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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春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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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所有的贵族说话都喜欢上纲上线?我忍不住插嘴:“殿下,是我的错,那些酒是我点的。”

皇后冷笑:“巫小姐,我正想请问你,我早就听说你与我侄子之间的传闻,听说SKY为了你甚至想要毁婚。那么现在你与KING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又该如何解释?”

我哑口无言,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皇后殿下冷冷地下旨,“送巫小姐回学校。”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人应声进来,我不安地看着天养,皇后只说送我回学校,不知天养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天养对我笑笑,似是叫我释怀,我看看皇后冷若冰霜的脸,若是我有这么可怕的母亲,我只怕早就被吓死了。想到老妈巫胜男,虽然神经点、三八点,到底还算是一位“慈祥”的母亲。

天养低声安慰我:“那是我妈,你担心什么。”

我想想也对,所谓之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皇后也是天养的亲妈,除非天养不是皇后生的,而是通过狸猫换太子之类的手段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我天马行空地幻想着,巴不得立刻去查一查十七年前,歌城的皇宫是否有下落不明或者卒死的怀孕妇女。

这种时候,我居然还在想这些无聊的事情,看来我真是太有巫家女人的优良传统了。

黑色的凯迪拉克将我送回学校,一下车,我便看见二鬼子坐在宿舍门前的台阶上。

他仍然穿着昨天的晚礼服,其实我也一样,也仍然穿着昨天的礼服,他的面容有些苍白憔悴,眼下有明显的黑圈。

不过是一夜之间,他似已经瘦了一圈。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当此之时,应该说些什么呢?

“你和KING在一起?”他问。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KING在一起,可以有两种解释,我昨天和KING在一起,或者是我和KING已经开始交往了。

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已经是傍晚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不仅是我,二鬼子也必然一样,而天养也是一样的。相信这一天一夜整个H国的皇室都不好过,而罪魁祸首就是我。

头上有两只小鸟飞过,长着长长的尾翎,天边一轮夕照,正在缓慢地落下,樱花花期已尽,枝叶繁茂,却更显凄楚。

我们每一个生存在世间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美梦,有人梦想着成为亿万富翁,有人梦想着拥有至高的权势,有人梦想着青春美丽,有人梦想着嫁入豪门。

过去的十几年时光里,我也曾有过许多梦想,最可笑的一次是我梦想成为一名科学家。但无论我曾经梦想过什么,我却从来不曾做过灰姑娘的梦。到了现在,在我深心之中,是否渴望着能够成为H国的太子妃呢?

白云缥渺,百代成烟,我抬头望向万里长天之时,周代的那名女子亦如我一样,抬头望着万里长天。

天空因隔离而略显寂寞,一如你我的宿命。

我微笑,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却能感知这一刻的美丽,绝望中的女子总是比幸福的女子要更加美丽一些。我说:“是的,我和KING在一起。”

在说出这句谎言之时,我并没有考虑到后果。其实想要证实这是一句谎言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只要随便拨个电话给天养,问他是否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这谎言便不攻自破了。

但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曾想过有什么办法可以击破谎言,而天赐也立刻便信以为真了。

我们两人黯然相对,落日如血,将我们的影子斜斜地投射到地面上。他用力咬紧嘴唇,死死地盯着我,我却不看他,目光闲闲地游离于长天,白云,樱花,影子上。

身边每一件事物都隐有所指,如同圈套一般将我密密地网罗于其中。我轻松地呼吸,一呼一吸间却如同有巨石横亘在胸臆。

他瞪了我半晌,缓缓转过身子,我的心便如同悬浮在空中的羽毛,因受阻的自由落体运动而失去了重量。我的目光落在他脚上漆黑的皮鞋上,鞋擦得很亮,光可鉴人。

我盯着那足跟向着前方踏出两步,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脚的主人飞速地转身,向着我疾奔过来。

只有几步的距离,他迅速便来到我的面前。

我抬头看着他,失去焦点的大脑并不确知他要做些什么。

他伸出手用力击在我的脸上,我一愕,他居然打我耳光。不仅如此,他一掌击在我脸上,还不解气,又反手一掌击在我另一边脸上。他便这样反来复去地打了十几下,我可以反抗,以我的武功,只要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推就可以将他推得远远地跌出去。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竟然没有这样做。

我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了我十几掌。

嘴里有些腥腥的味道,是鲜血的味道,他用尽了全力打我,这十几年来,无论巫家的女人用怎样的方法来“折磨”我,都不曾打过我。他是今生第一个打我的人。

我眼前有些模糊,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不仅是因为挨打,更是因为心底的绝望。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的身子终于无助地向后倒下去。

始作俑者的他,错愕地注视着我,在我倒地之前终于伸出手抱住我。

于是我倒在他的怀中,我用力睁大着双眼,眼前却仍然是模糊一片。有人焦急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的双眼终于开始重新聚焦,慢慢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并不在他的怀中,抱着我的人居然是天养。

他满面关切地看着我,轻轻地揩去我唇角的血渍。天赐呢?

我转头去找,他跪在我的身边,脸色苍白如死。他怯怯地伸出一只手,似要触摸我的脸,天养却粗鲁地推开了他的手。“你还要怎样?你居然打她!”

天养的怒吼声把我吓了一跳,他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我错愕地看着天养的侧面,说起来我和他并不是很熟,除了那一次的胡闹以外,也只有昨天夜里的醉酒相处了。

天养二话不说,抱我起身,向着屋内行去。我自他的肩头向后张望,天赐怔怔地跪在原地,眼中的绝望之色,痛入骨髓。

无形之风如有形般地掠过身侧,我亦是痛彻心扉。

二鬼子,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离别吗?

这是我一心想要做到的事情,现在终于实现了,为何竟会如此失落?

那时,任性的我,固执的我并不知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若我有水镜术的预知能力,若我知我命定的一切,也许我不会那样选择。

但命运便是这样一件东西,该发生的,总是离奇地发生着,于当事之人看来,明明早有预知,却竭尽心力亦是无力阻止。这便是命运,就算拥有水镜术的神奇之力,也不过徒添预知的苦恼罢了。

第二部 烽火佳人

第十章 又一次别离(上)

赵叔带走上琼台之时,所有的宫人都被屏退了。

他看见褒姒斜倚在栏杆上,长长的衣袖被夜风吹起来,如同方欲羽化之仙。他看了她片刻,想到过往的数月时光,自相遇到现在,一切都似乎太匆忙了。

胸中暗藏的罂粟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他探手入怀,将那绢包取出,花早就干枯,他抓起花,用力碾碎,全不带一丝怜惜。

破碎的花瓣随风散去,轻若纤尘,失尽生命。

两人的目光都停驻在花屑之上,直到尘埃落定。

他却仍然固执地注视着花屑,如同注视着自己正在粉碎的心。

她含笑问他:“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淡淡地道:“你贵为王妃,我又怎敢亵渎。”

她冷笑:“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怕你是担心看了我就不再忍心杀我吧?”

他立刻抬起头直视着她的双眼,“你很聪明,又一次猜到了一切。”

她仍然是冷冷地笑,许久以来,她都不曾如此笑过了,只有见到他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却越来越冰冷,暗含利刃,似可刺破人心。

“四国大军来了,却迟迟不攻城,城内的戎人也迟迟不敢进攻,看来是双方各有顾虑,都有恐惧之心。我听说满也速是你肝胆相照的仇敌,你们虽然屡次交战,却腥腥相惜,而且他又是已故戎主的儿子。若是此时,戎主忽然身亡,换了一个新主子,愿意和大周和平相处,那不是皆大欢喜,即不伤和气,又退了戎兵,何乐而不为呢?”

叔带叹道:“你果然聪明,若你不是祸国殃民,确可以做一个母仪天下的贤后。”

“母仪天下?”褒姒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刺耳,吓了叔带一跳,叔带不由自主抬起头,见褒姒便站在自己身前不远,一双秋水般的双眸含怨带嗔,他心里暗叹,我还是不能抵抗她。

“我要母仪天下做什么?我只是想跟着你,天涯海角,永不分离。可惜你不要我,你更喜欢公主。不过也说得是啊!大夫做了附马,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是什么?我只是一个妖孽,一个生下来就被扔入河中的妖孽。”

叔带不由道:“其实那个传说未必是真的。”

褒姒淡淡地道:“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我就应该死吗?”

叔带一怔,脑子里一片茫然,如果是真的,她就应该死吗?在她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还未曾做过任何错事,就因为出身的原因,她就应该死吗?他咬了咬牙:“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作主,我只知道你现在应该死,不管你是什么人,是妖孽也好,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也好,现在你应该死。”

褒姒微微一笑,慢慢地分开衣袂,露出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胸口,“你说我该死,那么你杀我啊!来杀我啊!”

叔带一呆,只见褒姒一步步向自己走了过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手虽然按在剑上,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杀她吗?真的杀她吗?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在屏后大声问:“是谁想杀美人?”话音刚落,“轰”地一声巨响,屏风已经被人击成粉碎,四散分落。戎主身着中衣,从屏后走出来。

褒姒立刻退到戎主身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指着叔带道:“是赵大夫,他深夜潜进宫中,想要杀我,大王快救我。”

戎主大怒,喝道:“来人啊!来人啊!”

褒姒笑道:“大王不要叫人了,不会有人来的。”

戎主一怔,问道:“为何?”

褒姒微微一笑:“我把人都遣走了。”

戎主道:“美人为何把人都遣走?”

褒姒笑道:“听说大王是戎人中第一勇士,我正想见识见识大王的英雄气概,要那些人碍手碍脚做什么?难道大王连一个赵叔带都对付不了吗?”

戎主哈哈大笑:“废话,我杀人,还需假手旁人吗?美人站在旁边,看我怎么慢慢折腾死他。”

赵叔带淡淡一笑:“来吧!我也听说过你神勇非常,正想见识一下。”

褒姒好整为暇地依在塌上,随手拿起一枚鲜果放入口中:“那你们慢慢打,别死得太快,死得太快就没意思了。”

叔带哼了一声,他知道此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抢先一剑刺出。戎主闪身让过,当胸一拳向赵叔带击来,拳风虎虎,叔带不敢硬接,撤剑闪过。戎主哈哈大笑:“你们周人就是胆小,打架都不愿意直来直去,跳来跳去地躲闪,十分无趣。”

叔带默然不语,挥剑再刺,他的剑法一向轻灵快捷,戎主虽然身材槐梧,动作却也十分敏捷,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几十个回合,叔带暗暗叫苦,看来戎主第一勇士的名头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心里着急,怕时间太久,会引起宫中侍卫的警觉,又在担心放火的事情,不知道进行得如何,索性剑法一变,只攻不守,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戎主皱了皱眉,骂道:“你不要命了?怎么有这样打架的?”

叔带淡然道:“我今天进来,本来就没想活着出去。”

戎主骂道:“我刚才一直让着你,你以为我真怕你不成?”

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墙角,忽然大喊一声,从墙角拿起一根短棒,一棒击中叔带的剑脊上。叔带虎口一麻,剑已经脱手飞了出去,手掌上已经被震得鲜血直流。他虽然在修习吐纳功夫后,武功大进,但他本来只是擅长兵法,并非以武艺见长,因此,在剧斗之下,便难免捉襟见肘。

戎主又是一棒击来,叔带知道不能硬接,连忙后退,戎主左手银光一闪,一只短剑已经削在叔带腰间。叔带一惊,他想不到戎主还藏有这一招,只觉得腰间剧痛,知道自己已经受了重伤,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叔带咬了咬牙,拼全力一剑向着戎主心口刺去,眼见戎主一棒向着自己头顶打来,左手短剑也正向着自己胸口刺来,他全然不顾,暗想自己剑长,总能在戎主杀死自己以前刺中他。到时便是与他一起死了,也没什么,忽然想起褒姒,不由自主地向着她的方向望去,以后死了,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便是这一瞥间,两条淡紫色的丝带从眼前掠过,正好缠住戎主的双腕,戎主大惊,全力一挣,竟然没有挣脱,此时叔带的剑已经刺入戎主的心口。

戎主大喝一声,双眼瞪着旁侧,颤声问:“你到底是谁?”

褒姒淡淡地说:“我是褒姒,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戎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倒在地上,至死都未瞑目。叔带全身一软,也倒在地上,他出血甚多,如果不及时止血,也是凶多吉少。

褒姒慢慢地走到两人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叔带:“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救你。”

叔带微微一笑:“我不会求你。”

褒姒道:“你不怕死吗?”

叔带笑道:“如果我怕死,你还会喜欢我吗?”

褒姒一怔,怒道:“你就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不会眼见你死吗?你错了,如果你不求我,我绝不会救你。”

叔带笑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求你,我只是不愿意求你。求谁都好,我却绝不会求你。”

褒姒道:“为什么?”

叔带道:“因为我讨厌你,我自始至终都讨厌你。”

褒姒心里不由冰凉如水,她慢慢地坐在地上,坐在戎主与叔带的血泊中,“你真那么讨厌我吗?你真那么讨厌我吗?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两人默然相对,叔带的血不停地溢出,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忽见窗外火光冲天而起,他心里暗喜,火已经放起来了,戎主也死了,就算他也死了,总算还死得值得。

褒姒侧头看了看火光,低声问:“有人和你一起来?”

叔带点了点头。

“是谁?”

“是雪姬。”

褒姒凄然一笑:“你以前不要我,就是为了她。”

叔带点头,“不错,她是我的妻子。”

褒姒道:“戎主死了,你们都不会放过我。等到我也死的时候,你就可以和她双宿双栖了对不对?”

叔带心中也不由凄然:“谁又能杀死你呢?”

褒姒道:“这么说,你是不想我死了?”

叔带道:“那倒不是,如果可能,我第一个就会杀了你,可是我却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人能对付得了你。”

褒姒目光一寒,“既然你那么恨我,我也不想让你如愿地和那个贱人在一起,索性我现在便杀了你,就算我死了,黄泉路,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走,你永远都不能和那个贱人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她说到做到,随手拿起地上的短剑,心一横,便向着叔带的喉头刺去。叔带闭上双眼,心道,死在你手中也好,总胜过便这样流血而死。或者不死的话,将来有一日,总还要面对杀你的一天。

忽听一个女子尖声叫道:“不要伤他。”

叔带大惊,心里暗暗叫苦,你来这里做什么?

睁开双眼,只见雪姬站在门口,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则持着一把匕首抵住婴儿的心口,“你要是杀他,我就杀了伯服。”

褒姒停下手中短剑,站起身道:“你要杀伯服?你忘了伯服是你的外甥了?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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