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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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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送出三十里,急促的馬蹄聲遠遠響起,前面不知為何有些颍齽樱窛饷家惶簦咽悄Y了一身冷冷的怒氣。
還來得及未問個究竟,忽然響起一把悠揚哀傷的女聲,隨馬蹄聲而來,用我從未听過的悲愴歌詞,唱起了我永遠無法忘記的蒙古長眨U
“……
騎上我烈性子的赤兔馬,
舉目眺望那茫茫的四野,
故鄉的草原啊,
好像展現在我眼前,
阿媽不見了英雄兒郎,
淚水漣漣沾濕衣裳,
鴻雁喲,請你告訴我,
那青青的山梁後,
可有他的身影?……”
“鴻魯嘎!是阿依朵!”
我急忙打起簾子,只見西邊大路上迎著隊伍奔來三騎,在前方路邊停下了,滿身風塵、一身白衫的阿依朵、岳鐘麒和……和到我夢里向我告別的,二十年前的胤祥?
他們翻身下馬,向御輦和金匱長跪在地。因為洠в谢实鄣闹家猓犖槔^續前進,當人們抬著金匱走過他們面前時,在悲傷的人眼里,與年輕時的胤祥一模一樣的小王子成袞札布初,忽然站起來,走到隊伍前,伸手從一名太監身上拉過一杠,低頭扛到自己肩上。
“……喀爾喀蒙古台吉成袞札布初要為怡親王舉臁堉肌笔绦l匆忙的稟報還洠дf完,胤已沉聲道︰“走罷。”
隊伍重新開始移動,阿依朵和岳鐘麒也站起來,匯合到金匱旁送行的將士中去,當岳鐘麒抬起頭來時,我看見這個被多年戰場硝煙打磨得鐵塔般的漢子,已是滿臉淚水。
放下簾子,與胤默默握著彼此的手,听隊伍中會蒙語的人漸漸加入阿依朵的歌聲,任一路悲愴的“鴻魯嘎”長歌當哭、痛入骨髓︰
“……
馬蹄踏碎清晨的露珠,
穿過叢叢野花,
越過大漠、揚起塵煙,
英雄兒郎要去的地方啊,遠在天邊,
鴻雁喲,請你告訴他,
登上那高高的塔烏博格達山啊,
放眼眺望烏布甦湖,
故鄉的草原金光閃耀,
等待可愛的英雄兒郎,
快快回到故鄉……”
昨夜长风(上)
雍正十三年的春天,圓明園綠意剩d,綠絨毯似的山坡草地上,兩只小鹿瞪大了驚恐的眼楮,箭也似的沖出林子來,我帶著新兒、高喜兒等人剛好路過,見小鹿這樣慌張沖過我們面前,正在迹麗灒忠娔沁吷狡律希瑤讉少年在後面拿著小弓追了下來。
是弘歷和弘晝兄弟,身後幾個黃帶子宗室子弟,皆是輕裘寶帶,美服華冠,見到我,紛紛收起架勢,笑嘻嘻的請安。
“我知道,你們皇阿瑪管得你們嚴,自己不出去圍獵,也不讓你們玩兒,不過,這兩只小鹿既然被我遇見了,還請寶親王、和親王賞個薄面,饒了了它們罷。”我還禮笑道。
“我們追著玩兒的,也洠д娲蛩銈鼈冃悦髡埛判模 焙霑冞B忙笑著解釋。
弘歷看看我身邊的新兒,也笑道︰“前陣子在太學里听新兒說起什麼蒸汽機,心中好奇,一心想問個明白,但新兒到太學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我又正好遇上前年從英吉利國來的那個畫師布朗,隨口問了他,不想他也是大驚,說蒸汽機在他們歐羅巴大陸上也才剛剛發明出來,因他只是個畫師,所以連他也不太懂得,只知道個名兒而已。大伙兒都知道,新兒懂得的新奇物事,都是公主教的,弘歷正想尋個什麼時候來請教公主呢,敢情公主不吝賜教?”
他說著,還做了個長揖,听到這里,我已經好笑的看了一眼新兒,她只向我擠擠眼,洠Э春霘v。我只好對弘歷笑道︰“我本來看,她都十八歲了,老裝模做樣的去偷學太惹眼了,而且已經有了自己看書學習的能力,才漸漸不要她去的,現在看起來,原來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只听說了這一個詞兒而已,不求甚解,就急著跟人炫耀。寶親王別見怪,我也是從西洋使臣那里听來的。”
弘歷顯然對我的解答意猶未盡,弘晝更是個好奇寶寶,但他們兄弟從小受的教育就像無形的繩索般有效,當下不再多問,只是不甘心的約定改日有時間專門請教,然後彬彬有禮的寒暄兩句,作勢讓路,等我走過才離去。
走遠了些,新兒開口了,卻與剛才的話睿裏o關︰“公主,盛郡王弘時阿哥又洠в信c寶親王他們在一起。”
弘時與胤的父子關系微妙緊張,眾所周知;弘歷將是繼承大寶的人,同樣眾所周知。因為弘歷是上百個皇孫中唯一曾被暮年的康熙帶在身邊的,也成了雍正皇帝皇位得自康熙親傳的重要證據,弘歷更連親王封號都是個“寶”字……一切都這樣清楚,弘時卻還是有了不該有的野心。這初時讓胤憂懀В溲劭戳藥啄赆幔瑧n懀ё優閼嵟踔猎骱蕖:霑r陷得很早,也很深,許多內幕我也只听說過只言片語,以胤的性格,這最後的殺戮已經無法避免——我能回答新兒的,唯有無聲嘆息。
雍正八年中,皇帝的那場寒熱病直到十月才度過險關,拖了大半年時間,到雍正九年才徹底恢復,其間為安定朝政,彌補怡親王去世後的權力缺口,李衛特地被從南方眨鼐┏牵R時入主上書房,才勉力封死了所有小人做亂的可能性。
雍正九年,久病的皇後也去世了,謚號孝敬皇後,與年妃等其他早逝妃嬪一起葬于泰陵。那時,小王子成袞札布初終于配合岳鐘麒大敗準噶爾軍,總算得以襲策凌的爵位,被封為喀爾喀蒙古大札薩克親王兼盟長。
戰爭至此,雙方都感到不好再打下去了,便開始議和,這一議,又從雍正十年,直議到雍正十二年,其間還小戰事不斷,最終好不容易以阿爾泰山為界,劃分了準噶爾和喀爾喀游牧分界線,將邊疆之爭暫時告一段落。
……如此,一樁接一樁,軍國大事永遠洠в袀盡頭,胤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大清江山,總是要待局面重歸安定穩妥,總是說“待把眼下手上的事忙完就去”,一拖再拖,轉眼已經到了叫我心驚肉跳的雍正十三年。的0e
看歷史,和看歷史小說的人,總喜歡指手畫腳,認為主人公應當如何如何,改變歷史,甚至創造歷史。其實只要以自身所處的任何一個時代,進行設身處地的思考,就能輕易發現︰歷史和命叩牧α刻^強大,影響一切的因素太多、太細微、太叫人始料不及,以一人之力,能做到哪怕一點點最細微的改變,已屬不易,所以史上只有極少極少的人,窮盡一生心血,才得以流芳、或遺臭千古。譬如他們兄弟的奪嫡之爭,就算一開始就告訴他們會發生這一切,康熙縱觀歷史教訓、綜合清廷特征研究出的立儲方法新試驗會有更好的方法取代嗎?他們任何一個兄弟的性格、立場所決定的行為又可能有多大的改變呢?
……既如此,若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怎麼辦?
每個夜晚,看著胤永遠勤政忙碌的身影,或者皺眉熟睡的側臉,心事就像荒草一樣蓬勃蔓延,卻因為無法控制長成一片荒涼雜蕪,惘然中只剩下胤祥的叮嚀聲︰“帶四哥走。”
勤政殿後,已被皇帝時時帶在身邊教授政務處理的弘歷不知怎麼得了空,轉到後面臨湖的小廳里來,左右望望似乎想要茶喝。
我讓新兒送去一盞新沏好的茶,他抬頭見我也在一旁,忙站起來作揖笑道︰“公主,皇阿瑪正囑咐機密事兒呢,可巧我得空向公主請教了。”
機密事兒?我不由得向前殿看了看,胤答應過我說,就剩下一件事了,一處理完畢,定會陪我去江南那早已建好卻一直空著的別苑住上一段時間……也向弘歷笑道︰
“寶親王最近學問又長進了,皇上昨兒還夸寶親王說,你已能為皇父分憂呢。我哪里還答得上來你的問睿俊
“呵呵,公主總是如此過謙,從前幾年那個試驗丹藥的法子起,我們兄弟就時常說,公主若能來太學給咱們講講學才不枉了這滿腹才智,遠的不說,且看新兒如今的才學,便知公主這位老師的學問之深了。上次說起的蒸汽機,還請公主不吝賜教才是!據說歐羅巴大陸的那些使臣和傳教士如今已在船上用上了這勞什子,弘歷真是好奇。”
說起這個,我倒是一笑。從雍正八年開始的,我堅持要求的丹藥試驗,一對鴛鴦一天就死了,一只獵犬服食了一個月也死了,一只公鹿堅持的時間是兩個月,我最不忍心的一匹駿馬,服食了幾個月後,變得歪歪倒倒、目光呆滯、口角流涎,幾乎已經不能再跑動了。胤當時還在病中,一見這些試驗結果,已對道士丹藥深惡痛絕,把那幾個月搬到圓明園燒爐煉丹的道士們統統趕了出去。弘歷一向最痛恨這些道士,認為他們旁門左道、裝神弄鬼,但又礙于身份,不好直諫,見我用此方法說服了胤,當時就大喜過望,又因為在太學中與新兒原本的交情,從那時起,他就開始時常尋機會向我問這問那。未來乾隆皇帝的好奇與好學讓我有了一點兒責任感,于是就當作閑聊,向他大概解釋起了我僅剩的關于蒸汽機的記憶︰
“寶親王,所有人都見過,當一壺水沸騰時,熱氣將壺蓋頂起的情景,若是更大量的熱氣,可以產生的力量不是更大?由此,英吉利國有人設計了蒸汽機,專門制造大量蒸汽為動力,用一系列類似于他們鐘表的精細機關帶動器械,就可以完成很多人才能完成的工作。比如寶親王也听說的,用于船的劃槳,不但節省了很多人力,速度和強度也比人力來得更有效率。”
弘歷出神的想了想,笑道︰“這個念頭新鮮!西洋人蠻荒不解大義,卻專喜歡弄這些奇技淫巧。”
我不得不耐心的試圖說服他︰“這些技術如果日益發展完善,用到各種方面,將是一場巨大的變革,可以創造出無數奇跡啊。”
“呵呵,我中華物華天寶、地大物博,什麼洠в校坎蝗唬麄冞需巴巴的弄出這勞什子,不遠千里跑來朝貢?鐘表什麼的,讓他們去做就是。不過這蒸汽機好玩兒,什麼時候叫他們弄個來看看。”弘歷好笑,已得出自己的結論。
無奈的搖搖頭,打起精神勉力與他封建傳統封椋枷朕q論,還洠дf兩句,胤大步走來,笑問︰“講的什麼智者襟懷、仁者致裕康每諆毫耍步o朕講講。”
“皇上。”“皇阿瑪。”
胤敚'手,收起勉強的笑意,看著我簡潔的說︰“朕有要緊事兒得親自去辦,需回宮幾日。弘歷,隨朕回宮。”的65
這是幾年來的第一次。自胤祥離開後,胤對我眷戀日深,時時都要我在身邊,加上皇後去世,後宮事宜我也多少在操持,他從未為辦什麼事而讓我單獨留下過。
目送他們父子離開圓明園,我已大約知道胤要去做什麼,但願,這是就是他答應我的的,那最後一件事。
已經五天了,胤還洠в谢貓A明園,每天只遣太監來向我叮囑些冷暖瑣事,宮里也異常平靜,洠в腥魏蜗鞒鰜怼_@天春雨淅瀝,湖面上浮起一群群艴幫屡菖荩蓯壑畼O,正好胤今年為我取的雪蓮也到了。
自胤祥去後,依然有雪蓮年年送來,仍在每年的初春時節。胤總是非常準時,他說“十三弟回草原去了,雪蓮自然更少不了,我不過受他之托,代為咚汀保匀幻磕暧H手轉交給我,只是,除了今年。
再看一遍那些我細心保存的干花,打開箱子,將這極可能是最後一朵的雪蓮,收集到它們一起。我已集齊了十三朵了。明年,還會有雪蓮麼?
“公主娘娘!”的1
新兒忽然沖進水榭,雙目紅紅,淚痕宛然,意識到自己失態,又退後一步,小孩子受了委屈般緊張抽噎︰“公主,您知道嗎?宮中忽然傳出消息,弘時阿哥,前日被皇上賜死了,還削了宗籍。”
我並不意外這個消息,對她的態度卻多少有些意外,示意左右人都出去,關上了門,只剩下我看著她不言語。
“公主,您那時候不是說一切都有老天在瞧著嗎?我記得呢。”新兒幾步撲到我身邊,跪伏到我膝上︰“老天就這樣瞧著?瞧著他們這樣的父子,兄弟?新兒知道,八王爺九王爺他們,是因為才高出世,招了皇上的嫉恨,一山不容二虎,一國難容二君,我都明白。但弘時阿哥不是他的兒子嗎?他怎麼下得了手!怎麼下得了手?”
“你也知道他下不了手?”我拍拍她抽泣聳動的肩膀︰“你只知道你的九王爺他們辛苦悲慘,難道看不到皇上咬牙獨自撐了多少年?你難道不知道十三爺吃了多少苦?正因為身受其苦,皇上才寧願一個人背了所有的責任和罪名,好留給弘歷一個安穩的江山,不讓弘歷再受一輪這樣磨難。這是他們愛新覺羅家注定了的,呵……我有時候猜想,是不是他們從取得天下的那天,就已經同時收到了這個命叩脑{咒?”
“注定的?……”新兒蓄了滿眼的淚,茫然看著我。
“你喜歡弘時?”我突然柔聲問她︰“你已經長大了,我一直在替你留心,卻一點兒也洠Э闯鰜怼
“不!”她跪直了身子,“……是,我喜歡他,但不是公主您想的那樣。我明白,公主讓我到太學听課,還讓我時常可以和小武哥哥、福來哥哥他們玩,讓我可以見到更多的人,您希望我能自己找到幸福……”
我的確是這樣希望的,或許有點兒八卦……武世彪的兒子小武,和孫守一的大兒子、我在草原上親眼看著他出生的孫福來,現在都到我身邊做了侍衛,也都是勇敢正直的好男兒。
“……小武哥哥對我就像親妹妹一樣,福來哥哥諏嵖煽浚切┳谑易拥埽贿^是些斗雞走狗,賭酒馳馬的旗下褲。對,寶親王自然清華毓德,已儼然有人君之像。但不一樣的只有盛郡王弘時阿哥,因為他和九王爺當年太像了,一見到他,就像見到在西寧的九阿哥……說不出的可憐他、敬愛他……”
弘時像胤?這才真是叫我意外。
外貌?氣伲抠F族子弟,稍微桀驁陰柔一點兒,加之原本就是這樣近親血緣,弘時臉上或許的確有點兒胤的影子?但我從來洠в羞^這個聯想,自然看不出來——可憐痴心的新兒,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她的九王爺的影子……
“新兒,這是你自己的心魔給你造成的幻相……特別是當弘時重復了胤的命邥r,你就更暗示自己把胤的影子投射到弘時身上。這其實與你無關的,不要把過去的陰影帶到每一件事情上,那樣太累了……”
“不,公主,您知道九王爺在西寧的日子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關于你。新兒永遠不能明白,九王爺到底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讓他那樣為你痴情一世,你卻能這樣殘酷的看著他死?”
果然還是為了胤。但由一個洠в薪涍^當年事的孩子口中說出“殘酷的看著他死”這個冰涼恐怖的意相,忽然如一把利刃刺中了心底埋藏已久的揪心疼痛。
“公主,您這樣善良,這樣智慧,這樣的慈悲胸懷,您能體貼皇上對您的好,怎麼會惟獨不能感受九王爺為您的心呢?難道那樣還不足以贖他的罪?”
這孩子豁出去了。雖然從收養她時起,我就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天,她會需要一個解釋,但一向謹言慎行的她,竟會舍命問出這種絕對不能讓胤听到的話……我搖搖頭,攙她起來,親手從某個箱櫃深處,找出一管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竹笛,仔細看了看,遞給她。
“竹笛?!這是……我在青海見過的,九王爺說他在路上親手做的,笛尾刻著‘’字,您還留著它……”
新兒捧著笛子,忽然撲進我懷里︰“您還留著它……”一語未盡,又是淚如雨下。
“新兒,你听著,你很懂事,從來不與我談起這個,現在我要告訴的你話,今後我也不會再說第二次。對,胤曾經是罪人,他對我有罪,還欠我一個,不,兩個人命。但他的一生確實已經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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