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校长上任记 作者:阿踢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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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边的张梓皎却被安排了最糟糕的任命，被恩师吴老推荐进了全国课程改革委员会，从省厅下来消息，柳姑奶奶和杨太后脸上有光，张局长手头上的事情能被分担的都分担出去了，教改的事情比天大。
　　这件事情在张梓皎看来，真是……糟糕透了。
　　这回是要把出台了十年左右的《课程标准实验稿》给正式了，这十年的课改过程起起落落数十回合，一朝定稿岂是这么简单的？这“委员会”中流派分支众多，要统一做一个正式稿，这“架”就有得“吵”了。
　　看着办公室里的盆栽发楞的时候，黎校长来电话。张梓皎看到他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莫名的心情好，接电话的时候微微笑了起来。
　　黎央北自然是看不见的，他还在想张梓皎会不会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突然就要自己加入到一伙毫不熟悉的人中去。至于答应还是不答应，黎央北根本就不考录，只要自己开口，张梓皎不可能拒绝。
　　结果却出乎黎央北的意料，张梓皎答应的很快，没有犹豫。
　　他不知道，张梓皎听出这孝顺徒弟语气中的担忧，而且这件事情看来是震惊的师门上下全体出动了，怎么能让小北拖后腿呢？
　　张梓皎觉得作为那个啥，必须挺上黎央北。

　　第二十八回

　　前脚接到张梓皎，后脚就下雨，一开始淅淅沥沥，没多久就变成哗哗啦啦。两人到西师家属区的菜市时，雨下的正大。
　　一把伞两个男人呆在下面真是不够，黎央北要把伞往张梓皎那边倾，张梓皎又要自个偷偷往边上站好让黎央北尽量站在伞下。你来我往中两个都没保住衣裳，都是从肩头就湿了下来，下车进菜市场一共一百来米，居然就湿了，这雨还是真有威力的。
　　看着时间还早，外面又下着大雨，俩还就在菜市场慢悠悠的逛起来。话是真的说不完，多得张梓皎自己都奇怪，但心中又想那是黎央北说起来亲热那是自然。黎央北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反正他吧啦吧啦地说，张梓皎愿意听那就是再好不过的。
　　黎央北发现张梓皎砍价特别笨，对面是小媳妇、小姑娘他不敢砍价，是大婶、大妈他砍不过，是大叔、大伯他又不好张口侃，总之，张梓皎买菜绝不还价的。就这么个挺笨的事儿，黎央北还觉着挺喜欢他这一点。
　　张梓皎发现黎央北砍价厉害，可是却从不挑菜。买几个萝卜，接二连三装进来的都是老到长出经脉的那种，你把它拿出来吧，黎央北还要瞪你说挑三拣四的都是菜嘛！张梓皎说他不成功，反而被他抢白说小市民心理。唉，张梓皎自认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尽己所能的补救。
　　两个领着大包小包出来，雨还没停。张梓皎撑伞，黎央北抱着多半的菜，俩一路小跑到车上，这才直奔师傅家去。
　　到门口摁了门铃，等师傅来开门的时候，黎央北看见张梓皎的头发被淋湿了，一绺一绺的耷拉在额上，看着真傻气，不觉就伸手给他捋开。张梓皎呢任他折腾，笑眯眯的望着他。
　　好死不死刘知泉就在人家亲昵的时候把门打开了，小北两字儿喊出口就觉得自己做了孽，来了俩字硬生生就吞下去了。
　　张梓皎却是大方的，说：“刘教授您好！”黎央北也挺大方，“师傅，这张梓皎。”
　　刘知泉必须大大方方了，赶紧的拎拖鞋，“穿这个拖鞋，新的，听雨的妈妈粉丝做的，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两个了。”
　　他们俩边说师傅客气啦云云，没一会儿，两个人轻车熟路又默契斐然的在厨房里操作起来。作为主人家的刘知泉在外面看着，觉得自己像年轻人口中那无处安放的青春，这俩也太封闭了，把师父当透明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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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奇文来的时候，刘知泉觉得身为师傅的自己真是得救了，差点抱着大徒弟喜极而泣了，语无伦次说的话被江奇文自动整理为“小北和他男人真般配。”
　　往厨房去打招呼，江奇文一贯的面无表情，　打完招呼出去了。黎央北切着笋子跟张梓皎说：“我大师兄就是个面瘫，你别被他吓着。”
　　张梓皎关小火熬汤，笑着说：“我们认识。”
　　这就轮到黎央北郁闷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挖墙角不成功的酒席上。”张梓皎便把武阳区想要把江奇文从青龙中学那种郊县地方挖过来却动用人力物力各种腐败活动无果的事儿说给黎央北听了。
　　黎央北乐，说：“那时候你要是走我这条线，说不定我大师兄就给咱武阳区挖过来了哈哈哈！”
　　张梓皎爱看他得意扬扬的样子，也不和他抬杠，便问他些关于江奇文这“高考圣手”的种种有趣传闻，黎央北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到高兴时忘了控制音量。外边小客厅里正喝茶下象棋的师徒俩不觉破了功。
　　做师傅的嗤嗤得笑，说：“小北出卖你了。”
　　当大师兄的喝茶皱了眉头，说：“得找个机会让他付出代价，太没有良心了，拿自家大师兄的事讨男人欢心，令人发指啊！”
　　师姐带着姐夫等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小师姐丢下两个月大的娃、不顾走形的身材模样也来了，悄无声息奔厨房门口看人家两口子为他们的吃食操劳，回来的时候双眼发亮，指着想看又装矜持的大师姐说：“大师姐，幸亏当年小北没有和你介绍的那些歪瓜裂枣乱勾搭，不然一定没有这么好的命！“说罢伸出两个大拇指，对着点点拇指尖，感叹，“登对啊！”
　　说得大师姐心儿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奔过去要瞧，差点跟端着太安鱼出来摆桌子的张梓皎对撞着。大姐夫赶紧上去想扫走尴尬，一声“小张咱们又见啦”，却是把情况搞得更尴尬了。
　　大姐夫是市教师培训中心的主任，跟张梓皎岂会不认识？黎央北百密一疏，忘记了今儿要来姐夫们，忘记了打预防针。
　　一时冷场，黎央北像是神兵天降，笑嘻嘻的拿着铲子出来，说：“哈哈，闻着我的手艺被震惊了吧？”
　　师傅和做生意的二姐夫最机灵，赶紧顺着转话题，直夸小北能干，二姐夫还说改天要小北就厨艺方面给二师姐开个小灶培训会。大师姐两口子一块儿把鱼从张梓皎手上端过来，这一尴尬算是被众人努力给抹过去了。
　　黎央北喊回张梓皎，连忙道歉，“我忘了给你说大姐夫是教培中心的人……对不起，对不起……被吓到了？”
　　张梓皎看他那么担心的样子，笑笑，说：“还好。”
　　“他人很好你一定知道呵呵。”
　　张梓皎点头，安他的心说：“当时有一点紧张，都过去了，别担心。”
　　黎央北把第二道菜装盘，递给张梓皎说：“二姐夫是做建材生意的，小姐夫是IT从业者，你一定不会认识了。还有待会儿回来的小师娘，大概，嗯，凭他那点儿可怜的知名度，我估计你不认识。”
　　“我在电视上见过。”出乎黎央北的预料，张梓皎微微笑着说：“你别忘记了，小枚是多么的喜欢看偶像剧。”
　　“呵呵呵呵，也是啊！反正……就这些人了！嗯，我和你在一起呢！”
　　“嗯。”
　　说罢了才继续往外面端菜，外边那些家伙也等不住嚷嚷着饿了要吃。尽管师傅提议要不要等等李听雨，没有一个人附议，立刻就开始吃起来了。师傅颜面扫地，心中长叹，教会了徒弟果然是要饿死师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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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张梓皎打出一张幺筒，这张牌刘教授应该能胡牌了吧！
　　遵照黎央北的交代，好好的同师傅打牌，让师傅高高兴兴了，这是业务牌。
　　可惜了，刘知泉心思都挂在里间卧室中，看着张梓皎送上来点炮的牌居然没反应。李听雨回来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架到卧室了，怎么一点儿声音到没有。
　　二姐夫就说：“师傅哎，幺筒，幺筒啊！小张打的幺筒给你！”
　　“啊？！哦！”刘知泉回过神来，看看张梓皎，又看看那张幺筒，摇摇头，说：“不要，我要自摸！”
　　就这德行，黎央北学的可是不少，纵观他们师门这点儿没上没下，张梓皎心里笑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赶紧道歉：“对不起……”
　　他这一笑，大家伙把牌往中间一推，牌局就散了。
　　边上正清理师傅电脑病毒的小姐夫觉得张梓皎笑的正是时候，敲着键盘鼓励说：“张局做得好，我也不行了。老师你放心吧，个个没成家立业那会都没整死李听雨，现在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谁又有多大的火气。”
　　大姐夫说：“得，我去切俩水果。”
　　二姐夫和张梓皎一块收捡麻将，收着收着二姐夫就喊：“老婆哎，你们快点儿，我们这儿演不下去了啦！”
　　哗啦门开了，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按辈分大小依次出来了，张梓皎瞅着黎央北在最后，那家伙咬着唇正在忍笑呢！然后听见李听雨无比乖觉的说：“我打扫战场，你们好好玩！”
　　“我来吧……”刘知泉要起身帮忙，紧接着四周围气压骤降，刘知泉老实坐回去，看看那一众青面獠牙的徒弟，哼哼两声说：“……听雨你、你吃饭没？”
　　“我……”李听雨巴巴的眼神望一眼，被他大师兄和大师姐一瞪又收回去，小媳妇似的说：“你们别管我……呵呵呵呵……”
　　看着现场“苦情戏”，张梓皎又忍不住微微笑，害怕又破坏了气氛，赶紧低头。他这些行为都落尽黎央北的眼里，黎央北在心里骂他笑点到底有多低啊！
　　这拨人还真做的出来，李听雨好歹也是个上升期的小明星啊！被他们赶到厨房吃剩饭就不说了，人家出来收拾地面，一个个的都当没看见似的往地上可劲的扔瓜果皮。
　　说说笑笑到晚上九点过，小师姐要奶孩子，两口子先走，大师姐和大姐夫夫妻档又教育了一番李听雨才走，二师姐两口子走的时候，二姐夫于心不忍说听雨甭担心，话说了一半被二师姐踹，不敢说了赶紧走。剩下黎央北、张梓皎和江奇文三个，兴致勃勃坐沙发上谈论课改的事儿，一点儿没要走的意思。
　　刘知泉看他们家李听雨眼眶都快包不住眼泪水了，给三位满上茶水，挺客气的问：“你们不会真想要等到李听雨哭着认错才走吧？”
　　话音一落，边上的李听雨呜哇一声儿就哭了。
　　江奇文向着黎央北抬下巴，黎央北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向李听雨，“我四十万，二姐夫二十万，大师兄十五万，大师姐和小师姐凑了十二万，师傅的棺材板也掏给你了。李听雨，丑话刚才都说了，你心里明白？”
　　李听雨挂着眼泪儿走过来，一把抢过银行卡，相当硬气的说：“老子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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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梓皎当车夫，路上黎央北和江奇文回顾李听雨那丢人的表情，听得出他们心中甚爽。张梓皎心中叹气，他们那小师娘到底是做了什么恶让这些恶人都看不下去了，上赶着来教训他。
　　车开到武阳区教育局，张梓皎下车，进去取自己的车，交代几句就进去了。
　　等到张梓皎的身影消失，江奇文摸出烟递给黎央北。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空气好着呢，黎央北又心疼他车，叫大师兄下车来抽。于是，师兄弟挺猥琐的站在路灯下吞云吐雾，就像当年还在学校一块儿鬼混一般。
　　“看来理想的和现实的相距不远。”江奇文是有知道黎央北爱情事业的进度，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俩能好成这样儿，就厨房里那模样，跟老夫老妻似的，相性过高才会造成这么强大的结果啊！
　　“嘿嘿……”黎央北笑得挺憨，“大师兄明鉴。”
　　“然后呢？”江奇文见不得他那傻笑，从来只问落难不问好的德性赤裸裸的就显示出来了。
　　“然后啊？”黎央北呼出一阵儿烟，又吸一口，想了想，“然后他家里很难啊！”黎央北又不傻，改装在心里的事儿一件也没落下，“他应该是避着他家的，不过也好，咱们先把美好灿烂的前程给他看见了，才有动力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江奇文抽了三分之一便把烟给灭了。
　　黎央北这小地主阶级出生，着实心疼，不愿意搞这么奢华的健康抽烟法，听见汽车引擎声儿过来，也就跟着灭了。把车钥匙、房钥匙一股脑的给江奇文，并且嘱咐大师兄，“冰箱里有吃的，大师兄我家就是你家，随便用。”
　　江奇文相当自觉跳上车走人。
　　刚出来的张梓皎就看见了个转弯时的车屁股，路边站着笑呵呵的黎央北，“大师兄最讨厌跟人家一起睡了，我真是没办法啊！”
　　“睡客房。”张梓皎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原委。
　　“多吵啊那房间。”黎央北不干，颠颠的上了车，“我要睡你那间，我要你陪我睡！”安全带不系，软趴趴的就抱上来了。
　　张梓皎推开他叫他拉上保险带，未卜先知制止他撒娇，看他扣上保险带了，笑着问他：“你腰不酸啊？”是谁一上午短信不停说自己有多不舒服的。
　　“酸啊！”黎央北一点儿不否认，“你不腰酸就行了啊！”一张笑烂了的脸看的张梓皎浑身不自在，黎央北果然不是好人啊！

　　第二十九回

　　“嗯嗯……嗯……”黎央北趴在枕头上，脸上的肉有节奏的颤动，眼睛半闭着，抖着声音问：“皎啊皎啊你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啊这个店啊啊啦啦……”
　　听明白了的张梓皎，把上回买的肩颈按摩器关了扔在黎央北身边，肉不抖了，话也不抖了。张局长捏黎央北的脸，“睡吧你，说好的不闹，不算数啊？”
　　“我想反悔……”黎央北伸手拉住张梓皎的睡衣角，回来的时候张梓皎不开车，停在路边吹冷风，才答应他不闹的。一回家就想反悔，到现在反悔几十次了，可张梓皎跟听不见似的。
　　捏着自家的睡衣角使劲抽回去，张梓皎还没说话呢，黎央北翻个身，倒着仰望张梓皎的脸就抢白了，“皎皎你是个性冷淡。”
　　性冷淡的张梓皎被他耍无赖到人身攻击的程度给逗笑了。蹲下身子，和他的视线齐平，笑着说：“就算是性冷淡也和你做过了，不会跑、不会不认账，小北不要这样紧紧相逼，适得其反了怎么办？这个英明神武的小北没有想到么？”
　　黎央北咧嘴笑，伸手摸张梓皎的脸，“性冷淡的皎皎什么都知道，好能干。”
　　虽然黎央北是笑着，可是这话听在张梓皎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能够让人笑起来的，“小北，对不起，你的亲友对我都很好……”
　　“皎皎想多了。”黎央北觉得自己应该算失言，赶紧爬起来，正襟危坐和他说话，“我想粘着你嘛……”见他又笑了，起身抱着亲一个嘴儿，“不许小心眼儿。呐，你电话在响。”
　　张梓皎抱抱黎央北表示你的话我听见啦，得到黎央北安心的点头才出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母亲，张梓皎不觉回头看了一眼黎央北，那家伙正拉被子往自家身上盖，偷懒的很，手捏着一边儿剩下的用脚踢开，像是知道自己在看他似的，抬眼和自己对视，然后笑，然后做飞吻吹过来，然后眨眼睛……总之十二万分的会折腾。
　　不管怎样，张梓皎心口发暖，嘴角有笑意，从来没有样轻松的接下了母亲的电话，而这一个前所未有的原因，张梓皎知道，就是黎央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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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日历，那天不是周末，所以提前几天，你带小枚回来……”母亲的声音有些瓮声，张梓皎打断她的话问：“妈你是不是感冒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并没有对这问话做出回答，而是继续往下说：“……教小枚认一下那些繁体字，法事上她总要能念上两句才行。你们回来前两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