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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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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他们的眼光咄咄逼人,似乎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换一句话说,他们互相仇视对方,活像一头又一头眼睛充血的公牛。也或者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次做法官机会的话,那么,除了自己以外,其他所有的人必须被投入监狱。
很显然,这些人不断地煽动着埋藏心底的仇恨,可是,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只是不停地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汗水。等待着,等待着。
顶着太阳。火一般的太阳把太行山烧烤得如同火焰山似的。他们站在炎炎的烈日下面,等待着,等待着。只因为他们并不是最后做出决定的人。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但是,他们却一声不吭地等待着,等待着,就像田里的庄稼正在等待着天降甘雨。他们是地里的庄稼,地里的庄稼就是他们自己,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愿望。
只要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就有理由生存下去。
他们很有耐心,等待着。过去,他们等到的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在那场浩劫中,他们说出许多话,甚至于把嗓子都喊哑了。
现在,他们不再理会时间的流逝,就像城里人那样尽量把星期天过得轻松,愉快。实际上,在这种漫长而又可怕的战争中,因为他们都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和对手不停地扭打,既没有胜利的一方,也没有失败的一方。
炎热。
焦躁。
饥饿。
因为他们在满怀着恐惧,相互仇视的过程中,渐渐地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此时此刻,他们都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帮助自己摆脱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
就在他们失去耐心的时候,村支书李胜天来了。
他们绷紧的神经一下了松弛下来了。笑容满面地看着李胜天。
当然,他们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李胜天来了,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也或者说,他们一直等待的原来是李胜天。
于是,李胜天站在人群当中,非常平静地说道:“要我说的话,那就先从伟辰家的地开始吧!”
★★★
冬天到来了。
天气时阴时清,太阳恰如一块烧乏了的煤球,早已没有热量显示四周辐射了。光秃秃的树木徒然地舒展着冷僵僵的枝条,但却有三四群四处觅食的小鸟在村子里飞来飞去,而且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声音。
因而,整个田野显得更加寥寂,更加荒凉,更加空旷。
但是,凛冽的寒风还没有降临。
偶尔掠过一阵儿狂风,那东一团西一堆枯草,树叶仿佛一块块破烂不堪的遮羞布瑟瑟抖动。
也可以说,红岩村就是一只可怜无助的小动物,由于害怕寒冷而躲藏在树木丛林之中。
这一天,吃过早饭,王伟杰走出家门,行走在村里的小石子路面上。
“错不了,事情应该如此吗。”这是王伟杰挂在嘴边的话,因为他经常向村里人说这句话,同样,他也总是跟家里人唠叨这句话。
有必要的话,他还会进一步解释道:“没有规矩,难成方圆。”
然而,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用这些话安慰自己。因此,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确太自然不过了,跟人的呼吸差不多。
乡下人的偏见,也许来自于对某种观念盲目敬畏,盲目自信。事实,铁一般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国家方针路线,那是不能含糊的,而且也是一个必须接受的事实,在红岩村,王伟杰自以为是个赶上社会潮流的人。
“错不了,事情应该如此吗。”他千万次地安慰自己。所以,在他这样反反复复安慰自己的过程中,他竟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既诚实又善良的好人。于是,他便颇为自信地跟别人说道:
“国家的法律制度,是给那些坏人制定的,要不然,天底下的好人就没法做了。”
坏人嘛!就应该绳之以法。否则,天理何在?
红岩村有三个好人,照王伟杰的说法,李胜天作为第一个好人当之无愧,因为那是村里人所公认的。第二个好人是他自己,至少他没有听到什么人(除了李胜坤)讲过他的坏话。如果一定还有第三个好人的话那就是他曾经对老婆说一句话(只因为他在海山家多贪了几杯,而害怕老婆责备所说的话)——你姐夫真是一个好人哪,要不然,我能跟他在一块喝酒吗?话虽如此,他还是觉得周海山天生好脾气,寡言少语,从来不说别人的闲是闲非,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跟他相反的观点,就像是他天生的拥护者。况且,到周海山家喝上几杯酒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管怎么讲,只要他的脑海里一闪现自己是个好人的念头,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伴随着他,身边要是没有人的话,他会哼几句不成调儿的流行歌曲。
可是,在村里,他既讨厌而又瞧不起的人当然是他的大哥伟辰了。他的眼里,这位大哥愚不可及,天生老枣木疙瘩,尽管如此,脸上却是一副傻呵呵的笑容。是啊!他很久以前就跟那个家庭划清界限了,也就是说,他跟这位大哥已经毫无关系了。
现在,他正迈着悠闲步子向李胜天家里走去。
大约王伟杰的确具有见风使舵的本领,能够抓住社会潮流所带来的机会,再加上他有着健全的头脑,以及破釜沉舟的勇气,从而确定了他在红岩村的地位。正因为如此,张宝花终于嫁给了他。
就这样,他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庭。这是说,他有两个孩子,女儿名叫秀荣,儿子名叫秀奇。
其实,张宝花的“革命干劲”跟他不相上下。自打宝花过门之后,她就成了他一切行动的指南针。更确切地说,有了张宝花的谋划,在红岩村的动荡变迁过程中他便总立于不败之地。
话虽如此,他到底是吃大集体这碗饭的人,因为他经常利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来号召全村人们,以激发他们建设社会主义的冲天干劲。然而,自从村里的土地被分到一家一户之后,大队领导班子已经名存实亡了,两个生产队(河东队,河西队)也失去了意义。连他的老婆也似乎丧失了“革命干劲”,甚至对他的工作也不再过问了。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的老婆之所以对他的工作失去了兴趣,是因为她跟村里的年轻人打的火热。干脆地说,她每天都在为年轻人牵线搭桥,让自己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他自以为是个赶得上社会潮流的人,但是社会的改革开放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从而使他晕头转向。就像一个人行走在狂沙飞扬的大漠之中。
最后,他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眼花缭乱的事实,就像他曾经硬着头皮承认伟辰是他的大哥。
是啊!集体主义终于被社会的洪流冲垮了。可是,作为红岩村呱呱叫的人物总算还能及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说服了李胜天,使村里的扬水站得以完好的保存,并由他承包了扬水站附近的梨园。实际上,村里人也都知道,老支书是管理梨园的行家里手。
与其说红岩村有了太大的变化,倒不如说人们的观念改变了。物质方面,所表现的是事实,事实;精神方面,所能表现的还是事实,事实,于是,铁一般的事实盘踞在人们的心里,而所有这些事实都是跟金钱密切相关的。跟显然,这种眼花缭乱的事实改变着红岩村的一切。
生活的开端确实令人满意。自从村里实行“单干”以后,几年来,风调雨顺,年年都友好的收成。看得出,人们除了忙碌自家的活以外,不再关心别的事情了。而他却每天收工之后,总要在扬水站那儿小坐一会儿。是的,他那种神态就像凭吊什么古代英雄人物,或是瞻仰什么古代遗址似的。
他觉得,他和它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兄弟。他似乎听到来自它的声音——
“错不了,事情应该如此吗。”又似乎是自己正在安慰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坐在地头的柿子树下一边抽烟,一边注视着它。因为他家的这块责任田离扬水站很近,所以他喜欢来这儿干活,而且收工之后,可以坐在树底下面对着它,思考一些事情。
突然,几条黑影正向它靠近
“他们想干什么?”他顿时警觉起来。
尽管夜幕降临了,他还是能够分辨出那个带头的人。对,是东亮。没错。他差点喊出声来。
他很清楚地看到东亮把小屋的门撬开了,几个年轻人进了屋。
“不好!”他暗自叫道,并飞快地跑了下来。
也许屋里的人听到了声音,赶忙从里面窜了出来。而当他们看到王伟杰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全都吓呆了。
“告诉我,你们想干什么?”王伟杰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混小子是不是想进大狱了!”
“我,我……”东亮低着头嗫嚅道。
“你,你什么?”王伟杰吼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就这样,他们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通,而且要他们好好看守着扬水站。
当天晚上,他找了李胜天商量了这件事情。最后,李胜天拿出了一个主意——要村里各家各户凑钱买砖、水泥把门和窗户全都堵死。
几天之后,这座集体主义的遗物最终与世隔绝了。
渐渐地,他也忘记了它的存在,只因为年年都是风调雨顺。
“错不了,事情应该如此吗。”他也似乎更加自信了。
然而,今年才初秋时节,持续的热风,干旱把他们打垮了。因此,他们的共同的愿望就是释放这条囚徒般铁龙,使它重见天日。
由于水库坍塌,淤泥沉积,而使水库里的水少得可怜,简直都不够一头牛喝。对于这样的事实,王伟杰没有惊讶的感觉,相反,他是村里在最趁住气的人,但是,他不能了解李胜天的那个决定。
地主、富农的帽子摘了,在李胜天的劝说下,他接受了大哥伟辰。
他接受了大哥,并不意味着两个家庭的关系有了改善,如果说有什么来往的话,那是因为他的侄女和侄子来到他家,硬是把一大把辣椒面塞到他老婆的嘴里。之后,他也曾进过那个家门,可是他大哥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总之,他从来没有把这位大哥瞧在眼里,只不过,他必须忍受他那个侄子的行为——他笑嘻嘻地叫着叔叔,紧接着,便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
虽然李胜天的决定使他感到意外,但是他比别人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因为他能够利用挂在嘴边的话,自我安慰道:“错不了,事情应该如此吗。”
这些吃苦耐劳的山里人每天都是忙忙碌碌,起早贪黑地劳作着,可是,这一年的秋粮没有收到多少。
多么可怕的事实啊!红岩村的人们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在那轰轰烈烈的年代里,他们凭着冲天的干劲,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从而保证了大旱之年的好收成。现如今,他们就像激怒的狮子,晚饭之后,便来到王伟杰的家里,吵吵嚷嚷,争论着同一个话题——修水库。
怎么修呢?
经过十几天面红耳赤的争吵还是毫无结果。其中也不乏一些很有主见的人反复陈述自己的建议。
王伟杰很少说话,因为他看到了他所希望看到的场面。
他也不必有什么好的建议,只要听到人们的心声,也或者说,人们对他把该说的话统统地说出来,而且由他向老支书李胜天作个如实的反映,就行了。
“胜天哥肯定有好的建议。”王伟杰心情愉快地向李胜天家里走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反来复去念叨着——
“错不了,事情应该如此吗。”而当他看到李胜天家的房子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说道:
“没有规矩,难成方圆。“
★★★
“你这是咋了!”张秋花冲着丈夫大声喊道,“哑巴啦!”
周海山则坐在板凳上,一声不吭,使劲吧咂着旱烟卷。
东民看了看母亲,讷讷地说:“海明叔不让我们干……”
“海明这样做,也太过份了!”张秋花继续喊道,“他周海明算什么东西,凭啥说那个地方是他家的!”与其说她生海明的气,倒不如说她被丈夫的神情激怒了。
“可是……”周海山终于说道。
没等海山把话说完,她的嗓门又提高了许多:“我看哪!你就是一个废物,他不让你们干,你们就不干了!”
“海明叔是要我们给他留下两米宽的流水巷子。”东民慢吞吞地说。
“什么狗屁话!”张秋花火气更大了,“干脆给他留条汽车道好了!呸!他也配!”
“娘,消消气,总有解决的办法吗?”
“解决?解决个屁!”张秋花瞅了丈夫一眼,说,“我说,你爷俩儿真是废物!”
东民看到母亲的火气越来越大,终于吓得不敢说话了。
周海山继续抽着烟。要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他能说些什么呢?难道他一定要把海明的话都讲出来吗?
何况,他曾经叮嘱儿子不要把那些话说出来。
一时间,他无话可说,也许是由于遥远的往事又一次涌向他的心头。
周海山的父母死得早,于是他和妹妹相依为命。那时候,海明的父亲还算照顾他们,所以,两兄妹也把叔叔婶婶当作亲爹亲娘了。虽说失去爹娘的孩子是不幸的,但是他觉得他和妹妹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他们,爱护他们。
当然,他们很知趣,那就是海山喜欢帮着叔叔干活,妹妹海燕则帮着婶婶洗衣服,做家务活。没多久,两兄妹便能做许多活计了。
不管怎么讲,他觉得两家人在一起生活相当愉快。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大小伙子了,妹妹出落成水灵灵的漂亮姑娘。虽然他的妹妹没上几天学,但是她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很讨人喜欢。是的,那一年,她二十一岁了。那漂亮的脸蛋,不但没有被太阳晒黑,反而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了,简直就像被太阳照亮的桃花一般。
村里的好心的大娘大婶都乐意给海山保媒,但却没有成功一个。为此,村里人一直困惑不解,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海山的心事。确切地说,周海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那就是他喜欢上了村里地主的养女王秋月。她的养父土改期间死了,养父的二儿子为了脱离这个地主家庭,在李胜天的建议之下,跟了他贫农的叔叔了。
那个贫农的叔叔在王伟杰和张宝花成亲不久,便由于喝酒的缘故而掉到井里淹死了。
没错,周海山很喜欢这个地主成分的姑娘。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深深地爱着他。虽然两个人没有在一个生产队,但是他和她却经常见面,只因为他的妹妹跟她相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在他看来,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同他们两兄妹一样,没有上过几天学。
也许是由于他和她有着太多同病相怜的缘故吧。他认为,他应该很好地关心这个不幸的姑娘。然而,当他告诉她,他非常喜欢她而且打算娶她为妻的时候,她竟然吓坏了。这是说,她那颗谦卑的心压根儿不敢奢望这样的幸福。
后来,在他妹妹的反复劝说之下,她答应了他。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也或者说,这种感情简直就是抵挡太平洋的堤坝。
李胜天首先发现了这件事情,接着周海明也知道了。正因为周海明从中作梗,再加上叔叔婶婶的强烈反对,两个人终于分手了。不久,婶婶硬把她的亲侄女秋花介绍给了他。
就这样,他跟秋花结了婚。从此,他便失去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了解他的人。
而另一个了解他的是妹妹——周海燕。虽说她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她使他在生活之中找到真正的爱。是的,他羡慕这个唯一的妹妹,因为她真正拥有了自己的爱情。
村里人都知道,李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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