其祖先贾诩相提并论,真是想都想不到的殊荣。
可是老头儿接下去又道:“你的情况老夫也知道,你们贾家世代居住于姑臧。姑臧既已降敌,你们也没道理舍弃亲族。何况这位侯爷对你恩宠有加,你定然百般帮他游说,所以你也不用说了,老夫是不会信的。”
贾疋的话也被堵住了,只能无奈退后。
刘魏又气又恼,只好向徐鸿方向看了眼,可是徐鸿不知道什么时候瞧瞧离开了,刘魏只好眼巴巴望着刘渊。
刘渊连忙堆起笑脸,走到夏侯楙身前,道:“小子刘渊……”
话音刚落,夏侯楙便断喝道:“老夫不跟匈奴人说话!”
“你!”
刘渊大怒,刘魏只能出面劝阻,好言安抚。就在这时,徐鸿推开帐篷门进入,跟着他的,正是那位头戴斗篷的神秘男子。
徐鸿快步走到刘魏身边,耳语几句。刘魏心领神会,招呼众人离开。众人只能悻悻跟随着刘魏一同走出帐篷。徐鸿最后一个走,当他离开时,若有深意的看了那神秘人一眼,随后将帘子放下。
只剩下夏侯楙与那个一路上都带着斗笠秘而不宣的男子。
又是沉默,很久的沉默。
“侍中大人安好?”
斗篷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
“老夫不喜欢与连脸都不敢示人的说话,脱去你的斗篷。”夏侯楙冷哼道。
神秘人黯然失笑,很缓慢的将斗篷揭下。
那是一张略显疲态的脸,近四十六七岁模样,曾经的英俊洒脱还能找寻得到,但夏侯楙看得更多的是让他不敢置信。
“你,你,你是……”夏侯楙惊声道。
“中京白马寺一别,已是近三十年光景,见过侍中老大人。”那人道。
“竟然是你,竟然会是你,钟会!”夏侯楙怒目圆睁,怒喝道,“好狗贼,没想到像你这般的奸贼竟然还敢到老夫面前,你是以为老夫不能杀你吗?”
……
葛彬矗在帐篷外,听到帐篷内依稀传来咆哮声,心里暗自叹息着。
“功劳,飞了。”
说话的是黑厮,他就矗在葛彬身旁,不断的发着牢骚。
“够了,”葛彬怒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说八道?”目视远处努嘴示意。
他所指的,正是在远处悠然观赏风景的徐鸿以及徐鸿身前更是一派气定神闲,天下之事尽在掌握模样的兴丰侯刘魏。
“他们倒是悠闲哪!”黑厮不无酸味的嘟囔着,“我们跑断腿捞点屁功等着打赏,他们只要自己给自己赏就成。偏偏就这点好处还跟我们抢。”
“我什么都没听见。”葛彬假意说道。
“您没听见,我就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黑厮又道,“葛头儿,虽说这老东西也怎么躲来着,可好歹我们也花了大半个月的光景到处搜索。大半个月呀!哎,想想都觉得憋屈。”
“行了,”葛彬道,“那老家伙嘴巴多厉害呀,你难道没瞧见么?那一个个都黑着脸呢。”
葛彬暗暗指着刘渊、贾疋、稽绍三人。
“该!”黑厮道,“这仨小子,仗着有点鬼机灵,天天在姓刘的那小子身边窜来窜去,个个有权有势,多风光啊?呸!要不是当年老子们做的那点破事儿闹得凉州大乱……”
葛彬瞪眼,黑厮醒悟过来,讪讪将话咽下。
“我什么都不说了,”葛彬道,“你小子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否则到时候哥哥带弟兄们来灭口,别怪哥哥无情。”
黑厮连忙陪笑脸道歉。
“还有,以后别老姓刘的姓刘的胡乱叫。别忘了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信不信他砍像你这样的一百个眼都不会眨一下。”
“信,信,信……”
黑厮还要再说些讨好的话语,就在这时,突然帐篷内传出老者的咆哮声。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似乎还在喊些什么,只是隔着帐篷帘子声音又小,听不真切。
“姓钟的那家伙!”
黑厮惊愕莫名,盯着葛彬,却见葛彬也是满脸的错愕,这对匪类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
一刻钟后,大帐内。
夏侯楙端端正正坐在羊皮软毯上,他的面前是刘魏,虽然夏侯楙态度还是有些倨傲,但至少能交谈了。
刘魏恭恭敬敬的坐着,听夏侯楙说话。
“首先老夫还是要强调一点,老夫是魏臣。所以老夫对你们的计划不能完全苟同。”那老儿道,“但是,现在老夫也没有别的方法,所以若是以汉中之地换逆贼败亡……”顿了顿,又道“我问你,你要老夫如何做为。”
刘魏连忙将可以告之的计划说了一遍。老头儿听着,点了点头道:“计划倒是尚可,但我问你,羌胡如何肯听调度?要知道,羌胡兵力虽众,但是一团散沙,某种程度上讲较之凉州羌部更为分散。瀚海一带虽然已然今年雪降不少,旱情不大,军力人口即可一战。可是关中大旱,要知道羌胡各部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若是秋高马肥,南侵是捞取实利。羌胡只要稍稍鼓动便可进军关中。可是如今,老夫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游说羌胡各部呢?”
“这个好办。”说话的是贾疋,他顺手将一只小小的蔡伦纸放置到老者身前,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都是方略。夏侯楙看了一阵,闭上眼,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们不惜工本一意要修复那边的军城呢,感情是这个意思,看来你们在几年前便早有筹划,也罢。就试试吧。”
夏侯楙顺手将那张纸塞到牛粪篝火里,在红彤彤燃烧的火光中,那张纸化作一团轻烟。
接着夏侯楙又问道:“你确定,你们图谋关中,只是为了汉中么?”
“老大人您放心,”稽绍道,“虽然汉与魏乃是死敌。汉也一心要光复关中,恢复大汉基业。不过关中事关魏国生死,魏国国力仍在汉之上。若是在凉州,两方运输皆苦,魏汉可势均力敌。不过关中比邻中原,仓促之间汉是无法拿下关中的。”
简言之,饼太大、肚子太小,吃不下。
夏侯楙点了点头道:“军略之事老夫不甚明了,不过你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老夫也只能姑且相信于你。好吧,只要你们答应老夫,老夫只在其中穿梭,不用老夫出头,老夫就答应助你们。”
众人大喜。
两下约定明日再见,于是就此分别。当刘魏等人重新返回九原军城遗址的时候,刚刚是正午过后没多久。
“士季。”
在布满丘壑,满是沙土的废城中徜徉,仿佛走在帝国首都成都的街头。刘魏笑容和蔼的称呼钟会的表字,虽然钟会在名义上已经死亡,不过那是对外边来说。在这个小小圈子里,他们还是习惯如是称谓表示亲切。
“士季,我们刚刚一直都被这位老爷子给镇住了,不知道你刚刚如何说服这位固执老爷子的呢?”刘魏很是好奇的问。
钟会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在下说‘托老大人您的恩德,齐王殿下现在安然无恙。明皇帝应该会很欣慰。不过若是高贵乡公还活着,现在应该有好些个孩子,可惜了。’。”
“这样啊……”刘魏唏嘘长叹,“怪不得,怪不得呢!”
好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在感慨命运的无常,只有那些不明就底的匪类有些稀里糊涂的。
“姓钟的,这话什么意思?什么齐王、明皇帝、高贵乡公……”
黑厮对刘魏等人客气非常,至少表面上客气,不过钟会跟他一样,也是白身。
“笨蛋,你听不懂吗?”葛彬狠狠在黑厮脑袋上敲了一记,怒喝道,“齐王就是曹芳、被司马家废掉的那个倒霉蛋,明皇帝就是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曹睿,高贵乡公叫曹髦,就是那个被司马昭找人干掉的傻瓜小皇帝。这种蠢问题别问出口,我都觉得丢人。”
“啊!这样啊……”黑厮还想说话,只是看刘魏面色不喜,吓得连忙住嘴。
刘渊道:“明皇帝病笃托孤时让曹爽和夏侯玄、夏侯楙等人辅弼曹芳。千万提防司马氏,不要让司马氏独大。可现在呢?曹爽那老杂毛就不用说了,好大喜功,夏侯玄被砍了,只有夏侯楙那老家伙腿快,跑了。”
刘渊显然还记着之前的仇隙。
贾疋轻轻道:“其实,我是能理解他的。毕竟他跟那个如今跟着我们干的小县令(夏侯湛)不同,他是夏侯家的名士。要是他举起反旗,那整个夏侯家都要遭受连累。”
是的,夏侯楙可是夏侯一族的大名士,他的父亲夏侯廉是曹操手下爱将夏侯淳的弟弟,身为夏侯一族也是曹家的死忠,夏侯楙从一出生起始便是一路花团锦簇。年纪轻轻即受关内侯之爵。后来在曹丕登基后没多久便接替战死汉中的夏侯渊主持雍凉州,官拜安西将军,持节。
不过这位安西将军不太喜欢打仗,更喜欢修养民力。当然他自己也以身作则,纳了不少房小妾,为了这个,他的妻子清河公主对此多有谤议怨恨。
太和二年,曹睿准备西征的时候,鉴于夏侯楙在军略上的缺失,曹睿将他调入中京,官拜尚书。即便如此,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曹睿对这位自家人的爱护之情,昭然若揭。
所以在后来,夏侯楙又当过侍中,最后的归宿是镇东将军。
可夏侯楙不管忠诚度上如何受到青睐,如何如何受到曹睿的倚重,但他在军略和谋术上的无能谁都无法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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