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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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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汉庭的军队这么厉害。
这时杜预突然看到一个样貌英武,全身都是肌肉的年轻小子走了过来。那小子走到杜预面前,用充满嘲弄和敌意的眼注视杜预,而后道,“姓杜的,果然是你呀?”
“你是……”杜预警惕的望着那人,那人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角,那身衣服出奇的华丽。那人就这样用充满戏谑的意味说道:“我们不久前见过面吧?”
“你,你是梁王!”
刘虎在几年前被其父册封为梁王。所以当杜预认出自己后,刘虎开心的鼓掌大笑。只是说话间多少有些膈应人,毕竟就在十来天前,他在长安城外几乎就将这老儿斩杀,而现在这老儿却自己跑过来当什么使者,正是可笑之极。
“怎么不打啦?本王还没杀过瘾呢!”刘虎笑眯眯看着杜预。
杜预默默忍耐着。而刘虎似乎也成心拿杜预开涮,消解那从母亲得来无法排解的郁卒感。幸亏最后有人叫喊起来:“殿下。”
是一个四十许近五十岁的文士模样的人,那人长得斯斯文文,气度也很不凡。
“是你呀?”刘虎有些意兴阑珊,他向那人瞥了眼,冷冷道:“何事?”
“殿下,杜元凯乃是大魏名臣、关中使者。”那人提醒道,“皇帝陛下特别交代过的,不可怠慢。”
“知道,哼,用不着你来提醒!”
刘虎对那人很不客气,可是那人拿皇帝当招牌压他,他也只能悻悻告辞。然后那人跟杜预作揖行礼,这让杜预有些不解:“敢问……尊驾何人?”
“长史大人,”那人笑道,“您不认识在下了?”
“你?”“小可刘弘。”“刘弘,刘和季!”
杜预大吃一惊,将那人从上面打量到下面,看了一遍又看一遍,“怎么是你?”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不妥连连向刘弘致歉。
“无妨,”刘弘笑了,“在下历仕两朝,的确有不忠不义之嫌。”
“话不能这样说,”杜预道,“你们本就是汉室亲族。汉帝虽为你的远宗,但到底是一族。所以你降服汉庭之后太傅大人还是为你家人转圜来着。只是安世他……”
“没什么,我知道安世的脾气秉性。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刘弘说。
刘弘与司马炎是少小相识。当时都居住在中京永安里,又是同龄兼同学,关系非常的好。不过随着司马家突然在那一场政治斗争中的胜利崛起,司马炎与刘弘之间也渐渐隔膜了些什么。当然那时候关系也很好,直到刘弘在西北投降汉庭,安世却第一个投书,与刘弘绝交。更是向司马昭进言要处置刘弘的亲族。当然,司马昭最后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当时降服汉的不只是刘弘一个,而刘弘的父亲镇北将军刘靖当时已故——这是关键,对一个在帝国没有任何影响的人动刀子,没什么意义。
刘弘与司马炎是故交,虽然司马炎与杜氏所在关中现在关系势同水火。但毕竟是故人,有这么个故人领路,杜预也稍稍收敛起刚刚那些不快,在刘弘带领下在府内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闲逛。
杜预也亲眼目睹了很多让他感到触目惊心的画面,比如……
“造了这么多纸?”
“啊,是啊。”刘弘仿佛洞悉了杜预接下来想问什么,笑道,“其实这种纸真的不贵的。”
“不贵?”
“是啊,造得越多越便宜。”刘弘说道,“所以陛下现在干脆让考工令把专司造纸的丞提拔为六百石,人手也加了许多。”
六百石是一般考工令的俸禄。魏国从汉庭得到的情报大多都是什么政治军事大事儿,对于像这些鸡毛蒜皮无足轻重的玩意儿倒是置之不理或者就算理会也很好能详细记录讲解。因此,当刘弘把汉庭那些莫名其妙变得强大得离谱的后面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连杜预都有些吃惊过度。
“那考工令多少石俸禄?”杜预问。
“三年前已经到千石了。”刘弘说。
“千石?”
千石不是小数目,但关键还不是支出的米粮什么的,重点是意义。千石可不是一般的小官能享有的待遇了。因为很多县令也就七八百石,那些县长什么的有三四百石也算不错了。汉庭祖制考工令就只配六百石的,因为这些出任考工令的不少都只是些熟练工匠而已。
“士大夫们就没有非议声么?”杜预问。
“有啊,”刘弘苦笑道,“将考工令提拔到这般地步,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在下官拜尚书仆射也不过是千石而已。不过陛下毕竟是陛下,处置了两个倒霉的家伙再加上考工令做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挺好用。后来渐渐也就没什么声音了。”
杜预沉默了。
“元凯,你来看看这个。”刘弘又拿了一本书,在杜预面前晃了晃,道“这是线装书。”
这个杜预知道,因为他们从汉庭高价弄了一些。虽然文字粗陋实在不堪入目,但不得不惊叹这位皇者所思所想似乎有异于他人。只是线装书这种东西对大魏豪族没甚好处,更多带来的是威胁和敌意。线装书与纸张似乎是一体的,之后的一些诸如什么账册之类的衍生之物也没什么可说的,惊讶是惊讶,也仅此而已。
而后刘弘又将杜预带到一个小院子里,指着其中一具高大的木头机械:“元凯,这是抛石机。”
几个看上去膀大粗圆怪物正在一旁操作。那个似乎是叫骊钎人吧?杜预踌躇思索。不过这不是关键。
那个东西非常非常的巨大,高足足有房屋两倍有余,这还只是平方的时候,当下面那个看山去如大锅般硕大的牛皮斗勺将一枚鹅卵石抛起时,更是几倍之高。骊钎人猛然一拉,那鹅卵石就像风一般被抛入云端,过了足足好几秒才砸回地面,砸得四分五裂碎石乱溅。
“元凯,你看如何?”刘弘洋洋得意道,“这还只是一枚鹅卵石,战时若能取与人等重的大石,亦可将之抛上城墙。此物乃是考工令由霹雳车与大秦投石车糅合改进而出。威力巨大,有此攻城利器,便是铜墙铁壁,也不过是等闲即破吧?”
杜预默不作声。刘弘也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妥,连忙向杜预致歉。
“军械之利不如修德服远,”杜预淡淡道,“老夫已然知晓你汉国军械之精,用不着向老夫示威。若是汉帝陛下毫无诚意,那老夫也只能转身离去。”
刘弘只好悻悻告辞。
杜预又等了一会儿……
……
“元凯,好久不见。”
这次来的人大概也有六七十岁样子,身边是一个二十多岁秀气出众的男子。杜预眯着眼看了好久,还是没弄明白,但也不好意思直说,只好拐弯抹角小声询问。
“哦?元凯你忘了我么?也难怪,这么多年了,我牵弘又是这般的不长进,无能之辈。”那老者哈哈一笑。
“牵将军?”杜预惊呼。
“将军,哈哈,惭愧惭愧。”牵弘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败军之将,何当将军之名?”
杜预与牵弘曾经各自效力于钟会与邓艾麾下,当时一个是将军,一个长史。如今邓艾早已化为黄土一抔,当时叱咤风云的钟会钟士季,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只剩下残躯连名儿都不能正大光明说出来的无名氏。
“当年你……”杜预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说起来都丢人,在下一千多人输给了皇帝陛下。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可真是英武过人呢。”
牵弘对刘武一开始没什么好感,但随着汉庭在西北统治绵延至今已二十余年,那些过往的嫌隙都只能渐渐收回心底。至于喜好男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牵弘恰巧被刘武抓住了,谁会注意这种小小的风流韵事?
“令婿也是人中之龙哪!”杜预感慨着。
“马隆的军略老夫知道,”牵弘有些小小得意,“确实不错。”
他早先对马隆也是很不满意的,因为马隆出身低微。不过跟他这个败军之将相比实在是半斤八两。所以当自家那丫头做了那种蠢事后也慢慢接受了。
“对了,这是老夫的孩儿。”
“在下牵秀。”
杜预有些疑惑:“秀?”,不过很快恍然大悟,“哦……”
弟用姐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是闺名,或者干脆只是乳名昵称,另外一个则是大名。再说得清楚些,这个二十许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天水郡冀县被石苞当成小石崇抱在怀里学习写字的小屁孩。冉冉二十余年时光,终于长成一个成年男子。只是双方立场有别,杜预也不能多说什么,仅仅是劝勉牵秀,希望他能日后成为国之栋梁云云。
“牵将军,现在过得还成吧?”
说了一圈的话,终于才扯到正题。
“还行。”牵弘低声道,“虽然皇帝陛下插手太多,弄得豪族们束手束脚。不过因为现在西北比以前安稳了些,日子到底也还能算过得下去。”
“是吗……”
“长史,你现在来汉中是来求降的吧?”
杜预不语。
“降了也好。”牵弘叹了口气低声道,“虽然汉帝野心很大,动辄权术。可谁不是这样呢?钟会如是,司马昭如是,司马炎也如是。司马攸不怎么用权术,可他怎么样呢?王权霸业权术乃是根本,不用就是死啊!”
“这个不消你说。”杜预冷冷道,“我心里有数。”
“你……”牵弘沉默了会儿,“是我失礼了。”
“没什么的话,还请牵将军告之汉皇陛下,若是没什么要说的,就请尽早召见小臣。小臣虽命不足挂齿,但小臣身后毕竟也是百万之众。况且小臣前来之际,小臣的妻子也前往中京求援了。若是小臣所猜无差,也许中京的军队正在半路上。”
于是两刻钟后,南郑都督衙门议事正堂内……
“大魏皇帝架下征西大将军兼雍州刺史杜预参见汉皇陛下。”杜预按礼节行礼,叩拜已毕,然后骄傲的起身。
节九:威压
“汉皇陛下。”
杜预对刘武的称谓仍显得那么的刺耳,他们先说了一通外交辞令,当两方都觉得厌恶至极后,干脆撩开面具。
“在下窃以为,汉之国策仍旧是两汉遗风,改头换面而已。”杜预开始毫不留情的攻击那些之前刘弘讲得头头是道的汉国改革成就。
“哦,为何?”刘武问。
“其一,建立武士制度,其实不过是将天下诸侯民户缩减。使大凡百户左右一侯变为几户十几户几十户一侯。这恰恰是重蹈前汉后汉之交,关中遍地皆侯貂尾尽狗尾续的滥觞。且不说此举有亵渎两汉诸法之嫌,就是将侯列为士兵一等,实在有伤天下士族之心。”
刘武默不作声。
杜预又道:“其二,先秦军爵制度再复、以军爵代罪,前汉后汉亦曾沿用。人赐爵者,有罪得赎,贫者得卖与人。此法虽好,但易姑息奸者。盖因有军爵在身便胆敢犯事不法,横行乡里。人谁敢制?”
刘武继续沉默着。
“其三,允许商贾周转各地贸易,与汉以来也不过是采其皮毛,存其糟粕而去其精髓。需知商人乃游居之民,周转各地财货,图谋厚礼不法,侵占攻夺也为常事。古人云:‘以美贸恶,以半易倍‘;欺骗农人、以恶充好、乘天灾货值高昂、贵卖贱买,自仗财货买爵自贵,弄得天下百姓人人羡妒、个个舍本逐末,田亩遂废。商人之害,莫大于斯。”
刘武依旧沉默着。
“其四,吸纳诸蛮,许诺诸蛮只消杀戮便可与我汉部百姓等论,嫁娶汉部百姓无虑,这更是有辱汉之威仪。需知天下惟我大汉之民为尊,四海之民不过是我大汉的臣属。陛下此术,乃是污浊汉部的血脉,长此以往,余以为,不消百年。汉夷关防当荡然无存,那时我汉部子民当何以自处?更不消说,这些蛮部血脉带来的那股蛮戾凶悍之气、道德宗法将让我汉部子民与禽兽无二!”杜预越说越激动,“陛下,难道您忘了王昭君事么?”
后世之人光知道昭君如何如何伟大,可很多不良文人都刻意选择忽略那件最简单的事实——昭君嫁的是个老男人,他的继子比她自己岁数还大点,所以在老男人死后便被继子纳为阏氏。如今的南匈奴部后裔便来自于昭君与其原本继子刁陶莫高所出的伊师屠牙支后裔,作为两代宁胡邪阏氏(就是大老婆),依汉法此即不伦。(比在这个时代娶侄女和小姑妈还要欠揍)
刘武沉默了。他身边的马韫直瞪眼,那些被杜预批得一钱不值的许多出身蛮族的宫女也气得咬牙切齿。只是碍于刘武在事前有所言,谁也不敢出面顶撞。
过了一会儿,刘武才对身边的宫女道:“把那物拿来。”宫女们应声退下。而在发泄完心头不满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的杜预在疑惑中呼吸终于慢慢变缓。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那许多宫女将一卷丝绸拿出来了。那个东西出奇的大,足足有一丈多宽,至于长度……杜预只看到那许多宫女抬得很吃力,连那些明显为羌女身体粗壮不若男子的强壮宫女脸上也出了不少汗。
当布轴被竖放到地上时,杜预甚至能听到沉重的木轴撞击声。
“打开它!”刘武喝令。
众宫女七手八脚,有些搀扶有些托起,有些拉动滚轴,很快那张巨大的布便被一点一点拉扯开。
“图籍?”杜预总算认出来了。
“没错,图籍。”
刘武语气淡淡的一处一处指着地图的东侧的某些地方:“这就是大汉的蜀中,这是凉州,这是南中。而这是西域,这是乌孙,乌孙的这一片是马隆文淑所部占领之地。此为北匈奴,此为呼揭,此为拓跋鲜卑,此地为河西鲜卑,此地为大宛,此地为汝之关中。”
刘武指着地图上小小的一个小盆地,语气中带着嘲弄和讥讽,而杜预脸上果然也流露出局促和不安。
“此处为北山,北山之西,国不下数千,民不止几千万。”刘武圈了圈地图的一部分,然后指着西边最为巨大的地区,“这就是骊靬人的母国。”他圈了又圈,道,“元凯,你刚刚应该看见过那些骊靬人吧?”
“是,是……”杜预有些结巴,他完全没有想到刘武压根没跟他在那些他自以为异常尖锐犀利的言辞上做任何计较。
“那元凯以为,若我汉部与骊靬人一对一比斗,胜算几何?”
杜预沉默了,过了会儿才低声回答:“怕是没有胜算。”
“是啊,没有胜算。”刘武笑了。
像那狗熊一般的身躯,单看那副怪物一般的嘴脸心里已然胆怯三分,打得赢才有鬼哩。
“可是朕已经说了,北山以外若骊靬这般的数以百万千万。你且看看,到底是我泱泱神州辽阔呢,还是这边辽阔?”刘武指着地图圈了又圈,“我汉部子民与那匈奴、鲜卑各部之别再与这些人相比,你说的汉夷之分到底如何呢?”
“这!”杜预有些窘迫,踌躇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道,“可是治国当以德不以术!若是本末倒置,国家动摇,何能长治久安?”
“治国以德不以术?”刘武终于冷哼,神色渐渐变得严厉,“好一个治国以德不以术。我且问你,何谓德何谓术?若是以德不以术,那我问你礼乐教化之首的鲁国何以被秦所亡?我再问你,世人皆知文景之治,天下称道,国家殷实富庶,可缘何我大汉会委曲求全,以女子财帛等贿赂匈奴?若是以德不以术,那孝武帝何必发兵北讨,干脆继续礼乐教化便可安天下万邦,岂不天下皆喜?若以德不以术,那我蜀中何必畏惧你魏廷?你不是说以德服人么,那我且问你,你们魏国又为何屡屡犯我边境?最后险些破陷我国?你若说我朝先皇无德、先犯你境、故而你大魏兴道义之师伐我。哼,好吧,就算你说的对,但你大魏如何建立,你大魏之始祖那位武皇帝是什么东西,又是靠着何等伎俩崛起,你我心中有数。你到底为何来我汉中,你清楚朕也清楚。朕也知道尔等视朕为暴虐之主,动辄权谋算计。可我问你你们豪族凭什么指责朕?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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