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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望三身皆有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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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莛昶装着没听见她话中有刺,面上挂着笑:“那是。”
  薄碧氏一笑,又听颜莛昶道:“既然大家都在了,那午膳一起用吧。”
  此话一出口,薄碧氏心中警铃大作,这痞子是在报复。那边应太迟看到她脸色一变,立刻知道不好,正要告辞:“皇上,我——”
  颜莛昶眼皮都不抬,又把薄碧氏的话拿出来:“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忙,也把饭吃了再走。”轻轻巧巧地绝了应太迟的后路。
  还煞有介事地看着薄碧氏,问:“是吧?”
  薄碧氏笑:“那是当然。”其实恨不得立刻就夺门而出。
  剩下一个颜芪沁,显然还在状况外,云里来雾里去地不知道作什么反应。
  心中泪花闪闪,薄碧氏只盼那厨子左耳进右耳出得罪她一回,死命盯着颜莛昶衣襟上的精致龙纹看,怒气结集。
  想想吧,清水白菜小葱拌豆腐,真是作孽。
  打碎了牙还要和血吞,忍字头上一把刀,明晃晃地拴在心口上,忍不了还是得忍。
  这就是日子。
  
                  薄&颜那不得不说的故事'四'
  有了这话,就好办多了,但是事哪有这么简单,朝廷里一帮读书人又开始闹腾,薄碧氏一连看了七八份折子,全是给那老头子求情的,薄碧氏被磨得耐性十足,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转手把折子丢给颜莛昶,意思是,大爷,后面的您这九五之尊自己看着办。
  颜莛昶轻啜了一口茶,摆摆手道:“这周信嘛,德才兼备,又是老臣,封太子傅,好好教导沁儿读书吧。”
  周信有没有一把老泪纵横薄碧氏倒不知道,她咬着牙冷着眼看了半天,把颜莛昶派人送过去的——江南新贡上的上好织缎用剪子铰成碎布条,然后跟找上门的应太迟赏花去。
  春天里那个百花开啊,真是好时候。
  薄碧氏在园中看着粉白粉红的桃花盛开,花瓣四处飞舞,有一片拂到她唇边,她伸手拿了下来,放在手指尖,慢慢地揉碎,一股子青涩的草木气味在手指间萦绕。
  春已暮。
  应太迟道:“何苦……”何苦什么,他又说不上来了。
  薄碧氏淡淡一笑:“莫非你真觉得我会以为,他是全为了我?他想什么我最清楚,打了人一巴掌再送颗糖上去,别人还得感恩戴德地跪他面前三拜九叩。”
  婚姻是婚姻,事业是事业;两样都值得废了两个人的心思去经营。
  应太迟连连叹气,无话可说。
  要说这两个人,全天下都找不出更合衬的,自从薄碧氏改了这个名以后,整个人处事作风都转了不少,有的时候看着她笑,又恍惚有些当年的影子,淡淡的,还来不及捉摸,就这么一闪而过。
  当年,当年,这两个字就好像被施了咒一般,所有人面上看得都淡,偶然想起,仍是不胜唏嘘。
  薄碧氏笑着将拨了两下面前的琴弦,琴声铿锵,却不成曲调。
  一时兴起,薄碧氏拢了拢垂在耳边的发缕,道“我给你唱首歌?”
  应太迟愣了愣,然后抿起唇微笑:“好。”
  薄碧氏弹了几个音,轻启朱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云翩跹,花落闲,一般心事难相见,梦里婵娟同结相思扣。
  这般好风景,谁人见消瘦?
  思悠悠,恨悠悠,谁人惹闲愁?
  旧时上苑旧天气,春风不知人事改,凭栏看,万户封侯。
  前半段自然是凭着旧时记忆,以前读了那么多年书,上口的诗词没几句,偏偏就是这么一小段,背得滚瓜烂熟;年少心情,只知道这是好文采,好辞藻;言谈之间当作炫耀的本领,自诣还是受了多少年古文教育的人。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过了这么多年,才算是把这最简单的道理想透彻。
  应太迟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从来没听过你开口唱过一句,今天是转了性子。”
  薄碧氏道:“好歹也是学了那么十几年,我当年来临晖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不会;若水,”她顿了一下,看应太迟面色无异:“若水当年最会折腾我,一首阳关三叠,反反复复弹了不知道多少遍,真当我手上不会起茧子。”
  应太迟笑:“她的性子,最爱较真,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这话总结得好。
  若水就是那样的人,爱和不爱,她分得很清楚,也不愿意委曲求全,极是爱憎分明的一个人。
  薄碧氏笑了笑,乱花拂过眼前。
  应太迟没笑,问:“你想思月轩吗?”
  薄碧氏的眼神锐利,抬起眼看满园飞红,道:“想啊。”
  那些记忆,又不是假的,怎么会不想呢?
  应太迟在临晚膳的时分走了,愤愤地说是绝对不要留在这受罪,好好的宫里什么没有,你们两人闹点矛盾还能引起伙食纠纷,实在无趣。
  薄碧氏也懒得拦着他,想他应小王爷上回被无辜殃及,吃萝卜白菜清清淡淡地凑合一顿那是被逼的,谁吃饱了撑着乐意受这冤枉罪?
  于是薄碧氏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转了一趟,突然觉得路上的景致实在熟悉,便问明兰:“这是哪?”
  明兰张口欲言,却又支吾了起来。
  薄碧氏心里奇怪,再一看,释然了,远远的看到横匾上三个字。
  栖风殿。
  多少旧事昨夜梦回中,如今只见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薄碧氏转了身,道:“回清宁宫。”明兰依言扶了她的手,低低地回了一声“是”。
  快到戌时三刻的时候,薄碧氏正在软榻上躺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装没听见。
  “她睡了?”颜莛昶的声音很轻。
  “回皇上的话,朱燕不知,是否要我先进去通传一声?”
  颜莛昶道:“不必了,朕自个进去。”
  脚步声渐渐近了,停在榻前,薄碧氏阖着眼睛不搭理他。颜莛昶在榻边坐下,伸出手去把她额前的浏海拨开:“眼珠子还转着,装什么装?”
  薄碧氏横眉冷眼地道:“臣妾不敢。”
  颜莛昶的手指慢慢地在她眉头打结的地方抚摩:“我对不住你。”
  薄碧氏道:“真对不住?”
  “真对不住。”颜莛昶干脆利落地回答,眼皮都不眨一下。
  “骗人。”薄碧氏嘀咕道。
  颜莛昶笑笑不语。
  薄碧氏翻身坐起来,颜莛昶又开口道:“你晚上吃的什么?”薄碧氏道:“没胃口。”
  “好像是你自己一个劲地说‘人是铁饭是钢’,自己都做不到还要教训我?”颜莛昶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一看薄碧氏那眼神赶紧又改口:“行,不吃也成,我管不了你。”
  薄碧氏心中不忿,还不管,我手头上屁大点权利全是你给的,我干什么事你会不知道?皇后专权误国,那也是你手把手地教出来的,误的还是你的国,只是那罪名白白让我给担了。
  颜莛昶道:“这周信,才学是好的,当个太傅总算不至于埋没了人才。”
  薄碧氏见他说得轻巧,便道:“我没说你用他有什么不对。”
  颜莛昶叹气:“只等先熬过这一年,你我二人且再忍忍,最后总能把那帮废物给撵出朝廷。”
  “抛开这些不说,”薄碧氏疲倦地道:“我今天差点路过栖风殿。”
  颜莛昶眨了眨眼,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只“嗯”了一声。
  薄碧氏淡淡地道:“我想思月轩了。”
  颜莛昶摆着张要死人的脸,一声都不出。薄碧氏笑了笑:“我是真想他了。”
  也不等颜莛昶有什么反应,她继续道:“我小的时候,第一见他,他个子比我还矮,”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瓜子脸,哭起来两只眼睛就跟浸了水的葡萄似的,比女孩子还好看。”
  真的是漂亮极了。
  “他那个时候,跟我最要好了,别的孩子经常寻我麻烦,他还老帮我,后来若水来了,他们老吵架,他总说不过若水,经常结巴。”
  他还答应给她带桂花蜜。
  颜莛昶默不作声,薄碧氏的笑了笑,问:“应淑妃是怎么样的人?”
  沉默了半晌,颜莛昶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应王府的院子里,她就跟只猴子似的非要逞强去爬树,结果在树上下不来,叫她跳下来也不跳,阿商还有阿迟都在下面着急,我就叫她的名字,说‘你跳下来,我一定接得住你’……”
  说到这颜莛昶笑了:“结果她抹了眼泪真的跳下来了。”
  “然后呢?”薄碧氏问。
  “她可真够沉的,我的手都差点折了。”颜莛昶苦笑。
  薄碧氏也跟着笑:“你记得倒清楚。”
  颜莛昶道:“是,跟你一样,有些事总是想忘也不能忘的。”
  不必勉强,谁心里都有一个角落,想记住的东西都藏着掖着,偶尔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薄碧氏靠着颜莛昶的肩膀:“不忘记才好。”
  颜莛昶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道:“嗯。”
  “对了,你还记得你送我那碧玉簪子么?”
  “好好地提那个做什么?”
  “思月轩送给我一支一模一样的,你是不是故意的?”闷在心里这么久,终于问出口了。
  “那簪子是叶家当年献上来的东西,我看着别致就送给你了,至于思月轩那支——”
  不用说了,肯定是叶萧颖的手笔,薄碧氏感叹这世上,复杂的事都被想简单了,简单的事都被想复杂了。
  “再说说从前吧。”薄碧氏又道。
  “有什么好说的。”
  “哎,你给我装什么装,说说你那么多小老婆哪个最得你欢心嘛。”
  “……你找我麻烦是吧?”
  “被你看出来啦?”
  “……”
  '番外·薄&颜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完' 
                  番外·爱男猪,爱皇帝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道理,是谁都不会懂的。
  颜莛昶这人吧,纯粹是爱折腾自己,老婆娶了一屋子,最想长相厮守的那个却先他一步而去。
  难产?
  他始终不信。
  他亲手抱过那孩子,像是软绵绵的一团肉,在怀里,眯着眼睛抓着他的手不放。是儿子固然好,像他娘。就是这宫里不太平,这孩子又如何能得到安宁?
  所以他坚持说,采璃生了个女儿。
  不去刻意亲近,也不疏远。
  想查,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觉得满屋子的女人各个都是凶手,暂且无力去深究,满朝文武,能信得过的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面上淡然一笑,太后找他过去喝茶,先表示了一下对应采璃逝去的悲哀,然后很是婉转地提了下,她侄女倾慕皇上已久,宫里冷清,皇上也该早日封后才是。
  这话是绵里藏针,扎在他心口上,他淡淡一笑:“太后教训的是。”
  小半个月后,叶萧颖被礼聘入宫。
  封的是贵妃,五妃之首,比采璃还高出一头,可惜不是皇后。
  应太商远在边疆,颜莛昶抓着应太迟去喝酒,冷笑着道:“就凭她,也配当皇后?”
  应太迟酒量不好,呢喃着问:“那什么样的能当皇后?”
  颜莛昶想了半天,最后道:“像你姐姐那样的就好。”
  应太迟言简意赅:“那你也没封我姐姐当皇后。”
  颜莛昶立刻飞起一脚把他踹开,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欠扁。应太迟跟烂泥似的瘫在地上,道:“表哥,你这是作孽。”
  他把声音拖个老长,颜莛昶抓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失笑道:“谁作孽?你难道没有?”
  应太迟只摇头:“作孽啊作孽。”
  两两相望,不胜唏嘘。
  颜莛昶遇见浮舟的时候,差点把她撞倒在地上,幸好朱燕及时伸手拉住她。
  跟一见钟情完全没关系,他们两个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十分不好。
  说真的,颜莛昶的本性难得暴露,他这个人心高气傲,只觉得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地球都该围着他多转几个圈(此乃亲妈的上帝视角),总之就是那传说中的自恋啊自恋,请求无限次回声再回声。
  颜莛昶特讨厌浮舟,当然,这是没法子的事,人很少会勉强自己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某种程度上这种行为就叫犯贱。皇帝装扮成侍卫,那本质上还是皇帝,就好比切过的西瓜你不能指着它说,这橘子真大。
  所以我们的皇帝大人闲着没事干啊,要找乐子,这纯粹是恶趣味,才选的四个女人,中间有一个是奸细,应太迟和文珂都说,不是浮舟,颜莛昶就很有原则,一切以安全为重点,谁身边安全往谁身边凑,连带欺负欺负别人,比如看见文大将军跟人家小女孩散散步,说说话,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我们可以直接理解为颜莛昶觉得啊那是我的玩具啊你居然敢抢我的,诸如此类的心理,三岁孩子的心理啊,天地良心,这就是我们那光芒万丈聪明无比的皇帝。
  据此推定,他的情商的确可能是有问题的。
  爱情啊,就素那天边滴浮云啊。
  当颜莛昶一脚把浮舟踹出去的时候,当他赶过去的听她那声尖叫的时候,旁观的人只能说,颜莛昶,你真的是太欠扁了。
  浮舟入宫绝对不算是件好事,应太迟被那个叫若水的女人洗脑了,跟只老母鸡似的护犊,成天在他耳朵边叫,你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吧?那些事干吗非得扯上她?颜莛昶恼羞成怒地一脚把他踹出去。
  一般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心事被人看透,何况是九五之尊?颜莛昶的自尊心是不容许被人践踏的。
  反正仅仅是喜欢。
  颜莛昶是个傻子,真的是。
  浮舟喜欢思月轩,这真的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颜莛昶眼神好得很,别说思月轩跟浮舟,就是跟叶萧颖的那点小九九,也是看在眼里的。
  既然都要利用,不妨让她看看清楚,她心里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家是必定要除的,就是要个好借口,跟叶家,跟叶萧颖跟思月轩两个人,这个局,实在是绕来绕去心里烦躁。
  又听到消息,思月轩居然在栖风殿过了一夜。
  应太迟面无血色地问:“这就是你要的?”
  颜莛昶头也不抬,伸出手指着门,言简意赅地回答:“滚。”
  应太迟摔了门走人。
  事实证明,颜莛昶是阴沟里翻船,千防万防也被思月轩算计了,但是颜莛昶以他仅剩的良心起誓,其实他真的没下令要应太迟去灭了思氏一门。
  浮舟莫名其妙失了踪,下面的人回禀了,颜莛昶在龙榻上,被毒折腾得要死不活,最后道:“由她去吧。”
  她死了也好,走了也好,反正这都是一笔烂帐,算来算去都算不清楚。
  就此离开,后会无期。
  谁都没想到浮舟还会回来,还把捎带走的小之给送了回来。
  颜莛昶一时脑子发热地抓住她的手问:“浮舟,我是不是要死了?”突然很哀怨,他这辈子想做的事一件都还没做到,上天不公。
  浮舟任他抓着手,巧笑言兮:“皇上,我的名字叫薄碧氏。”
  他呆呆地念出声来:“碧……氏?”
  浮舟——薄碧氏淡淡一笑:“薄碧氏,薄情的薄。”
  她给他解药,他封她做皇后。
  慢慢相处下来,才发现彼此都是一类人。把彼此受过的伤害都养成心底里的一道伤口,也不会避开不去提及,偶尔还拿出来见见光,彼此分享对方的伤口。
  有的时候难免想问薄碧氏:“如果,如果那个人再一次出现,你会怎么办?”
  芪之在她怀里睡着,她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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