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间谍-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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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道：去年自己从伦敦出发前，就传闻简妮·布莱恩和托马斯·高邓已经打得火热，有人看见过他们俩一起在伦敦七姊妹街那边挽着手闲逛……

“格林姆，你知道我们这个职业身份太特殊……”托马斯一边努力不去挑明格林姆的想法，一边又要把该说的话说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和安妮塔发展成怎么样，彼此是不是还能继续交往。我更不知道安妮塔是否能够通过那些该死的安全审核程序！我只知道既然现在我们有一天的快乐，那就享受一天，至于以后的事情……一切就让命运去主宰吧！”

“你的思维里面的确是有种东方玄学的内容。”显然，这样的评价布莱恩教授已经给他这个得意弟子讲过了：“可我还是感谢你，老托马斯。有你这些话，我的心情好多了……那就这样吧，我和妮可继续乘坐火车，你和安妮塔明天去坐飞艇，咱们上海见！”尽管说是这么说，可格林姆脸上的笑容却很勉强……

……

“……据物理学家们说：氦在宇宙中的分布很广！但遗憾的就是，在地球上，氦主要存在于天然气或放射性矿石中。目前常用的是从天然气中分离氦气的方法：把含有氦的天然气作为原料，反复进行液化分馏，然后利用活性碳进行吸附提纯。但由于氦的液化温度非常低，我记得好像是负的二百六十八摄氏度，接近绝对零度，不但气体液化难度较大，同时也需要消耗大量能源，极大地增加了氦气的制取成本。目前成熟的氦气制造和储存运输工艺，全世界只有美国的普莱克斯公司一家掌握……”

“先生，上海东方快车公司的陈总经理给您急电。”艾琳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了正在兴致勃勃给托马斯、倪小峰上科学普及课的飞艇艇长的话头。

飞艇艇长听到这句话，立刻知趣的站起身来说道：“您二位慢慢用茶点，下面还有点事，我得先去忙了！您几位就在这儿聊吧，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给大副就成，这电话拿起来就可以通话。”笑着指了指舱角壁板上的电话机，艇长带上他的帽子，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便从艾琳身旁擦肩而过，顺着狭窄的舷梯下去了。

倪小峰将手头最后一点三明治塞进嘴里，微笑着冲艾琳招了招手。艾琳将文件夹打开，交到他手里。倪小峰嘴里咀嚼着食物，扫了眼文件夹里的电文，脸色变得微微有点阴沉。艾琳急忙走到他身边，就站在他的椅子后，弯下腰去给他低声指点和解释。

托马斯看着艾琳因为刚才跑得急，又爬了那么一大段舷梯，此刻的脸上还微微带着点红晕。她的睫毛是那么长，以至于她在靠近倪小峰的时候，从托马斯这个角度看去，艾琳的眼睫毛都快碰到倪小峰的耳朵了！

这真是倪局长一个美好的下午茶时间啊！托马斯心中感慨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倪小峰的审美眼光，还有他与美女友好相处的本事！像艾琳这样的美女，显然不是简单的金钱和权力就能控制的，而且据托马斯的观察，倪小峰在和自己女属下们相处的时候也绝无好色的迹象，那也就排除了他通过男女关系去维系和这些美女们感情的可能。

算了，美人属于伟大的倪小峰，自己还是看看天空和飞艇吧！托马斯心里这样酸溜溜的想着，就端起手中的红茶，离开那只精巧的铝制小方桌，走到舱前的观察口前，头也不回地大声问了句：“请问我可以打开窗、透透气吗？”

倪小峰嘴里随意地“嗯”了声。于是，托马斯跨步站上前观察口下方贴着前舱壁的铝制观察台，随手将侧面的一小块三角型的玻璃窗打开条小缝――

海拔2800公尺高空的风从那条小缝里吹进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今天新疆沿天山一带天气彻底放晴，在耀眼纯净的冬日阳光下，天空湛蓝到让人觉得那种蓝仿佛有种带着重量般的质感。巨大的银灰色　“奎星”号飞艇，它那长225公尺，最粗直径38公尺的雪茄状粗壮身躯正滑行在这巨大的湛蓝色块之中！

此刻，在飞艇右侧是雄壮的天山山脉，盖着皑皑白雪的群峰上可见片片嶙峋的青色山岩，天山高处的永久性冰川和冬日被冻结的河流，在耀眼的阳光下反射着透明水晶般的光芒；在飞艇的左侧，一直到遥远的天际线，库尔班通古特沙漠的宛若一块巨大而不甚纯净的琥珀，默默地向天空炫耀着他无边的金黄。

向飞艇前下方望去，是一块一块沿着天山北坡几乎等距离分布的冲击扇平原，冬雪覆盖的大地上，这些冲击扇上的绿洲和不多建筑呈现出黑灰色，就如同一块块带有葡萄干的黑色巧克力酱装饰在巨大的白色蛋糕上。顺着飞艇飞行的方向，还可以看见一条细细的黑线连接着那散开的黑色巧克力块。那是公路，从大宛到迪化再通向巴里坤草原，最终穿过天山山脉然后又经哈密通往河西走廊去的国道。一条他不知道名字的河流从天山上直冲而下，在冬日里居然还没有完全结冰，河道中央的水流正升腾着隐隐的雾气。

此刻虽然开了窗，但在呼啸的风中，是听不到吊挂在飞艇腹部外的那4台发动机的声音的。托马斯上午在自己位于下甲板的客房内还能多少听见一点发动机的嗡嗡声，可这和在火车上睡觉时传来的那些声响相比又算什么？

托马斯转身向后望去，他此刻身处的位置在巨大的，外壳是铝质板条的半硬壳式　“奎星”号飞艇的上甲板前观察舱，也就是那巨大的雪茄状的飞艇艇身前端顶部微微拱起一个小小的水滴型玻璃舱内。在他向后看去的时候，透过玻璃观察窗，他可以看到在飞艇接近尾部的地方也拱起一个类似的玻璃顶的观察舱，那儿是上甲板后观察舱。可以看到在这2个排列在上甲板中轴线上观察舱之间，在一条条长长的铝条包裹起来的飞艇背部有条用低矮的金属围栏栏出的狭窄小道，前后之间大概有120公尺。托马斯知道，那条小道只是在飞艇落地检修时才会用。在飞艇升空时，前后2个上观察舱之间的人员来往要通过艇身内的中央通道来进行。事实上，刚才飞艇艇长还让他还知道，那条狭窄小道上低矮的金属围栏也是这艘飞艇的无线电天线。

在4台　“巨硬”450马力航空柴油发动机的推动下，顺着强劲的西风，“奎星”号飞艇正以每小时130公里的时速向着东方前行！

昨天晚上火车上选择转乘飞艇的客人本来就没多少，再被列车医生筛选几下，除了托马斯和安妮塔，就只剩下那个除了俄语和极其有限的一点法语外就什么外语也不懂，又是祖祖辈辈在圣彼得堡开最大的一家传统毡靴厂的俄罗斯商人，以及他的妻子、儿子、女儿，还有他们家那个总是默默无声的女管家。而且，艾琳意外查知：这位俄罗斯毡靴商的本次旅行还是受中国军方后勤部门的盛情邀请呢！也不明白军方后勤部门干吗要邀请这么一位除了祖祖辈辈做俄罗斯传统式样的毡靴外，就一无所长的主。但这至少又证明，这位仁兄和他的全家是很适合搭乘这次飞艇航班的。

这架飞艇执行的是北京－大宛定期航线，每2个月5次往返，中途分别在迪化、兰州、西安起降停留。昨天晚上临时商议出办法后，艾琳查阅就近的航空线路资料，发现这艘“奎星”号是最合适用来干这件事的，因为它正好当天傍晚从大宛出发，天亮时航线会经过伊犁，又恰好是去北京的。

倪小峰动用手中的权力和关系，通过上海东方快车公司提出临时要求，又通过北京的关系让“星辰”航空公司同意安排　“奎星”号早上在伊犁临时降落，搭乘总共10名旅客后再按照正常航线飞行的计划。

这艘载重近17吨的飞艇，由总共26名工作服务人员向额定承载的42名旅客提供航行服务。现在还没过农历的正月十五，中国的商人和官员们是很不习惯在这段时间出远门的。所以，当托马斯他们上飞艇后才得知：加上他们，这次这艘飞艇总共也就承载了29名乘客。飞艇的艇长正担心到西安时，也不会有平时那么多的中短程旅客搭乘，突然公司通知在伊犁登载这么多的旅客，再加上到西安时总会有几个客人上来，这次航行就不会亏了。艇长和艇员们不同，他的收入可是有很大的一块是跟着航线效益变化的！

所以，在从公司方面又得知有中央政府某部门的领导搭乘，并且公司还专门来电命令他必须接待好这位领导及随从人员时，艇长很高兴地就答应了。在倪小峰他们登艇后，艇长不但在舱位安排和通讯装备使用上完全满足了倪小峰他们的要求，就连平时谢绝一般乘客进入的上甲板观察舱，都被他临时当做私人雅座，用来亲自招待领导和他的朋友们喝下午茶。长途飞艇套用的是国际远洋轮船的一套规矩，而国际远洋航海的规矩又差不多都是英国人制订的，对于英国人而言，在下午4点左右的时候，总是要放下手头的活，去喝点茶吃点点心的。

托马斯还真是好久没有喝过下午茶了，因为自从去年8月份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错过了所有喝下午茶的机会。能在中国的空中来次下午茶，他自然觉得不错。倪小峰上艇以后一直在自己的房内处理各种文件，连午饭都只吃了1小碗艾琳亲手端来房间的米饭。听说有下午茶，他也很高兴。倪小峰跟随父母回到祖国的时候已经11岁，他的小学大部分又是在法国的一家国际寄宿学校读的，所以，尽管在生活方面没什么讲究，但对于西式餐饮他总是更喜欢一点。喜欢的理由，据他说就是因为欧式便餐总体上而言更简单卫生，吃起来不麻烦，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

在喝下午茶的过程里，殷勤的艇长不停地向他们介绍“星辰”航空的飞艇编队。托马斯第一次知道：原来星辰公司是一帮有志发展航空事业的股东，在1889年拉着当时刚退休的前中国空军元老，空军中将林忠在北京成立的。公司原计划要建造总共28艘大型飞艇，最终构成以北京为中心，辐射全国的载客飞艇航运网。可惜，到1896年的时候，才完全建成了4艘以后，飞艇就因为航空技术的飞跃，在速度方面败给了飞机，接着又因为国家对铁路的大规模发展，在长途货物的运输成本上输给了火车。公司惨淡经营至今，用来载客的飞艇也依然只有4艘，当然，这4艘艇也都在近年进行过了全面的技术改造。公司不敢在大型载客飞艇方面再加大投资了，甚至连1896年已经完成龙骨装配的另外2艘大型飞艇也被草草改造成了滚装货艇，如今这2艘货运飞艇湿租给军方，专门负责从上海给地中海战区运送急救药品，返回时再将伤势合适的伤员运回上海。

战前，犹太人定居点将西域省的育牛技术提升后，西域省的牛肉卖得很好，那2艘大型飞艇就是专门负责为交通不方便的夏季牧场及时运出著名的袒罗斯肉牛去上海，或者去印度西部的海港城市卡拉齐，那样刚从草场上出来的活肉牛可是能卖出很好价钱的！返程时往往是运海鲜到西部地区的城市。说着，他还顺便告诉2位客人：今晚的晚餐就有这种需要乘坐飞艇的袒罗斯牛扒，欢迎客人们到时候品尝。

托马斯和倪小峰听到这里时，互相带着点揶谕的笑意对了下眼色：看来艇长是下决心要把今天下午这顿高空下午茶的成本加倍的赚回来了！

后来托马斯就问到了为什么飞艇不用更安全的氦气，而是还用很容易着火的氢气？艇长叹了口气，开始给他们讲解氦气的成本问题，讲到一半时，艾琳就来了。

正当回想着刚才艇长作过的介绍，结合自己从小学过的航空知识好奇的在尖啸的风中欣赏着这艘飞艇以及周围的景致时，突然他听到倪小峰大声说了句：“……你给陈总经理回电报，就说我说的：他们太过份了！”随着他的话音，铝制的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一身尖利的摩擦声！

托马斯低头看去，见坐在铝制椅子上的倪小峰将身体扭动到一个很怪异的角度，对着站在他身后的艾琳面带温色的说道：“……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个价钱，这不是适当的经济补偿，这是讹诈，是勒索！”

艾琳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她只是站在那儿，低头用平静地目光看着倪小峰。倪小峰在她如此沉静的目光下，逐渐平息了怒火。他又将身体姿式恢复正常，伸手抓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艾琳等他将茶杯放下，就弯腰拿起茶壶给他的水杯里加茶。将茶壶放回小桌上后，艾琳笑了笑，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其实我相信陈总经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可这两年东方快车公司亏损严重，这亏损在股东那里算是战略性亏损，可到了陈其美这个总经理这里，可就是他的业绩问题了。好不容易碰到咱们这次让他们帮了这么多忙，不从我们这里找回来点钱，他还能去哪儿找？”

倪小峰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听艾琳讲完这番话后若有所思的说：“我们是不是直接找东方快车公司的大股东，让他们同意接受一笔象征性的赔偿……”

噢，原来是为了这段时间部里面和东方快车公司之间发生的一些费用结算的事。托马斯想了想，就发现一个事实：自己和詹姆斯•；布莱恩教授一样，都属于从来没有统管过某个财务独立单位的经历。虽然理论上自己知道所有现代社会的机构，都是通过对成本的控制和对回报的追求来提高效率，可究竟这里面有多少管理技术细节，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倪小峰之前做反谍局的局长好几年了，在这方面看来艾琳对他的帮助不少。

“我先去驾驶舱看看，我喜欢长长这方面的学问。”托马斯笑着说道，走下观察台，将茶杯放回到小方桌上。

“好吧，解决完这堆麻烦事，我再找你。”倪小峰似乎这时才想起来托马斯还在场，语气中带着一点隐隐的歉意说道。艾琳则认真地俯身在那封电报上用笔写画着什么，没有抬头看托马斯。

讪讪地走下狭窄的舷梯，托马斯就到了飞艇上所谓的“中央通道”。这其实是一条纵贯整个飞艇的铝合金结构的长支架，在这条支架上用木板铺设了一条宽度最多也就一米的通道。这条通道也是不允许一般的乘客上来的。平时艇员们就是通过这条通道以及通道上下联结的多条狭窄舷梯，在乘客们看不到的地方来回各个工作岗位。昏暗的灯光下，就在这条支架的两边，托马斯可以看到一个个巨大的气囊，那里面就是氢气，这艘庞大的“奎星”号能飘在空中，就是靠这些充满气囊的氢气，同时这些盛满氢气的气囊也占据了这艘飞艇绝大部分的容积。好像有18万立方米，托马斯记得艇长好像是说过这么个数据。

来回忙碌的艇员们看到这个胖子时都侧身让过，他们都已经被告知：这个胖子是那位英俊高官的随从人员之一，他们在艇上是有特权的！

真是个了不起的大家伙！托马斯在心里感叹道。虽然多少关心点现代航空技术发展的他也知道：随着飞机技术的飞跃，今后能用得上这种大家伙的地方也就不多了。但这个大家伙给他的震撼还是很大的，而且他注意到：经过大规模改造的“奎星”号要比自己小时候乘坐过的飞艇技术上进步很多。他在中央通道两侧可以看到架设了好几条用厚厚的橡胶包裹起来的电线，这说明这艘飞艇上的电气化程度相当高。在自己小时候乘坐过的飞艇上就见不到这种电线。

用氢气作漂浮力的飞艇上最怕火，所以在飞艇上到处是严禁烟火的告示牌，吸烟者只能在吸烟室吸烟，就连飞艇上的餐厅，据说也是用电炉做饭。托马斯信步在中央通道上走着，一直走到通道最前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