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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湮宫-大结局-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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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怀……
  这一切又一切,是个孽。
  
  我不知,我是代替前世的“卿湮”尝受这个孽缘。
  还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孽。
  
  我不禁痴笑,此刻手肘有些痛意,白老儿抓著我的只手微使了些气力,他沈著声说,“你费尽心思潜身在此处,为的是何事?”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此处,你若知道了……可否告诉我。”
  “你……”
  他恼了,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成,我蹙眉,故意装作疼得龇牙咧嘴的。他一愣,倒是收了手,袖袍悠悠,十分晃眼,仔细一瞧,他的袖口是青色的,绣了一只涅磐的凤,我笑了,坐在榻上伸展著胳膊,拉住了他的袖袍,伸手指了那一处的绣凤纹嬉皮笑脸的道,“白老儿,问你,这世间是先有它,还是先有蛋。”
  他想怒。
  我却敛了笑,静静的低头坐在榻上,“我来这世上,被它迷惑,你若能解,我便也知如何告诉你一切。”
  他怔愣,望了我好一会儿,才回神,“你与一人很像,她也曾问过我这麽一个问题。她是南纳界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她是卿湮的生母。”
  他说话的神色,语气颇留恋,像是沈静在某个记忆里。
  苍老的容颜下,流露的那种感伤催人心肠。
  可是……
  话虽如此,看著一个老人,对我“生母”如此深情流露,还真是让人全身寒一个。
  我咳嗽,声音不大,白老儿猛然惊醒,正襟危坐,再次望向我时,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缓缓说,“这个问题不若乎在问‘白天先,还是黑夜在先?’这奥妙需体会,因与果自在人心。”
  我说啥……
  这老家夥滑得很,姜还是老的辣。
  我瘪嘴,很唾弃的望了他一眼。
  “万物顺其自然,切莫违背天意,卿儿……”白老儿目光如炬,盯著我弄得我毛骨悚然,他一字一句地说,“莫和你母亲一样,想篡改历史,结果世事未变,人却销亡。”
  啊啊啊啊啊啊
  望著他笑得高深莫测的脸,我吓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他,怎麽知道我是真卿湮……


第六章'下'

望著他笑得高深莫测的脸,我吓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他,怎麽知道我是真卿湮……
  “这不难,其一,你的资质好的过了头,若不是她女儿我还真不知谁还能有你这般能耐。其二,仔细看来,你与你母亲神韵很像……某种地步上你们性情一样,都这般固执。”
  “你与她很熟?”
  “我曾爱著她,可是她却随你父皇走了。”
  “……”
  老牛吃嫩草,寒一个……大爷,您这岁数可以做我爷爷了,还暗恋我母亲。
  “你以为你母亲很年轻麽,她离开之前已经在仙鸣谷生活了两百年。”
  目瞪口呆,虽说南纳人几乎都可以长生不老,可是……这也太刺激人了。
  这麽说来,温玉……
  他,抚养我那会儿岂不是上千岁?
  
  “卿湮,不要再费尽心思接近主公了,我这副皮相虽老了一点,心却不糊涂,我知道你乾国的皇兄心怀叵测,你莫要跟著他随了性子胡来。”
  “你会错意了,我能预见之後能发成的事情,我只是想阻止……”
  我只是想阻止那场战乱,阻止浩劫,不想温玉牺牲自己为我魂怀。
  想留在他身边,
  哪怕改变这一切,让他不爱我,
  只要,他能在这一世,好好的活著……就够了。
  
  “你错了,世间皆有定数,你永远逃不这轮回,该来的终究会来。”他精神抖擞的起身,手扣在门上,顿了一会儿“你若执意我也拦不住你,主公心思细密,凡事也瞒不住他。我会照实说你是南纳人。”
    
  白老儿走後,再也没人来了。
  我在榻上卧了将近三周,照顾我日常洗漱和食膳的只有一个乖巧的侍人。
  
  他说,在我躺在此处休养的第二周,乾王不知为何事与卿湮大吵了一场,随後便拂袖而去回了乾国。
  卿湮因为礼数不周,被温玉责罚,这几日禁闭在房里思过。
  也听闻了许多关於温玉的事情,他是仙鸣谷里最可能修成仙人的南纳人,他弃了原本唾手可得的仙籍娶了乾王的皇妹,希望能通过联姻,化解两族的恩怨……可是,这几日温玉却夜夜笙歌,修炼南纳之术。
  我不傻,知道南纳之术,要以何种方式修炼,後翎以前养那麽多男宠也是为了修习南纳术。
  白老儿,白老儿,你终究是我的劫数。
  在我逝後,阻止温玉将我魂怀。
  在我生前,让温玉避我,弃我。
    
  夜里和衣躺在榻上闭目假寐,待伺候的人退了,方才起身悄然前往温玉的寝宫。
  深院静,小庭空,云破月来花弄影,月下人却无心欣赏之。
  夜里的风有些凉意,低著头束紧衣袍,踏著青石板路,忍不住长叹一口,温玉不愿见我,这是显而易见的。可是有些话不说清的,我会後悔一辈子。
  还未到殿门,便闻其声。
  侍奉我的侍人说,近几日温玉那处夜夜笙歌……怕也是斟词酌句,怕碍了主公的颜面,我看是放纵糜烂才是真。
    
  殿门大敞,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笙歌池院闹,纵情的欢笑声声入耳。
  温玉就这麽斜卧在殿里正後方的玉榻上,如月牙般的白袍散乱的的披在他身上,突然一只白皙莹润的手正摸索著探进了他松垮敞开的前襟里,温玉不予理会,只是捻著酒杯噙了一口,手臂收紧,那个趴在他身上的清秀的人儿撒娇的笑著,更是贴近了他,他看也不看,倾身,明眸含著深意,就这麽远远的望著我。
  我怔住了,心里涌出什麽,酸涩腥……一时间什麽滋味也有。
  
  “岂有此理,这儿也是你能闯的麽。”一个清秀脱俗的美少年颇傲气的挡在了我的前方,他叉腰,纤纤玉指都快戳上了我的鼻梁,“也不瞧瞧你是谁。”
  他他他他他……他是谁,哪冒出来的?
  我踮起脚,视线探过他的肩头,望著悠闲的躺在榻上不闻不问的温玉,这个气啊。
  美少年一只手扳过我的肩,忒狠,指甲掐得我这个疼,“你给我出去,凭什麽进来伺候主公。”
  “小弟弟,”我调笑著,一双手摸上了他的脸,“嗯,挺滑儿的……手感不错……”我敛了笑,食指勾著,“凭什麽?呵呵……过来,今儿个我倒要摸摸看,你有什麽资质杵在对我这大呼小叫。”
  
  “你……”那小少年扬起一手,袖袍轻荡,一巴掌就要扇过来。
  “住手。”
  温玉慵懒的起身,他束衣的带子顷自滑落无力的垂在他腿间,“别这麽没规矩。”
  “温玉……”我拨开美得有些碍眼的小少年,扶著袍子满心欢喜地向他走去。
  
  他似乎对我没了兴趣,斜卧在榻上仰面饮下一口酒,指尖摩挲著趴在他腿旁的美人儿的脸颊,眼波流转,似乎是醉了。他的身旁侧卧或坐著的还有三四个清秀的少年与美妙的女子。
  一个女人细细的声音传来,“主公,她是谁?”
  他声音不高不低,“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
  我咬唇,手指紧紧攥著衣袍,缓解心口的疼痛,“我,是卿湮。”
  温玉,你本该娶的人是我。
  那一夜,你说我不是南纳人,所以不会是卿湮。
  如今,我是了,你却说我是无关紧要的人,多讽刺。
  
  他饮了一口酒,嘴荡著笑意,勾著榻下的女子的下巴,眼却一直专注的望著我,他就这麽口对口的渡酒给了那个女人。那一刻,他望向我的那双眼,极尽温柔却幽深似海。
  他懒懒开了口,“卿湮有一个,就够了。”
  “世上绝顶聪明的谎言,就是话里一半真一半假,你说的话很真……你是卿湮,可是服药让身体成了凡人。南纳族内早已失传的药方,真让我也分不清真假。”
  
  他抱著怀里的女人一直做著不入流的事,却盯著我望,极专注的样子,眼睛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我吞口水,手心有些汗,“药是别人灌药的,我不知情。”
  “这话里有十二个字,亦是半真半假麽?”他束好衣袍,一步一步走向我,隐约可见衣袍下再无穿它物,虽说如此他一举一动仍有著晓月清风的雅致。
  
  “那天,你让我读的心,也是刻意为我准备的麽。”
  我怔住了,思绪万千,“不是,我根本就不会施展神力。”
  他手摸上我的脸,笑得温柔,“是啊,你不会,你的南纳体质被药克住了,可是神力还是能运用自如的将哽住喉的龙刺弄出来,知道我为何明知道那个卿湮是假的,却不对她施展读心术麽……”
  为什麽…… 
  他俯身靠近我,手伸著,袖袍缓缓下滑,修长的手指有力的变幻著手势,荧荧的光瞬间凄惨的照亮了整个殿堂。
  我缩了头,吓得厉害,他想干什麽……
  光渐渐弱了。
  那些靡靡醉迷香散去,
  卧在榻下的美貌少年与女子慢慢变淡,无形,消失不见了。
  清风拂面,轻纱吹荡,这一切恍如隔世。
  他衣袍整洁,立在我面前,像天边的月,清冷,遥远。
  
  “因为,同为南纳人,我能对她读心,她也能反读心。而你……更厉害,就像这样造了一个假的给我读。”
  他一步一步紧逼,逼我至墙角,“你让我读到了一个心境,就是我面前这个女人爱我入骨,几生几世我们不离不弃,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可笑。”
  
   他徐徐转身,如水般流泻的衣料勾勒出迷人的背部曲线,单薄的背影有些孤单,“就像你所看到的一样,这些都是幻影,我烦它了便能挥手让它消失殆尽。我希望你也能像它们一样。”
  他缓缓坐在榻上,撑著手揉著眉角,一脸伤神,“来人,让她出仙鸣谷,我不想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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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絮尽,柳条空,晚风斜日不胜愁
  荒郊路,举目四望,徒悲凉……
  没想到,还有今日,真是……长叹气,蹲在地上叼著草根,总算尝到了哑巴吃黄连的苦了,默哀。
  其实,在榻上修养的这几天,我想了许久。
  似乎目前我只有两条路,一个便是逆著天命,默默留在温玉身边,想尽一切办法令他这一世不再爱我,这样也不会为我魂怀……或许我会从此消失,不过,能救他就行了。
  另一条路,便是潜回乾国,弄清整件事的缘由……为何我会被灌下药,假卿湮被派来仙鸣谷的真正目的,为温玉扫除一切危机,阻止战乱。
  
  我拍拍灰尘,站在荒郊野地,笑得颇有些无力,被他扫地出门,还真狼狈。
  远处,一辆青篷马车朝我驾来,一个挺机灵的中年人急急跳下车,我怔住了……这仙鸣谷与反界交汇处的荒郊野岭,这男人来干啥?
  我揉揉眼,
  中年男子塞了个玉佩放我手中,单膝跪在地上,低声说,“卿湮公主,奴才已在这等著你,乾王差我送你回国。”
  我望著手中的精致的玉佩,火龙戏珠,珠上雕了一个“卿”字。
  得,这信物给我也不认识。
  哥儿们,不知道我失忆了麽。
  
  奇了,诗斓怎麽猜到我会被赶出来……
  如此看来上天已经给我安排了一条路。


第七章'上'

乾国这一世似乎繁华鼎盛极了,人潮拥挤,小贩的叫卖声、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坐了几日的马车,人也昏昏欲睡。路不平,车里颠簸得很,掀著帘子看景致都是晃悠著的,街上的人影也跟著晃……
  最终,还是觉得卧著假寐会比较舒坦。
  结果……舒是舒服了,一睡就睡到了乾国皇宫……
  
  我躺在榻上揉著眼睛,神情恍惚的盯著殿顶的镶金,心里暗想……这该多有钱啊,别人刷墙用白粉,这皇室家族连金粉都不屑用,直接用金块雕刻,若是抠下来,该能换多少大米啊。
  这白花花的米,一定能将我这几日走的路,都铺一遍。
  径自想著,还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耳侧传来沈稳的呼吸,拂来让人瘙痒极了,有点缠绵悱恻的……错觉。
  我一机灵,立马起身,虎视眈眈的望著侧卧在榻上,撑著手望著我笑得颇开怀的诗斓。
  “妹妹,醒了?”
  这一声妹妹,尾音故意拖得很长,余音绕耳,唤得我这个哆嗦,汗毛止不住竖起来,涔得慌.
  我低头不语,瞟一眼被褥下我隐约露出的衣袍,呃……还算好,衣衫服服帖帖挂在身上完整无缺。
  不是我多疑,只是他这个作皇兄的颇没自觉,在仙鸣谷已经见识到了,如今避他就该如同避狼一般。
  他一笑,也不多言语。身子缓缓下榻,龙袍微微荡起水般的纹路,他拉著我的手,漫不经心带著我穿过一个个风景细致如画的走廊。
  他这要带我去哪儿……
  我呐呐的往後缩著手,他却攥得更紧了,手掌干燥,茧硌著我有些疼痛。
  我也没多大兴致,倒是瞅见沿路的侍女、太监们见著我们那个紧张,身子筛糠似的,跪在地上头低得都快著地了。
  奇了,诗斓看起来虽不及诗楠文雅,不过也温柔。
  下人们为何怕他成这样。
  
  一间雅阁
  一盏青铜香炉,徐徐吐著清淡的香。
  太监们低著头,双手恭敬的捧著一盒盒的吃食徐徐走进来,脚步极其轻,一个个动作有序的将盛在小碟子的东西摆了一桌子。
  蜜饯,翡翠糕,冰锦果羹,玲珑孔雀酥……都是精致小巧的小点心。
  “公主,药煎好了。”一个身段玲珑有致的美丽女人,跪在地上,娇笑的望一眼诗斓,再徐徐倾身,恭敬的将一碗碧绿色的药汁用流光溢彩的琉璃碗捧到我面前。
  日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洒在琉璃碗上,碧绿的汤药在里荧荧发著诡异的光,我缩缩脖子,那光衬著那女子捧碗的手,纤纤玉指竟折射著腥红的颜色。
  是人都知道……这碗药就是我著身子维持凡人模样,令温玉误解我的罪魁祸首。
  “我身子无恙,好好的,为何要吃药。”我笑著,推开那女子,“拿下去,我不吃。”
  手间暗暗使了几成力气,可她却丝毫不晃,捧在手中的药碗安然无恙。
  似乎有那麽两下子,这女人又漂亮又懂武功,作个侍女真是糟蹋了。
  与诗斓做一对儿挺不错。
  “妹妹,又调皮了,你身子想来就弱,要是不调理又受不住了。”
  寒一个,这话说反了吧。
  若是我不喝著药,怕是都能在屋檐上窜下跳,轻功、神力都一极棒了。
  “乖一点,药都快凉了。”他向那女人使了个眼色,继而地头噙了一口茶,动作优雅极了。
  “公主,凉了就苦了。”女人望著我笑得这个美啊,看得我人就酥了,美人都开口了不能不领情啊……手就这麽不由自觉地伸了过去……
  其实,她是美人没错,
  我被她电酥了也没错
  所以,人酥了,手自然也不灵活。
  一不留神药没接稳,清脆的声响,琉璃碗碎了好几处,碧绿的药汁撒了一地,她的裙摆也被溅湿了,她慌了,似乎顾不了地上的碎片会扎人,立马磕头。
  声声入耳……
  听得我这个慌,挽著袍子想扶她,“不怪她,我没接住。”
  
  “来人,把这儿清理了,把她拖出去。”诗斓面无表情的望著那个磕得额头青紫的女人,缓慢的放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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