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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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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说一想到这些,索性一死了之。稍微睡会儿觉,就象说梦话一样,反反复复说‘勒死我了,勒死我了’,我的神经也受不了了,也觉得两个人拥抱着一道去那个世界是再好不过了。”
澄子又猛烈地抽泣起来。
健司和澄子的逃跑经过,以及自杀的原委,宫寺警部的报告中都做了明确说明。对做了强迫观念俘虏的澄子的心理状态也做了相当详细的说明。但是,三郎认为这一点有必要再深入了解一下。
“那么说,荒井也同意自杀了?”
“不,在最后时刻,已经没有时间商量了。我当时就是不顾一切地用嘴把毒药送进了他的嘴里。”
“可是,你说过你相信他是无罪的。”
“是的。”
“要是这样的话,不就没有必要强迫对方自杀了吗?即使心里再乱,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其实你也并不认为他没罪吧?”
“那种决没那种想法。”
“直到增本被害,你都是相信荒井是无罪的。但是在光和公寓,当你看到他站在佐原千代子的尸体旁边时,你的信念大大地动摇了。是这样吧?”
“不是,绝对不那种”
“千代子和你们在那里见面应该是任何人也不知道的秘密。佐原总二也说不知道具体地点和时间。即便这是撒谎,他也肯定不在作案现场。借房子的清水太作也同样没有讯问详情,而且人在热海,不在作案现场。因此,能在那里杀害千代子的只有荒井或你。”
“这样说来,是我干的了?”
澄子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三郎只表示没听见。
“当然,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佐原总二和清水太作不在作案现场。但是,你看到千代子的尸体,直觉上就认为犯人只能是荒井,没错吧?”
澄子两手捂着脸不做任何回答。三郎立即转变了进攻的角度。
“你们自杀时用的氰化钾是放在杀人现场的桌子上的。你是向警察这样证实的。”
“是的。警察说,我要是说谎就要受到严厉惩罚。”
“这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事。罪犯把那样的东西扔在桌子上,太不合情理了。”
“合情理也好,不合情理也好,事实就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把毒药收起来了?”
“那时没想得更多。”
“你是想销毁证据吧。你认为荒井忘记消除痕迹了。”
“不是这样。我只是顺手拿起来的。”
“这么说,你从那时起就考虑到自杀了?”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这样。”
“但是,那时你想到自杀,多少是因为内心开始怀疑他了吧?”
澄子从脸上拿开两手,全身发抖,两眼含着泪怒视着三郞。
“我从没怀疑过我丈夫。我认定真正的犯人是杰克。”
“也许最初是这样的。但当听千代子说杰克已经死了以后,就改娈了想法。”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事件的罪犯肯定是恶魔,肯定是恶魔,是妖精。我丈夫是陷入他的圈套了。检察官,求求您了,求求您,无论如何要抓到这个恶魔。”
雾岛三郎默默地听着澄子发疯似地诉说,然后缓缓地提出一个问题。
“荒井着手搜寻杰克之前,和谁商量过自己的打算?你能估计到是谁吧?”
“我想这件事,除了我以外,没和任何人讲过,连对佐原的头儿也没讲过。”
“那么,你由于过分担心,和谁商量过这件事吗?”
“没有。这不是能随便对别人讲的事。”
“那么,那个恶魔一样的犯人到底是怎样知道荒井在寻找杰克的呢?如果不知道,就不可能设下陷阱了。”
澄子无话可说,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到她满脸恐怖的神色,三郎更加深了对荒井健司的怀疑。
当天下午,雾岛三郎要求清水太作自由出庭。这也是对荒井健司审讯前的准备工作。他想再核实一下千代子借房子的情况。
清水太作身着黑色和服短外套,脚上穿着白布袜,手提粗藤手杖悠然地走进三郎的办公室。这身打扮进出那样的高级公寓的确不大相称。
“我已经从警察那里大致了解了情况。是个重要案件,所以想当面谈谈。给你添麻烦了。”
清水太作果然是个战前派,和三郎寒喧了几句,眼睛一下子睁圆了。
“最近,检察官对我们太客气了。真有点儿于心不安。”
说着深深地低下头。
“说正题吧。佐原千代子是什么时候找你借房子的?”
“我们去热海的前一天。在借房前一天的晚上,她打来电话说有事相求,我还想是什么事呢。后来听她一说,我还真吃了一惊,总觉得她的要求有点莫名其妙。”
“的确。那么她始终也没告诉你借房子的目的。”
“她说得很含糊。我说,你是想背着丈夫干轻浮的事吧。她说,我要想干那种事,也不会向叔叔借房子呀。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也是为我丈夫。说着柳条眉都竖起来了。后来听说是为了和荒井见面,我就明白了。我已经讨厌荒井这小子了,虽说他还多少有点前途。”
“千代子借房子的事你对谁说过吗?”
“没有那个时间。看千代子的样子,我知道总是有点事。如果她让我保密的话,我也会做的。”
“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
“和荒井见面的事为什么也不对你讲呢?”
“我想她是考虑作为大嫂,最好由自己承担责任。万一出了事也不想给我们找麻烦吧。”
清水太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还是出了事。在明治神宫旁边,说是要区划整理,有来历的土地不准随意变动。要是以前,在神宫里盖西洋式的房子,神肯定会动怒的。我得在遭报应之前赶紧搬走。”
也许是佯装不知,三郞对此话不由地叹了口气。
5月4日,雾岛三郎终于开始审讯荒井健司。
这种情况的审讯,第一次只能是概要的。三郎也并不打算一天就定案。
也许是回想起两人赤裸身体在饭坂温泉的大浴池中相遇的情景,健司见到三郎的瞬间,不由地有些紧张。
但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作为嫌疑犯和检察官会面,两人都可能把话题转到那上面去。
最初阶段,审讯比预想的顺利。健司也许是从死亡线上过来的缘故,胆子反而大了。他很镇静地坦白了从儿童时代在满洲被小山荣太郎救过命到在宫城监狱的再次相见,以及决心寻找杰克的心境。
三郞听着健司的话,眼睛始终盯着他的脸。他发现健司突然显得非常疲劳的样子。由于氰化钾中毒,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才刚刚10天,身体虚弱是自然的。若是一般的检察官,也许会乘虚而入,一口气打垮对方。但是这次三郎不想这样做。
他认为坦白的态度是老实的,明天即使休息—天,体力会有所恢复,也有了比较充裕的反省时间。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真的坚持三起杀人你不知道吗?”
健司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我向天地神明起誓,绝对不知道。”
“是吗。”
三郎故意冷淡地说:
“被告人、嫌疑犯都可以保持沉默,可以否认罪行。但是,冷静客观的判断是否认不了的。况且现在天下有几个人相信你的话啊。”
“我已经审讯过你的妻子,看来她是个贤妻。单是从刻了纹身,并决心等你从监狱出来,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但就连这个女人对你的话也不是完全相信的。不,毋宁说她内心里认定就是你干的。你在逃往名古屋的前方,没有切身地感到这一点吗?”
健司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对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你这次是准备去死的。人若是打算死的话,就什么都干得出来。现在你要做的是讲真话。在后天之前,好好考虑考虑。在流氓的学业里不是也有临死坦白的课程吗?”
恐怖和愤怒
初夏的天空清彻湛蓝,阳光明媚,树木郁郁葱葱。但是,在从拘留所开往东京地方检察院的囚车里,却毫无清爽的气息。
绝望、死心和沉闷充塞着车内的每一个角落。
荒井健司象化石一样一动不动,两眼闪闪发光,默默地凝视着紧箍在手腕上的手铐。
手铸——囚车——检察厅。无疑这是联接着通往令人讨厌的监狱的道路。联接着仅仅才离开40天的宫城监狱。
而且,这次和上次情况完全不同。这次要给他强加三起杀人的罪状。
自恢复意识以来,他在死亡面前精神失常了,始终在同绞刑架的恐怖战斗着。由于比常人对死刑有了深一倍的知识,所以恐怖也比常人加剧了几倍。在警察审讯他时,他什么都否认了。当他被冷酷地送回拘留所时,整整一夜,他都在绞索套的幻影中呻吟。
——那个时候,要是和澄子一起死了该多好。
他好几次这样想。
但是,随着他从虚弱中逐渐恢复起来时,他拚命振作起来。要和死亡的决战,取决于他无罪的主张能否通过。
“这次无论是对检察官还是法官,都堂堂正正地讲实话。而且,把想说的全都说出来。要单枪匹马的精神,坚持到最后。”
他在嘴里重复着。的确,逃脱绞刑架幻影的唯一办法是把恐怖上升为愤怒。
“如果即使这样,也要把罪名强加给我的话,我就在法庭上大喊,你们把无辜的小山荣太郎判了死刑,为了掩饰过错,难道想把我也杀掉吗?等我再转世为人时,一定要弄清真相。”
这样嘟囔着,健司一下子想起了审讯自己的雾岛检察官的面孔。是个年轻敏锐、精明强干的人。但不象个用高压手段的人。不过,如果触及到事件核心的话,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检察官和判处小山死刑的是一伙,不过是个明哲保身、走上仕途的秀才。”
这样自言自语说着,突然怒火中烧,下意识地向地板上吐了口唾沫。
“嗨!干什么?”
押送的警察一眼就看到了,象打雷一样吼起来。健司扭过头,嘴角撇成了八字形。一股难言的悲楚涌上心头。
第二次审讯便相当不顺利了。当健司追述访问鬼岛的过程时,三郎马上紧紧追问道:
“你当时百分之九十相信真正的犯人是杰克吗?”
“那当然。否则,就不会想到去找杰克了。”健司生硬地回答。
“那么,你不会相信鬼岛所说的他不知道杰克以后怎么样的话吧?”
“这是当然的。那种人肯定是要推脱责任的。那小子把我当傻瓜想敷衍我。”
“不管他是否小看你,但如果真象你想象的那样,杰克是真正的罪犯,鬼岛就不会告诉你真实情况,这一点你没考虑到吧。”
“所以,我也是打算找杰克以前的朋友。”
“我看这也不是个好借口。素不相识的人突然闯进来,说那种话,无论是谁也会引起警惕的。古谷事件另当别论,若是在横滨胡作非为的人,肯定会看出破绽的。鬼岛怠慢你也是自然的了。”
“也许是这样反正我只是问一问。”
“你一开始就意识到会和鬼岛吵架吧。”
“因为他也不是生手,所以我也意识到谈话的结果。不过,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吵起来。”
“可是,事实是吵起来了。”
“那小子撒谎撒得太明显了,最后才吵起来。说实话,那时我还是忍耐。”
“就是说,谈崩以后,你忍耐住了。”
三郎用讥讽的口气说。
“检察官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应该揍他一顿才善罢干休吗?不过,如果在那儿打起来,我恐怕早就被抓起来了,您也省事了。”
“我没有说不应该。只是象你这样的人,在那种场合会善罢甘休,我不相信。”
三郎顶回了对手逼人的目光,继续说。
“你如果是外行人,慑于对方气势汹汹,退避三舍倒也可以理解。可你是个既有斗殴经验又有胆量的流氓,就那样罢手,不显得太没出息了吗?”
“因为我还在假释期里。”
“你是说要是引起骚乱,假释就会被取消吧。要是那样想,最好当除就别干那种蠢事。”
三郎故意冷淡地说。
“这事和我毫无关系。”
健司的额头暴出了青筋。
“我前天已经说过,为了恩人小山,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杰克,否则我于心不安。当然,您会说这是毫无意义的强词夺理。要说我想干什么,现在那个人已经不能死而复生了。但是,为了他的孩子,我也要证明他父亲是无罪的。”
“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
一瞬间,三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但马上又转换为严历的语气。
“你说你干了蠢事,是指你毫无目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跑到鬼岛那儿去的事吧。我刚才就说过,那不是显然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很可能闹出乱子吗?”
“我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呢。”
健司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要是象检察官先生那样聪明,可能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我要是能象骗子那样花言巧语,我会编出更象真话的假话。可我不擅长这个。,反正,我只是遇到了他。而且,现在想起来,那时还多少有点蹲监狱的迟钝。”
“是吗?如果你的行动是全盘计划的,应该说这样做是非常巧妙的。”
三郎的话使健司感到意外。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那个举动是很大的失败。
“检察官先生说的巧妙倒底是指什么?”
“你是一开始就用下流的语言挑斗鬼岛吧?当对方翻了脸,发起了火,你便按计划转入退却,悄悄注视着鬼岛的反应。”
三郎观察着健司的脸色。
“如果你认为鬼岛不会轻易开口,而你又不愿把事情闹大。这也许是最上策了。顺利的话,鬼岛也许会把我领到杰克那里去。你是这样想的吧?”
“根本没这回事,首先,我不知道鬼岛这小子马上去什么地方报告,而且,如果和谁紧急联系,一般都用电话。”
“可是电话里不能讲比较微妙的话呀。这你也算计好了吧。”
“我可没那么好的脑子。”
健司的话里带着极力争辩的语气。
“的确,后来我想应该盯着鬼岛。可是当时我又改变想法去附近的饭馆喝啤酒去了。”
“特意到公司附近的饭馆喝啤酒,这是为什么?是在那里等待时机吧。”
“请不要胡乱猜疑人!”
健司惊恐地喊叫。
冷汗浸透了健司全身。从自己想都没想到的地方这样追问,是不可能保持平静的。甚至自己认为是愚蠢的行动,也被看成是巧妙的计划,处境太不妙了。
但是,三郎仍未放松追问。
“你说你后来在川崎市内换酒店喝酒到很晚,这么说你对川崎很熟悉呀。”
“不,去宫城以前,去过几次。现在全变了。所以。喝过酒的酒店也记不清了。”
“在不熟悉的地方,转着喝酒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检察官,对我来说,在不熟悉这一点上,东京、川崎都一样。刚从监狱里出来,也不会有常去的酒店。只是想快点解解闷罢了。”
“结果,就纯属偶然地走进了小山芳江工作的民谣酒店。”
“是这样。不过,那个人和我干的事毫无关系。”
健司加重语气回答。他想为了那孩子,就要尽力避免把芳江卷进来。即使是生死关头,也要坚持。
可是,三郎却淡淡地说:
“小山芳江对你的逃亡助了一臂之力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是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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