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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福邻-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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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麟按约定的时间来到醉仙楼，江士林在房间里早已等候多时。
江士林的家境在德林书院算不上什么。德林书院之间同窗相聚从来没有他做东道的份，今日因为是他的喜信，所以众人都来了，散坐在房间里聊着近况。
等人到齐，江士林吩咐伙计上菜。
酒过一巡，江士林将自己与秦家结亲的事说了一遍，众人举杯祝贺。
江士林洋洋得意地和众人干了杯，问道：“好久没见过如麟了，最近在忙些什么？”
果然来了，宋如麟淡淡一笑，道：“我最近谋了个好差事。”
“什么？”江士林一怔，难道他没有卖鱼？向自己报信的人认错人了？
“在菜场里卖鱼。”宋如麟脸色平静地说。
众人闻言怔住，只有江士林早知道此事，放声大笑，道：“怎么可能，如麟真会开玩笑！”
“不是玩笑，”宋如麟平静地说：“这其中有个缘故。事情若办成了，改日我做东，请大家聚到一起，我将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和大家说一遍；事情若没办成，大家只当不知道此事，过去了算了。”
众人和宋如麟要好，闻言作罢，江士林哪肯放过，端杯笑道：“如麟，预祝你事情成功。”
宋如麟举起杯子，两人一饮而尽。
江士林放下杯子道：“如麟，我们这么多年同窗，早已情同手足，有什么事只管和大家说，大家群策群力，没有办不成的事。”
宋如麟微微一笑，如果是从前，听他这么说，自己肯定感激涕淋零，然而现在……宋如麟抬起眼望着江士林笑道：“刚才江兄说和秦家小姐订亲？”
“是啊。”江士林笑着说，心里暗骂宋如麟这家伙现在也学得油滑，知道转移话题了。他决定不管宋如麟如何转移话题，等会自己还是要把话题扯回来，一定要好好地掉一掉他的面子。
“可是上个月刚和李家退亲的那位秦小姐？”宋如麟问。
江士林一怔，自己对秦家并没有做详细介绍，他怎么会知道？
“我猜中了？”宋如麟故做惊讶。李家那件事闹出来，宋文茂就觉得其中有问题，他也认为最后从中得利的人就是幕后黑手。宋如麟并不相信，父子俩打赌，找来媒婆让她关注秦家小姐的婚事。待秦家和江士林结亲，虽然没有证据，单从江士林的人品上说，宋如麟相信父亲说的话是正确的。
“你怎么猜到的？”江士林不信，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是宋如麟派人监视自己。
宋如麟转着指间酒杯，斜眼看着江士林，笑道：“除了拥有金霞绣庄的秦家，还有哪个秦家能让江兄大摆宴席，如此兴高采烈？”
江士林瞪着他，宛如看着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人，宋如麟什么时候变了性子，如此挤兑人了？
众人也觉察到宋如麟的转变，窃窃私语，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宋如麟含笑望着江士林，江士林脸色铁青地瞪着他，心里暗道：宋文茂是邺城赫赫有名的状师，宋如麟胸有成竹的笑意，是不是说他们父子知道什么内情？
一时两人僵住。
宋如麟并不是自动挑事的人，实在是江士林逼到面前，方才还击。他原本想提李家退亲那件事，一来两人毕竟没撕破脸皮，二来他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说那么多实在无趣。他起身向众人拱手道：“我还有事，改日摆宴向各位赔罪。”
江士林此时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连送他出门的假客气也没有了，任他退去。
出了门，宋如麟一眼瞧着从旁边门出来的万濡岭，连忙打招呼，眼睛顺着万濡岭出来的方面看过去，就看到门里的龚春琳。
对龚春琳，宋如麟一直以为自己是欣赏和钦佩，经过方才和江士林的较量，他忽然有了一种心痛，这样一个好女子不被江士林所珍惜，既是可惜又是庆幸。
万濡岭和宋如麟认识，正准备向他打招呼，就看到他目光直直地望向自己身后。万濡岭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到门里的龚春琳。万濡岭原以为宋如麟是被龚春琳脸上的黑斑吓着了，仔细瞧，觉得那不是害怕惊恐的眼神，再仔细瞧，做为男人，他一下子明白宋如麟眼里的神采是什么意思。虽觉得愕然不能接受，但那与自己何干，向宋如麟笑笑，走了。
宋如麟直怔怔的眼神望龚春琳疑惑，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没发觉什么异常，回头问夏毕媛，“我脸上有什么？”
夏毕媛笑道：“你脸上没什么，问题是你跑到某人的心里做了什么？”
龚春琳恨道：“胡说！”走过来把门关上，把宋如麟的目光挡在门外。
吃完饭，打开房门，宋如麟早走了。
两人继续买东西。买一样便在单子上把这一样东西划去，原本就所剩无几，经过一下午的奔波，所有的东西全部买完。
“都买齐了，只是不知道将来还会出什么状况。”龚春琳舀着单子叹息。
“担心什么，有我呢。”夏毕媛笑。
龚春琳摇头道：“你不知道，自从我被雷劈了之后，所有的事都不顺利，每当我觉得面前燃起一丝亮光，总有其它的事把这一丝光给掐了。这一个月实在太顺利了，总觉得不放心，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你想得太多了，我就是你的贵人，有我在你身边，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好了。”夏毕媛笑着说。
龚春琳笑笑，并没有因她的劝慰放松下来。
晚上，夏毕媛回家吃完饭后，来到夏蕴谷夫妻的房中。把这几天的准备情况和兄嫂说了一遍，“二哥，你说我们准备了这么久，能成功吗？”夏毕媛问。
夏蕴谷笑道：“你们准备得这么充分，爹爹又这样大力支持你们，怎么会不成功呢？”
夏毕媛凝着眉道：“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给自己舀主意做生意，心里一定底都没有。”
“没事，有爹和我呢，只管放手去做，不用担心。”夏蕴谷笑着说。
“二哥，你陪我在花园里走一走，行不行？”夏毕媛望着哥哥，低声哀求。
夏蕴谷瞧了瞧她，再看了妻子一眼，见妻子点头，于是陪夏毕媛走到花园。
夏毕媛引着哥哥来到花园一处开阔的地方，站住身子道：“哥哥，我很喜欢龚姑娘，把她接进来，和嫂子一般大，如何？”
夏蕴谷大惊，斥道：“你胡说什么！”
“我说得是正经话，哥~~你的眼神瞒不了人，你对龚姑娘的心意，我很明白。”夏毕媛说。夏蕴谷和龚春琳说话时的眼神，和今天宋如麟看龚春琳的眼神一模一样！夏毕媛原想徐徐图之，今天看到宋如麟后，才发觉这件事不能拖！宋如麟是未婚男子，比夏蕴谷有绝对的优势。
“不要胡说，你嫂子知道会生气的！”夏蕴谷说罢，逃似的跑了。
☆、第八十章，弃
四月十日，晴
婵娟和周云每天的固定工作就是炼制奶油，上午做完事，下午睡觉起来，周云去逛街，婵娟等着讨要冰车的人来奉承自己，两个人对目前的生活十分满意。
这一日，送走了龚春琳兄妹，两个人生着火开始炼制奶油。
“好热。”周云坐在灶前看着火，不时用手帕擦着额上的汗，“真想尝尝春琳姐说的那个冰淇淋，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婵娟站在凳子上搅着制奶桶，应道：“正在做吧，姑娘答应了做好之后舀回来给咱们尝尝，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人家只是想想嘛，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夏天吃过冰呢，更别说用牛奶做的冰淇淋。春琳姐说，又滑又冰，好吃得不得了呢。”周云一脸的向往。
婵娟笑道：“瞧你那馋嘴的模样，都快赶上隔壁的红玉了。”
“讨厌！”周云不好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隐隐听到外面传来哭闹声。
“出什么事了，你去看看。”婵娟说。
周云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听了一会，回头道：“红玉她家有人在哭呢。”
听到有热闹，婵娟的心早飞到院外，只是手上的事不能停，道：“你去瞧瞧什么事，快去快回，别光顾着自己看热闹。”
周云应了一声，开了院门跑出去。
等了一会，不见周云回来，婵娟忍不住了，跳下凳子，将灶火拨熄。把奶锅端到一边放着，锁上门跑过去。
唐家门口拥着一群人，婵娟瞧着奇怪，从唐家的人缘来说，若有人闹事，众人该进去帮忙劝架而不是仅仅站在门口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这几天都向婵娟讨要过冰车。看她过来。忙让开一条道。。
婵娟走进去，就看到周云在门口站着望向里面。婵娟搡了她一把，问：“我要你看看什么事就回去，久站在这儿做什么？”
“婵娟姐！”周云抓着婵娟的手说：“你想想办法。救救刘嫂子吧。”
“什么？！”婵娟唬了一跳，“胡说什么！”扭头往院中看去。
院中刘蓉抱着唐红玉哭成一团，唐雨扶着她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不知所措。
“你这老东西！大毛刚死。你就要卖他的媳妇，你还是不是人！”唐老太太挡在丈夫和刘蓉之间，指着他骂道。
“老子给他风光大丧。让他下辈子能投到富贵人家，对得起他了。”唐耿说。
唐老太太这才知道为什么儿子的丧事，丈夫为什么件件要好的，显然是早就打了这个主意，觉得亏待儿子，这样做补偿。
“你为什么要卖她！她嫁到我们家十来这年，没享过一天的福。每日起早睡晚，勤勤恳恳侍奉你我。照料小雨。她一点错都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唐老太太想不明白。
唐耿道：“我是为她好！趁着年轻，给她谋个出路，免得将来怨我们。”
刘蓉闻言，连连摇头哭着说：“爹，我不要出路。你和娘就是我的亲爹娘，我一辈子服侍二老，绝无怨言。”
“大毛刚死，你当然这样说，过个几年就不是这话了。钱，我已经收了，文书我也签了，你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人走吧。”唐耿指着旁边的牙婆对刘蓉说。
牙婆以为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这才过来领人，没想到闹这一出，低头理着袖子，不说话。
“咱们家又不是过不下去日子，无端端地卖什么媳妇？你也不怕人笑话！赶紧把钱还给人家，让她走。。”唐老太太吼。
“你这老太婆知道什么！赶紧进屋把东西收拾一下，让她走！”唐耿说。
“我不知道什么！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唐老太太扯着唐耿的袖子说。
“你这死老太婆，几年没打你，皮痒了是吧！”唐耿拉起袖子，做出揍人的礀势。
夫妻俩从结婚起就开始打架，这几年上了年纪，每年聚少离多，方才不打了。唐老太太见丈夫耍横，当下也梗着脖子说：“打就打！谁怕谁？你这老骨头越活越糊涂，也该打打了！”
唐耿手一挥，不屑地说：“懒得理你。”指着刘蓉道：“赶紧进屋收拾东西，你既嫁到我们唐家就得听我，文书已经写好了，赶紧走！”
“爹！”刘蓉跪下，哭道：“求求你，别卖我。”
“不行！”唐老太太拦在刘蓉面前道：“什么狗屁文书！我不承认！雨儿，你赶紧进屋去找银子，把钱还给牙婆，让她走！”
唐雨听了，连忙跑向房间。
唐耿急得大叫，道：“不许去！”扭头对唐老太太骂道：“你这死老太婆，非逼着我把话说透，是不是！”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只管说！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儿媳妇，你非要卖她！”唐老太太说。
唐耿气得摇头，知道这话不说透，老婆肯定不会同意，只好道：“你这老太婆，什么都不懂！你也不想想，过几年红玉也大了，谁给我们养老送终？趁着我还年轻，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儿子，我们不就后继有人了吗？”
唐老太太怔住，一来老头子当众提生儿子这个话题让她有些扭捏；二来不明白这和卖媳妇有什么关系，低了声音问：“这和蓉儿什么关系？”
唐耿终归不好意思，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一旁牙婆瞧出来唐老太太没明白，掩口笑道：“老太太~你还没明白呀，不把儿媳妇卖了，哪来银子迎新媳妇？难不成你这把年纪还生得出来？”
初听这话，唐老太太怔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牙婆的意思，又羞又臊，气得手直抖，指着唐耿骂道：“你这老色鬼！你居然打得这个主意！你还是不是人！”
既把话说破，唐耿也不藏着了，大声道：“我这也是为了我们老唐家的香火！我绝不会让我们老唐家的血脉断在我的手上！”
“呸！你不要脸！”唐老太太狠狠啐了丈夫一口，扑上去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死老太婆！”唐耿没想到老婆会抢先动手，脸上挨了一下，又听着众人低声议论，脸上挂不住，狠狠把老婆的手抓住，使劲一推。
唐老太太终归是年纪大了，脚下不稳，一下子倒在地上，岔了气，手捂着腰眼，“哎哟哎呦”地起不来。
“娘！”唐雨扑过去，扶着唐老太太的肩膀，直掉眼泪。
唐耿对刘蓉喝道：“快起来，收拾了东西赶紧走！”
刘蓉哭软了身子，哪站得起来，伏在地上只是哭。
牙婆上前，弯着腰在她耳边劝道：“这位小嫂，你实在没必要哭成这样。你瞧瞧你，头上连件象样的首饰都没有，身上这衣服还是破的。跟了我王婆去，肯定给你找户好人家，保管你穿金戴银，吃喝不愁。”
“呸！”刘蓉一口啐在她脸上，骂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跟了你去能有什么好？不是给人当奴为仆，就是去青楼妓院，难道还有别的去处？”
牙婆变色道：“你这妇人好不知理，你公公收了我的银子，你就是我的人，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别要我找人动手！”
“我不走！”刘蓉盯着她道。
“不走不行！”牙婆起身对唐耿道：“唐老爷，收钱的时候，你可没说这么麻烦呀。”
唐耿瞪着刘蓉，狠了狠心，上来抓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若还手，刘蓉便担上忤逆之名，她只能使劲地往回缩手，不敢反抗。
看着眼前一切，婵娟就象看到自己的过去，她爹当初就是这样连扯带拽将她拖到牙婆处。她早也盼晚也盼，一心等着家人接自己回去，却不料他们从来就没想过她！
“住手！”婵娟冲出去对着唐耿喊道：“你放开她！”
“关你什么事！让开！”唐耿大怒。公公卖儿媳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看热闹的人都在门口挤着，没人出面干涉，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家养的奴婢敢冲自己嚷嚷。
“怎么不关我事！我家姑娘一直想请刘嫂去店里帮忙，你把她卖了，我家姑娘到哪找掌柜去？”婵娟说。
唐耿完全没想到婵娟会舀一件和他无关的事阻止他，怒道：“关我屁事！你给我让开！”
婵娟对牙婆道：“你买她用了多少钱？我加十两，你把文书给我！”
牙婆见婵娟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画的妆容也细致，想来她家主子可能是个有钱人，客客气气说：“姑娘，你说的话做得准吗？想买人，让你家姑娘过来亲自和我说。”
“我家姑娘不在家，我做得了主，你把文书给我，我回去舀银子。”婵娟说。
唐耿对牙婆道：“你别听她胡说，她只是个家养的奴婢，现在把银子给你了，她主子回来不认帐，我到哪说理去。”
牙婆听了这话，对婵娟道：“哎，既是这样，那对不起了，文书我不能给你。唐老爷，赶紧把人拉起来，这大太阳底下，晒得人晕。”她说着扇动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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