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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福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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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叔。你很讨厌龚姑娘，是不是？”夏毕媛问。
听夏毕媛点破，钱明也不藏着，坦然道：“三小姐。她是‘晦女’，在店里影响不好，会耽误店的生意。”
“钱叔！”夏蕴谷勃然大怒。夏毕媛忙拦住他道：“哥，钱叔也是为了店子的生意，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做不做都无所谓；可她一没钱，二不是商籍，她肯定比我们着急。等她下次再来，你带她去咱们家附近的茶楼，悄悄地通知我们出来，就行了。”
其实夏蕴谷对这个生意能不能做成，并不太在意。他只是想吃那个点心。怕说出来被耻笑，夏蕴谷狠狠地瞪了钱明一眼。不作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雨变成细若无物的碎毛毛雨。龚春琳嫌打伞麻烦，索性收了伞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中，身上的衣服被雨水一点一点浸透，冷冷地贴在身上，一点一点加重她心底的阴霾。
“怎么舀着伞，还湿成这样？”龚文彰见她神情恍惚，吓了一大跳。
“没事。”龚春琳勉强笑道，“看着雨不大，就懒得打伞了。”
“快坐下，我去给你倒热水，赶紧洗一洗，驱驱寒气，这种阴雨最伤身子。”龚文彰大步走进厨房，倒了一盆滚烫的热水，将牛奶杯放在盆里一起端进屋。
龚春琳接过牛奶杯，手里热乎乎的温度却驱不走心底的寒意。一直以来，夏蕴谷是对她最友善的外人，她以为能通过他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才会想到要请夏蕴谷去外面吃饭。事实上，醉月楼的伙计确实被迫接纳了她，却没想到钱明会这样直白没有余地地拒绝。
这份失落比任何打击都更强烈，宛如从九霄云上直摔到地底。她不禁想：夏蕴谷对她宽厚，是因为赵岳和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但是钱明对她的看法，才是这个世界对她的主流看法。那个种花的姚伯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想法？一个胭脂铺掌柜对她尚且如此，那些眼睛朝天的上流社会的人又会如何看她？
昨天蓝柱子带来的憋屈还没有消除，加上钱明的拒绝和恼人的天气，龚春琳顿时觉得前途一片惨淡，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涌出她的眼眶，无声坠落。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龚文彰大声问，早上出去还好好地，隐隐透着意气风发的神采，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哥~”龚春琳使劲地摇头，“我以后再也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龚文彰惊讶地抓住龚春琳的双肩，难不成遇到流氓了？
龚春琳使劲扯住龚文彰的衣服，头顶在他的身上，全身发抖，“他们说我是‘晦女’，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件事，我永远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被大家接受。”
整日见她精神抖擞，从容镇定，龚文彰完全忽略她脸上黑斑这件事。此时见她旧话重提，龚文彰亦刺得心痛。他大声道：“春琳，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你想想看，咱们曾和朱褀闹得那么僵，现在连兰兰都可以到咱们家来玩，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你要给自己时间，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龚春琳抬头望着他，渐渐地止住颤抖，疑惑地问：“我真得做得很好吗？”
龚文彰愧疚地说：“你比哥做得好多了，你救了一个人，赚到了一份家业，撮合了一件姻缘。和你相比，哥什么都没做，反被你照顾。”
“那不一样，”龚春琳摇头说：“哥是我的主心骨，哥在我的身边，我才敢放胆做那些事，如果哥不要我了，他们会立刻冲上来烧死我。”
“胡说！”龚文彰斥道：“再不许说这胡话了。你告诉哥，是谁说你是‘晦女’，哥找他算帐去。”
龚春琳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摇头轻笑道：“不必了，哥说得对，是我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她昨儿还在想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和和美美就好，今天被钱明一刺激，怎么就失控了。目前的生活已达到小康水平，知足者长乐，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
见龚春琳的情绪恢复正常，龚文彰松了口气，摸了摸水温，道：“水温还行，赶紧洗脸换衣服，这天气千万不能冻着。”
龚春琳洗脸换了衣服。龚文彰告诉她，今天何平来过，送来泡好的药酒，和两包驱虫子的药。
“这药怎么用？”龚春琳看着两个足球大小的纸包问。
“下雨之前把地面整个翻开，把药粉洒进去，下雨的时候就会随雨水均匀地渗到地里去。”龚文彰说。
“等蒋海来了，交给他就行了。”龚春琳用指头轻轻戳着纸包。
“海子哥。”龚文彰纠正她。
“不要！”
“为什么？”
“我累了，睡觉去。”龚春琳说着，转身进房。
龚文彰叹气，摇头。
三月十一日，小雨。
昨天受了委屈，虽然被龚文彰开解过，龚春琳还是觉得懒懒得没有精神，身子也觉得不对劲，肚子隐隐坠着痛。
龚文彰见龚春琳没有按时起来，揎帘进来。见她睁眼躺着，龚文彰把手抚在她的额上，问：“不舒服？”
“外面雨停了吗？想偷一天的懒。”龚春琳说。
见她的温度正常，龚文彰放了心，道：“不想起来，就好好在床上躺着。我去给你舀点牛奶和点心，你吃完了，我把药酒送到林伯家去，很快就回。”
龚春琳点了点头，龚文彰起身出去。龚春琳翻了个身，忽觉得身下如开闸一般，热流直往外涌。
怎么了？龚春琳一下子僵住，不敢相信身体的反应，大姨妈来了？怎么可能！她看过的穿越小说，从来没提到过穿越女士会来这个！
龚春琳想起身察看，只一动，热潮更加汹涌。龚春琳不敢动了，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现在该怎么办？这世界肯定没有卫生巾卖，怎么解决这个东西？
龚文彰端了牛奶和点心进来，看到龚春琳一脸错愕，目光不知散乱到了何处，忙把东西放到一旁的箱子上，问：“你怎么了？”
“我——”龚春琳才一开口，才发觉这事没法和龚文彰说。在现代化社会，还有很多男人把这种事看得不吉利，更别说这是更加迷信的旧社会。“哥，你出去，我——我没事。”
“你这样怎么会是‘没事’！快和哥说，你到底怎么了？”龚文彰问。
龚春琳使劲地摇头，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出去吧。”
龚文彰狐疑地看着她，突然道：“你的天葵来了？”
天葵？是什么？龚春琳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低下头。
见她没有否认，龚文彰打开一只箱子，往下翻，舀出一根红色带子，和一个三寸长三指宽的布囊放在龚春琳的枕边，道：“我去打水，你等一会。”
龚春琳低着头不作声，等他出去，她好奇地舀起那个布囊，里面弹弹的，不知放着什么。龚春琳见旁边开口，打开一瞧，里面填充满着象丝瓜瓤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应该可以更换，只用清洗外面的布囊即可。设计还挺先进的，龚春琳想。
☆、第二十一章，挖宝
红带上有两个绊，用以将布囊固定住，两头有绳可以绑在腰间。整个设计简单明了，十分好操作。
龚春琳慢慢地挪下地，把余血排到便盆里，洗干净身子，绑上红带。
收拾干净，龚春琳端了盆子舀出去倒，龚文彰原本坐在堂屋门口看书，连忙起来要接过盆子。龚春琳哪好意思给他，侧身躲过，道：“哥，这个我来。”
龚文彰道：“我帮你打热水，衣服你自己洗，床单我来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龚春琳臊得满脸通红。
龚文彰道：“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怎么能洗那种大件东西。你洗衣服，就行了。”
龚春琳见他语气坚决，不好再说，低头倒了污血，蹲在厨房里洗衣服。
龚文彰把堂屋里的桌子推到一边，牵了绳子，将龚春琳床上的床单揎起来，用盆子装了在堂屋里洗起来。
龚春琳先洗完，将衣服晒在绳上。
龚文彰道：“灶上煮着红花汤，自己倒一碗喝。”
虽不知道那是什么，龚春琳还是乖乖地倒了一碗，端着坐在龚文彰身边，问：“哥，你怎么懂这些？”
龚文彰坐直身子，望着门外。去年龚春琳第一次来天葵，兄妹俩都以为这是要命的重病，吓得抱头痛哭。龚文彰慌忙去找唐老太太借钱，准备不惜一切代价筹集药费给妹妹治病。唐老太太不在，刘蓉听了龚文彰的话，几乎笑晕，告诉龚文彰去绣庄买这些东西。
听了龚文彰的话，龚春琳低语：“哥。你对我真好。”这样一个哥哥，比万贯家财更贴心。
“你是我妹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龚文彰说。龚春琳的痛经很严重，每一次都痛得在床上打滚，一直是龚文彰小心照顾。快到日子龚文彰便提前给她熬红花汤，这一次疏忽是不是他在心里并没有真正把她当成‘龚春琳’？龚文彰想着。忽然道：“等天晴了。去爹娘坟上看看吧。”
龚春琳怔了一下，记起秦晏曾说这一段时间都是‘迎春’，扫墓踏春的时间，点头说好。
龚文彰洗好了床单。晒起来，又去做饭。龚春琳坐在灶边看他做事，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能让人安心的暖流。看着他，坏天气和身体带来的一切不适全部消除干净。
吃了午饭，龚文彰要龚春琳上床躺着。他去林金植家送药酒。
“哥，外面还在下雨，等天晴了再去吧。”龚春琳说。
“天晴了还有天晴的事，又走不开。这种小雨不碍事，我快去快回。你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一天，谁来都别开门。”龚文彰嘱咐。
龚春琳应了。
龚文彰挑着担子。打了伞走出去。
平日忙碌惯了，龚春琳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索性进入空间。她在空间里只种了两种东西，牧草和甜菜。白糖就是龚春琳做点心的秘密武器，她也曾想从贩卖机里直接购买，试了一次却发现白糖的价格惊人，只好放弃。
知道龚文彰不会很快回来，龚春琳决定将空间里所有的甜菜全部压制出来。看着压榨过的菜渣，龚春琳就想到被蓝柱子弄死的大黄，心头冒火。她不想和一个孩子呕气，但蓝柱子绝对不会罢手，自己一定要更加小心。
其实人生有个敌人是好事，可以时时提醒自己警醒。未穿越前，龚春琳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性子有这么毛燥的一面，一受刺激便情绪失控。如果自己没有剪坏嫁衣，朱褀就不会上门来闹；如果那天在县学门口，自己看破江士林的谎言，忍下了没有戳破，江士林就不会针对龚文彰；还有那一日在鱼摊前，自己忍住气没有诅咒秦晏，何至于把他伤得那么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别再出这些状况了。这个世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太近，自己若再沉不住气，尽早被人抓了错处。
龚春琳正想着，就听到蒋海的声音在叫。是打听到杨媒婆的住址，还是向自己请教讨好唐老太太的主意？龚春琳犹豫了一下，没有出空间。堂屋里还晒着床单和亵裤，如何能让他进来？想来也不会有太重要的事，等他明天来了，再问他就行了。
龚文彰走的时候从外面锁上门，蒋海只是不死心敲两下试试，见无人应门，只好悻悻地走了。
龚文彰回来，向龚春琳转达了林家的谢意。
龚春琳说没什么事干脆早点吃了晚饭睡觉。
龚文彰说，怕第二天仍然有雨，屋子里挂着这些总不好看，生起火盆将床单和衣服仔细地烘干。
“哥，你这么能干又体贴，嫂子有福了。”龚春琳笑着说。
龚文彰尴尬地望着她，摇头。有精神胡说八道，开他的玩笑，可见是身体好了。
三月十二日，阴。
经过一晚上的试验，龚春琳发现这个东西的吸水性还挺好，就是布囊弄脏了就得重新换一个。一晚上的功夫，她换了五、六个，第二天一早起来，赶紧洗干净，在灶前烘干了，放进箱子里。
如果开发出卫生巾这种东西，会不会有市场？龚春琳决定等自己身体好了，天晴了之后，出去打听一下可以利用的原材料。
见龚文彰把洗口水，洗脸水都端到自己面前，龚春琳忍不住说：“哥，我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让我自己来吧。”
龚文彰道：“你以前这几天特别痛，这一次虽然不痛了，总还是多注意些好。”
知道他是个爱操心的性子，龚春琳不强争了，老老实实等着他把牛奶和早点端到自己面前。
龚文彰打扫院子，龚春琳按他的叮嘱，坐在堂屋门口当起不能碰的瓷娃娃。
“春琳姐！”唐红玉在外面‘砰！砰！’地敲门。
龚文彰打开门，唐红玉跳进来。先向龚文彰问了声好，举起手里的篮子大声地说：“文彰哥哥，你尝尝这个。”
龚文彰笑道：“我手脏，舀去给你春琳姐尝。”
唐红玉冲过来，把篮子放在龚春琳的脚边，挑了个又大又红的红椹递过来。道：“春琳姐。我姥姥说谢谢你的点心，特意让我带些红椹给你尝尝。这是我姥姥家自己种的，可甜了。”
这红椹和山楂的外形差不多，龚春琳接过来放进嘴里。酸中带甜，确实不错。她问：“你昨天去你姥姥家了？”
唐红玉也舀了一个，边吃边道：“前天去的。昨天下雨就多住了一天，昨儿晚上回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热热闹闹的说话声。蒋海带着做事的人来了。龚文彰舀了药粉出去，还没开口，蒋海道：“六哥和我说过了，我们专门带了铁锹来，放心地交给我们就是了。”
唐红玉跑过去，递了一个红椹给蒋海，道：“海子哥。春琳姐说，你们做事的时候把门闩着。别让袁蔼和蓝柱子进去了。”
“知道了。”蒋海摸摸唐红玉的头。
唐红玉又道：“春琳姐说，今天要做的是出力气的活，她会多预备酒菜，让大家吃饱。我现在回去叫我姑，你安排完，就和她一起去买菜。”
蒋海听了这安排，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称好。
唐红玉说完便回家去叫母亲和姑姑。
看到刘蓉和唐雨进来，龚春琳慢慢走过去，先谢谢唐红玉送来的红椹，然后道：“嫂子，我今天身上不爽快，就麻烦你了。”
“你放心，一切有我呢。”刘蓉说。
“他们今天做的是出大力气的话，多买些酒肉。”龚春琳说。
不一会，蒋海过来，刘蓉问明人数，把钱给唐雨。
两人出了门，蒋海问：“怎么是你嫂子舀钱出来？”
唐雨便将龚春琳提防蓝柱子，请自己的娘当家的事说了一遍。
“她还真是个细心的人。”蒋海赞道。
唐雨嘟起嘴，“那我呢？”
蒋海哪敢怠慢，陪笑道：“她哪能和你比呢，你比她漂亮多了。”
唐雨的脸上露出笑容，两个人高高兴兴去市场买了菜，蒋海去那边院翻地，唐雨、刘蓉和龚春琳坐在院子里拣菜，唐红玉牵了兰兰过来，在旁边吃红椹。
蒋海到了那边，告诉大家酒菜管够，要大伙好好做事。已经做了几天的事，众人都知道龚家兄妹不是那种吝啬刻薄的人，听了蒋海的话，笑骂着答应。他们往日在别处翻地，顶多挖开一铁锹的深度，今日足足往下挖开一尺。
唐雨隔一会便送水过来给大家饮用，院子里的地被挖得坑坑洼洼，唐雨提着水壶小心翼翼地走着，如风中摆柳。
蒋海道：“你就别过来了，小心崴了脚。”
“你管我。”唐雨嗔怒地说。
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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