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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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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再次从行宫出发回京时，叶心终于见到了被关在囚车里的太子，或者说二阿哥。若说之前被圈的几位阿哥是狼狈，那么胤礽如今的形象则称得上落魄。不说衣着如何，单是那笼罩其全身的颓丧之气便让人叹息。
叶心眼带复杂地看了太子一眼，对方若有所觉抬头，发现是叶心，微愣了下，嘴角轻勾起算是打个招呼，复又垂下头去。
看着胤礽先被关在囚车里，整个囚车再被皇幔细细围住，叶心突然生出了很好笑的感觉。皇家的讲究，真的很特别。
摇头上了马车，四阿哥随后也进了车内，他方才也看到了太子。车里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头去。
“我可以算是二哥带大的。那时候，皇额娘去世，额娘……因此皇阿玛也只能将我带在身边。但他毕竟事多，大多时候都是二哥在带着我，教我念书，陪我玩耍。因为有他在，我在宫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听四阿哥说起这个，叶心不知道怎么回应。太子的遭遇可谓难以避免，皇权之下，再深的兄弟之情都只能让步，除非对那个位子没有想望。
正在这时，车外传来传旨太监的声音，“完颜侧福晋，皇上宣您见驾。”
二人相视一眼，都想不出，康熙这时候宣叶心所为何事？
进了御辇，康熙倚在小榻上，正在看奏折。旁边的桌上堆着尺高的奏折，也不知是看完的还是没看的。
“给皇上请安！”
康熙点点头，叫起，慢慢放下奏折，望向叶心，半晌方道，“看到二阿哥了？”
叶心点头。
“觉得朕心狠？”
叶心沉默。
“他是这些儿子中最像朕的，朕曾经从不怀疑，在朕百年后，他可以担下这江山。只是朕没有料到，朕的宠爱和纵容会让他养成这样的性子。……”康熙喃喃，复抬眼，对叶心道，“这一路上，朕希望由你负责他的衣食起居。”
叶心知道，康熙这是要护着胤礽一路平安回京。无论回京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至少这路上不能让胤礽出现意外。叶心沉吟半晌，点头应是。
出了御辇，李德全早早给叶心单独准备好了一辆马车，等叶心上车之后，马车便伴着关太子的囚车往前走，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能让叶心照应太子的需求。
第 87 章
一路无事，圣驾顺利返京。然而，回来之后才是战争的开始。
紫禁城陷入一片内藏汹涌的平静，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刚回宫，御辇在前，皇上回乾清宫。随行的众阿哥都不约而同地止了步，等着皇上的旨意。不负众望，旨意很快下来。
其一，于上驷院设毡帷，将二阿哥胤礽囚于此处，由大阿哥和四阿哥协同监管。旨意下来的时候，叶心正立在太子的囚车旁边，太子像是全无知觉一般，没有丝毫反应。四阿哥和大阿哥与太子的关系可谓尽人皆知，康熙此举，也不知是保护还是厌弃。
其二，一路被人盯着的十三阿哥被圈于养蜂夹道。
这份旨意一下，十三阿哥脸上一片灰败，甚至带上了几分死气。即使如此，十三阿哥依旧恭敬地接下了圣旨。四阿哥挨着他，看得既心惊又心疼。皇阿玛果真是信了十三弟会做那样的事不成？胤禛几乎想冲到乾清宫去问皇阿玛，“您宠爱有加的‘拼命十三郎’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清楚么？”
四阿哥想动作，却被十三阿哥死死拉住。
“十三弟！”
“四哥，”十三阿哥惨然一笑，“莫为弟弟劳神，皇阿玛如今已经很不好过了，就不要再为弟弟的事去打扰他了！”
话刚完，来带两位阿哥走的侍卫已经到达，已经浑身虚软的十三阿哥强撑着立直身子，对来人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人群，往养蜂夹道而去。四阿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疼得厉害。原本意气风发的十三郎真的要就此被关在那专门关押罪人的地方不成。
叶心看着这一幕，也不知作何感觉，这些天之骄子，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康熙手中。是荣是辱尽皆虚浮，都是康熙一句话的事儿。不怪他们都要去争！所要的不仅是宠爱和认同，更是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不再任人宰割。
正出神，李德全出现在叶心身边。
“李公公！”
“完颜福晋，咱家奉皇上之命给您传个话！”
“叶心听旨！”
“皇上让你照应着二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身子！”
“叶心明白！”
人群散去，四阿哥先让人送两个孩子回家，叶心依旧要留在宫里。
“方才皇上让我照顾两位阿哥的身体！”
听到叶心的话，胤禛愣了下，终是松了口气。皇阿玛还在意他们的身体，至少代表他们还有起复的希望。被圈的两个，在这许多兄弟中算得上胤禛的亲近之人。他在意他们，即使是欲与之相争的太子，胤禛也是真心以待。“如此，你多费心！
四阿哥以最快的速度回府休整，然后再次回到宫中。由他和大阿哥一同看守被圈的太子，他便尽全力护着自己这位二哥，无论皇阿玛最终处置如何，必也不能让旁人欺了他去。
既然要照应两位阿哥的身体，叶心回养心殿略作收拾后也出现在了上驷院。这里是皇家养马的地方，叶心的逐云得了康熙恩旨能养在此处。逐云远远便得知了叶心的到来，兴奋地长嘶出声。这一路，叶心要照应太子，都没有机会跟逐云亲近。
听到马儿的长嘶，叶心原本有些沉的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入马圈轻拍了逐云一计道，“好好听话，过会儿再来看你！”
出了马圈，叶心一眼便看到了设在旁边的毡帷，果真是“画地为牢”，整个毡房的面积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平方米，太子垂着头，坐在当中，大阿哥和四阿哥离得不远不近，恰好一人一边。
“大阿哥，爷！”
“弟妹这是？”
“叶心奉皇上之命，来给二阿哥诊诊脉！”
大阿哥闻言下意识皱了下眉，复又松开，微笑道，“这样也好，二弟这一路也受苦了！”方才李德全所传的口谕只对叶心轻声说了，旁人都不曾听到。
四阿哥脸上显出真实的轻松，他方才便从叶心那里得了消息，这时候看到叶心来，确实安心了。皇阿玛果真还是关心二哥的。
太子面前放着一些简单的吃食，普通的馒头白粥，在这种环境下，东西肯定是一点都不曾动过。叶心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再看一眼太子，开口道，“二阿哥，你还是吃些东西吧！”
大阿哥看着离得远，却是支着耳朵想听清叶心说了什么。他们跟太子也说了不少话，可是他就像失聪了一样，全无反应。刚要开口劝叶心莫白废口水，却看到太子听到叶心的话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来人。
叶心看清了太子的脸，已经瘦得有些脱了形，眼中是一片迷蒙，比此前在草原见的那一回还严重。叶心知道，这位前太子，说是生了病也不为过。长期生活在那样的高压环境下，给人的身体和心理都会带来很大损害。再加上为了躲避压力，纵情声色，便越发雪上加霜。
四阿哥看到太子有了反应，也急急上前蹲□，轻声道，“二哥，你吃点东西吧，否则身体受不住的。”
随着四阿哥出现，太子眼中的迷蒙渐渐褪去，脸上也多了表情。他牵了下嘴角，想笑，却最终未能成功。“皇阿玛让你们看着我？……是了，是让你们看着我！”许久未曾开口，胤礽的声音嘶哑难听。
四阿哥听到他这样说话，眼圈微红了下。曾经的风华，与如今的狼狈，两相对比，叫人心酸。低头掩饰情绪，胤禛端起地上的吃食，发现已经凉了，刚要唤人更换，叶心伸手接过，运足了内力，不过片刻，凉透的东西冒出了白气。递回给胤禛，叶心轻声道，“爷，你喂二阿哥吃点，我给他把把脉。”
胤禛点头，舀起一勺粥送到胤礽唇边。“二哥，多少吃点，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胤礽的目光在面前两个人脸上滑过，终于是勾起了一抹微笑，慢慢张开嘴，吞下了胤禛喂过来的粥。他伸手想接过自己吃，抬起手臂时却发现两只手正不住地颤抖，莫说端碗，竟是想合拢握拳都有些困难。
胤禛装作没看到，只道，“小时候二哥也喂我吃过东西，今天弟弟喂二哥可好！”
二阿哥闻言洒然一笑，也不再挣扎，索性就着胤禛的手一口馒头一口粥地吃起来。
叶心伸手拉起二阿哥一只手，慢慢探着脉，诊完脉，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取出银针，往二阿哥身上几个穴位刺下，不过片刻，胤礽便有些坐不住，终是歪倒在地。示意四阿哥将人小心扶正，叶心再细细施了一回针。
拔完最后一根针，叶心轻吁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二哥，可是没事？”
“嗯，”叶心点头，“爷放心，二阿哥这些日子吃的少，休息也不好，在路上要调理不方便，现在环境虽一样不好，至少不用再赶路了。”
“他方才？”胤禛也看到了胤礽抬起头看向叶心时眼中的怔仲。
叶心眼光扫向了一边的大阿哥，复正色道，“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与人交谈，有些不清醒，睡一觉就会好。”这一路上，叶心只保证二阿哥的饮食安全，衣物保暖，不曾与他交流过。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再憋着长时间不跟人说话，不怪神智会有些迷乱。方才给他施针，主要也是理气清瘀，再者配着方才洒入粥里的安神散，胤礽睡一觉以后会好很多的。
“那便好！”四阿哥轻声道，伸手替沉睡中的人理理盖在身上的被子。将卷起的帐门也放下一大半。
叶心立起身，对两人道，“二阿哥这里暂时无事了，叶心先告退，下晌再过来！”
“弟妹慢走，我和四弟会照应好二弟的！烦跟皇阿玛说，请他放心！”
“是，叶心明白。这就告退了！”
四阿哥跟着往外走了两步，道，“你现在要去看十三弟？”
“嗯，也去看看，好向皇上复命！”
“你替爷劝着他点，就说是爷说的，让他放宽心，就当休沐罢！”
“嗯，爷放心，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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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一路往养蜂夹道，这里历来都是用作关押一些有身份的罪人，相比太子，这里环境要好些。但是叶心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十三阿哥的处境比太子更糟，几乎已经算被康熙定了罪。太子此刻被禁于上驷院，还派了两位阿哥看守，明显只是一时之事。往后的情况还有回旋的余地，十三阿哥却被禁于此处，什么时候能出来，谁都不知道。
养蜂夹道巷子很窄，两旁像平常的胡同一样，隔上一段距离便有一道门。只是这门后代表的意义却跟平常人家扯不上半点关系。
走到巷子较深的位置，领路的小太监止了步，道，“完颜福晋，十三爷就在里面！”
叶心点点头，递给对方一碇银子。“你就守在门外吧！”
小太监千恩万谢地接过，点头应是。这里，就算呆在门外，也能将里面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就算不盯着，也不会出问题。
小太监取下门上的铜锁，叶心推门进屋。很小的院子，加起来不到十平米，三面都是近三米的高墙，正前方一间逼仄的厢房。叶心迈步往里走，出声唤道，“十三爷！”
厢房里传出一阵响动，半晌门开了，十三阿哥出现在门口。“小四嫂！”
叶心装作没有看到他还湿着的脸和有些肿的眼睛，应是，道，“皇上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体！”
十三阿哥闻言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欢喜，退开一步，让叶心进屋。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散乱放着一床薄被，看起来好不凄凉！
十三阿哥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请叶心坐哪儿。
“十三爷，你坐吧！”
十三阿哥越发地手脚没地儿放，让他当着叶心的面坐到床上，怎么看都不合适。“小四嫂！……”
叶心看到这样的十三阿哥总算松了口气，脸上显出笑意，“你安心坐，我现在只是个带了皇命的大夫，没有那么多忌讳。”
十三阿哥听到皇命，被打断的低落又染上眉稍，低低应是，坐到了床上。叶心上前，半弯着腰替他请了脉，微皱眉。
“这些日子，可觉得腿疼？”
十三阿哥愣了下，道，“无事，倒也不是那么疼！”
叶心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将裤腿拉起来我看看！”
“小四嫂！”
“十三爷！”
十三阿哥在叶心的目光中低了头，听话地将裤腿拉到膝上，叶心看着他腿上还未消的青紫，在心底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取出银针给他舒筋活血。行完针，叶心依旧有些不放心，手按压上其双腿各处，叮嘱道，“如果我按的地方疼，你就说！”
“烦小四嫂废心了，胤祥没事！”
叶心也不应他，只自顾动作，疼痛就算忍着不讲身体也会有反应，她也能知道。一番检查下来，情况的确不太乐观。他这双腿受寒气所侵已经很严重，再加上本就有旧伤，可谓雪上加霜。
叶心目光扫过这间屋子，大冷的天，一点保暖设施都没有，这种环境之下，只怕会让伤情更严重。叹息一声，叶心看向十三阿哥还年轻的面容，只道，“你四哥让我带话，让你放宽心，且就当是休沐吧，索性就养养。”
“多谢……四哥，十三明白！请四哥放心！”
叶心点点头，立起身，“那我便回去了，往后还是会经常过来的。事情最坏也不过如此，迈过去了再看其实也没什么。你好生休息！”
“多谢小四嫂，胤祥送你！”
“十三爷安坐！”
“小四嫂，往后，唤十三胤祥吧，或者十三弟也好，爷，胤祥听着……”
叶心看着他原本发扬的脸上带上了自嘲，轻点了下头，“我明白，十三弟！”
第 88 章
康熙虽吩咐了叶心照应两位阿哥的身子，却对她行事的结果并不过问。即使叶心往乾清宫复命，康熙也没有见她，仅让李德全应了她一句知道了。
往后，康熙召集众臣并宗室，宣布了太子被圈一事，后亲自撰写祭文，祭告天地祖宗，颁诏天下，废除二阿哥胤礽太子诸君之位。被囚于上驷院的太子也被移至咸安宫幽禁。
这些大事与叶心没什么关系，她领着关注两位皇子健康的皇命，皇上不过问，便索性依着自己的想法行事，认真给这二位调理。太子且不说，十三阿哥却是无论如何都要保的。家里那位爷，几乎每次见面第一句都是问他十三弟可还好。
叶心的行事康熙不过问，却尽都看在眼里。康熙不信任叶心，即使两人之间有着那名义上的约定。这种不信任来自帝王的谨慎，他不相信有人能挡住权利的诱惑，再者纵然叶心真的能做到没有野心，并不代表她不会为旁人所用，无论利用还是收服。
所以，在叶心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当个皇子健康资询师时，她被康熙一道召令唤到了乾清宫当差。每天的任务除了关照两位阿哥的身体，再加上一份给康熙跑腿的差事。有时候是去传旨，有时候是去送赏，或者仅仅是代皇上去给太后请请安！不得不说，身怀武艺的叶心跑起腿来的确比那些小太监强。平时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有的回信，有叶心在往往两刻钟就能搞定。
这样下来，康熙倒是觉得此举是一举多得，很是合心。即使下人跟不上叶心的速度，但也不会丢了她的踪影，如此，叶心的一举一动倒比以前更多地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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