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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隋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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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说:“好啊好啊!那我们明天去。”

张教练轻皱了一下眉头:“能不能去,还要问问医生呢。”

医生刚好过来巡房,听到我们的对话,便走过来说:“她醒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中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啦。这几天不要太劳累,尤其不要太伤心,伤心过度会引起幻觉。”

“好!好!”张教练忙不迭点着头,转身对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教练!快点啦,马上要开幕了!”我对着揽镜自照的张教练喊道。真受不了,都半老徐娘了,每次出门都要细心打扮一番。

“急什么!这过去五分钟就到了。”她画完最后一道眉,乜斜了一眼不屑地说。忽然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我:“青春就是好啊,随便穿什么都这么惊艳!”

我疑惑地看了看穿衣镜,一张普通的脸蛋而已,还长着青春痘,有什么可惊艳的?穿得也只是极普通的吊带衫加短裙,不过身材倒是不赖的。我端详着,眼前忽然映出那张绝美的容貌,心里不禁一痛。我还在留恋什么?我摇摇脑袋,觉得有点沉。

“还看什么?走吧!稍微夸一下就这样,真是自恋狂!”张教练整装完毕,一把拉着我出了房门。

走在路上,我还忍不住兴奋地猜测:“国际性的选手耶,不知道场面会有多大?”

“去了就知道啦,过马路要小心!”张教练拉着我的手,领我穿过行车如梭的十车道马路。

我看看腕上的表,已经九点二十九了,还有一分钟,开幕式就要开始了。我牵着张教练一溜烟地跑进了体育中心正门,朝篮球馆直奔过去。

张教练气喘吁吁地说:“慢点,不要折腾我这几根老骨头!”

“教练才不老,打扮起来还像朵花一样呢。”我转头对她作了个鬼脸。

“当心——”张教练忽然喊道。

我急忙刹住脚步,可是已经迟了,狠狠地与迎面跑来的人撞在了一起。我被弹开了几步,揉着疼痛的胸口咳嗽着说:“对不起!唉呀,痛死我了。”

被我撞倒的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我定睛看去,一个年轻俊朗的脸庞映入眼帘。我的心里立刻似被千斤重锤砸了一下。

“秦大哥!”我冲口而出。

那人愣愣地看着我,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啊,不,我认错人了!”我慌忙低下头,急急离开,心里在大呼:“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看错了吗?”我偷偷回头去看,只见那男孩还没离开,正疑惑地看着我。我的脸一红,心中怦怦乱跳,再也不敢看他,扭头便走。

一个下午,饶是节目多么精彩,我总是不能集中精力去看,总是想着那个一身运动服的现代秦叔宝。

“精彩吧?”表演结束后,张教练兴致勃勃地问我。

“嗯……好,不错!”我敷衍地答应着。

张教练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不会欣赏。不能看到别人的长处,就很难提高自己了……”她的话只在我耳边一掠而过,旋即化作轻烟。

“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张教练见我总是发怔,不由得关心地看着我。

我急忙摇摇头说:“没有。”

“走,今天我请你吃西餐,怎么样?”

“真的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怎么好让你请呢?”

“口是心非了吧?”张教练奸笑着,“不过是我把你拐过来的,又一不小心让你进了医院,我心里难过着呢。而且……今天是你生日啊,傻瓜!”最后一句她凑在我耳边大喊,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我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个顽童一般的教练,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生日?”

“拜托,你在我眼皮下填过这么多参赛表,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明天飞机,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玩,你一定喜欢。”

“什么地方?”

“陈家祠。是个很有地方特色的古建筑,经过了文革,在我们江浙一带很少看到这么完整的宗族祠堂了。”

从体育中心乘地铁一号线,七、八站路便到了陈家祠站。陈家祠便紧靠着地铁出口处。

我们买票入内,这座装饰华丽、巧夺天工的宗祠便在面前。

“陈家祠,也叫‘陈氏书院’,建成于清光绪二十年,是广东陈姓族人捐资兴建的合族宗祠,占地一万五千平方米……”恰好有一旅行团刚好到达,导游拿着扬声器正在大门前作着简介。

我惊叹于屋脊上、墙上琳琅满目的雕刻,混在团友中,听着导游的简介。

步入书院内,两侧的大门半开着,足有八米高的黑漆大门上,绘着神态威武的门神,居高临下,让人生畏。

“门神,是民间用于消灾避邪之用。这对门神高四米,并非民间平常采用的贴画,而是巧匠彩绘而成。相传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寝宫中闹鬼,勇将秦叔宝和尉迟恭日夜守护,为其消灾档难……”

我正听得入神,忽地听到“秦叔宝和尉迟恭”几个字,心中一震,心思再也不在这上面了。我仔细端详着门神的形态,不禁哑然失笑。张教练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傻笑什么?”

我指着大门笑说:“谁画的?怎么丑化成这样?秦叔宝和尉迟恭,可比这上面帅多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帅不帅?《隋唐演义》看多了吧,小女生。”张教练不置可否地撇着嘴。

讲她也不会相信的了。我叹了口气,转头去看边上的门神介绍。

“秦琼(?-638年),字叔宝,唐初将领,齐州历城(今山东济南)人,玄武门之变力佐当时的秦王李世民,后被封为胡国公,是我国古代唯一能与三国关羽并列的义士、良将、忠臣的典范;

尉迟恭(585-658年),字敬德,唐代朔州善阳(今山西朔州市城区)人,在玄武门之变中立了头功,射杀齐王李元吉,并奏请唐高祖李渊降手谕,令诸军皆听从李世民的指挥,后赐爵吴国公。”

“638年,”我喃喃地念着,“难道他竟或不过四十岁?”

“走,进去看‘三雕’!”张教练不管我正在发呆,拉起我的手便随着导游往里走。

就在此时,挂在胸前的小手机滴滴直响,居然是家里的来电。我急忙接通,妈妈温柔的声音在彼方想起:“宝贝儿,今天是不是打赢了?”

“妈妈。”我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怎么了?”爸爸妈妈的声音几乎同时传来。

我鼻子里稀里哗啦响了几下,居然有些哽咽:“我身体不舒服,没参加决赛。”

“啊?去看医生了没?好点了吗?”

“看过了,已经没问题了。只是小雅很想念你们。”不知怎的,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心中酸楚的感觉,拿着电话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爸爸柔声劝着:“傻瓜,一点困难就气馁了?爸爸虽然不喜欢你舞刀弄剑的,可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经不起考验哦!振作起来,这样才是我的乖女儿。”

妈妈笑着说:“明天不就回来了吗?又不是第一回出远门,真是的,这次怎么这么娇了?你现在在酒店吗?”

我擦干眼泪,回答说:“不。教练在带我参观陈氏书院呢。爸爸,我问你个问题好吗?”

“什么问题?”

“你知道中国民间的门神画的是谁吗?”

“哟,考爸爸来着。曾在民间流传的门神有很多,有福禄寿、童子、儒将、武将等等,其中武将比较流行,但每个朝代也有不同。流传最广的,应该是唐朝时候的尉迟敬德和秦叔宝。怎样,一百分吧?”爸爸得意地笑着。

“那……秦叔宝是在公元638年死的吗?”我问完,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爸爸奇怪地问:“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应该没错吧。怎么关心起这种问题来了?”

我又接着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爸爸迟疑了一下,才说:“正史上只记载了他中年多病,但没有具体说怎么死的。不过有些野史里说他患的内伤,经常吐血,估计多数是病死吧。可是稗官野史写的,都不能全信。有些书上甚至还说,有一次吐得差点就呜呼哀哉了,全靠一个出家人给他输血才救活了。唐朝哪有什么输血的技术呀,纯属瞎掰!小雅,等你回来,爸爸给你讲隋唐的战争史,很精彩的。现在就不多讲了,你可是长途加漫游呢!”

我凄然想着:“我已经亲身经历了大半了,只有哀伤,并不精彩。”

妈妈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讲了这么多了,还不够吗?宝贝儿,生日快乐!”

我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妈妈,我农历生日是几月几号?”

“四月初五啊!今年的四月初五比较早,是公历五月二号,已经过了。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补上吧。”

我刚说了一句“谢谢爸妈”,声音便又涩涩的。干涸已久的心灵,忽然感受到甘霖,显得更加脆弱无比。

“好了好了,别哭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想家?妈妈心里都甜蜜死了。先这样啊,明天去机场接你!”妈妈给了一个飞吻,我只好说声“拜拜”,便挂机了。

张教练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半晌才说:“小雅,你醒来后情绪一直不对。在担心什么吗?医生已经说过不会有后遗症的。反倒是你这样大哭,会压抑中枢神经,不利于康复。”

我默默地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只是太想家。现在好多了!”我强装起笑容,继续心不在焉地参观着陈家祠。

早上那个酷似秦叔宝的男孩,陈家祠的门神,无时无刻不敲打着我的心。在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中发生的一切,我真的放下了吗?真的可以放下吗?

质问声在我耳边不断地放大,似要把我吞噬。

为什么不放下?这里有可爱的亲朋好友,有爱我疼我的人,就让那一切酸甜苦辣,永远遗留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吧!

我挣扎着,不断地暗示着自己,在酒店的床褥上辗转反侧。

★ 拨云见日

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回南京,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回到父母身边了,但我总觉得自己似在神游太虚,找不到真实的感觉。也许,是一切变化得太快了吧,那个一千多年前的世界,似真似幻,烙在我脑海中,萦绕着不肯离去。

我心不在焉地收拾着行李,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件衣物,却在磨磨蹭蹭的理了半天。

“小雅,动作快点,新机场离市区很远,我们还要预留吃中饭的时间,必须早点出发。”张教练在一旁催促着,恨不得插把手来帮我。

“知道了。”我应着,随手把最后一坨脏衣服塞到箱子里,总算收拾完毕。

中山大道上的车一如既往的多,红灯漫长,路边仅有的几颗行道树却因施工被砍掉了,白花花的太阳直把我晒得眼冒金星。

“小雅。”

“嗯?什么事?”我回头应着。张教练却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说:“我没有喊你呀!”

“难道我听错了?”我皱了皱眉头,刚才分明听到一个女声唤我的名字的,也许是噪声太大听错了吧。我不以为意,耐心地等着那漫长的红灯。

“妹妹,真的是你吗?”轻飘飘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似近而远,真真切切却是梅姐姐的声音。我心中一颤,忙四处张望。

“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张教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忙回头问:“刚才你听到有人叫我吗?”

“没听到呀!”

难道是幻觉?我定了定神,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昨夜没睡好,还是太阳过于猛烈的缘故。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肯定是神志不清了。

“妹妹,你怎么又一声不吭就走了,尉迟大哥和我别提有多担心了。这下可终于找到你了!”梅姐姐欣喜的声音真真切切就在不远处。

我定睛寻声看去,只见梅姐姐在马路对面盈盈地对我笑着。我心里一阵诧异,但此时马路上的车慢慢停了下来,终于等到绿灯了。我一高兴,也来不及细想,急忙往马路对面跑去。

刚踏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惊呼声连连响起,张教练的声音尖锐地叫了起来:“回来!”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迷茫地转过头往回看。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音传来,我看到一辆汽车飞快地冲近,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着着实实地撞了上来。

我立时像稻草人一般被抛出数米,喉间一甜,一口鲜血随即从嘴中喷涌而出。似有许多人呼喊着冲了过来,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糊中,十字车的鸣笛声在呼啸,有人在喊:“立刻输血!”我觉得手脚冰凉,头脑沉重,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耳边的声音嘈杂纷乱。

“……将军,小的实在已经尽力了。”

“妹妹等等我,别跑那么快!”

“什么已经尽力了!你就这点本事,还敢称长安第一名医?!”

“小雅,别吓我。你可要撑住呀,快到医院了……”

我分不清楚是谁的声音,又从何处传来,只看到许许多多脸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意识慢慢地抽离身体,我好像置身于雪白的云端,眼前金光灿烂。一个缥缈的声音在耳际悠悠响起:“你,是否已想清楚?是去,还是留?”

我环顾四周,却不见有人影。我问:“你是何人?是在和我说话吗?”

“没错,你不必理会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去,还是留。”

“去又如何?留有怎样?”我的声音,也同样缥缈,不像从自己口中发出。

“往则无生,返则无乐。”

“能说明白一点吗?是怎样的无生和无乐?”我不解地问。

“时间不多了,快做选择吧,否则你只能魂飞魄散了……”

我喃喃地说:“生而无乐,又有何意义?”

那声音犹如梦幻,余音萦绕:“一切源于心结太重,需得你自己放开才是。”

金光一闪,体内似有股冲力要把我炸开,我大叫一声,再次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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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晚了!你赶快想办法!”我吃力地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罗帐轻垂。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听到罗成呼喝着,语气中透露出万分狂躁。

“将军,小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命……”另一人嗫嗫嚅嚅地回答。

“放屁!我唤你来不是要听这些话,赶快想办法!”罗成吼道。

难道我又回来了?还是,只是做了个梦而已?这两个世界,孰真孰幻,把我彻底搞糊涂了。萧帆的那一刀,居然没有要走我的命?我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又想起刚才云端上那句猜不透的话,不知现在究竟是去了还是留,又或者,仅是我产生的幻觉而已。听说许多弥留的病人,都会有通灵的错觉。

我尝试性地动了一下身体,立刻感到疼痛传遍了四肢百骸,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罗帐立刻被掀起,迎上罗成满是焦虑的眼眸。我吃力地眨了眨眼,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你醒了!”罗成欣喜若狂地喊着,扑上前来执着我的手,竟然激动得泪光闪闪,“你可醒来了!”

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过来,替我把了把脉,捋着下巴上的长须,说道:“尊夫人吉人天相,已经迈过这道坎了。在下开几剂固本培元的汤药,夫人要好生调养。”

“快去,快去!”罗成催促着,郎中急忙出去写方。

我轻轻皱起眉头,重复地说了一遍:“尊夫人?”

罗成略带俏皮地笑了笑,说:“我都快急疯了,哪有心思去纠正这些无关要紧的称呼。”

我喘了两口气,略带不满地说:“谁知道不是正中你下怀呢!”

罗成轻叹一口气,心有不忿地说:“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你莫不是以为我就你回来,也是别有用心吧?一个怀了身孕的女子,在我府中就医,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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