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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乱世 九日为鸦-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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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向左一侧,右手一拈,那杆铁枪疾速而来,就这麽定住。
期子跃手腕急翻,却力不能逋。
九咏萧韶扇在左手,突然刷的张开,五色光华顿显!期子跃一惊,心神凛动,持枪之手不慎走了劲道,凤凰拈枪右手突转,整支枪随之一旋,火红灵力飞转袭出,直扑期子跃!
云豹猛然松手,跨下坐骑旋身,躲过此一攻击。莫心中此时也至近前,一拍身下巨狼,飞跃而起,腰间宽剑蓦然拔出,带著一道森绿光芒削去!
九咏萧韶望後一仰,腰柔若无骨般,略略一沾罗汉床,宽剑已从面上削过。他右手一抖,衣上绛红飘带飞卷,玉环轻叮一声,绕上莫心中腰间。那人脸色已变,一踩床面再度跃起,宽剑再递凤凰面门,左手在腿部一抹,握出把短刀来,刷的向飘带割去。
轻叮一声,居然割之不断。
此时期子跃蹂身而上,也从腰间抹出重剑来,一剑向罗汉床砍去!
九咏萧韶软躺床上,神情淡淡慵懒,两剑已到面前,飘然扇交右手,骤然全部张开!五色光芒瞬间四射,一时冲入天地,耀闭人眼!莫心中期子跃只觉光华刺目,手中剑一齐走偏。铮然砍在罗汉床上,双双猛然借力,翻身倒跃出去。九咏萧韶一挥一扇,火红焰色扑面吐卷而出!
这火焰色虽灼红,同普通火焰相比,却有种别样的灵光。一吞一吐,已将两人全部卷入!莫心中期子跃只感强大灵力侵入身体,心中各各惊慌,全力展开体内灵力,在周身瞬间扩开防护壁。那火焰游走周身,只寻得一丝缝隙,便将钻入。两人跌回坐骑背上,周身无形压力越逼越紧,只得强行撑住。
这时卫长州跨坐骑白虎,疾奔而至。一声虎啸震天而来,灵力全然卷出,从外包裹过来。里外全力一震,红色火焰蓦然熄灭!
三人各回兵刃,紧然喘过气来。跨下巨兽低低咆哮,显然也不安已极。狼豹两族将士强行冲击鸟族战阵,鸟族虽然坚守不动,稳稳抵御。此刻却又来虎族军队,虎族在兽族中体形最大,又最为善战,顿然将鸟族防御撕开一个小口。
卫长州期子跃莫心中三人一齐转首,盯向高座上凤凰!
九咏萧韶衣袂撒开,铺满整张床上。睫毛下目光俯视,落在三人身上。
一瞬间,三种兵器狂卷而来!
绛红衣袂蓦然而起!数十飘带翻卷空中飞舞,九咏萧韶返手开扇,一缕青丝掠过唇边!
五色光华再次大盛,再无收敛,九咏萧韶衣袂飞旋,青火卷向後方,白火望天而绕,赤火彻地而去,乌黑明黄二火左右分绕,席卷天地!
他发上缎带碧青,肤色雪白,衣裳是深绛的红,长发乌黑,衣上金丝灿然,正与五火同耀,七光眩然!那扇上光芒一灿,五种颜色中又透出七种羽翎来,古老符咒隐隐若现。却是凤凰羽,青鸾翎,大鹏翅,孔雀绒,白鹤扇,鸿鹄尾,枭鸟翼。青白赤黑黄五色火焰,正是木仁,金义,火礼,水智,土信。只见他凤目闭合,红唇间默念咒术,喝道:“九成萧韶,我欲来仪,鸣於高岗,生彼朝阳,是为戴仁,缨义,负礼,尚智,蹈信也。昆仑而过,弱水而濯,见之,天下乃大安宁!”
五火七禽扇大开,五种火焰清啸而出!
绛红人影浮於中心,翻天彻地,五色并举!
莫说卫长州三人,阵上兽族将士全被卷入,迫不能挡。旁观楼何似楼倾城苍泱水,一齐动容。眼看兽族前军即将覆灭,城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吼!
吼声分外古怪,似兽非兽,半低半哑,却带了十分的血腥味道。血腥中强大灵力震城而出,横网阵地而过,居然将五色火焰卷回一半!
九咏萧韶羽扇轻挥,淡淡消去冲至面前的火焰,道:“楼怀远,你还不出来。”
黄铜圆钉,石城的大门蓦然传出一声沈响,缓缓的打开来。
兽族城外的将士手持兵刃,蓦然层层分开,一人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楼何似压住内心跳动,远远望去,只见正是楼怀远。少年又长高了一截,眉目间青涩之气褪去不少,宛然已快成人。身上穿的不是华贵之物,只是自然化做的衣衫,沈实的深色。
他走的并不快,目中却仍然跳跃著好动之色。
“哥哥!”
楼倾城嘎的叫了一声,郁闷道:“你盯著那个死小子,把谁都忘了!”
楼怀远走出兽族阵地,往阵前一立,浑身站姿居然无懈可击。
楼何似心中一黯。
楼怀远原是修炼的天才,他欲其隐姓埋名,实是可惜美玉良材,更是欺了怀远懵懂。
只是若练成天下高手,便是现在这模样。少年志高,哪有隐著一身功夫不用之理,只是天下太平,英雄出来,只是乱世罢了。更何况兽族性好战,一旦回族,便落得今日双方对立,血肉相残。
凤凰缓缓落回罗汉床上,恢复了慵懒之姿。卫长州不幸被火焰卷入,此刻正由人抬回去,只剩期子跃莫心中两人幸免得正常。见楼怀远出来,两人知意,下令将士一齐退回。
楼怀远开口,声音粗嘎,正是变声期,道:“你想和我一战?”
九咏萧韶轻挥羽扇,微笑道:“嗯……说是一战,不如说想见见你罢。”
楼怀远冷冷道:“我有什麽好见的!”
九咏萧韶摇头道:“噫,自然值得,我手下得力爱将因你而折,你自然值得我看看。”
楼怀远皱眉道:“鬼话!我自从回到族中,还从未杀过鸟族之人,倒是打伤过一个潜入宫中的小贼。”
九咏萧韶遮了面,道:“不是他……这个人你一定听过,我赐的身份是掠影。”
“不过掠影这个身份,实是很少现在人前,不知,也情有可原,只是我赐他的名号,你一定听过。”
“此人姓楼,名何似,号怀远!”
第一百七十四章 揭露
楼怀远猛然抬头,目中迸出血色,道:“你说什麽!”
九咏萧韶收了扇,悠然挑起一缕长发,道:“你不是听见了麽?”
楼怀远怒道:“你说他死了?”
九咏萧韶并不回答,只是轻叹一声,道:“他违抗我的命令偷藏你,又抚养你成人。後担心你落的今日情况,才隐姓埋名,岂料……嗯,最後因你而得其果,也算其所了。”
楼怀远咬了咬牙,唇动了动,突然上前道:“你胡说!我出来时他还好好的,如何会死?再说他藏我,难道不是为了削弱兽族力量,长鸟族声势,又有什麽理由为我!”
楼何似只觉身下一动,倾城张喙怒叫道:“我去揍死他!”
九咏萧韶摇首道:“这些话,肯定是青心同兽族人对你说的,他们倒也不是胡说,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世上若说有谁对你最好,便一定是楼何似了。”
楼怀远冷哼道:“何以见得?我是兽族,他是鸟族,两人非亲非故,更别提他将我从小劫走,一直瞒骗,又为什麽要对我好?你不要哄骗我,回族以後,我什麽都清楚了!他才是我的仇人!”
楼何似听得这话,心中痛绞。
怀远也会长大,也会懂事,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归返兽族後,早该知是如此。
九咏萧韶微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你出身兽族,却不知道因果。”
“如果你对他不重要,楼何似为何要瞒著我?他完全可以把你交给我……让我想想怎麽软禁你……嗯,楼怀远,你太笨。”
楼怀远一凛,一时没说出话来。九咏萧韶继道:“兽族不知原因,我鸟族却知道,鸦族知道。”
“楼怀远,你可知你根本不属於兽族,是我鸟族人!”
平地中,突因为这一句话,尘烟顿起!
不仅兽族内部突然骚乱,就连许多鸟族人也张大了眼睛,全部屏息静听。楼怀远怒道:“你胡说!我连自己是何族都分不清楚?未必我的原身是只鸟麽!”
九咏萧韶笑道:“有谁见过你的原身?”
楼怀远突然懵了。
九咏萧韶声音清朗,远远向兽族军队传了过去,道:“你们谁见过,你们王的真身?”
余音绕阵,在空中悠悠不去。
莫心中眼神阴沈,往後一挥手,止住了属下的碎语。上前一步,立到楼怀远身後,低声道:“我与众族长不疑,只恐将士军心浮动。王上不如一露真形,一可表明身份,二可威镇敌方!凤凰已经打消我们不少锐气,不可不扳回一局!”
楼怀远却默然,半晌道:“我不!”
莫心中早知这个新王如此性格,虽然灵力强大,却还是半个孩子。原本潜力十足,只过两三年便可见分晓,因此不想请其出战,偏生凤凰亲自而来。兽族原本处於劣势,兽王不上,更无以抗敌。
不可能细问为何,莫心中只道:“王上,万一我族输与凤凰,如何是好?”
楼怀远咬紧了牙,仍然道:“我不会输!”
九咏萧韶眼望兽族阵地隐隐作乱,拿扇抿了笑,道:“楼怀远,这且不说,假若你单单是鸟族人,楼何似也不至於如此维护。”
楼怀远论阅历口才,哪里比的过凤凰,怒的脱口喝道:“你又要说什麽?你是鸟族之王,无论说什麽都是为鸟族!阵前离间,又有谁会信!楼何似哪一分哪一毫维护了我!他死了便死了吧!”
听得此语,楼倾城大怒,脱口就道:“哥哥……”
楼何似心痛却缓,一手按住了他的喙,叹气道:“我算是明白过来了,你且看著他别扭罢。”
九咏萧韶浅笑道:“我是不是造谣,众位听的出来,若我说的不是真话,你何必如此慌张?”他轻轻扇了扇,道:“出来!”
鸟族阵中黑影一闪,一人翻身而出,稳稳落到阵前,却是末叶!
九咏萧韶以扇一指,道:“你说,他像谁!”
末叶扫了一眼,眼神中痛楚显然,道:“楼快羽!你实在狼心狗肺!”
楼快羽!
楼怀远蓦然忆起楼何似所吐名字,茫然半晌後道:“他是谁?”
“正是你!”
九咏萧韶神情一冷,厉喝道:“楼快羽,你身为鸦族一员,本该命绝於三年前,楼何似与你私交极好,不惜拼全身功力送你入轮回,才有今日的楼怀远!不然兽王那只蛋,压根就孵不出东西来!你以为你的姓从何而来!”
“楼怀远!你姓楼!所有鸦族人都姓楼!”
楼怀远连退数步,宛若天雷轰顶!
兽族全部骚乱起来,原先只是水下的波浪,现在却浮上了水面,波纹越扩越大!愈多的人窃窃私语,期子跃疾上前一步,大喝道:“休得胡说八道!什麽楼快羽,除了你们鸦族还有谁见到?焉知几句真,几句假?何况轮回之事十分玄妙,这世上有谁能够做到?你说我王是鸦族之人,又有什麽证据!那楼何似姓楼,顺手替他取了一个,也不奇怪,既是鸟族的姓,立即改了又如何?我王本要继承正统!”
莫心中低声厉道:“王上!不能如此被动!”
周围一片骚乱,七嘴八舌,楼怀远混乱之极,突然大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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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利光闪过,楼怀远甩腕而出,风声破空而来,直射凤凰!
九咏萧韶斜卧罗汉床上,身形不动,足下微勾床边,左袖在面前一卷,来物没入。
罗汉床未动半分,抬床铁卫也没有任何挪动。绛红的大袖缓缓放下,露出一双沈静的凤目。大袖内面,雪白纤手隐现,一把青铜短刃夹在指间。顺指而下的,却是一丝殷红。
只听一声怒喝,道:“还给我!”
楼怀远已扑至阵中,其声震耳而来!
九咏萧韶蓦然升起,身周飘带玉声叮当,绛红疾卷楼怀远腰间!只听梭梭数声,楼怀远正扑在空中,双手腰间,均被绛带缠住。九咏萧韶扬手一抖,绛带刷的收紧,登时将他手脚捆了个紧。楼怀远低吼一声,双手拽住绛带,猛然一扯,那带居然啪的断裂!
连接三四声,只听叮叮几声,玉环坠落尘埃。九咏萧韶目色一冷,左手回背,恰恰闪开了楼怀远来夺匕首的右手。楼怀远怒起心头,右手迸指为掌,猛然向凤凰胸口戳去!
九咏萧韶轻横羽扇,将攻击架住。
楼怀远刷的收手,眉间难受色明显。那扇只要略一碰到,便如同麻痹般,使他晕眩。匕首还在凤凰手中,楼怀远极怒之下一张嘴,一道锐利灵力带著咆哮瞬间射出!
九咏萧韶却未想到此招,两人贴身拆招,近在咫尺,情急之下也是一张嘴,血红火焰扬卷而出,撞上灵力,只听一声巨响,烟尘四散!当啷一声,匕首落在沙土之上,溅起一阵灰尘来。
绛红衣袂轻旋,望前一飘一扬,九咏萧韶侧了扇遮面,淡淡道:“本事倒还不错。”
楼怀远不像凤凰,在空中立足不久,只翻身落地,拾了匕首,冷冷道:“比你想的更好!”
九咏萧韶一勾唇,缓缓张开了五色羽扇。
一道青色火焰缓缓流淌而出,落在地上,突然轰然涨大,急速画了个圈,将楼怀远困在其中。只见青色熊熊中少年站立,刀削面容忽隐忽现。九咏萧韶再次挥扇,白赤黑黄四种火焰流出,忽而聚到一起,四处伸展而下,居然筑成一个笼子,将楼怀远困在其中!
白至透明的五指张开,喝道:“去!”
笼子蓦然缩小!
楼怀远一手握住了火焰的栅栏!他的瞳孔逐渐化成血红,五指上粗糙的皮肤和尖利的爪子若隐若现,一丝浓郁的灵气游出,越迸越多,紧紧缠绕住火焰。笼子愈来愈小,紧紧捆压,只见火焰四处升腾,五色混在一起,竟已看不见楼怀远身影了。
楼倾城叫道:“就是要让他受受教训!”
楼何似轻抚手下鸦羽,淡淡道:“没那麽容易……待时机一到,我们就下去。”
兽族阵内已有喧闹,毕竟凤凰的实力方才全见识过,楼怀远不显真身,人又年轻,实在没能给兽族信心。此刻五色火焰盘绕,已经将人笼在里面,什麽也看不到。甚至有人已经做好他被烧死的准备。
九咏萧韶轻眯眸子,额上却有细汗渗出。
火焰突有变动,一阵阵向上跃著,笼子渐渐鼓胀起来,似有什麽要破茧而出!九咏萧韶再加灵力,笼子又缩小,小後又渐渐鼓大,再也无法遏止,突然萧韶五指猛然抬回,五色火光狂爆,震天动地!
尖利指甲一晃即隐,烟尘散去後留下的仍是楼怀远,微微喘著气,一滴汗从发际落下。九咏萧韶暗哼一声,再挥羽扇,又是五色席卷!楼怀远眼神怒至骇人,喉间发出低低咆哮,突然破天而吼!透明怪兽形体从身内望天仰出,两排利齿大开,卷起一天风云,急向凤凰噬至!灵力之强,居然蔽日!
九咏萧韶只觉劲风扑面,噗的一声,锁骨处已被划破,鲜血溅出。
绛红金丝急卷,突然一闪,化为黑衣紫纱。
一模一样的容貌,却完全迥异的气质,九歌清角将手中五火七禽扇望空一掷,七翎突然张大,一直伸展到数十丈方圆,五色盘旋头顶,楼怀远那一吼,全然击在扇上!气劲之强,冲击整个战场,阵前两军只觉强大冲力袭来,纷纷踉跄後退,巨响中双耳欲聋,嗡嗡然竟再听不见其他物事。只见空中强烈阳光,居然骤的一暗!
九歌清角飞退数十丈,忽而蹂身再进,一手掐住了楼怀远的颈项,另一手猛然拍下,正中天灵盖上!楼怀远纵使灵力强大,比凤凰却还差了一些,又缺临敌经验,登时被抓了个正著。头顶别人灵力不断注入,逼进奇经八脉中,死死锁住自身力量,身上强大压力按下,双腿渐渐支持不住,一寸一寸跪了下去。
他性格极为倔强,即使对楼何似,也不肯服软。如今被凤凰击败,已经是不甘狂怒,如何肯对敌人下跪?当下死死支撑,只凭一口怒气,再不肯弯一分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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