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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赵记-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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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略一沉吟,劈头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两位,敢问如今大梁的情势如何?”
蒲其和吴平的脸上都现出了凝重、不安的神色。蒲其皱着眉头理了理思路,低沉地道:“便在我救得公子的那一日,大梁爆发了一场变乱。详细情形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只恍惚听闻,先是传说信陵君夺权伏袭龙阳君,接着却又满城俱是龙阳君勾引齐人作反,逼弑安釐王的风言。大梁城里城外,四处皆是战火厮杀,直闹乱了一整日。最终的消息是安釐王为龙阳君党羽卫庆所弑,信陵君迅速敉平叛乱,龙阳君事败自刎,齐国使团上下一干人众尽被扣押。现今,信陵君一面稳定乱局,迎立太子增,一面大肆搜索侥幸漏网兔脱的田单。听说魏国大军频频调发,欲出兵讨伐齐国报仇。”
杨枫眼睛一亮,随即眉尖微微蹙紧,道:“可知赵国使团及公主怎样了?”
吴平的声音也很低沉,“赵军闭营固守,未曾卷入魏国变乱。至于赵国公主,却是不知;;;;;;几日来大梁一带警备森严,盘查极紧,城内外的行动被强度地限制着,欲打探消息很是困难。前日我方走了一遭,无法进得城去。”
蒲其叹了一声,接口道:“现在沸沸扬扬传得最广的就是田单暗中潜入大梁兴风作浪,实是此次魏国大乱,安釐王遇弑的罪魁祸首。都城已有赏格悬出,能生致田单者,赏三千金,拜中大夫;杀死田单者,赏两千金,进下大夫。田单的心腹卫将刘中石还被曝尸于大梁城头;;;;;;”
吴平撇着嘴冷笑一声,道:“龙阳宠佞幸臣,安会弑君犯上。大梁之乱,得利最大者,莫过于信陵君。两个多月前,大梁不就遍传童谣谶语了吗。不过,田单私潜入魏,又被发掘出踪迹,向来不离左右的心腹亲信刘中石还丧身城中,倒真是百口莫辩了。信陵君这一手扣得结实。”
杨枫朝后靠了靠,目光滞留在舱篷上的某一点,心头泛起了新的希望,却又浮上一份焦虑、疲顿。大梁的变乱终于如愿爆发了,魏国和信陵君,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而挡灾的,则成了齐国田单。这或许将对赵国的战机有所补益,能为大赵赢得挽回局势一点宝贵的时间。可这含混的消息并不包括他迫切亟欲知道的人和事,他的脑海里叠现出一连串的身影,范增、展浪、李伦,甚至赵倩,这一切都勾起了他无尽的思绪,令他感到说不清的沉重。
而思绪从大梁延展开去,邯郸,如今的情形又是如何?奸猾阴狠的赵穆真会捺不住野心异志而叛乱吗?邯郸的时局牵着乌家、郭家,而乌家、郭家又连着他立基河套的蓝图,大局成败,千头万绪,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即便不考虑那么深远,只就眼前而言,他孤身一人狼狈返赵,怎生自圆其说地交卸差使,都是他不能不加以认真考虑的。
杨枫,感到了一阵沮丧的焦躁和心烦。
三人默默不语地坐了一会。吴平站起身,拍拍蒲其的肩膀,低声交代了几句,一拱手,深深地注视了杨枫一眼,满怀激情地道:“杨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跳上岸去,一跳一跳大步走了。
蒲其对着他的背影怔怔望了一阵,腾身而起,披上蓑衣,一蹬脚,撑篙一点,小舟贴着河岸悠然一窜,逆流而上,踏上了北归返赵的征程。
请看下章《运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运蹇
牛毛一样的细雨密密地斜织,泛着点点轻微的寒意。小舟,系缆在河畔一株垂柳上,上下轻悠悠地晃荡,摇篮一般。船头,袅起了缕缕淡淡炊烟。远远的,影影绰绰传来了田垄间农人们隔远厮喊着召唤归家的叫声,粗犷的哗笑声,间夹杂着狗儿兴奋地吠叫。
宁谧的黄昏,把一切节奏都放慢了,时间也仿佛滞缓凝固了,漾出悠悠不尽的村舍农家最恬淡的情趣。
一身粗布短衣衫打扮的杨枫双目微阖,枕着手臂躺在船尾,任凉津津的雨丝拂在身上,似乎正悠然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已经十多天了,小舟避开大梁附近严密的逻查,经由济水驶进了黄河,一路顺流直下,接近了赵魏边境。杨枫也很快地痊愈起来,身上的各处伤口复原极快,基本都已收口结痂,精力正在一天天地恢复中,日常行动基本无碍,只是依然浑身倦怠,酥软无力。看情形,想要彻底恢复,没有再两三个月的调理决然是不成的。
这十多天里,他和蒲其经常是在各自默默的深思中度过的。
大梁生变,令杨枫的心情异常复杂,又喜又忧,且惊且惧。这个结局是他初接送婚使命时就一直竭尽心机在努力促成的,然而一旦成为现实,还是令他心中惴惴,彻夜难眠。这预示着,从今往后,整段历史将完全偏离既定的、他所知的轨迹。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做的一切努力,或多或少影响着历史的进程,那么,安釐王的遇弑和信陵君的专权,就如同平地一声惊雷,震动的不只是现时的天下大势,更有可能是所有后世者耳熟能详的秦并六国、一统天下的史事!至此,他真正失却了任何先知先觉者的优势,天下的走势,将不再是他所能预知,他也只能和战国时代的千百万人一样,依靠自身的能力注视筹算着局势的下一步发展方向。
十几天中,杨枫不断地从各个方面筹划未来的行动。借扳倒赵穆之机,立身朝堂,逐步手绾权柄,慢慢改变赵国积弱的现状,争霸天下,是他以前一贯的想法。可如今经历的事多了,时势不同,他早抛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打算。就算真能掌控朝廷大权却又如何,商鞅、吴起的变法就是前车之鉴。而风雨飘摇的赵国,再经不起一点挫败折腾了。邯郸的水太深了,王室贵胄多如牛毛,封君公卿林立,各种关节利害盘根错节,随便动哪一点,都可能触动一大帮人的利益,引发龃龉,导致物议诋毁,掣肘不断。赵穆自孝成王身为储君时便追随左右,张罗揽权,至独揽朝政,犹未能肆无忌惮行事,每有较大举动,还免不了物议纷腾,交章责备。遑论是在朝廷中毫无根基的他。当真进入朝廷中枢,休说支撑危局,只怕单是内耗便会使大赵一垮到底!
同时,平剿马贼、送婚途中的几次厮杀予他的刺激非常之深。赵军的军队素质之低让他大是沮丧光火,纵是有精锐之称的禁军,在他眼中,连代郡的普通士卒也不及。相较于代郡在一代军神李牧统率下,为对抗寇边的匈奴,近乎形成了职业军人的代兵,赵国的其他军卒直是一盘散沙,更不用说为应付大战临时征召入伍的丁壮了。用脚趾头想,也能想象到在大战中除了人多势众,或可先声夺人外,是一副何其混乱不堪的局面,难道还能指望形成弓箭手、盾牌手、长枪兵、骑兵、车阵等各兵种的合理配置,发挥出最有威胁的攻击力量吗?当日敦请毛遂出山时,选训八万铁骑的豪言近些日子时时萦绕在他的心头——在对自己未来道路的审视中,他隐隐定下了新的决断。他必须自立门户,掌握足够的兵权、事权,为将来的战争挑选人才,布置力量。他的目光,盯在了一个地方;;;;;;
一阵鱼腥味飘了过来。杨枫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果然,蒲其端着一钵鱼羹,钻过船舱,来到了后梢。
这些日子,他一顿三餐,除了鱼还是鱼。蒲其的烹调水准之低之劣自不待言,又没有葱姜蒜之类的去腥调料,鱼羹鲜则鲜矣,那股子腥味着实叫人掩鼻不迭。他一个墨门弟子,每餐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什么无上美味。杨枫却倒尽了胃口,一顿两顿还马马虎虎能咽下去,十几天餐餐如是,搞得杨枫吃饭象在上刑,似乎在身上一抓,哗啦啦都会往下掉鱼鳞了。
拧着眉接过陶钵,杨枫又准备闭着眼睛硬吞“蒲氏鱼羹”,却发现蒲其一脸的凝重。“蒲兄,有什么不对吗?”杨枫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杨公子,看天象,只怕要变天了。”蒲其的目光凝定在压得很低的铅黑色的云层上。
沥沥淅淅的细雨愈发着紧了些,蒙蒙的织成了茫茫雨雾,宽阔的河面,袭过凉风阵阵,寒意更盛了。
“今夜定有大雨,杨公子身体未愈,莫如把小舟拉上岸,我们到那边村庄借宿一晚。”蒲其皱着眉头道。
杨枫看看天色,微一沉吟。上岸借宿,固可免去破舟中风吹雨淋之苦,但村舍离着河岸可还有着一长段距离,来回耽搁,明天定然无法天亮即解缆启程,急于赶回邯郸的心情占了上风,他摇摇头道:“毋须麻烦了,在船上歇一宿便了。”
蒲其微微一窒,张了张嘴,却只叹了口气,钻回了船舱里。
天,暗下来了。飒飒的风紧了,铜钱大的雨滴劈劈啪啪开始重重地往下摔,苍穹间凝成了一片巨大的雨网。小舟,颠儿颠儿上下急剧地颠簸起来,淋淋滴滴的雨水挟着风,从破敝的舱篷往里灌,不多时,船舱里已积起了水。
夜茫茫,水茫茫。连串的炸雷轰响,一道道电芒劈裂长空,又密又急的滂沱暴雨仿佛天河倾泻,泼溅向人间。水流急了,交织着风雨,打着旋呼啸而下。小舟在急流中剧烈地倾斜摇荡,好象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杨枫和蒲其不停手地戽着舱底的积水,可水似乎越积越多,总也戽不干。
没过多久,杨枫累得骨软筋疲,脸都青了,心里一迭声地叫苦。哪想得到风雨竟会如此之大,而他又何尝经历过一叶破舟夜泊急风骤雨中的黄河,手忙脚乱,却措手无着,狼狈不堪;;;;;;
“轰——”附近河岸有什么地方崩塌了,一大片的泥土倾入河中,不断传来沉闷的声响。
一脸阴沉忙碌着的蒲其脸色剧变,大叫一声:“快,快上岸去!”
言犹未了,小舟猛地一震,船身急倾,“呼”地冲向河心,打了个旋,随着沸腾喧嚣的磅礴水浪,恍若一片枯叶,向下流急泻而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搏浪
沉闷的雷声好似就在头顶上追着翻滚,暴雨倾盆如注,猎猎狂风永无止歇般一阵接一阵,以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疯狂呼啸而过。黄河水沸腾咆哮了,浊浪滚滚,吼声如雷。茫茫天宇间,只颤荡激腾着一片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呜——哗——”、“呜——訇——”嘶吼声。
奔流汹涌,水力万钧,急湍裹住了缆绳绷断的那一叶孤零零破敝的小舟。无助的小船倏而被高高顶上浪尖,一霎在一个劈头砸下的巨浪中湮没无踪,转瞬又在落下处跳起了一点头,而马上却被怒吼的水涛狠狠推了开去,在冲激的急浪中掉卷向河心,在河面打着圈;;;;;;船篷早被掀飞了,密匝匝的雨点打得人头脸生疼,溅跃喷射的水花嚣闹着往船上扑。断枝、败叶、枯草、杂物,趁着暴发猛涨的河水涌腾着从上游冲下,不时撞碰在小船上,“砰”、“砰”的撞击声叫人心惊肉跳。众多的漩涡洄流象死神狰狞的怪眼,盯住了弱不禁风的小舟。
破敝不堪的小船在水流的冲、撞、砸、碰之下,急剧地震颤跳跃扭摆着,无力地呻唤着,似乎只要再一个浪头打下,就将四分五裂,沉入水底。
没有星月,四外是混沌般的墨黑,黑得一派绝望。雨幕风涛里,杨枫不知天在何处,不知地在何方,只知道自己正在死神的手心里打着转挣扎。全身湿透的他双手紧紧攥着船槛,一动也不敢动,任凭小船狂乱地颠簸抛转。刺骨的冷气直渗入肌骨中,他双眉拧得死紧,冻得脸色泛青,嘴唇发白,止不住牙关叩击,“咯咯”抖颤。
在大自然面前,人力是何等的渺小。遑论杨枫身体犹自孱弱无力,便是勇冠天下,技压四方却又如何,暴怒的自然神力下,人是何其的软弱无能,而生命又是何其的脆弱,瞬间的变幻即可夺去。
很奇异的,杨枫惊悸懊丧、冻得发麻的脑海里没有迤逦的思绪,绵长的忆念,莫名其妙地却盈溢着填满了一句词:“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不是什么诗情画意,也不是什么壮志豪情,有的只是无法自拔的压力,全力以赴地等待,等待舟覆人亡,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死了!死定了!
就他那点三脚猫的游泳技术,在浊浪滔滔黄河上的暴雨之夜,只配当龙王爷的上门女婿!
在触手可及的死亡威胁下,杨枫的心里突然一片宁定安祥,卸下了一直以来长途负重般的劳累,甚至,嘴角噙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劈头盖脸打得人睁不开眼的滂沱大雨里,蒲其努力睁大虎目,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粗重的喘息声风雨浪涛间清晰可闻。篙起篙落,竭力稳住船头,拉直船身,点开撞击过来的粗大枝干,勉强撑住急流中小舟岌岌可危的形势。
风挟雨势,河水猛涨,水愈急,浪愈凶。一道电光裂开长空,白惨惨的一抹余光还耀在眼底,一堵岸壁已突兀在眼前冒出。被一处涡流带着,小船的船头凭着一股强大的惯性,向黑魆魆的岩壁直挺挺地荡过去!
“咔!”蒲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起船篙,抵向岸壁,借着竹篙特有的一点韧性,顺势急抹;;;;;;
小船打横一荡,船身猛地一侧,逆着撞出了洄流,急冲下了数丈。却让盖下的一个浪头拦腰一掀,早进了大半舱水的小舟急遽地向左侧倾斜翻覆——
仓促出篙,虽是老手,蒲其的力道依然难以稳定把握,竹篙回弹之力极大,差点荡下水的他当机立断,断然摔手松篙,整个人被甩进了船肚,竹篙飞出老远,斜斜插入河水里。吓出一身冷汗的杨枫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牙一个急势虎扑,全身压在右舷上。小舟一晃,天幸稳住了。
压扑过猛,杨枫的半个身子斜出了船舷外,飞溅的水沫泼得他满头满脸湿漉漉的。船肚里的蒲其探手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杨枫忙借力翻起身子。只这么生死一瞬,他紧张得全身渗出了汗水。
尚未缓过气来,一截顺流漂下的粗长木桩狠狠撞在失去了控制的小舟上,木板碎裂声响,船头横格板裂开了。
蒲其一扯杨枫,大叫一声,跳下水去,抱住了那截粗木桩。
卷在滚滚浊水急浪中,两个人抱持着木桩,随波逐流,向下游流漂。
纵然是看破了生死,但当真最后关头来临时,杨枫仍激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身躯被水流冲击得扭摆不定,不住的有杂物断枝砸撞到身上,气血一阵阵翻涌,肌肤欲裂,他的双手依旧虎钳也似,死死抱住木桩,以墨子定静心法保住心头最后一点清明,对抗着越来越剧烈的昏沉晕眩感。
不知漂流了多久,雨,似乎小了一些,天际,隐隐透出了一丝亮色。杨枫和蒲其,肚子灌得鼓胀胀的,已是疲惫困倦不堪。两个人的精力都几乎全部耗尽,力道,一点点地消失。眼前一片漆黑,一无所见。强烈的睡意,在黑暗中疯长,无情地侵蚀着他们的神智。失去知觉的身子,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僵硬的手脚,抱持住木桩,只是下意识的机械动作罢了。支撑着他们的潜意识,唯有两个字:抱住!抱住!
“砰!”一声闷响,过了一道回水湾,木桩在水流的带引下,神差鬼使转进了一个泊船的港湾码头,重重地撞在石埠头边一艘富丽的大船上。
“咦!有两个人!”大船上微微一阵骚乱,探出两个斗笠遮盖下的人头,在微明可辨物的天色下,看到了疲劳过度,精力耗尽,近乎人事不省的杨枫和蒲其。一个人头缩了回去,几个人低低商议一阵,放下搭钩、小划子,把木桩和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死抱着木桩的两个人搭上了大船。
控水,掐人中,灌进一碗热羹汤,神智昏迷,全身泡得发白肿胀,伤痕累累的两个人终于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强捺着无尽的疲乏,杨枫和蒲其互相靠持,拖着近乎失去知觉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杨枫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就要开口道谢。
“咳——”一声清咳,丝竹声不绝于耳的船舱里囊囊一阵脚步声响,一把懒散,又隐隐含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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