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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九天 作者:晓云-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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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内，姚莫婉的唇渐渐勾起一抹弧度，灿若春花的笑偏生透着让人生畏的幽寒。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痛，又岂能真的就不痛了，只是姚莫婉将这痛隐忍在心底，强逼着自己不去理会罢了。
乔爷的早膳准备的十分丰盛，三百多道膳食摆在眼前，只是看便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姚莫婉很想感激乔爷，纵然他们曾两看两相厌，可在自己脆弱的时候，他没有落井下石，便是好人了。直至寒锦衣入暖玉阁，姚莫婉才觉得自己过于自作多情，乔爷如此，只是碍着寒锦衣的面子。
寒锦衣话不多，只坐在那里不时为姚莫婉夹菜。姚莫婉也没有先开口，昨夜情景犹在眼前，诚然自己当时只是想找个肩膀借着靠下，可到底还是有些尴尬，幸而燕南笙及时出现，才缓和了暖玉阁说暧昧不暧昧的气氛。
“姚莫婉，你哭了一夜？”瞧着姚莫婉红肿的眸子，燕南笙惊呼道。姚莫婉眉梢挑了两下，眼如利刃般瞪向燕南笙，果然不是当奴才的料，难道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就你一个心明眼亮么！姚莫婉腹诽着。
“咳咳……早膳不错，本盟主早就饿了！”燕南笙自知失言，登时坐到椅子上，正欲拿筷，却被寒锦衣拦了下来。
“你的饭菜在那儿。”寒锦衣冷声开口，燕南笙顺着寒锦衣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在正厅东南角亦摆着一张方桌，上前搁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糙米粥，还有一碟咸菜，此刻，已有丫鬟替燕南笙舀好了粥，恭敬候在那里。
“不要！本盟主要和你们一起吃！”燕南笙一脸不悦，悻悻开口。
“乔爷，命人把粥倒掉，燕盟主不饿。”寒锦衣冷声道。
“慢！吃！吃还不成么！你要小气死了！”燕南笙认清形势，若不吃那糙米粥，自己就得饿一天肚子，或许还不止一天。于是燕南笙极委屈的走到旁边的小桌，气鼓鼓的喝着比潲水还难喝的糙米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跑进一个下人，在乔爷耳边嘀咕几句后退了下去。
“有事？”寒锦衣开口间，随手夹了块鱼肉搁进姚莫婉的碗里。
“回尊主，外面有位自称是楚后隐卫的女子说有要事求见，叫雨儿。”乔爷一语，姚莫婉倏的抬眸，与燕南笙四目相视。
寒锦衣不语，转眸看向姚莫婉。
“如果尊主不介意的话，莫婉想见见雨儿。”姚莫婉目如古井，声音清冷道。寒锦衣随后朝乔爷点了点头，不多时，雨儿便随下人引领，进了暖玉阁。
“属下雨儿，拜见主人！”在看到姚莫婉时，雨儿迫不及待走至近前，恭敬施礼，眼见着雨儿发丝凌乱，樱唇干裂，姚莫婉便知她必是日夜兼程。
“汀月，快给雨儿倒杯水。”姚莫婉有些心疼，能得殷雪和风雨雷电这样的隐卫，她何其幸哉。思及此处，姚莫婉下意识瞥向在角落里喝粥的燕南笙，或许，她该为燕南笙做点儿什么才是。
“主人，雨儿有要事禀报！”雨儿哪顾得上喝水，登时自怀里取出喜帖，犹豫片刻后，还是交到了姚莫婉手里。
姚莫婉狐疑接过喜帖，当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唇角勾起一抹苦涩，还是心疼，忍受不住的疼，抓心挠肝的疼。
“是什么？”见姚莫婉面色顺间惨白，寒锦衣启唇问道。
“回尊主，是……是夜君清和段婷婷大婚的喜帖，雨儿此番来，便是将喜帖送到燕盟主手里，这里还有一份是给您的。雨儿说话间，又自怀里取出另一份喜帖，递向寒锦衣。
正文（）第409章 假仁假义的好师弟
“不会吧？这么快！”角落里，燕南笙闻声起身，大步跨到姚莫婉身侧，目及之处，正是夜君清和段婷婷两个鲜明的大字。
“雨儿，你是怎么看着的啊！”燕南笙埋怨着看向雨儿。
“恕雨儿实在看不住您那位假仁假义，面慈心歹的好师弟，如今这喜帖已经送至南段士明手里，大蜀的楚漠北太子亦有收到喜帖，还有大夏太子狄峰，齐王封逸寒，楼兰王库布丹。”雨儿一语，燕南笙便觉此事完了，喜帖已发，此事再无转还余地。
“夜君清用不用这么显摆啊！他以为自己娶的是仙女么！”汀月恨恨低喃，眼底怒意滔天。
“倒也不算显摆，虽然齐王和楼兰王口头答应不参与结盟一事，但到底没有书面上的协议，夜君清是想趁他大婚之机将此事敲定，只要这几国能送贺礼过来，便是表明立场，而且还会无形中给夜鸿弈致命压力，百利而无一害。莫婉觉得夜君清此事做的极对。”姚莫婉冷静分析，换来众人惊诧的目光。
“莫婉，你无需为夜君清开脱，更不用理会什么喜帖，便当这世上无此人，无此事吧。本尊主不会去的。”看着姚莫婉强自镇定，寒锦衣无比心疼，恨不能将夜君清碎尸万段。
“南笙也不会去！他若娶那段婷婷，本盟主就……就跟他断绝师兄弟关系！”燕南笙也急了，姚莫婉的反应不是常态啊！
“主人，属下已与风麟他们约定，只要主人一句话，我等便自济州撤回来，再不理会夜君清之事。”雨儿信誓旦旦。
“你们干什么？这是好事啊！汀月，替本宫收拾行李，本宫明日便回济州。夜君清也不厚道，这么大的事，居然不给本宫发喜帖。”姚莫婉樱唇轻启，言语间听不出一丝怨恨。
“娘娘！”汀月抹着泪，只道姚莫婉是被刺激着了，心疼的无以复加。
“姚莫婉，你没事吧？你要回去？”燕南笙忧心看向姚莫婉，满目惊异。
“莫婉，若你气极了，本尊主这便提着夜君清的人头过来，如何？”寒锦衣也蒙了，姚莫婉现在的表情，着实太诡异了，她居然，在笑！
“莫婉此生的仇人有两个，一个是夜鸿弈，一个是姚素鸾，而夜君清，由始至终，都是莫婉的恩人，恩人大婚，莫婉没有不去的道理，莫婉不仅要去，还要送上一份大礼。”清越的声音自姚莫婉的樱唇中缓缓溢出，纯澈的眸子闪烁着灼灼光彩，姚莫婉会心微笑，或许她该祝福夜君清，彼时她带给夜君清的，只有痛苦，如今夜君清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于情于理，她都该为他高兴。
暖玉阁内，所有人皆无语看向姚莫婉，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而让众人更无法理解的是，姚莫婉真的就在第二日离开了万皇城，直奔济州，此番出行，寒锦衣和燕南笙等人皆陪至左右，更亲眼目睹姚莫婉为夜君清大婚，亲手缝制了龙凤呈祥的喜被，众人实在无法接受姚莫婉这样的举动，各自凌乱了。
济州行馆内，段婷婷俨然主母的吩咐下人布置新房，眉眼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幸福喜悦，三日之后，她便可如愿嫁与夜君清为妻，虽然‘比翼蛊虫’再有两日便会衰老，可大局已定，她相信只要夜君清娶了自己，她便有办法将夜君清的心留在自己这里。
“喜字儿贴歪了，弄下来重贴。”段婷婷思及此处，越发用心的布置起来。书房内，夜君清手中端着庾庆差人送过来的关于‘旌姚号’这个月的收入的账本，那上面的数字仿佛一个个小蝌蚪在他眼前游来游去，看的他头疼欲裂。
“莫婉，这都什么东西啊，本王不想看了，不如你帮本王看吧？”夜君清索性将账本搁在桌上，抬眸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心，空空荡荡，轻轻敲一下，甚至可以听到回声，夜君清颓然倚在椅背上，目光透过窗棂，望着外面忙碌布置的家丁。再有三日，自己便要迎娶段婷婷，可这些日子，姚莫婉在他心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他只是眨眼，便能看到姚莫婉就站在自己面前，可等他伸手的时候，那抹身影又莫名消失了，心，便消沉下去，直至沉沦。
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是喜欢段婷婷的，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在看到段婷婷时会心跳加速，那股蠢蠢欲动的感觉不会错，可这几日，他忽然觉得段婷婷似乎很陌生，陌生到他仿佛从没见过此人，每一次见，都要费力去想。
“王爷？你没事吧？”奔雷在外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里面有动静，这才推门进来，却见夜君清直直坐在那里，目光呆滞。
“呃……你找本王有事？”夜君清恍然，旋即看向奔雷，一脸疲惫。
“回王爷，段姑娘让属下唤您到正厅，说是有些事要与您商量。”奔雷据实开口，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自夜君清宣称欲娶段婷婷之日开始，自己便被夜君清指定给段婷婷打副手，筹备大婚之事。也因此，奔雷被风雨雷电和流沙他们孤立在外，纵是见面，都不会跟他打声招呼，这让奔雷觉得委屈。
“知道了。”夜君清长舒口气，旋即起身走出书房，奔雷自是跟在身后。行至拱门处，迎面正看到风麟，雷霆，电闪三人提壶畅饮的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光天化日公然在行馆喝酒已是不对，三人还推杯换盏，肆意高喊，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三人只看了眼夜君清，便收回视线，旁若无人般继续举杯。
“本王在问你们话！”夜君清愠怒低吼。一侧，奔雷见势不妙，登时凑到风麟身边。
“你们别闹了，不然王爷生气了！”奔雷好意提醒。
“不能够啊！王爷可是即将大婚的人，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王爷人逢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生我们的气，继续喝！”风麟言语中极尽讽刺。
“奔雷，莫不是我们不想看见你，实在是你长的也忒道貌岸然了！你快走，免得污了我们的眼，扫了我们三人兴致！”雷霆指桑骂槐，明里说着奔雷，可眼睛却看向夜君清。
“罢了，既然某人不走，那咱们三个走，免得沾上晦气！”电闪随后拉着风麟，三人才一转身，便听到身后又传来相同的问题。
“你们三个干什么去？”
“夜君清，我们三个干什么用得着你管……主……主人？”就在风麟怒气冲冲回头质问之时，赫然看到姚莫婉竟站在夜君清身后，眸色清冷 。三人见此，顿时没了脾气，各个将酒壶藏在身后，低头拜神。
几乎同一时间，夜君清茫然回眸，在看到姚莫婉的那一刻，他竟没有半点惊喜或是惊吓之色，而是伸手朝姚莫婉的脸抚了过去。
眼见着夜君清的手一点点的伸向自己，姚莫婉一时怔住，就在夜君清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时，姚莫婉分明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段婷婷。
正文（）第410章 没想以的事情
‘啪’脆亮的响声飘际于空，夜君清恍然之际，单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错愕看向姚莫婉。
“莫婉，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夜君清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惊喜看向姚莫婉，只是未等姚莫婉开口，段婷婷已然走到夜君清身侧，玉指攀上夜君清的左臂，用行动昭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君清，发生什么事了？”段婷婷柔声开口，眸子似有深意的看向姚莫婉，刚刚一幕她看在眼里，心底不免忧心忡忡。
“呃……没事，本王只是没想到莫婉会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夜君清很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可惜段婷婷拽的紧，他又不好太过用力。
“刚刚。”姚莫婉淡声开口，身后寒锦衣和燕南笙分至左右，目光冷蛰的看向夜君清。
“原来是楚后呵，婷婷就知道楚后当日意气用事，才会撩下狠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如今楚后能回来参加婷婷与君清的大婚，婷婷感激不尽。”看似谦恭之态，却暗藏了太多的针锋相对。姚莫婉将段婷婷的敌视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一笑。
“汀月，把本宫的贺礼拿过来。”姚莫婉觉得没有必要跟段婷婷纠缠下去，毕竟她对段婷婷并无敌意。身后，汀月极不情愿的抱着织锦的喜被走到姚莫婉身侧。
“肃亲王，长风公主，莫婉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姚莫婉真诚祝福，随手将锦被递向段婷婷。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喜被，夜君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为何他就要和身边的女人结为夫妻了，可心里在乎的，却是姚莫婉的这床锦被。
“真是可惜，婷婷已经亲手缝制了大婚当晚的喜被，不过既是楚后的心意，婷婷还是感激的。”段婷婷甚至没有伸手，只吩咐身边的丫鬟接过喜被。
姚莫婉倒不介意，可身边的寒锦衣不干了。
“既然长风公主这么勉强，莫婉，锦衣倒是极喜欢你这手艺，不如就等我二人大婚之日用它吧。”寒锦衣说话间，左手运功，只见托在姚莫婉手中的锦被飘然而起，直落到寒锦衣手里。
“你们……要大婚？”夜君清惊愕看向姚莫婉，心，似被银针狠狠挑拨，疼的无以复加。莫说夜君清，在场的每个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原来楚后重觅佳偶，那婷婷恭喜了，奔雷，还不为几位准备上等的厢房。”唯独段婷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喜形于色。
“多谢。”姚莫婉并不打算解释，遂转身离开。身后，奔雷与风麟等人皆跟了过去，独留夜君清怔怔的站在那里，心痛的无法呼吸。
“君清？”段婷婷轻呼一声，夜君清勉强收回视线，唇角勾起的弧度极不自然。
“何事？”此刻，夜君清强忍住追上去的冲动，暗淡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父皇路上耽搁了，大婚前夜才能赶到，不过你放心，父皇一向最疼婷婷的，所以一定会在我们大婚前到达济州。”段婷婷似有深意开口，言外之意便是提醒夜君清，大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任谁也改变不了。
“那就好……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理，大婚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夜君清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头痛欲裂，连眸底都泛起血丝。
“就快是夫妻了，你又何必跟婷婷这么客气，那婷婷去忙了。”段婷婷柔声细语，眉眼弯弯。
“好。”夜君清勉强点头，继而迈着步子走向书房，眼见着夜君清脚步凌乱，背影摇晃不止，段婷婷清幽的眸如覆冰霜，她怎么都没想到‘比翼蛊虫’会提前衰老，且有暴毙倾向。她甚至不确定‘比翼蛊虫’会不会挺到后天的大婚。
房间内，风麟等人皆用异样的神色看向姚莫婉，却始终没有人敢开口求证。
“主人，奔雷是觉得，其实王爷与段婷婷还未大婚，一切或许还有变数，所以……”未等奔雷说完，风麟突然出手封住了奔雷的穴道。
“你个叛徒，没资格在这里所以！主人，风麟自见到尊主，便知其乃旷世枭雄，主人若与尊主成其好事，乃主人之幸。”直到现在为止，风麟甚至没跟寒锦衣说过话。
“雷霆也觉得世间男子虽多，但能配得上主人的，只有寒尊主一人！”雷霆之后，电闪亦掏肺腑之言：
“主人与尊主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眼见着三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姚莫婉桌扶墙，泪流满面。她发誓，她不认识这三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
“莫婉，其实……南笙亦非凡人，你可以考虑一下。”燕南笙恨呐，自己当初也未曾亏待这帮家伙，怎就没个人替他说句好话呢。
“本宫考虑过了，殷雪，把这三个家伙拖下去喂药！”姚莫婉无奈看向坐在一侧默不作声的寒锦衣，脸上微红。
“寒尊主莫怪，是莫婉平日里疏忽管教，他们才会口无遮拦。”姚莫婉只道彼时寒锦衣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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