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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玉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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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真的很静,静的能将细细的风声听得真切,他在冻落的残叶枯枝间走着,眼前还晃动着一地的碎瓷残玉和母后那双鲜血淋漓的手,为什么这些日子母后见了父皇总要这样?他想不通。
“咔”的一声轻响,他踩断了地上一根拇指粗细的松木条。“咦”,他听到有人轻轻出了一声,抬头看时,只见几株松木后,露出一张稚气十足的脸,快活地眨了眨眼睛,朝他一笑,眉眼都弯了月牙儿。他呆住了,思绪断了开来。
“你是谁?”倒是她先开了口,扶着树枝柔柔地问,清泠泠的眸子里漾着一湖的水光。
他皱了下眉,虽然那时他只有十六岁,却也因性格孤僻,显得有几分少年老成。他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我是三皇子。你是什么人?”
“咝——”他看见她听了回答后抽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又间杂懊悔的神情。她踌躇着,从树后走出来,却不向他行礼,就立在一丈远的地方默默地看他。
他也沉默着,却从她眼中看出,那些先前的恐惧和懊悔,都渐渐沉淀为一抹暗色,他恍然间知晓了她的担忧——害怕伤害。轻轻扯动一下嘴唇,这不是和我很像么,他想,心里涌起一阵跳痛。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盘膝坐在了满是枯草的地上。他坐好后再看她时,她正瞪大了眼睛。“能陪我坐一会儿吗?”他淡淡地说,颦着双眉,隐约是种乞求的神色。
她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五指,又看了看他的脸,微翘翘嘴唇,终于点了点头。地面很凉,几根寥落的衰草上还落着层薄雪,雪下是冻实的土,她挑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坐下来。心里却想着这下都跑出来好一阵了,见了管事的宫女姐姐该怎么说呢,姐姐若这时找我不到,可又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着急起来。他可真安静,她偷偷打量着他的脸,一个多时辰了,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人坐着也睡得着吗?她转着眼珠,闷闷不乐。
又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不安分起来,转转脖子拧拧脚,手也轻轻地动,想要从他冰冷的手中抽回来。
“你做什么?”她听见说话抬头看时,他已睁开了眼,静静地看她。
“我把你吵醒了吗?”她眼里有小小的雀跃,从地上跳起来。“我全身都麻了呢。”顿时觉得如获大释,初见他时的担心和疑虑这时早抛在了九霄云外。
他的脸越显得苍白了。“你在这园中当值吗?”他问。
“不是。我是溜出来玩的……”她一时语快,说到这里突然又捂上了嘴。“呃……这园里有两株梅树呢,姐姐们……叫我来折几枝。”她的声音明显小了,显然是底气不足,低了头,脚趾在棉底鞋中不安地乱动着。“你瞧,就在那里,殿下喜欢梅花吗?我给你折一枝来。”她用手向远处一指,声音又欢快了起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一片耀眼的白色,迟疑着,微微点了点头。
她跑着离开了。“等一等。”他在身后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玉,刚进宫来,在玉姿宫里伺候皇后娘娘呢。”她笑着跑开了。
仿佛过了很久,她才回来。
“真好看。”他说。小心翼翼把玩着手中的一枝白梅,温柔的眼眸干净而明澈,如同天边洁白的云涛。
“我娘亲说过,相传,在沉璧山顶莫奈池,生有金蕊绿梅,映着雪山仙池,美极了,花香随风能飘万里呢。你瞧瞧,就跟娘亲给我的玉一样美。”她扯出颈中一块梅花形的碧绿翡翠,说的认真无比。
他低头看她,眼光微异,淡笑不语,又沉默了一阵,他问:“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
她的双眼眨了一下,微微抖动的睫毛在阳光下是金色的,仔细看了看他,眼睛又转向一边,她突然咯咯笑起来,“你和九皇子真的不像呢,宫里每一个姐姐都很怕他,他是你亲弟弟吗?”她的声音清脆动听,整整一个午后,都洄旋在明亮的晴空。
从那以后,有两个月,他常待在这座寂静的园子。直到有一天,他坐在梅花树下对她说:“小玉,你喜欢和我说话,喜欢陪着我吗?”
“喜欢啊。”她想也不想地说。
“那,等你长大,就做太子妃好不好?”
她眨了一下眼睛, “做太子妃有什么好?”
他认真想了想,“做了太子妃,以后就可以做皇后。”
“做皇后?是不是就能让我姐姐不受别人的欺负呢?”她抓着他的手,很认真地问。
他呆了一下,“嗯。”很严肃地点了下头。“重要的是,我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帝,我们永远不分开。”他默默地说,永远不分开。
她那时候还小,想来,也不会超过十岁吧。
亥时三刻,鉴心殿。
“九弟近来人显得更清爽了,英姿勃发。”不管面对何人,大殿中时刻庄严肃穆,而天子坐得很高,仿佛要让为人臣者永远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
“皇兄任命尚之射大人为宰相,让臣弟觉得轻松不少。”武安王赵信坐在下首,一身富贵不掩英气。
“嗯。远征西蓥,九弟有准备吗?”
“西蓥……皇兄不是在说笑?”赵信吃了一惊,站了起来。
天子不答。转头问另一人,“朕交代的事,武爱卿办的如何?”
户部尚书急忙走上前答道:“微臣已将粮草秘密调集都御城。”
听到这里,赵信抢上前道:“皇兄,敬伽与西蓥才刚和亲,皇后……”
“皇后的事情朕会处理。”龙座上的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这么说来,九弟是不愿出征了?”沉默一阵,天子又道,语声中竟有掩饰不住的伤感。
“不。臣弟愿亲率大军,征讨西蓥。”赵信跪上了丹墀,闷声答道。
鉴蓠书院。水毓黛静静翻着一本书,眼神游离,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交代给你的事,办得如何?”她开口问,语声不露情绪。
“奴婢已按夫人说得将事办妥,这便是三个月来王妃在府中的饮食起居。”秋苻举起一本册子。
一页页翻过去,水毓黛慢慢道:“你以为如何?”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奴婢原以为王妃来自鄢澜,定然吃不惯敬伽的菜式。没想到,王妃居然很喜欢。”秋茯抬起头,眼中流光璨动。
啪的一声响,水毓黛已将册页合上。“是吗?敬伽人嗜辣,鄢澜人却很少能受得住,她竟然会喜欢?”水毓黛淡笑一下,“这倒怪了。”眼波轻转,“你倒真是心细。”她看了秋茯一眼,笑盈盈地说。
秋茯欠身,微微低了下头。
第十五章
宫墙外有一条悠长的官巷,赵信走到这里时,夜已经很深,他抬眼望了望天,半点星光也无,他慢慢走着,周围没有一丝风,沉闷的夏夜,他从空气中嗅到了浓浓的水的味道,想来,会有一场大雨吧,他皱紧了眉。
“王爷。”身后有人低低地唤他。他转过身,看到了巷尾立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
“福总管在此等我吗?”赵信看到远远地那张严肃的脸,顿时觉得心里有喘不过气的沉重。
“是。老奴在此正是为了等候王爷。”福英径直走了过来,围在赵信身旁的宫女内侍纷纷退了下去,一盏莲座宫灯卡在镂空花墙中摇晃,微弱的光线半明半昧,黯淡的夜此时更加浑浊。
赵信看到福英的眼,仿佛没有日间阳光的刺激,此时便是完全睁开了,犹如千年枯井,溶合了浓重的暗光。赵信不觉一凛,问道:“福总管是看着我长大的,深知我的性情,有什么事情,便对我直说了吧。”
福英闻言低下了头,“是。王爷已然应承了皇上?”
“皇兄越来越听不得劝,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赵信看着他缓缓说道,末了,又叹气,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与平日间英武豪气的少年亲王天差地别。
“那老奴斗胆问王爷一句,征讨西蓥,王爷几时能归?”
赵信听他有此问像是大出意料之外,面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逝,沉思了一下,答道:“西蓥国盛,军中有大将慕伦青,凶悍又长于兵战,自是不比先前平定的那些蛮夷小国。举倾国之力,短则一载,长……便说不准了。”
福英面如沉水,再问:“那依王爷之见,朝中除您之外,还有谁可担此重任?”
赵信闻言一笑,飞扬神采转瞬又显于面上,“忠顺将军章禄和飞镝将军徐让都在军中效力多年,经验丰富,战功显赫,但与慕伦青对阵,恐怕胜负难料。”
福英木然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瞧着赵信的目光是十分柔和。“老奴也是这般以为。王爷是敬伽第一骁勇善战之人,皇上初登大宝就兴兵向西征讨,此事虽多有不妥,但皇上心意已决,无人劝得。敬伽军权皆握于王爷之手,此一战王爷挂帅自是顺理成章,但敬伽四周强国林立,朝中又诸多是非已然处露端倪,王爷若久不在京中,恐生变故。”
“嗯。”赵信上前几步,扶着老总管的手臂慢慢前行。“归漠势弱,现又内乱不足为虑,我会调派东南大营一半精兵囤军京畿四围,禁军统领薛无骇忠心不二,我走后,派往鄢澜的探子每十日会将密报转承于他。这些事我不便在大殿多言,福总管可告知皇兄。”赵信说到这里,面有凄然之色。
福英停了下来,细细看着赵信的神色,又道:“皇上与王爷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在老奴眼里,皇上虽是位识人善用的明君,但天子自有龙威,还请王爷看在兄弟之情的份上,多加体谅。一母同胞,在皇上心里,王爷的分量极重,旁人的闲言碎语,王爷可不必理会。”
赵信虽然生性豁达,但这数月来皇上的冷待和朝臣中的流言蜚语,也教他颇多思量,居高位者多猜忌,此时又听福英这一番言语,也情知他话中别有深意,但瞧福英如此气定神闲,也不再多言,一拱手道:“福总管的话,我全记在心里。”
福英笑了起来,这笑容出乎意料地温暖怜爱。“好,夜深了,王爷快回府吧。出征前必有一阵忙碌,老奴预先恭祝王爷马到功成。”
赵信也笑了,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十数年前玉姿宫那个慈祥的大管事福英。
一顶墨蓝色的小轿停在了一户小院外,这座看似平常的院落与武安王府隔了两道巷子,据说这是太傅水珩的一处产业。有丫鬟上前扣了扣门,院门开了,一个女子这时也从轿中走出,几步走进了庭院。深夜的寂静中,她轻巧的步子在院子里发着回声。天上那弯弦月在乌云中不停穿梭着,院子里一所所房屋的坚硬的方形轮廓,也随之一明一暗。院内的萧条景象随着她走动的身影而有了丝生气,她走过去,推开正屋的一扇房门,又关上,院中的一切又开始沉寂、静止。
“父亲大人,你为皇上找到了玉妃娘娘这样的美人,定然得了不少赏赐吧?”刚刚走进正房中的女子扶着椅臂坐了下来,坐姿端庄优雅,显然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一袭浅紫绸衣,发鬟上插着一支璎珞宝钿,在灯火照射下灼灼生辉,眉宇间的书卷清气与她话语中淡淡的酸涩极不相称。
听了这话,一旁的清瘦长者眉头揪得更紧,“毓黛,那日你让秋茯将她领来,我便觉得极为不妥,这女子相貌与……与武安王妃如此相似,你又托为父将她引见给皇上,你到底想要怎样?朝中诸多老臣对此事颇多微词,倘若皇上与武安王生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他正是这宅院的主人——太傅水珩。
水毓黛微微一笑,眼中有光彩闪了一下,“她毕竟不是王妃,容貌有几分相似而已,王爷又怎么会与陛下生隙呢?她不是很得宠吗,正如父亲大人一般,皇上对父亲也愈加器重了呢。至于朝中那些流言蜚语,父亲大人既然得了好处,难道不该付出点代价吗?”
“为父只是觉得有些不安。你为什么将她改名为小玉,又怎能如此肯定皇上会应允,让这个与王妃容貌相似的女子入宫?”水珩又问。
水毓黛低垂双目,将右臂支在案上托起香腮,说道:“父亲还记得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您曾与我提起,东宫后殿太子的书桌旁,曾挂有一幅画像?”
水珩凝神思索,觉得好象是有些印象,便点了点头。
“父亲可能记不清了,但女儿记得清楚,我十四岁那年,有天父亲将那画像带回家来重新修裱,我问您那是什么,您说是太子亲手画的,他曾心仪的一名小宫女的画像,因为那几个月里连日阴雨,这画染了潮气,太子爷急得不行,才求父亲您这位书画圣手修复。我那时觉得好奇,对那幅画像很是留心。”她说到这里,看了水珩一眼,又道:“那画像的左下有两个小字,便是小玉。我猜,这是画中女子的名字。”
水珩听到此,似有所明白。“你是说……”
“不错。我也听过宫里打发出来的老人讲得那些旧事,数月前又听父亲提及皇上见到鄢澜公主的种种异状,细细一想,她的容貌与那画上女子有几分神似,便有了大胆的猜测。送玉妃入宫,只是想揣度几分皇上的心思,又能将王爷激上一激,可喜竟被我言中,皇上心中所想与女儿一般,他也觉得像呢。”
“你的意思是,王妃可能就是画中人?”
“不。”她淡淡一笑,“当年那些宫人不是全死了嘛。其实,她是谁一点都不重要,皇上只是需要一个替代品,聊解相思之情。不过可惜,玉妃性子狠毒,全然没有画中少女那份恬淡,难保日后不会失宠。”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光凌厉起来。“皇上喜欢什么人,本来我是没兴趣,可王爷被人抢了去,我决不能善罢甘休。”
水珩看着她凛然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皇上明日将会下旨,武安王率三十万大军征讨西蓥,你要趁王爷出征,杀了她?”
水毓黛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轻轻将虚掩的兰窗关紧,再回头时脸色已是平静如常,悠然笑道:“她怎么能死在王府里呢,王爷回来迁怒于我,我要怎么办?这一次,我不仅要她死得干净利落,还要我的夫君能够身披龙袍,君临天下。王爷有哪一点不强过皇上,凭什么就要屈居人臣。”
水珩心中一震,急道:“武安王虽然是人中龙凤,但他素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并没有称帝的野心。你若迫他,恐他会不顾夫妻情意,对你不利。”
水毓黛轻笑起来,“我一介弱质女流,又怎能迫他,迫他的人是当今皇上。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功高震主的道理父亲不懂得吗?”
水珩默默听了,不再开口。他对这个庶出的女儿素来疼爱,又知她聪明能干,行事之果断不输于男子,所言又暗合自己心思,便隐隐露出了一幅默许姿态。
见父亲如此神情,水毓黛情知他已被说动。“玉妃出身市井,一朝得宠便处处树敌,不可一世,若在皇上心里,玉妃不及王妃,那正合女儿的心意。父亲大人您就等着看吧,宫中很快会上演一出好戏。”她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夜深了,女儿该回府去了,日后女儿还需要父亲大人襄助。”说罢,便开门走出去,逐渐消失在空寂的院落。
弦月东沉,残存的月光仿佛是一片浅黄色的火焰,悄悄地熔化了东南天空沉重的乌云,使它变成一片水波不兴声息暗哑的海,但却没有确切的颜色,似乎也不容纳任何生命,只映着月的余辉和虚影。
第十六章
白色的蔷薇花在藤架上静静吐露着香气,沉睡的夏夜,有人在攸愫亭中弹琴。指法娴熟而又玄妙,琴声宁静悠远,从指间流出的音符徐徐散去,赵信刚刚跨入大门,便听见了这琴声,遣散了赶来服侍他的下人,他寻着琴声走进后院,骤然看见了亭中的身影,屏住了呼吸,慢慢走过去,生怕扰乱这无波的音韵。
亭中飘散着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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