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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归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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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命令:「冯唯青与沪亲王勾结,同有篡逆之嫌,即刻押入天牢,没本王允许,谁也不准探视!」
  「是!」
  整齐应了一声,侍卫们人高马大的马上就冯唯青的双臂拽了过去。
  冯唯青自知事情没有转圜,虽然不识地扭动着臂膀,仍是不甘心的对着朔王咬牙道:「尚熙那般匹夫俗子,青儿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朔王毫不矫态,伸出食指从冯唯青的头顶缓缓比划到脚下,笑道:「本王看不出来你哪里有一丁点儿比得上他了!」
  这话太过轻蔑,让冯唯青一张脸气得僵硬。
  想他为博朔王欢心,不仅甘冒不孝之名,还出谋划策抓获沪亲王,最後,他打算设计尚熙与业使串通,逼使朔王将尚熙斩首以正国威,到了那时,他便是朔王真心宠爱也是唯一宠爱的人。
  可美梦再美,他还是害怕会醒,所以当沪亲王对着他说这一切不过是朔王的心计时,他真的有些动摇……
  藏匿在府中的地下牢狱,沪亲王面带倦容,衣衫残破,双手拘禁於铁镣之中。
  冯唯青缓步而来,一脸讪笑,劈头就道:「死期将至,沪亲王,青儿真为您难过。」
  沪亲王并不抬头,只是眼睫一扬,与生俱来的王亲贵气让他不愿多做口舌之争:「好侄儿,纵你聪明伶俐,这次亦不免被朔王利用,杀父灭袓,受尽世人唾骂而不自知。」
  「胡说!」冯唯青横眉以对:「父亲他谋逆犯上,本是有罪,唯青对朔王忠心耿耿,此乃大义灭亲……」
  「不必再提大义灭亲那套说词。」沪亲王闭上眼,似是在为旧友冯冀之死哀悼:「想想你父亲是如何疼爱你的,你竟如此尽孝?我一生磊落,为免朔国臣民受孟广瑜荼毒之苦欲兴兵伐之,你父亲与我志同道合,不料却是栽在爱子手里……」语罢,又是一声叹息。
  冯唯青心头有了一丝颤动,但一想及朔王对他百般关爱,从诸多年前就已开始萌生的情愫便在这时完全掩盖他的愧疚,正欲出去命人将此阶下囚关押天牢交於朔王当作贺礼,沪亲王忽然出声:「好侄儿,朔王用尽心机,毁你前途,尔後你自当兔死狗烹,步上乃父後尘。」
  「虚言挑拨,岂可相信!」
  「你还有最後一个机会证明本王所言不假。」沪亲王紧接着轻笑道:「你若不怕本王预料成真,自然不惧,是否?……」
  沪亲王胜券在握,冯唯青难免彻思一夜,又想起朔王对尚熙之前私底下的碰面,更叫他心中不安,於是决定先派替身入死牢佯装沪亲王,待尚熙通敌叛国之嫌确立,必死无疑,而他能够完全拥有朔王一人,到时他自会将偷偷藏匿在自家後院的沪亲王与死牢的替身掉包。
  只是这一切,并不如他料想的美好。
  最终,朔王还是选择相信尚熙,而他落了个逆臣之名,被唾弃,被嫌恶……
  「还不快带下去!」
  一声暴喝,已尽显朔王万分不耐。
  冯唯青被侍卫连拖带拉出去,在这途中,想起不久前沪亲王所言,不禁益加恼恨,嘴里仍然不断叫嚣:「尚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走着瞧!尚熙──!」
  朔王扫了冯唯青的身影一眼,随後命人将冯唯青的嘴巴堵上,精神这才有些松懈,然而屁股一沾到椅凳,立刻阵阵抽痛,猛然回想起昨晚在尚熙的怀里,他是怎麽样的摆动……
  哼!
  朔王越想越不情愿,而後嘀咕着:「再来看本王怎麽惩处你!」便让下人速速去传尚熙入宫,不料过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来。
  他本来还有几分好心情,想要去逗逗尚熙看他困窘的模样,但这麽一等,把耐心都给磨光,朔王冷着脸,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儿见到尚熙必然要从略施薄惩改成晓以大义了!
  过了许久,方才接令去传尚熙入宫的奴役急忙覆命,说是遍寻不着尚熙的踪迹,从官衙找到城门口都没见到,朔王大怒,令其杖责二十,可怜的家伙有好几个月只能趴在床铺上睡觉。
  随後,朔王又令护宇军去寻,他曾密命指示他们要监视尚熙的情况寸步不离,等到夜半,护宇军终於归来,当日负责看守尚熙的卫宇军寥寥数语交代了尚熙的下落:「尚大人去了业国。」
  朔王语气微扬:「你说什麽?」
  卫宇军续道:「尚大人神色匆匆,自今日傍晚已抵业国边境。」
  朔王惊道:「他去业国做甚?」
  同时在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安与愤怒。
  「属下不知。」
  朔王随即怒喝:「不知还不快再去探!谁允许你离开尚熙的监视了!本王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麽用!」
  卫宇军默默承受朔王的暴怒,想着不就是朔王急召才让他回宫的吗?但这些埋怨他们自然是说不出口,只能遵命,继续追寻尚熙行动。
  可是直到该名卫宇军再次归来,已然是三天之後,这次他竟带着业王的亲笔书信,又是短短的几句话,引得朔王盛怒。
  「尚大人暗杀业王失败,业王下令,三日後午时处斩!」


☆、(9鲜币)十、一朝投我以木桃,报之琼瑶得君欢(3)

  根本连考虑的时间也没有,朔王快马加鞭,不出两日便由朔王宫直抵业国颐远城,跑累了七匹千里良驹,换过三座车驾,而跟随在他身後的士兵根本远远落於五里之外,仅馀部分卫宇军仍在朔王身侧待命。
  这条路途并不很长,但朔王却已在心底思忖过许多事。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药瓶,当他发觉尚熙离开朔国境内时,他同时发现这药瓶出现在他的桌案上。
  那张桌案上除了这药瓶外还有一个木盒。
  药瓶中的药丸原封不动。
  即便是尚熙被贬其间,朔王也曾命人送药给尚熙,前前後後相加起来共有三枚药丸,如今全在这药瓶中。
  於是他便似已明白些什麽了。
  在他寝宫内里一直有一个盒子端放在桌面上,那是很精美的盒子,每块木板的夹层都好像经过严密设计过,就算从里面倒水也渗不出半滴来。
  但里面没有水,只有一枚果实。
  那果实叫做肉苁蓉。
  朔王就把这朔王宫内的宝物放在桌上,因为他根本不担心。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这被称作宝物的东西。
  即便他知道这是治疗尚熙心疾的唯一解药,他还是把肉苁蓉安放在那,一点儿也没有要给尚熙服用的意思。
  他也不怕尚熙去翻看,他的寝宫,尚熙不知出入过多少次,那千年难得变化一次表情的大将军却从未动过他的一件东西。
  但是这次他知道,尚熙已经看过盒里的东西了。
  他之前既然不肯将盒中宝物赐给尚熙服用,而仅是以药材缓冲尚熙病发之痛,这是不是代表,尚熙的死活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关系?
  路上,朔王出示业王交与他的入关文书,是以顺利来到业国王城,业王听到消息马上出宫相迎,两方就在城郭下见了面。
  朔王一方面提心自己的处境,一方面也关心尚熙的安危,为了避免死路,他拒绝进入业王宫相议的邀请,只在城郭下寻了个简便的地方,开口就是要业王先把尚熙交出来。
  业王当场即释出诚意,命人将尚熙带来。
  然而这次再不如先前那般礼遇,映入朔王眼帘的,是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男人,不仅如此,尚熙还戴上了两副手铐,完全没有脱逃的可能。
  「寡人只是为了确保尚将军的安危才不得不如此,还请朔王不必介怀。」
  业王温文的一句话,马上让朔王回过神,朔王很想命人松绑,尤其是在看见尚熙朝自己射来的一道悲沉的目光时,简直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在这严肃的时刻,待在尚熙附近的桐亮却突兀地擒着一抹笑意。
  想那天他去朔国祝寿竟然被尚熙强压上床,虽知事情不同寻常,可男性的尊严就是不能原谅!这次逮到个机会,肯定要将这人折腾一番才能解恨!
  所以桐亮才会在尚熙暗杀业王失手被擒时,率先让人痛揍了尚熙三百拳,饿了他两天一夜,直到业王发现事有诡异才惊觉自己想要网罗的爱将被桐亮虐待。
  桐亮自然不会认栽,三寸不烂之舌马上将自己处境转危为安!
  「这次业王的态度必须强势,否则朔王便会认定您的话只是儿戏,看到尚熙无恙,也不会真心实意接受您的和议了。」
  业国首屈一指的军师如此头头是道,任谁都没有反驳的理由。
  业王思虑再三,加之桐亮在旁鼓风,最後还是应允,对尚熙道:「那就先委屈将军了。」便眼看着桐亮让人将尚熙绑的跟麻花卷一样。
  实际上,尚熙只身潜入业王宫後,虽然屡次能够对业王痛下杀手却迟迟没有决心,他自知这次若是没有得手,便会辜负朔王的百般信任,那麽朔国朝野上下便不服朔王,朝臣们就算表面没有展现,私底下仍有议论,而渐渐导致朔国王政岌岌可危。
  如果他除去业王,一来可以堵住朝野悠悠之口,二来也能将朔王推上共主的地位,自此大业可成。
  想得是好,但操作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尚熙在心里权衡,终於打算抛弃业王的情义对之痛下杀手时,竟胡里胡涂蒙上业王宫廷政变,似是业王的王后以外戚之权打算逼宫,尚熙潜伏日久,偶然遇见业王身後有人虎视眈眈,最终的出手,竟然是救了业王一命。
  业王大喜,而後政变之事便不了了之。
  面对尚熙程咬金的出现,桐亮自然不情不愿,这政变的事情他早看透,且暗中令人安排妥当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届时便能上谏业王将外戚势力完全铲除,可惜最後事情只被当作刺客刺杀收场,於是在业王欢欣鼓舞把尚熙当作救命恩人时,桐亮豪不客气将尚熙立场点破。
  尚熙也不隐藏,直言说出自己本来的目的。
  话未说完,在场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业王同样收起笑容,看了尚熙一眼,然後幽幽叹了几口气。
  唯有桐亮心念急转,说出了套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仅尚熙可以用忠勇之名在朔国立足,业国还能藉机让朔王应允了悬而不决的通商大事。
  不过没人发现这办法他其实夹带了三分报复与三分看热闹的心态。
  他还是那样笑嘻嘻地道:「既然尚大人不远千里而来,在下也不好怠慢,谨遵业王之令,设法让两国有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吧。」
  因此事情演变至此,尚熙看来落魄,而业王大义凛然,桐亮在旁窃笑,完全被瞒在鼓里的朔王神色凝歛深不可测。


☆、(15鲜币)十、一朝投我以木桃,报之琼瑶得君欢(4)

  见场面有些僵持,桐亮在旁挤了个眉眼,提醒业王速战速决。
  业王咳了一声当作开场,温言道:「不知朔王是否已看完两国盟议?」
  朔王不疾不徐:「已看过。」
  「既然如此……」业王乐见其成:「不知朔王的决定如何?」
  此话一出,又是半晌沉默。
  朔王在收到卫宇军报告说尚熙擅自暗杀业王失败时,一时间没有反应,又看见业王的书信,打算跟上次一样以尚熙为约定两国开渠通商,他还以为尚熙会在业国受到礼遇,不过这次从尚熙脸颊上隐隐约约看见的瘀血印子,还有全身被缚的状况看来,业王这次看来势在必行,他不能妄加动作。
  加上现下他人也在业国中心,更需要多方顾忌,所以思忖了番,才冷静回应:「业王心意,本王明白,开渠乃两国受惠,万民利益,本王自当不宜阻拦。」
  业王欣喜:「既然如此,寡人便与贵国约定,开渠通商既已敲定,两国之间必当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随後让人拟定纸约,盖上两国王印,已示落成。
  当朔王亲署名上最後一笔,他愤愤地将笔丢开,然後瞄了业王一眼,微恼道:「该将尚熙归还本王了吧!」
  听见这急迫口吻,业王淡然一笑,脸色中带着几分无奈,还是让人迅速替尚熙松绑。
  虽然完成了民生大计,可将良将拱手交还还真是令人心酸,业王眼色表露无遗的失望,让桐亮看进眼底。
  然而桐亮却不如业王那般仁厚,早在先前已另有计画。
  此刻,朔王见给尚熙松绑的下人手拙,恨不得马上冲到尚熙那边。
  就在各人怀有各个心思,无暇他顾之际,自朔王身後的护卫队隐隐走出一人。
  他身旁的队友见状只是小声地喊了一声要他回去,以为是哪个生份的小兵不知礼仪,可是那人越走越快,莫可奈何之下,他为免惹祸上身也悄悄退回行列之中当作没看到这回事。
  尚熙身上的绳子终於被卸下,在他结实的胳臂上还深深残存着绳子的花纹印,桐亮见了暗中偷笑,下次若有机会,他肯定会绑得更严实些。
  就在尚熙将双手伸出,预备让别人将他的手铐开锁,他眼角瞥见远处闪过一点光亮,细神去看,赫然瞧见朔王身後有人不怀好意的靠近,那光点正是该人身上的甲胄所折射出的。
  尚熙心生不祥之感,没来由地,拔腿就往朔王方向跑。
  朔王见状疾呼一声尚熙的名,只听尚熙面向他大喊:「朔王!小心身後──」
  却是不及。
  那人赶忙抽出配剑,劈头就往朔王刺去,朔王匆匆回身,只赶得及避过要害,前臂上还是被生生划出一刀,霎时只见那人啐了一口,提起配剑又打算置朔王於死地。
  同时,远在两三丈外的朔国随侍竟有泰半成员纷纷举剑响应,诛杀同宗队伍。
  朔王卫宇军见状,连忙窜出镇压,被叛逆者牵制片刻。
  尚熙依旧大步朝朔王跑去,方才朔王仓皇躲闪,让来敌有了片时停顿,尚熙奔赴朔王身侧,本欲抽剑隔挡,手到半途,发觉自己的长剑早让桐亮恶意收走,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用双手去挡。
  对方的剑硬生生砍在他双手还未解开的手铐上,磨出金石之声,尚熙本来打算就这样牵制住他,毕竟他看见远处的业军已派出援手,而本来被他护在身後的朔王也被随後赶来的卫宇军救了开去,只是没料到那人竟是杀红了眼,情急之下,剑身滑落,将尚熙的手腕割出一条深痕。
  鲜血马上喷洒落地,朔王吃惊大喊,却无法阻止尚熙吃痛而略略迟疑的身形,当下,那人猛然挺剑刺出,剑身就从尚熙的左胸刺入左背穿出,吓得众人愕然。
  刀刃入体,残忍之声入耳。
  「尚熙──!」
  朔王惨白了脸,甩开卫宇军阻挡,马上跑回尚熙身旁。
  而这名突然出现刺杀朔王的人立时被业军擒下,一番挣扎,头盔也掉了,朔王随即看见一张令他深深憎恶的脸。
  「是你!」朔王愤恨:「没想到你潜逃至此!」
  那人仰天大笑,有着与朔王相仿不可一世的傲然态度。
  「这是你对王叔的态度麽!今日本王没杀了你虽然可惜,但杀了你的爱将同本王爷陪葬,也不算损失!」
  朔王扭紧了拳,命卫宇军出手,发了狂的大吼:「将沪亲王拿下,杀!马上杀了!」
  卫宇军深知此刻朔王早是愤怒至极,几人身影在沪亲王面前散去又合,最後沪亲王再也笑不出声,狰狞着一张脸,仰天倒下。
  这一幕转变之迅速,已足够让在场人瞠目结舌。
  一代王亲贵族,生时享尽荣欢,死时不如草芥。
  远在一方的桐亮见得这幕,不禁蹙眉,想当日他奉王令去朔国祝寿,曾偷偷收买朔王禁军,因为他打听到朔王有一王叔意图颠覆王权,自立为王。
  朔国王宫有禁军层层包围,暗杀谈何容易,他代替沪亲王收买朔国禁军,要他们响应沪亲王政变,目的正是期盼朔王一除,与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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