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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风云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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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只听“啪”一声,花谢春抽过一记耳光,李弱水的半边面颊立刻高高肿起。她骇然瞪着花谢春,花谢春嗤道:“你若以为我还是当年的荣轻烽,未免太傻太天真了。”李弱水悻悻。花谢春冷冷逼视她,生冷的眼光令她坐立不安,尽管万分不情愿,也只得打叠起精神,手指疾点向秋雨痕胸口的“玄机”重穴。
无求大惊,“玄机”乃人身之要穴,习武之人尚经不得重击,何况秋雨痕。秋雨痕倒并无疼痛不适之感,反觉胸口一松,仿佛卸下千钧重担。知是李弱水解了自己的穴道,有心向她道谢,但看到她正狠狠瞪着自己的神情,象要一口将自己吞死了一般,到口的话又生生吓退。
李弱水道:“我解了她的穴了,你快放我走。”花谢春悠悠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会放了你,何况你又能去哪里?是轻钧那儿?还是你儿子李南群那儿?”李弱水咬牙切齿,怒骂:“他父子二人一样的卑鄙无耻,狼狈为奸,一丘之貂……”她唾沫四溅的洋洋怒骂,花谢春只一昧冷笑。
李弱水忽然住了口,拉住花谢春,媚笑道:“我知道,世上人人皆恶,唯荣大哥一人善心,我哪里也不去,只陪在大哥身边可好?”花谢春厌恶的拨开她手,李弱水向前一扑,索性抱住他脚,道:“荣大哥,你是喜欢我的,从你那次回家看到我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可你为什么不说呢?我也是喜欢你的,你是那么高高在上,象天神一样,总在我最无助、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我,你那个一昧贪财好色,猪狗不如的弟弟哪及得上你万一。可你为什么总是冷淡我,不理我,只和我妹子好,难道你一点儿也没觉察我的一颗心早就在你身上了吗?”
花谢春嫌恶之极,冷冷道:“象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永远不会去爱别人,也永远不会被人爱。”李弱水瞪着他,他的话显然已触到她的痛脚。她道:“原来你真喜欢上弱竹了。弱竹没有我漂亮,没有我能干,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花谢春厉声道:“你就是比不上弱竹,永远比不上。”
李弱水大怒,狠狠呸了他一口。花谢春不动声色,伸手拭去脸上的唾沫,淡淡说:“你死期未至,我不杀你,但也不可能放你,等轻钧一来,一切的报应都会来到。当年你怎样逼死弱竹,我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回报你。”
李弱水骇极,猛然间惊跳起来,嘶声尖叫,“荣轻烽,你这头猪——。”可是她根本没跳起来,除了双腿俱残是一个原因外,花谢春重重一记耳光打得她差点趴下,也打掉了她的下半截骂人的话,李弱水倒抽一口冷气,“你——”
花谢春叱道:“别把我当作当年恪守礼教的荣轻烽。我是花谢春,花谢春不仅会打人,更会打不要脸的女人。”李弱水立刻闭上了嘴,她本来就是个很识趣的人。虽然她很骄傲,但要她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接二连三的打耳光,她着实不愿意。
灵风子厌恶的瞥她一眼,问:“师弟,你要怎样处置这个女人?”花谢春咬牙道:“我要处置的何止她一人。”李弱水媚眼如丝,抱紧花谢春的腿,腻声道:“荣大哥,难道我真比不上小妹?”柔媚刻骨的娇态令秋雨痕也为之心神一漾。
花谢春冷冷道:“你不及她万一。”要把腿抽出来,不料李弱水抱他更紧,“我不想小妹死的,可她不该说你喜欢她的。我是太生气了才……”花谢春重重一脚踹在她胸口,将她踹开。
李弱水跌开去,从怀中落下一柄短剑。秋雨痕叫道:“我的剑。”李弱水也尖叫:“我的剑。”扑过去要抢。花谢春抢上一步,对准她肩胛,手起掌落,“咯”一声骨头的断裂声,李弱水发出一下惊天动地的惨叫,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无求道:“你断了她的琵琶骨?”花谢春道:“象这种女人,本就不该习武。”秋雨痕手捧魔剑,自语般道:“习武本意只为强身健体,象我们这样都已违背了武之本意,都不配言武。”无求叹息:“连达摩祖师尚言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何况我辈。”
花谢春向灵风子双膝跪倒,灵风子大吃一惊,慌忙闪到一边,问:“师弟何故行此大礼?”花谢春含泪道:“师兄,青城一派就皆交托您了。小弟无能,愧对恩师的谆谆教诲,唯有一死以报师恩。”灵风子听他口气死志已坚,有心阻止,然见花谢春满目不容执拗,只得将到口的话重新咽回。想师兄弟二人辗转半世,才生聚又要死别,虽说僧道之流视生死为无为,死亡只是脱去一具臭皮囊,但心里依然唏噱不已。
花谢春又道:“我身边只有一女,虽非亲生,总是弱竹的骨血,望师兄念及小弟与弱竹的一番情衷,多加照顾。”灵风子点头答应了。花谢春道:“我恨她亲父,多年来从未尽过心照顾她,想来也是有愧的,总算她业已成人,能与薜思过双宿双栖,白头到老就是她的造化了。只恐她也如弱竹一样薄命,一切幸福也№只是虚幻的泡影。”
灵风子道:“我定会尽力照顾好她的。”花谢春淡淡一笑,“数由天定,命运终非人力所能挽回,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造化吧。”众人听他自述自说,皆想起已身的一段坎坷遭遇,默默垂下头去。
花谢春撕下一副衣襟,摊于地上,稍稍沉思后咬破中指,草草书就一信。灵风子惊道:“怎么你还要和你弟弟见面?”花谢春道:“兄弟二人,几十年来从来都是见面就作殊死之斗,也该好好谈一谈了。”
秋雨痕说:“他如今受了重伤,躲在圣尊宫里,只怕未必会来见你。”花谢春道:“我以另一半宝藏为饵,要换取清风道长的声誉,他不会不来。”秋雨痕奇道:“不是没有宝藏吗?”花谢春道:“若非如此,哪能诱来轻钧,所谓重宝之下,方有利欲熏心之辈。”无求沉吟:“你以重宝相换他让出清风道长的名号,情理上可信,可你弟弟是狡诈之人,只怕未必会上钩。”
花谢春将信一扬,“我将信留在清风观中,不怕他不来,圣尊宫可急需着这批财帛呢。轻钧不肯来,他儿子也会逼着他来的。”众人见他口气肯定。似乎一切成竹在胸,知他必盘算已久,纵使相劝也无济于事。花谢春感受到气氛的沉郁,强笑道:“我还有事相请三位,到时屈尊寒舍,做我与轻钧了断的见证……
沉寂了许久的花家又热闹起来,清风道长毕竟抵受不住宝藏的诱惑,如期而至。他脱去道袍,撕下粘在下颔的长须,使一张青白的面孔隐隐透出一股女性的阴柔。花谢春也除去了带了多年的面具。岁月沧桑在他脸上刻画出明显的记号,双鬓已然灰白,但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仍温文儒雅。
两兄弟久久对峙,彼此酷肖的面容但又截然不同的气质令在场每一个都明白了什么是真的假不了,假的同样也真不了。花谢春微微一笑,神态宁静安详,甚至眼中也已无怨无恨,较之清风道长一副困兽般的焦燥神情,更显飘然出尘。清风道长嘎声道:“宝藏呢?宝藏在哪里?”
花谢春淡笑:“何必着急,你的总归是你的。自今日后,你不再是清风道长,也休想再藉清风名号为恶。”清风道长不耐道:“是、是、是,我将清风道长的位置让出来还你,从此再不用过道士的清苦日子了,我也是求之不得。”花谢春不理他絮絮叨叨,挽过身边的花倚绿。
花倚绿脸白如纸,双手紧紧拉扯着他的衣袖,身子抖瑟的厉害,颤声哭叫:“爹。”花谢春叹道:“你娘把你留给我,可我始终没有对你好过。花倚绿泪如雨下,”您是好父亲,是我不好,不该认那恶人。“
花谢春又道:“薜思过,你过来。”薜思过上前,花谢春将花倚绿的手放在他手中,道:“你们两个婚约已定,倚绿就托附你了,这座花宅就算是我送倚绿的嫁妆了。”清风道长怪叫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花谢春继续道:“他毕竟是倚绿亲父,你二人去向他磕个头。”薜思过依言扶着花倚绿向清风道长行了大礼,复又向花谢春行礼。
清风道长情觉诸事诡异,又不知缘故何在,有心逃之夭夭,到底割舍不下另一半南唐遗宝,及担心无法向李南群交代而竭力隐忍。他握住藏在袖中的信号桶,只要一见到宝藏,立即燃起信号,外面的圣尊宫徒就会蜂拥而入,想到自己人多势众,心中略安。
只听花谢春道:“倚绿,我嘱你之话可都明白了?”花倚绿含泪点头。清风道长不耐,连声催促,“好了,好了,父女二人的知心话以后再说不迟。反正这个女儿我也是不要的,还有你掳去的李弱水,千万不要再送回来了,都给你好了。”花谢春鄙视他一眼,向灵风子,无求一干人团团一揖,道:“我兄弟二人了结私怨,诸位皆是见证,总算我二十载辛酸痛苦还可昭于天日之下。”说着,从怀中取出半张图纸,弃于清风道长脚下,“这是图纸,拿去!”
清风道长假笑着,“有你活人在此,我要这死物作甚?”一脚将图纸踢开。见花谢春走开,一脸紧张,扣紧他的脉门,喝道:“你干什么?”花谢春不挣不扎,任由他拿住自己的脉门,示意薜思过、花倚绿合力将墙边的柜子移开,随着柜子的移动响起了绞索之声,墙面上现出一个洞口来,一排整齐的石阶由上及下通了下去。
清风道长哼道:“你倒费了不少心思造成的机关,我寻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入口。”手指加力,花谢春吃痛,闷哼一声。清风道长厉声喝叫:“你别想耍花枪,和我一起下去。只要有宝藏,我会让你如愿的。”花谢春强笑着:“我们都会如愿的。”率先沿石阶而下,清风道长唯恐他弄鬼,寸步不离的相跟,耳边尤听得花倚绿撕裂般的恸哭,忍不住问:“怎么她好象在给我们送殡一样?”
花谢春“唔”了一下,只是一昧往前走,道:“此道的尽头的密室就是宝藏的所在。”清风道长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妥,整个密道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阴风阵阵,吹得他头皮发麻,泛肤刺骨,可乍闻梦昧已求的宝藏就近在眼前,还是忍不住血脉贲发,心跳加剧,快步向前奔去。
花倚绿靠在洞口,只到见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才哭声略止。薜思过、秋雨痕扶住她,劝慰说:“也许你爹很快就出来了。”花倚绿哑声说:“不会了,他们都不会再出来了。”忽然抢过秋雨痕腰畔的短剑,奋力向绞索盘斫落。绞索铁链虽粗,到底不及削金截玉的魔剑锋利, “叮”一声轻响,火星四溅,铁索已被斫断,未等众人明白过来,洞底忽然乱石缤纷,声音震耳欲聋,不消多时已将整个洞口填满。众人面面相觑。花倚绿将剑一抛,仰天大叫,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人直挺挺向后倒下……
清风道长奔至密室门口,猛然间呆若木鸡,纵然满室珠宝也不会令他如此失常,更何况密室中根本没有珠宝,一分银子也没有。丈许见方的室中只有一个妇人无措的坐在地上。清风道长失声道:“李弱水!”脸色猝变,厉声叱道:“荣轻烽,你搞什么鬼?”
眼见花谢春只一昧冷笑,情知不妙,刚要原路返回,耳边“轰轰”巨响由远及近而来。
清风道长一愣,就在这一瞬间,花谢春奋力一挣,挣脱开手,反而一把揪住他的襟口,将他抛入室中,自己也紧跟入内。与此同时,巨响已近至耳畔,乱石飞舞,一方巨石从天而降,封挡在室门口。
清风道长与李弱水的脸均变得灰白灰白,齐齐惊问:“你干什么?”花谢春双手一摊,一脸的轻松惬意,笑着:“所有的闹剧都结束了,我们三个人要永远留在这里陪伴弱竹了,再也不会分开了。”李弱水战栗着不敢去瞧边上李弱竹的灵位,她粗重的喘息着,叫道:“我不信这儿会没有别的出路。”
花谢春道:“那你自己看好了,四面都已封死,根本不会留下别的出口。”李弱水嘶声长叫,连滚带爬的爬到门口,死命的用掌去劈打,但那方大石纹丝不动。清风道长叱道:“那你也出不去了?”花谢春淡淡:“我本就没有打算再出去,我要留在这里永远陪伴弱竹。你们也是,我们四个人恩怨纠葛了一辈子,当然也要四个人在一起才能解决。”
清风道长直气得两眼发黑,怒火中烧,一掌切在花谢春脖颈上。花谢春毫无惧色,傲然而笑,“你要杀就杀好了,只是我死后,这儿就只剩下你们二人了。你们少时情侣,也许还可以鸳梦重温。只是你千万别死在最后,一个人独自对两具尸体,一个灵位的感觉只怕是比死还难受吧。”清风道长牙关紧咬,恨不得将他锉骨扬灰,但双手颤抖,始终下不了手。
“不要杀,不要杀他。”李弱水叫得声嘶力竭,爬到清风道长身边,哀哀求告,“求求你,不要杀他,千万不要杀他!”清风道长气恨恨的骂:“贱人!”一掌将她打得满地乱滚。李弱水心中的恐慌使她浑然忘却被打的愤怒,她艰难的爬到花谢春脚步边,拼命的磕头,额头磕破了,磕肿了,流血了,她也浑然不顾,只是一昧求恳,“求求你,放了我吧,看在弱竹的份上。”
花谢春静静凝视着她,神情安详,安详的令人寒冷。他缓缓摇头,一字一句,清晰沉稳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谁也不可能再出去了,所有的出路都封死了。这儿在地底,是古墓的中心。”李弱水双眼翻白,惨叫着晕死过去。
清风道长瞪着充血的双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了得,不惜以已身作饵引我上当。”花谢春道:“论武功,我已比不上你;论势力,我也不及你;论心计,我更望尘莫及。何况家门丑事,我也不愿公昭天下,令门楣蒙羞。所以,我酝酿了这个计划。一切的恩怨始于贪欲,也终于贪欲,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他放声大笑,笑声久久回荡。
第三十一章冰消眼前殒花调世外春 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来。
一匹经过长途跋涉的马倒毙路旁,车厢也被掀翻于地。路的边上是一片乱坟岗,终年少见人迹,纵是此时烈日当空时,也给人一种萧条,荒芜的感觉。
翻倒的车厢门被推开,江雨兰吃力的从里面艰难爬出。她茫然四顾,讷讷自语,“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惊惧的目光扫过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坟堆,呻吟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呢?”她手足无力,虽爬出车厢,仍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神志恍惚间耳边隐隐听得车上有动静。她辨了许久,才分辨出声音发自马车厢下。她又将息了许久,才壮胆使尽全力将斜倒的车厢往边上的斜沟一掀。车身动了动,倒翻过去,露出车腹下的人来。
连日的紧张、饥饿、劳累已使凌锋傲心力交瘁,失去知觉了。江雨兰惊喜交加,见他久唤不应,又焦急担忧起来,牙扯手拉的总算扯松了绑他的帛带。
凌锋傲软软的一头栽倒在她身上。这一次他稍稍动了动,讫语:“水!”江雨兰望望四下,荒郊野外,别说人家,连棵可以遮阳的树也没有,低头再看怀里的凌锋傲,双唇龟裂,面颊深陷,毫无生气。她一阵莫名的战栗,大叫:“你不要死!千万别死!快醒来,醒来!”
凌锋傲双目微启一线,撇了她一眼,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江雨兰束手无措。凌锋傲眼一闭,重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中,任江雨兰如何嘶声叫唤,也唤不醒他的神志。江雨兰情急生智,将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将溢出的血珠一滴滴滴入凌锋傲口中。
凌锋傲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吮咂,仿佛在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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