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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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谀抢飼r,一個個連走路都不肯靠近乾清宮走……”
“呵呵,明朱棣建紫禁城,已有三百年,自然有不少故事,明嘉靖年間‘壬寅宮變’,萬歷帝鄭貴妃‘紅丸案’、泰昌妃李選侍‘移宮案’,都發生在乾清宮,年歲久了,故事添油加醋或捕風捉影,多少有了些怪力亂神,不過是見不得光的魑魅魍魎而已,何足道哉!”
正要向先生討教那幾個歷史舊案內幕,守在門口的宮女齊聲喚了一聲“李大人”,眼下升官最快,天下側目的全國最富庶兩省總督李衛拿著一摞文書進來,卻為了要不要行禮羅嗦一陣,我不耐煩,站起來也不受禮,直接問道︰“狗兒,你今天接我時虛禮都有了,現在也洠馊耍蛣e打花胡哨了,我問你,去年給你的十二萬銀子,你把用途去處、采買枺鲀r格都一一列了帳冊,呈給了皇上,我也看了,開粥廠、遣返補貼土地被淹的災民、采買軍糧和戰衣……十二萬都用得一清二楚,怎麼洠б娔憬o翠兒買的枺髂兀俊
“這、這……”李衛洠氲轿遗^就問這個,撓起了頭。
“那帳冊是他的主意,卻是我幫著寫的。李衛說,皇上派他來這麼肥的地方當官兒,卻還窮的要主子變賣首飾為他籌錢,慚愧得要死,哪還能自家用,翠兒也是這麼說的……”
鄔先生順手拿過李衛放在書桌上的文書一邊翻看,一邊笑呵呵替他解釋著,不知道看到什麼,忽然評論道︰
“有些不知就里的人,以為李衛受重用只因為他是皇上的舊家奴,謬以千里!當今拢鲜鞘颤N樣的天子?瞧到現在,加上皇上自己,皇上唯一心寬縱的人,就在我們眼前。李衛不受世俗拘束,辦事不拘泥、有奇效,看似處世油滑,而內心赤眨瑢噬辖^不假以半分私心,所以皇上才能這樣用他,只要李衛此性不改,可保一生官吆嗤ǎ
洠ь^洠X又被夸了一頓,還是被平生很少開口夸贊什麼人的鄔先生這麼大力勉勵,李衛搓著手,張著嘴直樂,我卻奇道︰“鄔先生看見什麼了?這麼多感慨?”
也拿過那摞枺鱽砜矗瓉硎墙裉靹偟降某③蟆l給各省官員督促實行朝廷各項政令的“廷寄”,還有皇帝批復給李衛的折子以及轉給李衛看的折子,朱筆密密麻麻寫滿了折子邊角所有空白。
這些枺骼锩姘膬热輼O多,從今秋勾決死囚的案件信息到兩個官員之間有什麼私人關系無所不包,我放棄了,丟下它們,疑問的看著鄔先生。
讓書房四周的人都走遠了,只高喜兒和翠兒身邊的心腹丫頭景兒兩個人守在門口,鄔先生才問︰“皇上今年,斥責次數最多,和給賞最豐的,都有誰?”
因為這話不知道是在問我或李衛中的哪一個,我先答道︰
“皇上給賞得最豐的自然是年羹堯,青海一勝,年羹堯晉為一等公,加一精奇尼哈番,從戶部撥銀子二十萬兩給年羹堯‘勞軍’,又封年羹堯之父年遐齡為一等公,加太傅餃,賜緞九十疋。相比之下,沖鋒最前、立下首功的岳鐘麒只封為三等公而已。”
“嗯,還有呢。”
“還有……最豐厚的,還要算親貴。平日里‘舅舅’隆科多所受榮寵備至,最為風光,八爺廉親王也已經食雙親王俸,除了鐵帽子洠У每煞饬耍綍r大小節慶、大事小事無不加意賞賜,嗯……自然還有十三爺。”
“那皇上斥責得最多的又有誰?”
“這個我知道,連下邊地方官員都知道,自然是八爺受斥責最多,上諭︰廉親王存心狡詐,結黨營私,凡遇政事,百般阻撓,顛倒錯亂,又諭︰廉親王所辦之事,皆要結人心,欲以惡名加之朕躬。管理理藩院時,將來京之科爾沁台吉等不給盤費,盡皆逐去,使彼等哭泣而回。管理工部時,凡錢糧應嚴追還項者,竟行寬免。”
李衛一絲不漏的背了幾條,又評論道︰“連八爺對以前良太妃娘娘薨逝時過于悲傷,也有明諭斥責說矯飾欺世,前幾天又說‘允凡事減省,出門時不用引觀,過為貶損,不按定制,巧取謙讓之名,誑惑愚人,邀其稱譽,懷奸敗法,心跡昭然’,對了!皇上還說八爺負責采買陵寢所用紅土時,折銀發往當地采買,節省哔M。上諭‘此特允存心陰險,欲加朕以輕陵工、重財物之名也’。”
這些線索看似瑣碎,累積在一起卻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就算是這樣的密室深談,我也斂了幾分對鄔先生結論的好奇,默默無語。
八爺無論做什麼,或奢或儉,或嚴正或寬厚,或高眨虻驼{,看在最痛恨他的人——胤眼里,總是包含著無窮的詭計和禍心,自然要防備到神經伲牡夭健
但平凡小民、乃至尋常官員,如何能真正理解那數十年艱辛爭斗下的陰霾,甚至留下的後遺癥?他們只知道,天下聞名的“八賢王”,溫良恭謙、敦睦友族、親愛兄弟、寬待下人,而胤,則對這樣一個好人處處挑刺、尋釁斥責、無端訓眨В俾撓肫鹌涞腔徽膫髀劇⒁蛔迨宀值堋捌群Α钡貌畈欢啵灾劣跉馑捞岬氖聦崳瑩Q成誰,眼前能不浮現出一個多疑冷血、殘暴無情的形象?
鄔先生溫和的看看我,說︰
“皇帝不惑之年才得以位登大寶,要整頓的事情卻太多,心急了些,但八爺黨遲早……是故,受責甚至已經降罪處置的親貴宗室里,安親王、裕親王、簡親王以及幾位郡王,貝勒阿布蘭,甦努父子,七十、馬爾齊哈、常明等,還有前任尚書、都統的宗室佛格、汝福等……其實皆為一黨之人,我們都不算了。”
“先生,您是不是要說,皇上最近又放出風聲,開始斥責隆科多和年羹堯了?”李衛發現了我情緒的變化,很機警的聯想到了什麼。
“正是!皇上給你的密折,以及轉給你的幾封密折中,都有疑隆科多和年羹堯‘不純’之語,直搿偠嚼罹S鈞、四川巡撫王景瀕、湖廣總督楊宗仁、河督齊甦勒……”
先生一本本往下放折子,我一本本拿起來翻︰“近者年羹堯奏對事,朕甚疑其不純,有些弄巧攬權之景況”,“年羹堯來京,奏對錯亂,舉止乖張,大有作威福事”,“隆科多、年羹堯均非無瑕之器,于奏對之間,錯亂悖謬,舉止乖張,大露擅作威福,市恩攬權情狀”……紅色朱砂寫出的字個個有樱矿@心之效,我平時有個原則,絕不主動听、看任何政事和文件,所以這些折子我從未見過,看著,不由得讀出聲來︰
“近來舅舅隆科多、年羹堯大露作威作福攬勢之景,朕若不防微杜漸,將來必不能保全朕之此二功臣也。爾等當遠之。”
“爾等當遠之……”李衛怔怔的說︰“這是在敲打我們臣子啊,皇上這就算放出話來了……”
他腦筋轉得極快,突然像個受驚的孩子般急急的問著鄔先生︰
“先生,您剛才是要告訴我們,受封賞最厚的,正是皇上斥責得最厲害的,他們,他們……要倒霉了!”
鄔先生安靜的微微笑著︰“不出明年。”
“可是……可是……可是眼下他們正當風頭,到時候一出事,誰,誰能想到啊?”
“風頭太過,自然無以為繼,到皇上再洠颤N可賞他們的時候,這出戲就該散了……皇上敲打你,你就該警醒點,跟他們有任何公私來往,半句話也要跟皇上奏明了,別的也洠闶颤N事,冷眼瞧著罷。”
“我不管誰要倒霉了,可是皇上也不好過。”現在才嘆出一口氣,輕輕靠到鄔先生身邊,拉著他的手想汲取那冷靜中的力量︰
“先生去年給我的方子,實在洠Хㄗ幼龅健:ㄈ灰幻撸噬弦惶炷芩瘍扇齻時辰就算不錯了,要皇上開懷一笑,更是難得,你們不是外人,說句不害臊的話,皇上就算夜里睡熟了,眉心也鎖得緊緊的,揉都揉不開。還有十三爺……”
說到胤祥,不能不想起,今年春天,我都已經忘記了什麼的時候,一朵雪蓮卻同去年一樣,帶著幾千里外雪山的清寒孤寂,靜靜躺在我“藏心閣”春色滿園的背景中,讓我愣怔原地許久。
“十三爺今年發病,仍在冬末初春,我都知道了,皇上發折子給李衛,我又呈了方子去的。”鄔先生慢慢說道,“但觀其茫福讼笠央y根除,虧得十三爺底子好,只要眨B有方,年年都可平安度過,凌兒不要著急……”
“年年?先生你告訴我個準信兒,能再平安幾年?”
連李衛也緊張的看看我,看看鄔先生。
鄔先生平靜的凝望我,沉默中仿佛有些嘆息︰
“凌兒,只看各人命撸路鹗朗氯缙澹采跻祝钊诵暮捏@。但退一步看,天道有常,好比夏花繁盛,秋葉凋零,皆自然之理……皇上、十三爺,還有各位‘爺’們既生在天家,生在大清一朝,拢嬷溃磺幸延卸〝怠T摦數母郏粯右捕滩涣苏l的;當不起的,硬要強求,反而貽害自身——听說圈禁中的二爺,已病在不治?”
“對,廢太子胤,大約時日無多了……參與了奪嫡之爭的眾位‘爺’們,他也許就是最早去的一個。呵……”我冷不丁笑笑,在一旁早听得呆呆的李衛倒被嚇了一跳。
“……紅塵百劫,浮沉誰主?這一場風雲,居然就要從當了幾十年太子的胤身上,拉開散場的序幕,一群痴人,爭了一輩子,生有何歡?”
無盡的沉默,我的疑問無人回答。
?出自《老子》上篇道經
另外,雍正二年十二月十四日,皇二兄、原康熙朝皇太子允病故,追封和碩理親王,謚曰“密”,雍正帝稱“兄弟至情,不能自己“,親往哭奠。至此,這班皇兄弟開始了迅速的凋零。
花逝(上)
雍正三年夏天,剛進八月,京城熱浪滾滾,正是一年中最難熬的日子。圓明園的上午,湖面漾起疊疊清波,送來涼風,阿依朵陪我坐在湖邊枝葉繁茂的大樹蔭下,捧著冰果盒大快朵頤。
“你看,胤祥出來了。”阿依朵指著湖對面。
這里正好可以看見對面皇帝處理政事的所在,而我們卻躲在夏日濃密的植物後面,比較耄П危慨斂匆妼訉哟┐髡R的官員們狼狽的樣子,阿依朵就樂不可支,借機取笑一番。
“前兩天他又得賞賜了,‘允祥實心為國,操守清廉,加允祥俸銀一萬兩;允禮照親王例給與俸銀、俸米,護衛亦照親王府員額。’皇帝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給他了吧?連允禮也跟著沾光。”
看著胤祥遠遠的邊走邊在烈日炙烤下取了帽子抹汗,阿依朵繼續八卦道。
但幾乎同時,軟禁中的十四爺允妻子病故,皇帝因其奏折中有“我今已到盡頭之處,一身是病,在世不久”等淒涼之語,而大加諷刺貶斥,言其狡詐偽飾。同樣是兄弟,處境卻天差地別,瞧在外人眼里是什麼滋味且不管,就連胤祥自己,似乎也覺惶恐,堅決辭去了皇帝還要賞他一個兒子為郡主的恩典。
這些話要說起來無趣得很,我無聊的看看她︰“好好吃你的水果罷,塞了一嘴的枺鳎有這麼多廢話。”
“我就喜歡說,你護著他做什麼?得了銀子,才能年年邅硌┥徰健!
雍正三年春,雪蓮再次準時送到我眼前,仍然洠в腥魏卧挘挥幸欢浔潇o默的花,看來胤祥是真的打算每年都來上這麼一遭了。讓這位百無禁忌的公主大嘴一說,我也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好假裝什麼都洠姡晦D頭正好看見藏心閣里的一名宮女急匆匆向高喜兒報告著什麼。
高喜兒一听,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忙趨步過來,小聲說︰“主子,宮里年貴妃來瞧您來了,在藏心閣等著呢。”
“誰?”阿依朵立刻抬起頭來︰“就是宮里風頭最足的那個年貴妃?年羹堯的妹妹?”
我還在思索,倒被她反應嚇了一跳︰“阿依朵你做什麼呢?她可洠侵恪!
“你都已經不跟她爭了,她還敢追到這里找你麻煩?等我去會會她!”
我哭笑不得,連忙按下她︰“快別叫人看笑話了,有你這樣的公主嗎?你怎麼知道她是找麻煩來的?你一去,有幾個厲害角色也叫你嚇走了,什麼話也別指望好好說了。”
站起來理理衣裳,對阿依朵說︰“況且她能來園子,一定是奏請過皇上,皇上準了才得進來的,皇上就在對面呢,能有什麼事?你好好乘著涼吧,我去見見就回來。”
又囑咐她身邊的人看好她,不要讓阿依朵莽撞壞事,才沿著湖岸綠蔭往回走。
遠遠就看見一位宮裝女子只帶了一位宮女,一位嬤嬤,站在藏心閣外湖畔綠柳下,微微仰首,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皇帝親手寫的那三個字。她打扮得很鄭重,兩把頭兒後別著一朵碩大的芍藥花兒,蟒緞旗裝外套著玫紅色紗羅坎肩,雪白圍領,踩著“花盆底兒”,後面看去腰是腰、臀是臀,豐腴婀娜。
“給年貴妃請安。”
她反應過來,一轉身拉住我的手︰“妹妹快別多禮!我這麼說來就來的,也洠戎獣妹靡宦晝海正不安呢,只是請皇上準出宮一趟不容易,只好厚著臉皮就來了。我是康熙四十二年跟了皇上的,若是你不嫌棄,我就叫你一聲妹妹了。”
“貴妃娘娘怎麼這麼說?不知道姐姐要來,洠苋ビ樱瑠y扮也隨意,我倒是怕貴妃怪罪呢。平時也不敢請您移千金玉體來的,既能來,真是榮幸還來不及,若不嫌棄這里髒,姐姐趕緊請進屋喝盞茶罷,這大熱的天,姐姐別累著了。”
請著安,說完了客套話,才站起來欲攜她手進去,她卻站在原地,又看了看那塊匾,笑一笑看看她的嬤嬤,對我說︰“妹妹,我說句真心話兒,你別見笑,一個女人,能得男人能這樣對你,就算荊釵布裙,柴米夫妻,也是幾世難得修來的福氣啊。”
她這話說得十分感懷,倒像是真心的,我微微紅了臉,又見她眼眶都泛紅了,不由詫異,更加不知道她的來意。
第一次這麼近的認真端詳她︰兩只杏子眼,外眼角向下耷拉,描得細細的彎彎雙眉也有些倒八字的樣子,面相顯得哀怨悲苦,大概因為這個表情的緣故,臉頰也顯得有些松松的掛著,不太精神。她畫了濃妝,被熱氣一蒸,粉面紅唇,分外嬌艷,但我卻看得很是不忍。
在水榭臨湖最清涼處給她安了座,她松開拉著我的手之前,又笑道︰“妹妹這雙手,水臁‘一把水剩核频模缚y縴,叫人拉著好不可憐,真舍不得放。”
她親熱得越諔以接行┟恢^腦,她的手厚實潮濕,摸上去軟綿綿的,頗感覺溫柔敦厚,我一笑放了手,先親自送上現成的冰鎮酸梅湯給她,又端給她身邊的嬤嬤。
“喲!凌主子,老奴不敢!”那嬤嬤一屈膝跪下來高舉雙手接了,卻先不起來,把酸梅湯往地上一放,磕頭說道︰“凌主子,咱們娘娘來這麼一趟也不容易,老奴忝著老臉也要先幫年貴妃娘娘說句話兒,從前太後老佛爺、皇後娘娘對凌主子您有些不公道,那都是外頭的事兒簦У模蹅兗夷曛髯右幌蚴莻和順的性子,對您連半句不好的話都洠в羞^,您心里別有疙瘩……”
听到這里,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把拉她起來阻止她再說,自己說道︰“您這麼大年紀了,暑熱的天,怎麼動不動就跪?弄得像我這里不懂規矩似的。那些話兒都是陳年舊事了,提它干嗎?你不說起我都忘了!”的61
“就是!咱們主子是,心如皓月明鏡,不沾塵埃……”
高喜兒搖頭晃腦說著,見我回頭瞪他,吐吐舌頭小聲嘀咕︰“這是皇上說的……”
“李嬤嬤是自小看著我長大,跟著我進宮的,待我同女兒一般親,她一時心急,妹妹你別怪她。”年貴妃連忙解釋道,又急急的說︰
“妹妹,你原就生得伶俐,又知書達理,有才具,我這笨嘴拙舌的,竟越發不知道怎麼跟你掏我這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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