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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羁-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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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碧奴帮我收拾整齐,脸还在发烫,我重新要了一盆冷水,狠狠的把脸放进去“冰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见碧奴脸色青白,神思不属,想到昨夜的恐怖,我安抚的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回去再睡一觉。
“小姐!碧奴不敢!请小姐不要责罚奴婢!”她却受惊的跪下来求饶,我愣了,才明白她把我也当成“主子”,以为我在责怪她不认真当差。
我连忙拉她,她却发着抖死也不肯起来,我只好也跪在地上,让她可以看到我的脸,诚恳的向她做手势,表示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她不用这样。她呆呆的看着我,我知道这样表达不清楚,但她又不识字。努力一阵,无法可施,只好叹气拍拍她的肩,下楼去了。
后面好些天没有再下雨,炎炎夏日,一出去就能晒蔫人,我每天除了写字,就只能听聒噪的蝉鸣,好些天没有再出去山顶看风景了。眼看七月已经到底,胤?究竟在忙着什么将计就计的阴谋,我一点也无法得知,他在这边消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也两三天都不再回府或进宫,看上去逍遥得简直不像他。
这天胤?正好不在,傍晚,我坐在窗前百无聊赖。走到外面靠着栏杆,庄子里炊烟袅袅,升高了的青烟似有似无的盘旋在黑压压的屋顶上,眼看树影婆娑中一轮浑圆的太阳沉沉西下,东边却已经有一弯浅白的下弦月极不起眼的挂在淡蓝天空上,我不由得一笑,这个世界此时看上去恬淡安谧,不是没有让人留恋之处啊。
现在农历七、八月之交,大概是阳历九月,已经过了“白露”节气,其实夜晚已渐渐凉快了,但依旧是日长夜短,太阳下山之后天还会亮至少一个时辰。想着,我突然决定去山顶走走,望望锦书的墓,多日没有出门,人都闷坏了。
想到这里,我直接迈了脚步,碧奴连忙跟上来。出了院子,没听到李氏惯常的大惊小怪,我好奇的回头一看,一个年轻人正从院子一角绕出来,看样子要跟着我,见我看他,倒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一下。
我认得他,他是性音的一个徒弟,长相端正但不出众,可以说有些平凡,不说话时看上去精悍威猛,似乎体内蕴蓄着一股不小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但是现在这么咧嘴一笑,倒显得不过是个憨厚的农家少年而已。知道他一定是得了吩咐跟着我的,人也并不讨厌,我笑笑继续走,没有再看他。
又站在白桦树下远远眺望,眼前景色早已不同。山下大片麦田被收割得干干净净,东一堆西一堆的只有一些稻草垛,视野便更加开阔,那个地方的树也有所不同了,矮树中间一片嫩绿青翠的小树林已经成形,相信是种了成活下来的桃树和梨树。虽然这人间烟火早已与锦书无关,但我觉得她一定会喜欢的。此时心中一片平和,觉得生死大防不再那么值得悲痛,我也曾经魂魄无归整整七天,只是我没福气去到天国,也许……是胤?太强悍了,硬把我从天国拉了回来。
想着,莫明的微微笑起来,正好下方稻田远远的有几个人在放马驰骋。看他们在马上的潇洒身姿,应该是年轻人,他们骑得极快,笔直朝着一个方向奔来,暖色的田野、夕阳下,他们驾御着一匹白马、一匹黑马、一匹大红马,给这片安宁的土地又增加了几分动感。我又点头感叹,要这样,这副画面才生动完满了。
正欣赏着,他们又近了许多,我开始发现他们似乎非常熟悉的直接奔向那里,锦书和“凌儿”的墓。我站在高处,可以看到他们一路骑来的路线几乎是笔直的,这直线最后指向那个亭子。已经到了我正下方,三个人中有一个一直跑在最前面,后面两个,此时我倒发现,很像是不得已在追着最前面那个人。
我“啪”的抓下了一块白桦树皮,把自己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不知道为什么碧奴不在。没在意她,我回头继续细看,没错,中间那个人骑马的姿势很眼熟,最后那个人身形偏胖,而且,他们腰间的一缕明黄不是寻常能见到的,那种明黄色在夕阳的金光下分外耀眼。
是胤?、胤?、胤?!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屏气看着他们直接进树林看不见,一会又在树林缝隙中露个身影。胤?跑到水渠边洗了一次手,胤?有一次甚至背着手靠在树林边缘的一棵树上望着这边,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我还是赶紧躲到树后面去只露个头,心也砰砰跳。他们看样子都在等胤?,最后胤?被胤?拉了出来,看意思是要他骑马走人,但胤?歪歪斜斜的站不稳,手里拿的应该是酒瓶,他胡乱的甩开胤?,又跌跌撞撞的往里走,胤?又要去拉,胤?摇摇头对他说着什么……
“小姐!”
我被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碧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太阳都下山了,小姐还是回去吧,转了这么一会,也该用晚膳了。”
我强自按下乱跳的心,不想让她看到那边,也不想让她觉得我有什么不对,便没有再看那边一眼,扶着她慢慢回去了。
晚上胤?没有过来,我胡乱吃了晚饭,就拿本书回了房间发呆。夜深了,碧奴笼上香熏炉,吹灭烛火退了出去。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不知道他们回去了没有,胤?怎么回去的?胤?应该早已知道了,是怎么处理的?
想起胤?、胤?,也许他们大部分的兄弟都是如此,有那么可怕的一面,同时又有让人如此心软的一面,让我不由自主的愿意为他们的行为找到理由、辩解(我发现早已不再恨胤?,杀死锦书,他的死刑只是来得晚一些而已,但是却更惨):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权力的旋涡,把他们塑造成了这样复杂的多面体,要争夺,要有手段。在这个环境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必须这样……
那么除非能离开这个环境,否则我永远也不要以为得到了真正的安宁……可是就在傍晚,我还真心的为这安详平和那么满足呢……
一直到半夜才睡着。窗外,被月光清辉投下的树枝阴影早移过了窗棂。
尘世羁 第一卷 第30章
第二天醒来,看到窗上已经洒满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碧奴早已悄没声儿的守在我房间里。连忙起来,比画着怪碧奴怎么不叫我,她说:“王爷和邬先生来了,叫不要吵醒小姐呢。”
打理停当下了楼,一楼正厅门窗都大开着,邬先生坐在窗下随便翻书,胤?在书桌前写着什么,房后树木绿荫在微风中婆娑,这是个清新的早晨。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个男人,有些出神。
“凌儿!怎么站在门口发呆?”胤?放下笔叫我,邬先生闻言也丢下书微笑看看我,“我已经吩咐把你的早点摆过来了,正想去催你呢,不然就凉了——早上睡多了于养生也不好,中午再歇午觉就是了。”
对邬先生笑笑算打招呼,我到桌前拉把椅子坐下,几个小碟子里整整齐齐码着蜜制百果糕、芸豆卷、千层金腿西施卷、木瓜酥,还有一小碗梗米粥,小巧精致,色香俱全,看到它们,我就饿了,别的心事立刻暂时退位,专心开吃。
胤?写完手上的东西,搁下笔,把纸揭起来,吹了吹墨迹,笑着递给邬先生。邬先生接过看一遍,点点头,却只说:“王爷这笔字,已近圆满了。”
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不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哑谜,我现在已经觉得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好奇算了。但我有自己的一点点想法,要让他们告诉我一些什么——他们欠我一个解释。
拉过一张纸,拿过刚才胤?用的笔,我很努力的展示了一下自己写字的成果,写到:“想再去亭子那边看看。”
字还是很丑,但至少能正确、整洁的写出来了。厚着脸皮先递给邬先生,他和胤?交换了一个眼色,没说话。
胤?看看,站起来走到窗前,背手看着外面说:“恐怕你不能再去那边了。”
我等着他解释。他没有回头,继续说:
“你一定想不到,连我也没想到。不知怎的,那里居然成为京城文人墨客相聚会文的地方了,近日其名大有传遍京城之势,俨然成为一大风流故典……之前别人都不敢向我提起这回事,还是我直接在上书房堵着问了张廷玉,他才告诉我的,连他家两位公子,都受邀了两次,被他约束没有来。很多大臣和他们的家仆当日都看了你与锦书的歌舞,回去便有不少人做诗词向老八歌咏之——那时外头还不知道有变故。可是前段时间,突然有信儿传出,你们的墓造在这里,还有好字、好诗文,文人雅客、王孙公子们居然就趋之若骛……那日我们看到的那些人就是的。”
他冷笑一声,才接着说道:
“京城新近流传的好诗文,大半都是做给你们两个的,那亭子也已经被诗文帖满了——我已经着人去抄了回来,凡是看着不好的,稍有轻浮词句的,一律抹掉。他们还给那亭子起了个名字,叫‘花冢’,呵……我记得翰林院王鸿绪写的那篇赋,连邬先生都赞好呢。”
邬先生见说到自己,也呵呵笑道:“那文借红颜凋零抒发仕途多艰、流光易逝之感,确有可取之处啊。不过凌儿,你心思灵动,我认为有一点不必瞒你。我们认为那些人就是八爷、九爷故意放出信儿招来的!但你不用担心,这正好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还活着,所以出此下策,希望我们因此被惊动而有所动作,比如,把你送到别处,甚至离开京城,那么肯定会落入他们在四周道路早已安排的耳目。目前,一切平静不变,就是最好的应付之道,这里,正是‘灯下黑’,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就知道无望了。王爷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你只安心在此休养便是。”
他们果然计划得一点不差,我点点头。胤?一定知道那些人里面也有胤?,而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就在眼前,就在远远的小山顶上,遥望我的坟墓,遥望我坟墓前的他们。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我真的是一个鬼魂,在坟墓上方盘旋着,冷眼看那些前来凭悼的生者。
胤?转过身来,观察着我的反应说:
“这里头还有个笑话呢,那里离京郊官道颇远,道路不便,来往的京城人士之多,有时候,直到深夜还有人在那里饮酒做诗。文人墨客不便从我庄子里过,就从另一边的荒地上走,次数多了,硬是踩出来一条小路,从亭子远远的直通官道。俨然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嘛,呵呵……”
他语气里其实没什么笑意,连笑声也完全是嘲讽而已,的确,这种意外的附加后果谁能想到?只是他对胤?的反感和厌恶至此可能已经根深蒂固了。身为被追悼对象之一的我,也开始厌恶起来——那些自命风流的文人、王孙,他们装模做样的作些诗文附庸风雅,把别人命运的悲惨当作自己卖弄的题材,可曾对墓中人有过任何的尊重和真心同情?
上午我就在正厅里临帖写字,胤?和邬先生自顾处理着自己的事。接连写好了几封书信,叫过李卫到一边细细叮嘱了一番,看着李卫出去,胤?转回来问邬先生:“如今皇上让胤?代胤祥管了兵部,对年羹尧难保不形成制约啊。”
邬先生想了一想:“年羹尧远在四川,当地情况复杂,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想制约也不那么容易,最多不过放几个耳目眼线在他身边,年羹尧人称‘年魔王’,岂是那么容易被摆布的?王爷倒不用担心那些,依邬某看,只要王爷看紧了年羹尧,别的都好说。”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了看我,“何况,年羹尧的妹妹年氏在王爷府中,已经有了八个月身孕,这次他述职回京,正好以亲情抚慰之。”
听说到这里,胤?也看了看我,说:“正如先生所说,年羹尧一家都是我旗下家生子儿奴才,难道还敢有外心?”
“呵呵,外心尚不至于,年羹尧此人,论其才具,无论四爷哪个门人都不能比,但比别人多了一个‘胆’,方才接连荣升有今日之高位。且不说当年,他在南京练水军,为筹粮饷血洗了一个村子;从军西征,以一员微末偏将,先斩后奏,就敢杀陕西总督葛礼,因此得了皇上的器重。就说去年他刚到四川任提督,上任之初就在川西剿匪八千,再得朝廷大力嘉奖——王爷想想,川西蛮荒之地,哪里来上万人那么大股匪挤在一个山头?不说别的,就是山寨粮饷也吃垮了!此事我和十三爷商议过,但当时年羹尧正受嘉奖,不宜让王爷斥责他,就没有对王爷讲起——十三爷据其他参加剿匪的下级军官消息,也认为,那八千人里,顶多有数百人是真的‘匪’!他顺路血洗村寨,不论男女老幼杀个精光,按人头数报的‘匪首八千’。靠人头数升品级,拿的人血染的红顶子,年羹尧,他不是善人哪。”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我听得呆了,脑中已经浮现出一个浑身沾满人血,拎一把鲜血淋漓的大刀,腰间缠着一圈人头的魔鬼形象。看看胤?,他气得脸色有些发白,站在原地背手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邬先生往椅背上轻轻松松一靠,胸有成竹的说道:“王爷,善御天下者,善御人,只要把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这次这趟差使,年羹尧便是不二人选!”
胤?这才活动了些,点点头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委给别人,十三弟已经把刑部手札着戴铎亲自递过去了,瞧着罢,八月十五之前就该有消息。”
他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这次若不能干干净净断了老九的左膀右臂,他也没脸受我夸他的‘胆大心细’,还好意思叫什么‘年魔王’?”
没几天就进了八月,细细洒过一层秋雨,又凉快了不少,渐渐进入北方最怡人的季节——秋。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见到了楼后绿树上第一片变黄的叶子,滋生出一些奇怪的情绪来,便有些愣愣的,这个身体,到底多少岁了?17?18?我竟不记得,而且身份卑贱得连个生日都没有。
一直到晚饭过后,我还懒懒的,抱了一本《景德传灯录》,研究起禅宗来。天已全黑,胤?一直没有出现,这郊野农庄安静得能听到树梢在风中轻轻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了,碧奴已经睡眼朦胧,刺绣也不绣了,拄着头在发呆,她一向如此“死心眼”,我不睡,赶她都赶不走,都怪胤?把她吓的。
翻了一页书,门外突然响起胤?的声音:“凌儿,还没睡?”
我和碧奴同时被吓得全身一震,这声音怎么像从空气里突然出现的?幽灵?
见没有答应,胤?敲敲门,又叫了我一声,碧奴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门。果然是胤?,一身亲王服色穿戴整齐,只没有戴帽子,此时背着手站在黑暗的背景下,脸色和话音都带着一点笑意和醉意:“吓着你了?”
尘世羁 第一卷 第31章
见没有答应,胤?敲敲门,又叫了我一声,碧奴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门。果然是胤?,一身亲王服色穿戴整齐,只没有戴帽子,此时背着手站在黑暗的背景下,脸色和话音都带着一点笑意和醉意:“吓着你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想起去年重阳夜,我笑了,他偶尔还真是幽默。我故意不理他,嘟着嘴,从他身边挤出门来到外面廊下,好奇的往院外张望,胤?亲昵的拿手从身后圈住我:“小心些,别歪出去了,看什么呢?我让轿子直接过来的,怕你睡了,嘱咐他们都不要出声儿。”
突然被他抱住,我有一点紧张,特别是一回头看见碧奴低头暗笑着,蹑手蹑脚的贴着墙退走,正要下楼。
转过身来想回房,但发现这样更暧昧,他不松手,我就正被他搂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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