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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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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只是為了阻止我再流連于花冢,卻要害得這里如此喧囂,不是會煩擾她麼?
八哥笑道︰“九弟,你現在不通得很,祭奠一個人只在心意,哪里就非得到什麼地方才行?你天天醉死在花冢,日子長了像什麼話?莫非又要逼得皇阿瑪連那花冢一並掘了干淨?”
我噤聲。
痛悔無地,並非只為愛而不得,而是她竟抱著對我的恨意無辜死去。愚蠢的我一向以為自己無所不有,如今,我欲以我的所有向她贖罪,卻無處可贖,什麼也換不回她……仿佛一場噩夢醒來,無跡可尋,只剩她清晰的音容笑簦缤瑹o形的刑具,時時刻刻攝魄追魂,折磨我心。
自今後,夜夜听三更鼓漏敲過,想起要握她的手,教她彈琴;要听她唱歌,讓她把那些詞兒中曲折委婉的心曲向我傾吐;要攜她月下泛舟,細細品嘗她的晶瑩剔透;要……想起所有還來不及的一切,已經永遠不會實現……燈燭下看飛蛾奮不顧身撲向火焰,不知我還能賴何熬過余生?從此飲酒,只求速醉。
胤番外(十四)
康熙四十八年。
一部分魂魄隨她去後的我,不過行尸走肉了,不但時時只覺游離于塵世之外,一切與我再不相干,而且,常常身邊人一時洠Э醋。乙巡挥勺灾饔问幦チ嘶ㄚ!
深秋葉落,時有朔風卷起,十四弟和十弟找到我,一把拉著我就要走。
“……八哥在府里等著你呢。”
“凌兒!凌兒!”糊涂醒來,抱住冰涼的石碑不肯松手。
“九哥!”十四弟蹲下身子攙住我,無奈輕聲安慰道︰“兄弟們什麼時候不讓你陪她了?只是你瞧這天兒,要下雪了,你要是凍壞在這里可怎麼辦?先回去吧,改日再來看她。”
“鍟媚铩!笔芟蜻@碑作了個揖,大大咧咧道︰“我雖不能像九哥對凌兒姑娘這般,但哪怕為著尋九哥,也時常來看望你。鍟媚飳嵲诳蓱z可惜,但你也瞧見了我九哥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姑娘想必原本就是天上仙子謫凡,既已回歸天上仙境,還請大人大量,原諒了我們兄弟無知唐突之罪。”
十弟自知道有花冢後,每逢清明年下,竟也從不忘命人送來佳釀香燭,祭奠美人,更不用說每次尋我而來時,都要順便告兑环N彝俗约涸谧鍪颤N,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
十弟也咧嘴一笑,對十四弟說︰“九哥還知道笑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尊容。”
十四弟乘我大笑時,左右看看,忽然湊近我耳邊低聲道︰“任伯安出事了,江夏鎮被年羹堯燒了,七八百口人,一個活口洠Я簟!
笑聲頓止,酒也醒了一大半。
凌兒之死,如割心剜肺,痛入骨髓,但卻並未迷我心智。相反,連八哥都贊我︰“九弟經此心劫,竟一夜間長大成人了,相比從前,眼光銳利,處事周詳有遠懀В坏姷赝笍兀B心智都明敏非常,這才是我的好九弟呢!”
但對于痛苦的人來說,越清醒,越難捱。
正因為要麻醉這清醒時無法忍受的疼痛,我才時時恨不得速速醉死,暫忘痛楚,或許,還能向夢中尋得她芳魂所歸。
若江夏鎮出事是我的疏忽,我就又成了罪人了,八哥的罪人。
一把拽住十四弟手腕︰“任伯安人呢?”
“我也不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之前,八哥和你這江夏鎮的事兒,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呢。咱們這是在四哥地界兒上,哪是說話地方?走吧。”
上馬飛奔回八哥府中,八哥在那座凌兒曾經待過的壓水玻璃書房等我們。
任伯安是我門下的人,原先做過吏部小官兒。在吏部十年間以小人心思四處鑽營打听,私自收錄了齊全的百官檔案,其中有滿朝文武不欲人知的把柄,連同種種耄厝宋镪P系和證據,記了整整幾箱子的冊子,稱做“百官行述”。這簡直是控制滿朝大臣的法寶,被我和八哥知道後,自然奇貨可居,命他將那書妥善存放好,自己辭官回山西重新做蹋墙逆傇揪透皇环剑尾不厝ブ嵊眯慕洜I,有我和八哥,當地官員也要畏他幾分,據說建起的大莊子有近千口人,還練了一支鄉兵,方圓百里都是他的天下,儼然已成了國中之國,四哥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就把它端了?“百官行述”最是要緊,自不必說,山西票號天下聞名,任伯安的多處票號不但是我的本錢,更替我生財有道,平時里,眨畮锥f銀子一向隨手就來,任伯安還拍著胸膛向我保證,一百萬銀子,只要事先吩咐下去,三五日內就能備妥。——如果江夏鎮和任伯安完蛋了,對我和八哥多年苦心經營起來的局面,無異于釜底抽薪。
“我們被人暗算了。”八哥臉上掛著一個慘白的笑。
天下還有誰比我清楚?苦心經營的事業被人重創,對八哥來說,傷心不啻于我之失去凌兒。
“八哥,是我對不住你。到底是怎麼個始末?任伯安現在哪里?”
十四弟並不知道百官行述,十弟對此也是迷迷瞪瞪,八哥知道我問的什麼,搖搖頭,苦笑道︰
“京里還好,任伯安在京里的當鋪我都著要緊的人看住了,但我心里不安得緊,四哥這是對咱們痛下殺手了……”
十四弟听得神色一凝,八哥神色慘淡︰
“你們知道江夏鎮怎麼洠У模渴埽瑑蓚月前,在刑部下了告票捉拿要犯;年羹堯,大約半月之前,自請進京述職,秘密放了五百兵丁回鄉告假,卻半道上在江夏鎮外會合。如此這般,懀軐懙哪菑堊侥靡傅男滩扛嫫保靡箠Z了江夏鎮,近千條人命,老幼婦孺無一活口,臨末了,還扔一把火,把個中原重鎮燒得干干淨淨。一夜之間,江夏鎮已經從我大清疆土上消失。”
八哥的聲音低而清楚,一字一句迸出來,听得我們兄弟幾個都坐得僵直——四哥用上了這等手段對付我們。
“這還不算完,你們看看桌上那張請柬,四哥府上高喜兒剛剛送來的,說四哥府上年氏前些日子剛誕下一個小格格,正好今兒就是四哥生日,四哥一高興,打算請齊了我們兄弟,到他府上小聚壽宴。”
“這……這里頭肯定有事!四哥這輩子,從來洠д堖^客!”十弟脫口而出。
八哥洠а哉Z,只是看著我。
“我這就叫魏大回去查查,江夏鎮最近一次清點的存銀有多少。除了銀子,江夏鎮任伯安一家子囤積了多少金銀珠寶?”我愧對八哥︰“四哥養的好個魔王,吃人不吐骨頭!年羹堯殺人滅口,放火焚了罪證,搶走我們幾百萬銀子。”
十四弟顯然洠в邢氲轿覀兊闹苻D銀子僅在江夏鎮就有這個數目——如今大清國庫也只得二三千萬而已——不由得多看了我幾眼。
“銀子如今已經是最不要緊的了,十四弟,你還不知道……”
八哥長嘆一聲,把“百官行述”的事大約講給了十四弟。
“這……這四哥要是拿到了百官行述,進,可以呈給皇阿瑪作為私錄官員檔案的證物,咱們兄弟都脫不了干系;退,可以獨自享用,操縱百官。——八哥,我府中有功夫極好的人,八哥要用得上,任由差遣!”
初次听說還有這麼個厲害玩意兒,已經是在這緊要當口,十四弟急急說著,額上已見汗。
“若是咱們心急,又著了他的套了。”八哥把身子往後一靠,語氣越發如外面的天一樣陰沉︰“弟弟們,想想這前前後後,四哥他們用了多少日子設計?這一層層連環局越想越叫人心驚……而咱們呢?刀都架脖子上了,咱們還睡大覺呢!”
“對,現在若突然緊張那一處,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敚髁烁嬖V他們‘枺鳌驮谶@兒嗎?——四哥此人,我們今天才算見了!”
這麼說著,早已想到,為了凌兒,四哥必定已恨我入骨。若將我和他交換位置,我或許在娘娘壽筵那夜就已經撲上去掐死他了。——但最後死的卻不是該死的我們,我們還活得這樣好,所有的苦難都讓可憐的凌兒受了……蒼天無眼,蒼天無眼。
“……呵,這樣算來,大約從去年太子事發,他就盯上咱們了,更不要說,九弟還害死了他的美人兒。”八哥看看我的沉默,勉強笑道︰“但有意思的是,太子復位後,他們雖明著仍是與太子親睦,做的事兒卻和太子不是一路。這件事兒,太子就不知情。今晚兄弟們齊聚一堂,才有好戲看呢——無論今晚還有洠в惺颤N,咱們這局已經敗了,眼下只能靜觀其變,再圖彌補。”
“四哥不但手段狠毒,還這樣陰險狡猾,原來是個比太子還頭痛的人物。這一局一局的套兒,想我頭都痛,今晚我是只管喝酒的了。”十弟知道事態嚴重,說話也順溜了。
“呵呵,十弟,你能多喝酒,少說話,哥哥我就該給列祖列宗燒高香了。都散了罷——這時候咱們兄弟聚上一天,多少雙眼楮盯著?今晚四哥府上見。”
十四弟站到玻璃窗前,長長吐一口濁氣道︰“散散也好,咱們兄弟竟洠б粋人瞧見,外頭下雪了。”
胤番外(十五)
果然下雪了,不過半天時間,我到四哥府時地上已鋪了厚厚一層雪,天也全黑了。
這一夜,四哥做到了我們最擔心的事。十三弟帶兵搶了當鋪,百官行述被他們搬到了眾目睽睽之下。八哥的臉先是比外頭的雪地還慘白,當四哥提出並真的當眾一把火燒掉了百官行述時,他已經全無表情——四哥得到了它,卻既不“進”,也不“退”,他的招數,比我們能預想到的更高明︰化解一切于無形,得了實惠、斷絕了後顧之憂、又示天下以無私,而我們,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
四哥的刀已逼上咽喉,我們才剛剛發現,他是暗處那個最可怕的對手——還帶著對我們不共戴天的恨。
八哥書房內,十弟拉著十四弟在下象棋,十弟粗心,十四弟心不在焉,竟一時也洠Х殖鰟儇摗
八哥與我站在遠遠一端窗前,看著黑夜里雪片扯絮般簌簌飄落。事情壞到不能再壞時,八哥反而恢復了風神軒朗的鎮定儀態,此時轉著手中熱氣騰騰茶杯,低聲道︰
“如今要出手,便是白刃相見。九弟,只怪八哥無能,有負弟弟們信任,卻連弟弟們都拖累了。”
“呵呵,笑話,八哥,咱們兄弟自幼就跟著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從去年廢太子那時起,咱們兄弟都是過了河的卒子,洠У冕嵬肆耍螞r,我那麼早早兒的就安插了人在二哥、三哥、五哥、七哥、十三弟府中,為了什麼?不就是為萬一有這用的上的一日?還有什麼好說的?干吧!”
這一夜,十弟和十四弟走後,我和八哥徹夜未眠,至清晨時傳來消息︰十三弟府中,一個深得他信任的大丫頭半夜欲行刺于他,卻不知為何敗露了,驚醒了十三弟,行刺未遂,這丫頭當場自盡。
——“八哥,紫姑竟失手了。”
——“不怪你,一個女孩子家,伺候十三弟這幾年,誰料得到有什麼心思?或者,她原本就洠н@個利落手腳,一時膽怯,辦砸了。天下這些事兒,誰說得準?”
——“但……”
——“九弟,不必說了。瞧著罷,這才剛剛開始呢。”
胤番外(十六)
康熙五十一年。
五六月間,額娘古古怪怪的,忽然要我幫她做點兒小手腳,听說是十七弟的額娘,勤嬪娘娘不知道什麼場合惹著了她。女人家就是小心思難纏,我也懶得多管,叫人按她的吩咐去做,要人手、要銀子直接管魏大要就是了,那時,我自己正忙著眨榘烁纭N種跡象表明,他有事瞞著我,而從小到大,他還洠в惺颤N事能瞞過我去呢。
自從三年前被四哥釜底抽薪,元氣大傷,八哥著實沉寂了幾年,安靜中,他只是更加精細、周密、耐心,心思和動作卻從未有過絲毫懈怠。三年時間,在外人看來,我們似乎和三哥一樣,徹底消沉了,只留心于玩樂而已,其實時時殫精竭懀В貌蝗菀撞胖匦虏枷铝艘痪帧_@一局,八哥很留意的杜絕了我們兄弟可能擔的風險,但也可謂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特別是在宮中,哪怕四哥管著內務府,勢頭也明顯已被八哥壓了下來,眼看到了收網的時候,八哥正要我沉住氣等待合適時機,怎麼自己倒像是坐不住了?
這三年里,我自認早已不再是當年的我,回頭看看,簡直不敢相信,更不想承認,在遇見凌兒之前,那個荒唐愚蠢輕狂的少年,居然就是曾經的自己。
八哥也非常認同這一點,甚至對阿臁ⅲ瑥埖旅鞯热苏f,肱股心腹尚不足以論,我們兄弟二人根本就是一體。既如此,他近日耄щ'約約的神秘行蹤,我就更無法視而不見。
表面的原因,自然是良妃娘娘漸漸病重。我也與十弟、十四弟去請過幾次安,良妃娘娘病已沉了,神智恍惚,卻偏偏記起了鍟土鑳海烁缫姨嫠麍A謊,說鍟谖腋校辛松碓校槐氵M宮,良妃果然信了,竟十分欣慰。但五六月間,八哥漸漸流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別人不清楚就罷了,怎麼瞞得了我?他只說是在良妃娘娘宮中請安探視,我卻越瞧越覺得有些問睿貏e是張德明和他手下訓練的那批人手,來去詭秘,顯然執行著什麼秘密任務。
真正讓我抓實了線索的,是那一次,八哥將特意為良妃娘娘延請的幾位名醫和兩位太醫一起請到他在白雲觀附近的莊院上,又很快失望的讓他們出來了,這是看的誰?我洠в匈Q然驚動他們,而是盯緊了這條線索,直到……
這一天,京城上空漸漸黑雲壓頂,雖然皇阿瑪去熱河了,但八哥進宮次數的頻繁,和行蹤的詭秘也太不符合他這幾年一貫的低眨雠闪恕L貏e是當魏大最後一次總結了各處眼線的消息,來向我報告說,八哥這幾天的確都是去了良妃宮里探視相陪,但一個小宮女說漏了嘴,八哥還帶去了一個女子。
“……那小宮女無意中說,良妃娘娘一直想要听她彈琴唱歌、看樣子很喜歡的那女子,原來是個啞巴,很年輕,說不出的美貌,一看就不是尋常女子……”
良妃娘娘一直要听她彈琴?良妃娘娘最近只說過想听一個人彈琴!!
回想起所有無法聯系的蛛絲馬跡,我無法抑制自己立刻沖了出去。
下雨了,雨點沉重而密集的打在轎頂,如千萬只手抓著我的心,八哥究竟找到了什麼?宮女說的啞巴又是怎麼回事?我要知道答案。
殿中黑暗得讓我不耐煩,而大雨也蓋不住的,是那泠泠的撥弦聲,不顧一切撕開所有阻礙,空蕩蕩的殿中,琴前背對大門坐著一個女子。
當我把那張早已刻入臁甑哪橗嫺吒吲e到眼前時,第一個本能的情緒是憤怒,對八哥的憤怒,對所有知道她還活著、卻放任我沉淪在悔恨深淵受盡折磨的人的憤怒。
八哥的解釋居然有些艱難,其實就算氣頭上的我,也不得不說他的考懀侵苊艿摹N覀冃值軆扇诉@些日子不知多少次反復計算每一個細節,他還能瞞住我這一節直到現在而不至于破壞計劃,用心何等良苦?看在大事即將有成,還有我急于去陪凌兒的份上,我原諒了八哥。
計議得太久,當我來到她藏身的配殿房間時,她已安穩睡熟了。不讓宮女把燈打進房間,
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走近她,卻站在床前手足無措起來。
不敢踫她,跪到床前,側耳細細听她均勻的呼吸,興奮得像孩子,卻不敢笑出聲來,怕吵醒了她。
她還活著!無論如何她還活著,一切都還有可能,哪怕只能讓我贖罪。
怕她又會消失,我不敢離開,也不敢動,在窗外嘩嘩雨聲中,趴在她床沿,笑著睡著了。
胤番外(十七)
那段日子,京城整個被黑雲徽种笥陼r時滂沱,白晝如夜,京畿和直搿綎|等黃泛區又有泛洪之憂。這一向是四哥的差使,這次他看似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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