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娇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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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为他，还是为我自己。
　　郑戈带着若若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自己呆坐了多长时间。若若急忙上前查看我，见我脸色极差，忍不住忧心道：“主子可是病了？”
　　我摇了摇头，招手示意郑戈过来。郑戈见周俊昏昏沉沉地睡着，红着眼眶伸手摸了一把眼泪，规规矩矩地跪倒我的面前，又给我磕了个头。
　　我叹息一声，让若若扶他起来，说道：“你家公子到底和周丞相起了什么争执？怎么会遭了这顿毒打，还被逐出了家门？”
　　郑戈哽咽道：“公子不过是希望把为大公子守孝的期限由三年改为三个月，大夫人听了就拿了东西砸公子，老爷回来更是怒不可解，抽了公子一顿鞭子。”
　　“改孝期？”我不解，“这孝期不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守的吗？一般的亲人死了，守三个月已经算是完满了规矩，守三年的都是与死者感情极好的。难道这三年孝期不是周俊自己提出来要守得？”
　　“小姐您不知道，大公子死了之后，大夫人对公子越发怨恨。公子不想惹恼大夫人，便同意守孝三年。只是……只是不知为何端午之后，公子便想把孝期改短一些。他特意找了大夫人心情好的时候去跪求，却还是被老爷赶出来了……”
　　端午之后……我心里一紧，隐约猜到了原因。如此想来，他今日所受的责难，竟全是因为我。
　　“你既然跟着他出来了，是不是周丞相还有照顾他的意思？”
　　郑戈恨声道：“奴才是自请而出的！奴才自幼跟在公子身边，便是公子被逐出家门，奴才也是要追随的。只是……只是丞相府的管事实在太可恨，他拿着奴才的卖身契，让公子给奴才赎身。公子无法，便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银都给了管事，我们这才被放行……”
　　郑戈一个大男人，哭的一抽一抽的，眼神悲愤万分。我心中怜惜，却也不好相劝，只得看向若若，希望她安抚几句。
　　若若蹙眉，被我看的没办法，转身瞪着郑戈吼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再哭我杀了你！”
　　好吧，我那伤痛怜惜的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竟险些笑出声。若若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骇人！好在郑戈被吓到了，泪眼汪汪地看向若若，竟是一声都不敢出了。
　　“咳咳……”周俊轻咳了两声，迷蒙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迷糊，但见到我还在，又暖笑着伸出了手。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笑道：“我瞧郑戈哭的邪乎，便让若若给镇一下，你瞧，这不是镇住了？”
　　周俊瞥了一眼欲哭无泪的郑戈，又看了看面色古怪的若若，不由得轻笑出声：“果然如此。”
　　见周俊没了刚刚那般沉重，我便温言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今你无处可去，又一身的伤，还是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说。”
　　“你都知道了？”周俊叹息一声，随后又反过来宽慰我道：“不用忧心我，我还私自存了些钱银在万通钱庄，也不算是身无长物。”
　　“行了，别装有钱人了！”我忍不住敲了敲他的额头，“我私自在北都城外买了个小院落，如今我也和张震闹掰了，咱俩正好一块去避难，省的寂寞了！”
　　周俊望着我似想推辞，我知道他那大男子主义的精神在作怪，便故作野蛮地瞪着他。周俊笑笑，便道：“婉瑶不是一个月只有十两银子吗？怎么会买的起别院？”
　　我得意地笑道：“你每个月三两银子，都能在万通钱庄存私房钱，我每月十两，自然存的比你还多！”
　　周俊释怀地笑了，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
　　“若若，你去找辆马车，咱们这就走了。郑戈，你去问大夫再拿些药，这几日咱们就离了北都了。”
　　两人分头行事，我则是扶着周俊起了身，第一次贤惠地帮他穿好了衣裳，非常有成就感地拍着他的胸脯说道：“咱们这算是私奔吗？”
　　周俊握住我的手笑道：“不算，女子奔则为妾，而你是我未来的妻。”

　　隐世而居

　　我自己都笑的贼兮兮的，算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周俊见我没有反驳什么，还一个劲儿的笑，他也随着我笑了起来。
　　尽管此刻的我们狼狈万分，又遭到各自家人的抛弃，可是这一刻我们双手握在一起相互搀扶着，竟是说不出的温暖与窝心。
　　我想，我所求的不过就是这样一种感情。两个人能够不为名利地位，不为虚荣与财富，只为身边总有一人能够温暖彼此的心灵，不孤寂，有所依靠。就像此刻，我身边的周俊。他无名无利身无长物，却能让我心安万分。
　　出了医馆，若若驾着马车前来。我见周俊唯一的衣衫都是血迹斑斑的，便让若若先驾车去成衣店买几身衣服。而我这几日也不想回家，就让若若把一切需要的东西一并买了。尤其是吃食，光是点心我就买了十多包，便是周俊看着都有些诧异了。
　　我讪笑道：“我心情不好，就特别愿意吃甜食。”
　　周俊拿过我手中的几包点心，柔声道：“吃多了胃会痛的。”
　　我点头，每一次我都是吃到胃疼才肯停下，总觉得身上有个地方疼的狠了，就察觉不到心痛了。
　　待马车行到我私购的院落时，已经是夕阳西斜了。我从门口石狮子踩着的镂空石球里找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吱呀呀一阵刺耳的开门声，一个繁荣过了头的院落呈现在眼前。院子里的野草疯长，便是特意种植的蔷薇都已经缠蔓的遍地都是了。
　　“还挺有野趣的。”周俊笑眯眯地说道。
　　我脸色微红，尴尬道：“我许久都没来过了，没想到是这般模样。不过……倒也真是难得的景色。”
　　“挺好的，以曼曼青草为毯，以艳丽花朵为缀，这般自然的美景，是刻意营造不来的。”周俊有些吃力地弯下身掐了朵粉色的蔷薇，笑着插在了我的发髻间。
　　我低头抚摸头上的蔷薇，面上止不住的笑。
　　郑戈和若若进屋收拾，我和周俊把院中的石凳石桌从蔷薇花藤中解救出来，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惬意的欣赏着夕阳西下的美景。
　　看着夕阳最终消失在青瓦之后，原本暖橘色的天空变成了暗紫色，我沉浸在这白天与黑夜交接的时刻，思绪有些紊乱。
　　“郑戈说你是为了缩短孝期才被打的？”我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周俊扭头望我，半晌才语带朦胧地说道：“也算是，也不算是。”
　　“噢？”
　　“大哥死了，父亲和大娘很悲愤，一直都不喜我。偏生我又没出什么错误让他们撒气，如今这般倒也算是尽了回孝道。”
　　“你说的真悲情。”我双手托着腮，眨眼望着他，“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你？”
　　“那就是上一辈的事情了。”
　　周俊虽然笑着，可总让我觉得冷漠。我想大约是他心中的一个伤口，原本的那点好奇心也都压了下去，不再多问了。
　　待到月光洒满小院，若若和郑戈才算是把两个房间收拾好了。我和周俊也没闲着，凑到厨房去生火做饭。我本觉得周俊那般温雅的人，定然是远庖厨的。谁知他生起火来轻车熟路，利落地很。
　　“丞相府上也就厨房的管事与我亲近些，平日里总为我多做些伙食，我小的时候经常去厨房帮忙，所以这些事情难不倒我。”
　　我心情极好，心想这个上得了厅堂还下得了厨房的男人居然被我找到了，实在是老天爷对我的厚爱，我最爱这种朴实的居家男人了，和这种人在一起才叫过日子。
　　“你今日伤还没好，先去一旁歇歇。今日我掌勺，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撸起袖子，兴致勃勃。不是都说要勾搭住男人，就先勾搭住男人的胃吗？我今儿兴致高，便也试着勾搭一次。
　　若若和郑戈在一旁打下手，郑戈顶多帮忙洗洗菜，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好。倒是若若杀鸡切菜样样厉害。尤其是那刀工，真不愧是杀过人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我挑着拿手的炒了四个热菜，又用蜂蜜凉拌了个野菜。大约我们都饿惨了，竟都吃了个干净。我心情非常愉悦，精神也好，然周俊大约是伤的严重，用过饭后就有些精神不济。
　　我让郑戈早早服侍他歇下了，反正我已经打算把这小院给周俊居住了，有什么事情等他养好伤再说也不迟。
　　回了房间，我便倒在床上发呆。那将军府我是再也不愿回去的，可是李娇却是我最放不下的人。想我这个时间还未回去，怕是担忧地哭过不知几次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写封书信回去，一来揭露一下张震和张婉真的诡计，二来给李娇报个平安。
　　待我写完信后，又重新抄了一封。然后递给若若说道：“一封用匕首□前院正厅的牌匾上，让越多人看见越好，这一封交给我娘，让她别担心，就说我出去郊游散心，过些日子就回去了。”
　　待若若离去，我便安心睡了。尽管被子满是霉味儿，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却是我睡的最踏实的一夜。什么将军府和仲梦组，所有的烦恼在此刻都被我屏蔽在外，我只想着隔壁有一个爱我愿意娶我的好男人，我也可以过得轻松幸福。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待洗漱完后推门而出，便看见周俊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见我出来，周俊故意仰头看了下太阳，然后揶揄地笑望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道：“今天天气不错！”
　　若若把被褥都拿出来晾晒，郑戈则是积极地整理这个荒草丛生的院落。我坐在周俊身边吃点心，他拿着书看的入神。蝉鸣声声，却一点也不觉得嘈杂，反而衬托小院的宁静祥和。我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舒服惬意地恨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还不回将军府吗？”周俊放下书，关心地问道。
　　我的好心情顿时被打破，扭头撇嘴道：“不回，我要在这里和你同居！”
　　一旁拔草的郑戈摔了个四脚朝天，诧异地望向言语“豪放”的我。
　　“不要浑说。”周俊那书敲了敲我的额头，“女孩子家的名节很重要。”
　　我不回话，只是徒手抢过他的书，随意翻开了一下，竟是毫无趣味的《问政》。不由得问道：“怎么看这种老头子才看的东西？”
　　“这是秋闱必考的书籍。”周俊无奈地笑着拿回自己的书，“如今我已经没了丞相府公子的身份，更好好好温书才行。”
　　“那你继续看。书房里还有不少书呢，不过放置的时间这么久，怕是有不少都发霉了！”
　　“这本就是从书房拿的。你这个院子东西都很齐全。”
　　我得意道：“这可是我的秘密藏身处，自然什么都准备好了。”
　　“如今我无处可去，却是要在婉瑶这里叨扰了。”周俊说的有几分无奈与心酸。
　　男人的自尊心一向很强，更不要说是封建社会的男性了。我也能理解周俊此刻的心情，知道他并不想拖累我。然而我更不想他把我当成外人，遂柔声劝慰道：“你何必与我客气？我既然应了你的情意，自然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以后也都是我的。所以你现在不要和我客套，等以后你当了大官，我花你的银子才能毫无顾忌呢！”
　　周俊轻笑出声，“婉瑶安慰人也与别人不同呢！”
　　周俊没有再提让我回去的事情，也没有问我为何与张震争执。他很安静地看书，而我则把书房里的书搬出来晾晒。两个人偶尔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却是说不出的温馨。我席地而坐，边晒书边看书。遇到晦涩难懂的，便去问周俊。周俊似乎什么书都看过，不管我拿出哪一本书来，他都能把其中的内容说出一二来。
　　待到晚上，周俊在书房画画，我在一旁帮他研磨，也是想扮演一回红袖添香的角色。周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很安静，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像是蒙着一层雾，宠辱不惊，喜怒也都表现的淡淡的。他拿着笔或轻或重的勾勒，偶尔停下来思考一下，转而又迅速地下笔。
　　我在一旁看着他发呆，想到以后我们若是成亲也是这般场景，心里一个劲儿的暗笑。有时候笑出声来，周俊转头望我一眼，也对我笑笑，顿时我心里便如灌了蜜汁一般，透心甜。
　　一副花鸟画不到一个时辰就画完了，周俊让我点评一番。我不懂画，却觉得他画的极好，便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周俊戏谑道：“大约是婉瑶爱屋及乌了吧！”
　　我不理他的打趣儿，拿着那幅画问道：“你可会画人物？给我画一张画像如何？”
　　周俊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如今我这般画技怕是还差了些，若是把婉瑶画丑了，可怎么是好？”
　　我贼笑了一声，伸手偷偷点了一下砚台，然后出其不意地往周俊脸上抹去。周俊却是一个转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凉，抬头就看见周俊晃着沾了墨汁的手冲我温和无害地笑。
　　我抬手用袖子一蹭，果然一脸黑墨。于是一鼓作气地扯着周俊的衣袖，往他脸上抹墨。然今日我才发现他比我高这么多，我连蹦带跳地闹腾半天，也就弄了他一身墨汁，他那张白玉似的脸还干净的厉害。
　　“婉瑶越发淘气了。”周俊抓着我的双手，点了点我的鼻尖。
　　我咯咯地笑着，然后跳起来亲了一下他的下颚。他微讶，不过瞬间温暖的笑容便浸满了双眼，他低头轻吻，我仰头碰触。他的吻像他的人一般，清清淡淡，迷离而又高远，让人琢磨不透又趋之若鹜。

　　好日子终有时

　　“那天我去点翠楼了……”我大约是脑子烧坏了，明明两个人正暧昧着，我却是不走脑子的说了这么一句。
　　周俊正愣地望着我，一时间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
　　“唔……别误会，我只是看热闹去了而已。那天太子和一众公子哥们都去了，结果没看到你呢！”我揪着他的衣襟，目光灼灼地问道：“你去过万花巷没有？”
　　周俊挑眉：“去是去过，不过怕是没有婉瑶去的次数多呢。听说万花巷有个烟波馆，好像是专门接待女客的，可是如此？”
　　我讪讪着点了点头。
　　“上次二公主带来的那个公子，据说就是烟波馆的头牌。模样确实很出众啊……”
　　这次换周俊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暗骂自己没事找事，本来是想问问他是不是洁身自好，没想到反而把自己套进去了。
　　“那什么……你别多想，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朴实的男人。”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周俊抓着我的手，谆谆教诲道：“女孩子要洁身自好，虽夏国民风开放，可别人说三道四总是有碍声誉的。”
　　“嗯嗯。”我点头应道，“你也要洁身自好，虽然夏国男子经常三妻四妾，可我是不许的。”
　　周俊笑而不语，我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怎么不回话？难不成还真想三妻四妾不成？”
　　“我只是想看婉瑶醋的模样而已。”
　　“我说真的，我和别的女子不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周俊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我也和别的男子不同，只要一个知我懂我的女子便好。”
　　我这才满足地环抱住他，笑的眯起了眼。心想果然穿越的我是得到老天厚爱的！
　　这样幽静而祥和的时光过得飞快，我们每天大约都是看书闲聊，偶尔一起做做饭，修剪一下花木，日子过得甚是惬意。食物补给都是郑戈和若若驾着马车出去买，我们平日里就宅在小院子里亲密暧昧着。
　　直到十天之后，若若回将军府去向李娇报平安，才知道府上的人找我找的发疯了。
　　倒不是张震突然良知发现，也不是他开始担心我，只是找我的人太多了，而且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