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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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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二人静立无话。
半晌,十四阿哥道:“当年这名字可是为芸绱那丫头起的?”
苏小妩晗首,轻叹道:“姐姐身在漠北,不知现今如何了。”
又是一阵沉寂。弘春见二人不语,便行到案前,侧首端详十四阿哥方才所绘,忽瞥见案隅研台,惊呼:“阿玛,墨要干了!”
十四阿哥行回卷前,将卷纸略摊了摊,道:“今日若是未完,明日再续,墨色怕是有异。”
苏小妩拢了拢袖,径直拾起墨研,道:“瑾阑为爷研墨吧。”
十四阿哥煦色一笑,于案前落了坐。
……
长久宁谧,乃闻笔游卷纸之声,研落墨台之响,亦有绸衫缎袖隐隐摩挲,淡淡墨香自指尖来,醉了房中三人,皆是无话。
苏小妩自睫下打量起十四阿哥,见其专注作画,神情从容,笔下游刃有余,眉间隐约笑意。细致看去,他与八阿哥面形略有近似,神韵却是迥然,她忆得八阿哥眉目儒雅,常有笑意微晗,朦胧似是墨中远山,出尘隽永;十四阿哥却置身那缥缈幻境之外,真真切切透着几分耀目的英气,她曾惧怕他的桀骜不羁,如今那略有些不可一世的皇子已然成为眼前执了幼子之手,授其绘技的慈父。
不知为何,苏小妩止下了动作,定睛看住十四阿哥紧握住弘春稚掌的手,心间满是暖意。竟浑然忘却了正值炎夏。
只听弘春恍然道;“阿玛,冰都化了。”
叁拾柒 ? 田舍
出外城十余里,抵郊园山林,途逢一宅院,堂屋半亩,青砖褚瓦,两侧碧野与田相接,藕色小花星星点点,屋后院落幽寂,一株参天古木掩了日影。眼下正逢耕期,邻里农人终日忙碌,偶能闻得乡语小调阵阵,赤足的孩童牵牛行过,嬉笑中携了牧笛悠扬,田间清音袅袅,冉冉地沿了春草梗物爬上屋舍,又自瓦砾间升腾而起,衬得碧空朦胧又似更显澄澈。
秦柔一身文竹绿的麻质衣衫自后苑步出,长发皆拢置一侧,于耳后挽作一个闲散的髻,行至堂屋竹桌前,将手里两个雕花瓷碗搁下,拾起筷来,却闻得有人小跑着入了门,随之传来邻人唤道:“姑娘,有客到。”
她连忙迎出,同来客一并向邻人致了谢,待其行远,这才面向身侧的男子福了福,道:“给十三爷请安。”
“早同你说过,这城外郊地,不必拘礼。”十三阿哥笑道:“特意拣了这时辰,想着兴许能讨一顿饭吃。”
秦柔便将十三阿哥让置屋内,递了副碗筷,十三阿哥戏摆了个作揖的驾势,笑称称恭敬不如从命,便自桌中素菜里尝了几样,偶后笑意敛住,定睛看住秦柔,摇头道;“见你生得一幅兰心蕙质的模样,原来这外表是唬人的。”
秦柔尴尬,略别过脸去,道:“自小便少有下厨,王府里那些年,做的也是伺候主子的活儿,现今独居,膳食也是得过且过。”
十三阿哥摆手几声罢了,碗筷却未搁下,二人对坐,三两小菜俄顷便仅余空碟。
饭毕一壶清茶,秦柔一面将砂盅呈予十三阿哥,一面道:“十三爷口里说奴婢厨艺不精,这嫌弃也是唬人的。”
十三阿哥拾起盅盖闻了闻茶香,道:“饥不择食,自然得过且过。”
二人相视斯须,皆笑意难止。
不觉间,秦柔已离府两度春夏。
忆起那时请辞,四阿哥思索倾之,终是答允了她,既未询其缘由,亦未曾挽留。她心中忐忑便熄于他的波澜不掀的沉敛间,仿佛又隐有如释重负之感。她离了王府,十三阿哥便寻了此郊野宅院内供其栖身,她见偌大的宅子竟空无一人,起居所需之物却置备齐全,略有些疑惑,十三阿哥仅言这宅子系其挚交于城外所备的别苑,因常于内城奔忙,屋子便闲置下来,她既是无地容身,便可留于此处,平日为屋主料理花木,打扫门庭,也算是替主人看管了宅院。
两年间她度日清闲,便与邻里妇人学了些针线手艺,时而于田间为农人打些下手,时节至了便运了谷物入城,再携些闲时绣绘的帕子,贩卖所得亦可维持稀粥素菜的生计,较身处雍王府时自然显得清苦,却自在得多。十三阿哥偶有探访,亦常差了府里奴才送些粮饷药材,每逢异季,便又备了衣衫帐褥送来,乡邻见状,皆测她有些来历,便常赠些小食果物,日益熟络起来,便偶尔旁敲侧击,询些十三阿哥的来头,她常笑而不答,询的多了,便仅是城中故友。十三阿哥每每到访,为免遭人揣度,二人便略了礼数,日子长了,竟真真淡了身阶之分,近若亲友。
茶微凉。
秦柔沉沉叹了一声,道:“不觉已两年与王爷照面,不知他近来可好?”
“我入宫甚少,但闻近来十四弟颇受赏识,常于朝后同圣上商议兵书阵法;四哥的折子倒是给驳回几次。”十三阿哥又道:“既是如此挂心,为何又铁了心要出府?”
秦柔摇了摇头,道:“雍王府中十年光景,面上虽看似淡漠,实则日日谨言慎行,礼数身阶在前,即便同府共处,亦非想见便能得见,况且那人分明在咫尺处,却从未有切近之感,倒不及离府抽身,兀自思念,总归好过茫然痴守,到头来连自个儿都丢失了。”
“你这丫头着实教人摸不着头脑。”十三阿哥道:“素来只闻女子若是生了情愫,哪怕一生一世,亦要守在心上人身畔,你却宁愿这般牵挂着。”
秦柔侧目自窗中眺向远山,口中喃喃:“有情不见得定要相守,如是遥遥相隔,便勿须猜疑,反倒留下个纯粹的念想。”
“你倒甚是海阔天空。”十三阿哥虽是连连摇头,目中却是几分赞赏。
秦柔一笑,道;“这也多亏了十三爷提点。”
十三阿哥一惊:“我何时提点你了?”
她微笑不语。
秦柔常想,即便无望返往三百年后,若是同苏小妩二人,常居这山野田间,看遍春草新绿,幽蓝夏空,秋时枫景,冬霜晶莹,日里随了农户作活,也制些绣物,年后换了盘缠便结伴外出周游,领略异地风土,未尝不是乐事。难料毙鹰事发,她尚在担忧八阿哥自身难保,如何顾及苏小妩,竟惊闻苏小妩已嫁入十四阿哥府上,且不谈朝夕相对,平淡度日,日后仅是照面,怕亦是难获机遇。
她曾向十三阿哥问及毙鹰事件是否为四阿哥所策,十三阿哥闻之面色便是一沉,如同她屈指可数的数次对政事的探询,他蹙了眉,目中微有些怒意。二人一阵僵持,见她如是执着,他无奈叹息后仍未作答,仅是问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竟无言以对,心中暗嘲自己追根溯源的愚钝。多年以后既定的事实分明昭然若揭,即便死鹰一事与四阿哥全无关联,他登上大统后仍是将八阿哥一党迫至穷途,逐尽杀绝。她或许不源与尚未迫近的将来坦然相对,便竭尽全力,企图追溯眼下他是否清白,仿佛只为累起一道自欺欺人的防线,稍加推敲,便功亏一篑。
她终于恍悟,不愿再陷入恐惧,于是理所应当地想着,若是再也不见,从此便仅余下十年蓄得的思念,权欲纷争何其险恶,他铲除异己无论皆为自顾或是身不由己,她均不将听闻,便也从此断了愁苦。
秦柔将十三阿哥送至官道。十三阿哥略显犹豫,仍是询道,可将后悔,令她蓦然想起两年前四阿哥的一问。如同那时一般,她口口声声心意已决,却始终未能正视眼前人。十三阿哥仅是望住她失魂一般的双目,欲言又止,最终登车离去。
逾去不足半月,一日随邻人入城,众人忙于贩货,秦柔闲暇无事,便独自于街市游逛。离了内城两年,市集街巷已略有些模糊,全然陌生人一般迷离穿行于喧攘之间,仿佛置身其中又疏离其外的看客,她对此感道莫名的安生,每每回想,又甚是后怕。市井生息热闹非凡,于她而言,却是于心间常驻的惆怅,绵延不散,时而化作声势浩大的沮丧。
秦柔于王府度去十年,不经意间恋慕成了枷锁,将她困住十年,她自视参透前路,执意离去,却又仅是隐于乡野,仿佛刻意避而不见,以求凐填了繁乱的思绪。待故地重游,方才识得,十余年光阴,即便她容貌言行真真契合了眼前的时代,却终究是个毫无由来,亦难看清归属的来客,身畔匆匆人流,各自忙于生计,仅她一人两目空洞,全无指盼。
惟心中对四阿哥的一腔挂念,令她有了些实在感。他生命中有她,她便存在;他若将她置于念想以外,她便虚无地不及一粒扬起的尘埃。
她后知后觉,自己竟如此悲哀。
返途已是黄昏,秦柔身心皆怠,原想略去膳食,梳洗后便早早休憩,却见一锦篷马车滞于屋前,宅门敞开,院中几抹人影攒动,有条不紊搬运着几只箱柜。秦柔心想十三阿哥数日前方来探过,过季的衣物亦已备足,不当再有何忙碌,疑惑着踏入院中,未看个分明,一个尚不及她襟前的稚小身影骤然扑在身前,唤她作“柔甄”。
那声音她识得,便轻轻抚上那纤幼的脊背,怀里的孩童抬起脸来,两年未见,成长了些,模样竟是越发的像他的生父,她柔声道:“元寿爷长大了些呢。”
未等弘历开口应答,已有一修长身影自堂内行出,黛色衣衫,深邃得一如终年不异的面色。秦柔极想埋下首去,却仍是难以自抑,定睛望住眼前男子,唤了声:“王爷。”
四阿哥行近,伸袖拂去她颊畔落发,道:“两年未见,过得可好?”
秦柔心中猜及些许,仍是问道:“王爷何以在此?”
“有个丫头曾言自身既无由来,也无归处,如是来历不明的女子,怎可随意任之漂泊?”四阿哥一反常态,目中竟有笑意。
“原来十三爷口中那位挚交,便是王爷。”秦柔眉间愁绪顷刻融作潮湿的暖意,闪在睫畔。她蓦然明暸,她不该见他,不见便各自怀念,见了便难掩四目相接的喜悦。
不知何时,弘历已由奴才牵了暂入屋内。院中仅余下二人相对。他将她揽入怀中,俯下面在她眉心一吻,她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一时间竟有些憎恶自己形同虚设的出走,他却伸袖抚去她眼隅湿润,久违了指尖的温存反令她潸然泪落,一发不可收拾,他便将她拥了拥紧,缓缓抚着她肩头。
仿佛将重逢的甘甜酸楚品了一世之久,秦柔蓦地缓回神来,拭了泪迹略作退身,四阿哥便松了两手,任她于眼前站定。她于心中告诫自己,久别再逢,一时忘情,对他惦念是真,却不可再作反复,最终迷失了离府的本意。
略作静默后,秦柔道;“王爷突然造访,定然有因吧?”
四阿哥略垂了眼敛,声色沉缓,竟有几分温柔:“你自请出府,我不询根由,却也略有所料,一别两载,虽有惦念,也知你执意隐居,许是不愿再见,仅是眼下元寿落下些心疾,怕是不便居于府内,便想送至别苑小住些时日。”
秦柔乍惊,道:“元寿爷年岁尚幼,何以生了心疾?”
四阿哥沉叹一声,道:“我日里繁忙,对府中事宜确有疏忽,将元寿与天申皆交予苒儿抚育,实不明智。一人心力难作两顾,天申自幼孱弱,经其母一事又受惊吓,难免厚之,待薄了元寿。”
秦柔忆起两年前目睹钮祜禄氏拥慰弘昼,弘历看在眼里,虽值幼年,那神色间已显出些落寞的隐端,不由心中一酸,闻四阿哥所言,思量那拉氏忙于操持府中锁务,定然无暇照料,李氏房中有弘时一子,已是百般宠溺,年氏生性娇惯,亦与弘历之少有交集,必定生分。秦柔仍于府中当值时,倒与弘历甚为亲近,如今疑心自己失了母亲关爱,五岁的孩童却郁郁寡欢,神情萧索,确是惹人疼惜。
“元寿爷留居此处,柔儿定将悉心照料,不敢怠慢,仅是爷身阶甚贵,栖于这乡野之地,若是稍有差池,非奴婢一人可作担待。”秦柔忧道。
“这倒不必忧虑。” 四阿哥道:“我已命福安遣了奴才侍婢各一人,留于别苑中打典日常,若有何时须向府中禀报便可差遣。”
秦柔虽不愿宅中蓦添生人,但屡及弘历安危,仍是晗首允过。
四阿哥面显欣慰之色。
一盏茶后,四阿哥起行归府。
秦柔携弘历目睹马车渐远,终究于眼前隐没了踪迹,辄痕却清晰印入泥土中,宛如骤然新生的道途,蜿蜒尾随他而去,载了她的目光,她却告诫自己,定要将心牢牢守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真是聪慧,大都猜到了那是四四的别苑。 》///
叁拾捌 ? 寿辰
午后雨去,雀声欢跃而起。
亭间几名女子沿石几而坐,苏小妩手捧黄釉茶盏,目不转睛望住挖碧液上的几瓣茉莉,仿佛目睹一羽轻舟泛于逍遥之上,她心驰神往,已然教那悠哉的浮律挖牵走了思绪。半晌稍缓,只觉方才身畔莺声笑语止了响动,侧目一看,方见亭内几人皆已滞了闲谈,皆朝她看来。
完颜氏微蹙了眉,道:“唤了几声,你这才收回神来。”
苏小妩略窘,又不知先前几人言至何处,便仅是赧然一笑,未语。
完颜氏又道:“方才谈及几日后便是你生辰,依爷的吩咐,我已命人订了些布匹为你制几身新衣,膳房那儿也传了话,当日再备些红果寿包,若令有所好,不妨再予我说说,我好早些交代下去。”
苏小妩早年于宫中时,每逢瑾阑生辰,十格格便赏些香粉膏脂,入了长春宫后,缘衣也每年托了膳房熟识的小太监制些糕点来贺。日子久了,即便实非其生辰,逢至此时日,苏小妩亦知自己又于这时代逾过一载,瑾阑自少女成了双十已去的府中女眷,苏小妩每思至此,便不敢再想,十余年光阴,她仅能小心翼翼沿了宫墙府壁追溯,尚有不愿触及的伤处,若是将这十余年与已渐模糊的来处重叠,便又要生生在心里刻下一道荒芜的疼痛。
苏小妩谦然道:“得爷与福晋眷顾体恤,已是莫大之幸,瑾阑已心满意足。”
完颜氏浅浅一笑,仿佛偶有风拢静湖,微微漾起一抹纹路,又速然化去,似是从未泛起。苏小妩想完颜氏淡得过分冷清,令人不愿接近。
归了房,苏小妩闲来无事,落坐镜前将耳后一屡乌发散下略作梳理又再拢起,那小髻却总是挽不回先前的模样,她反反复复散下挽起几回,许是有些躁了,反倒失了兴意,怔怔任那发束披在肩前,拿了朱漆小梳一遍遍捋着。
闻得婉书呈来梨水,苏小妩撂了梳子,泄气道:“你来瞧瞧这髻,任我如何摆弄,都折腾不出你先前打理好的样儿。”
婉书只好搁下白瓷盅,入了里间为苏小妩梳髻,苏小妩本是细致看住婉书手法,誓要弄清来龙去脉之意,未待须臾便有些目倦,略走了神竟丢了步骤,于是兴致全无,耷下眼敛养神。
婉书素来喜与苏小妩攀谈,言辞处处投其所好,今日确颇为反常,久久不见语。
苏小妩感无声尴尬,便幽幽地道:“这日子着实闲得发慌。”
婉书沉沉叹了一声,道:“主子当真一点儿也不恼?”
苏小妩不解:“恼什么?”
婉书话到了口边,又忽然咽下:“主子既然不晓,奴婢也知这话不当讲了。”
苏小妩徉怒道:“你何时也学会这支支吾吾的本事了?既是有话,旦说便是了。”
婉书顿了顿,道:“府里有话儿,都在背地里传主子进府两年从未侍寝,是遭了爷的冷落。”
苏小妩虽是一惊,却未有怒意。
婉书却甚感愤然,接着道;“主子不拘礼节,待婉书甚亲,婉书便斗胆直言,那些闲言碎语着实难以入耳,他们……”
“罢了。”苏小妩打断便道:“爷两年来未在我房里留夜,这可属实?”
婉书虽点了点头,却甚是不甘,一句“可是”脱口而出,苏小妩又道:“本是事实,我尚不在意,你何须为此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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