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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心-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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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这舞者便是叶心了。
策旺阿拉布坦，这位蒙古大汗堪称枭雄，为人谨慎得过份，而且自律非常，哪怕看上哪个女奴，他宁愿在大厅广众之下临幸，也不愿给敌人任何下手的机会。
叶心他们花了很多的时间才探清他的行事规律，却一直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得已之下，叶心再次用起了当初的法子。扮作下九流的舞女，而且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完整的来历身份。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布置设局，终于找到了接近策旺拉阿布坦的机会。
“不是说汉女都矜持得很吗？怎么这幽姑娘这么……”一名第一次看到叶心跳舞的部落首领吞了吞口水，不错眼地盯着场内如灵蛇般的女子。
“你不喜欢？”旁边那人笑得一脸猥琐。
“喜欢！”
场中，伴着诱惑的乐音，叶心舞动着腰肢，动作狂放火辣，那一截白玉一般的纤腰在灯光下似乎能发光，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一个旋身，叶心揭下了脸上的面纱。绝美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方才歇下的嚎叫声再次响起。这个女子，不管见过多少次，那少见的美丽依旧会令人失神疯狂。
叶心轻勾嘴角，眼中透着淡淡的冷意，却又似藏了火，被那双眼睛看到的人无不神魂俱销。策旺阿拉布坦倚在侍候的女奴身上，微眯着眼，看着面无表情，放在矮几上的手却下意识紧握。
叶心很规矩，并不接近对方的安全距离。这位大汗很谨慎，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在五米之内也都是策旺绝对相信的人，也是他身边的高手。这点距离，叶心没有把握能一击必中。她要等待机会。
叶心的舞能魅惑人心，这一回更是因有所求而全力以赴。策旺阿拉布坦是男人，而且还是自认为是英雄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女子他没办法不动心。叶心那一身舞衣，谁都看得出，连根能刺人的发钗都藏不住。
所以，策旺阿拉布坦终是慢慢立起身来，从首座上一步步接近那个妖精一般地女子。
叶心笑了，这一笑里没有任何的诱惑之意，只是单纯的笑。经过那一场欲望之宴的洗礼，这样的笑容反而越发令人沉迷。策旺阿拉布坦下意识伸手探向叶心的脸，叶心不动，任由对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脸上的笑容越发纯净美好。
围观的众人不由发出一阵口哨声，他们的大汗值得最好的女人。叶心任由对方靠近自己，直至感觉到颈侧触上了轻轻的温热。慢慢抬起手，从对方腰侧一点点往上，直至后颈。
“咔嚓！”一声轻响，微不可闻。叶心眼神一暗，原本用作腰带的“江南”出鞘，银光一闪，手上已经拎着策旺阿拉布坦的首级，同时疾退数米。飞溅的血液沾上了叶心侧脸，血腥味倾刻便弥散满整个大殿。
原本兴奋至极的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在原地，下一刻接连的惨叫声响起，奏乐的众人同时发难，殿上片刻便倒了十数具尸体。
“来人，有刺客！”
“大汗遇刺！”
……
各式的惊呼尖叫声像突然打开开关一般，此起彼伏。叶心拎着策旺的人头与宁安贤他们聚到一处，低喝一声，“走！”
同一时间，守在府外的三十人也开始动手，接应里面的同伴。王庭各处的侍卫如潮水一般迅速涌至。叶心带着十五人以最快速度往接应的人处赶。他们进来是搜过身的，方才杀人时都是徒手。此时对敌，也只能拿临时捡来的武器用，十分不趁手。
叶心一手人头，一手握着江南，剑影所过之处，立时带走数条人命。宁安贤几人也是杀红了眼。围攻的众人一阵胆寒，这十六个人，全身上下明明没有什么武器，然而无一处不是杀人的利器。肩顶肘击，甚至手指一刺都会直指要害，让触者立时毙命。
“叶将，这里！”
听到纳德的呼唤，被围攻的众人心头一松。加快手中的动作，务求杀出一条血路来。
两队人终于汇合到了一处，四十五个人，除了叶心，都拿到了自己常用的武器，手弩全开，一波接一波的弩箭飞射向四周，惨叫声不绝于耳。
叶心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开始。这里是阿拉布坦的大本营，就叶心所知，城外驻扎着过万的士兵。此时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侍卫，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今天能逃离的希望不到一成。
出了汗府，眼看着围攻者渐多，纳德大喊一声，向人群里抛出几个白包。
“小心，有毒！”
对方喊声未绝，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叶心那一身衣服，除了江南什么都藏不住，只能给纳德几包毒药，作突袭之用。趁着这一点时间，纳德大声道，“叶将，快走，奴才带人断后！”
叶心知道此时别无他法，也知道留下的人惟有死路一条，她点下头，出声道，“走！”边说着，带着几名轻功高强的人飞快向城门处赶去。
他们身后，大傻个儿笑得狰狞却又透着淡淡的满足，叶将，一路小心！
“兄弟们，咱们上！”
……
城外，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叶心他们到达城门口时，门口一片烟尘，显然，这里也刚刚发生了爆炸。阴影里，一个矮小的身影看清来人，现出身来，“叶将，快走，城外五里有马。”
叶心看清来人，下意识唤道，“小三儿！”
“叶将，张哥那里也成了，现在蒙古人的军营里自顾不暇，你们快走，我在此处给你们断后！”进城的只有四十五人，剩下的，李三儿守在城门口接应，余下二十五人混进了策旺的军营。他们手上有叶心自制的黑火药，只等着城中一动手，他们也会行动。尽量杀伤营中的官兵，为叶心一行争取逃命的时间。
“叶将，时间不多，咱们快走！”宁安贤也出声劝道。
叶心点头，上前用尽力给个眼前这个小个子士兵一个拥抱，放手，转身，令道，“走！”
李三看着走远的同伴，使劲儿擦了擦眼睛，喃喃道，“叶将，一路平安！”话落，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布下炸药和毒粉，他定要誓死守住这城门，为叶将多争取一点时间。
一行十三人，通过已成废墟的城门，往城外飞奔而去。叶心眼底一片空白，事情进展得份外顺利，几乎每一步都按照计划实现。——包括，那些被自己丢在身后的同伴。
这三年多的相处，她与这七十一人同吃同住，带着他们训练，教给他们杀人的手段。却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七十一人里，最终能跟着自己活下来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也许，已经太久不曾有过同伴，也太久没有尝到过失去的滋味。叶心觉得心脏处一抽一抽地疼。
骑着马狂奔了一天一夜，在身下的马跑死前，他们到达了第一个换马地所在。这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几人换马后，再次上路。接连经过三个换马点，叶心一行进了青海。至此，他们算是彻底摆脱了追捕，所有人都已经累得虚脱。
这一路在摆脱追兵时，他们又丢了两个人。走到这里，连叶心在内，只剩下十个人。给甘州的延信将军送去了策旺阿拉布坦已伏诛的消息，剩下的事便不用叶心操心了。
在西宁，叶心带着剩下的九个人朝着西北方向为死去的六十二名兄弟点燃了祭香。
“奴才们此前都是粘杆处的侍卫，不能见光，不能现于人前，除了有几手功夫，别无所长。在粘杆处，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能跟旁人接近。这三年多，跟在叶将身边，从京城，一路到西北，我们得到了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宁安贤轻声道，“叶将，以后，奴才们也跟着你好吗？”
“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因为需要，你们也会同他们一样，客死他乡！”
“奴才们的命，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的，跟着你，至少还活得像个人，死也像个人！能做出这样的大事，哪怕是丢了性命，奴才们也甘愿！”
叶心看向这剩下的九个人，他们半跪于地，同声道，“叶将，奴才们愿永随左右！生死不弃！”
叶心苦笑了下，抬头把已到眼眶的泪憋回去，点头，“如此，我叶心承各位的情了！”
休整了一日，一行人再次上路。
“叶将，兄弟们商量了一下，往后，咱们对外便称‘叶灵’可好？”
“叶灵？”
“正是呢，本来想叫叶家军，可是没有‘叶灵’好听，往后奴才是叶一，依次往下，到叶九，您是叶将，是一家人啦！”
“倒是不错的代号！”叶心微笑，知道他们这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顺着他们的心意展怀。她叶心何德何能得到这群人的认同？在伊梨，她欠下了六十二条人命，还不清了。
“叶将，兄弟们商量着等见了四爷，不对，是皇上，等见了皇上，定要好好表现，咱们这一回一定要狠狠地出回风头！”
“呵，是吗……”
叶心笑着，听着身后这些人你言我语地讨论起见到皇上时的动作用语，不由失了神。她回来了。可是，那紫禁城可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以老爷子的心思，他说，在宣布继位者之后，再不干涉自己与四爷的事。那么，宣布之前呢？这么明显的托词，她又怎会听不出！不过顺着他的意罢了，正好自己也有事要为四爷完成。
回想这些年，她为胤禛做的那许多事，已经渐趋圆满。回京之后，再做完最后一件，便是极限了。成了皇帝的四阿哥，可还容得下自己？自己又真的能呆在他的后宫过完余生吗？
叶心问自己，爱四阿哥吗？
应该，是爱的吧！
若不是爱，又怎么会这般尽心尽力地为他谋划，不顾性命地为他平了蒙古之乱，甚至为了他早早便定计安排！
可是，爱上这样一位帝王，幸福和相守似乎太遥远！
罢了，全当也感受一回爱人的滋味，历经两世，又有什么还放不开的！
……
乾清宫里，胤禛坐在御案后正批着折子，一名暗卫凭空出现，跪身道，“禀皇上，西北传来消息，完颜侧福晋暗杀策旺阿拉布坦成功，不日将回京！”
胤禛手中的御笔应声而断，在折子上留下一道朱红的划痕。他慢慢放下笔，出声道，“知道确切时间吗？”
“五日后，会到京城！”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嗻！”
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的圣旨，胤禛一笔一划地继续写这道圣旨。从继位那天，至今已经快三个月，三个月，一道圣旨，胤禛至今没有写完。或者，一辈子也写不完！
“苏培盛！”
“奴才在！”
“传令文武众臣，宗室皇子公主，五日后于午门跪迎……”他没有说跪迎何人，因为他也不知道如今该称叶心什么。
苏培盛也不问，默然应是，告退下去传旨。他知道，那位主子要回来了。
不多时，出神的胤禛听到下人通报“皇上，二格格、三格格求见！”
“宣！”
珑沁和梓沧两个口中唤着“皇阿玛”一路带着微笑步入乾清宫，她们一出走就是九年，皇玛法驾崩，她们得到消息，以最快速度赶回了京城。这一回来，她们也是要将自己的夫婿介绍给阿玛和额娘。
“皇阿玛，额娘要回来了吗？”
胤禛抬眼看着两个女儿，这两个孩子，如今是真的长大了。相貌不必多说，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更主要的是因着异于旁人的经历，使两个孩子行事说话无不透着出世的智慧洒脱。可是，不久之后，这两个孩子怕就要恨自己入骨吧！
微笑着，胤禛温和道，“是的，你们的额娘快回来了！”
两个孩子听到肯定的回复，眼中都流露出惊喜的神彩。“皇阿玛，女儿们都想额娘了，皇阿玛想不想！”
胤禛轻拍着依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女儿，轻应了一声，眼神却投向了乾清宫外，无语沉默。
新皇的旨意传到朝中，知情者如八阿哥之流都叹，看样子，四哥便是不立那人为后，也定是要给她皇后的待遇吧！百官跪迎，大开午门，这样的仪驾，便是皇后一生也不过能在嫁入宫中时享受得到。
礼部有那想询问五日后具体是个什么章程的官员在乾清宫外被苏培盛挡了。苏培盛知道，五日后，迎的那位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之重，更知道她处境的尴尬。怕是连皇上都不知道该依何制去迎她！迎了她之后，皇上又该怎么办？
“苏公公，那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李大人，百官跪迎，单这一条，你便估摸着弄吧，皇上，不会怪罪的！”苏培盛是惟一知道先皇那道遗旨的，李德全公公殉身之前，特意嘱咐了此事，让他多劝着皇上一点。皇上怕是会在那天当众宣布那道旨意。那时候，是不是合制，皇上哪里还看得到？
以那位的性子，也不知会发生何事？作者有话要说：梨子再努点力！
第 119 章
是日，天气晴好。初春的京城阳光明媚，即使气温不高，却依旧给人几分暖暖的感觉。叶心一行骑马接近城门刚欲下马时，守门的官员上前一步，道，“诸位请慢，皇上有旨，特准诸位骑马进城！”
九个人下意识看向叶心，叶心有片刻愣神，复尔脸色平静，点了点头，“谢皇上隆恩！”话落招呼九人，打马进城。因时候还早，城内街道上行人不多，饶是如此，这少少的几名百姓都端正地跪于道路两侧。街道上，每隔十米便站着一名侍卫，见到叶心一行，次第跪□去，俱是无声。
“叶将！”宁安贤也看出了不对的地方，这样的仪制若说是迎他们，有些过了，而且明显不伦不类的！
叶心想回对方一个微笑，嘴角却重得有些牵不起来。索性摆摆手，示意无事。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路行至内城，依旧不用下马。马蹄落在地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行十人，一步步接近那座红色的宫城。在他们面前，午门洞开，穿出门洞，清晰可见跪了一地的百官宗室。
叶心身后，九人倒抽一口凉气。不明白皇上这究竟意欲何为？叶心却觉得心一点点地沉下去。道路尽头，那抹醒目的明皇刺痛了双眼。
轻夹马腹，叶心挺直背脊，慢慢走近，直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看着那双爱新觉罗家标志性的丹凤眼，叶心终于露出个微笑。不动不语，静静等着他开口。若说此前还抱着一丝的幻想，在对上那双眼睛时，所有的一切再明显不过。那双眼睛说是看着自己，内里却全无情绪，明显是在回避。
如果这样还不明白将会发生什么的话，叶心未免太迟钝。
胤禛手中一直握着一道明黄的圣旨，看到叶心眉稍眼角的疲意，几乎克制不住地想上前拥抱这个女子。然而，注定了，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拥抱她的机会。他再没有机会知道此一去，她身上是否又添了新伤，这四年，她在西北是否想念过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慢慢展开手中那道写了三个月，至今未完的圣旨。
苏培盛强忍着泪，轻声道，“皇上，让奴才来吧！”
胤禛摇了摇头。挺直了身体，直视叶心，
“完颜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完颜氏自圣祖三十七年，嫁入皇四子府，屡犯欺君，后又以武犯禁，肆意伤人。念其亦多次于皇室有救急之功，从宽处置。旨下之日，完颜氏并同所出二女，俱自玉碟除名，永不录入！
钦此！
完颜氏接旨！”
短短七十个字，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每念一字，胤禛只觉得心脏便被啮噬去一块血肉，念完所有，左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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