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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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使劲的用手绞着长长的棉布睡裙。白色的睡裙像是一团云。脚上穿着的也不再是奶奶自己缝制的布拖鞋。
　　夏阿姨自从我来这里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唯一看见的一次是同时走出房间门去厕所的时候。阿姨的脸很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大概是因为平时很少出门的缘故。看着她的脸的时候常常觉得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志轩哥哥长得不像阿姨，很像叔叔。同样的脸盘，浓密的眉毛。才十三岁的哥哥个子很高，比叔叔还要高。看着人的时候总是微微的笑着。给人的感觉很温暖。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皮肤不像叔叔那么粗糙。而是像阿姨一样。那么的干净。
　　“奶奶，你不要丢下我！奶奶……………”猛得睁开眼，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窗外已经是夏日，黄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前的蕾丝，射进房间。闹钟滴答滴答的在这静寂的夜晚隔外的响亮。
　　起身到了一杯白水，正打算喝水。微微的房间门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微微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出来。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我。打了一声招呼走向厕所。我看着她，将水杯放下回到房间。一会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依旧是睡不着。可是又担心动静太大影响微微睡觉。依旧躺在床上不再说话意识渐渐的模糊。不知道魂魄将走向何方………………
　　最开始来到叔叔家的时候，我总是睡不好。半夜总是梦见无边的大雨将老宅子包围。我喊人，可是没有人答应。于是我走出房子。大雨无休止的在下，周围除了雨声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我害怕，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像是一片没有人注视的荒原。
　　夜里总是自己会被自己的梦境惊醒。住在对门的哥哥总是会第一时间来到我的房间。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小小的我紧紧的依偎在哥哥温暖的怀抱里，哥哥问我怎么了。我便将梦境里面的情景告诉他。
　　“傻丫头有哥哥和叔叔在为什么害怕，放心啦。”
　　外面静静悄悄的，明亮的月光亮晃晃的，风拂过纱质的窗帘。虫鸣声轻轻响起。哥哥温暖的臂弯同奶奶的臂弯一样，结实而温暖。
　　刚来到夏家的时候，我拘谨而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夏家没有女孩，长期呆在夏家的保姆是叔叔家族中的一个叔辈的婶婶，那天刚刚下车，我在叔叔的牵引下走向了这个家庭，不知道今后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开门的就是夏奶奶。她温暖的面庞让我想到了自小陪伴的奶奶，一样的和蔼可亲。只是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面前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与我有着血脉之亲。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单独的一个个体。如同丢入人群中的一粒草芥。没有任何依靠。我不说话，常常在房间里面看着窗外的树影发呆。，哥哥有时会陪着我，看着窗外时会拿出他的速写本。不一会的功夫就能画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我依旧孤单，叔叔也想了很多方法，他会叫哥哥请他们的好朋友来家里。很多男孩女孩，大家说着笑着。会吃夏奶奶做的好吃的小茶点，而我则会呆在奶奶的厨房，帮奶奶准备点心冷饮。端出去招待大家……………
　　哥哥的很多朋友都知道他有一个安静的小妹妹，只是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大家礼貌的同我打招呼，文家的伯父是叔叔的几十年的老朋友，很多时候文家的姐姐会来家里，文清姐姐和哥哥同岁，长得很美。雪白的皮肤，穿着一件淡粉的连衣裙。头发长而直且顺滑。像是一匹丝绸一样。即便是家里面没有举行聚会时姐姐也常常来家里，她有时会给我梳好看的辫子，有时会给我带喜欢的故事书。有时是一块心形的巧克力。或者有事一只好看的笔。我很喜欢她，有时候太晚的话叔叔会留下文清姐姐，这时我们会挤在我的小床上。说一些悄悄话我的白色的衣柜里面总是会挂一套姐姐的衣服。
　　我十五岁，哥哥姐姐二十一岁。哥哥大学考的是美院，学的是设计的专业。姐姐身材高挑，自小又学得一手好钢琴。大学自然也是学的艺术。哥哥因为离得近，还是像以前一样，常常回家。有时会检查我的功课。有时会带我去菱川附近的好玩的地方玩。我已经很久不曾做过关于过往事情的梦。每每哥哥带我走在山间的风景中时，我常常在想，看的是风景，可是我们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呢！
　　我像一个小小的婴儿，命运因一个人又一个人的托举而温暖着像是一泓泉水，无声无息的滋润着我，我是应该庆幸的啊……………………………………………………………………………………………………………………………………………………………………………………………
　　那年的暑假，在来到城市五年之后。哥哥在叔叔的嘱托中。带着我回自小长大的村庄，火车鸣笛呜呜作响，很久不曾晕车的我头一直晕乎乎的，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了呢，上次还是叔叔第一次带我来夏家的时候。那时候叔叔一路上抱着我，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路上我都是在叔叔的怀里过来的，没有吃任何东西。如今在我身边的不是叔叔了，而是志轩哥哥。我们沿着居住的城市坐火车出发，周遭的风景千篇一律。因为是盛夏，深绿色的树叶像是让人会沉入其中。我们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了自小长大的小镇。因为临近暑假，镇上的学校已经放假。学生大部分都是附近的村上的，暑假时就纷纷回家了。小镇安静极了，正午的阳光很烈，下了火车以后我们在镇上找了一家小的饭店，很久没有吃家乡的这种饭菜了，又或许是因为坐火车的这些日子一直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觉得这顿饭分外的香。店家人很热情，上了饭菜以后又送了我们一小碟酱菜，说是自家腌制的味道很好。吃着着酱菜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因为这酱菜的味道像极了奶奶的手艺，吃过饭后我们随意在镇上走了走。小时候因为在家中奶奶很少带我出门。我也就没有来过镇上。后来奶奶过世了以后我被村上的人直接送到了孤儿院，再后来就是被叔叔收养，所以对于镇上我也不是很熟悉。几番打听了以后才来到孤儿院的门口，看着孤儿院的大门，心中百感交集。一道门从此把我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等到暑气渐渐下来了以后我们走向了回村庄的汽车，将近七八年没有来这里的我完全迷失了方向，多方打听后才知道原来的路已经完全改变，想到自小长大的村庄的话必须要过一条河，傍晚时河边雾气缭绕，各家都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了。我们经过时烟囱已经开始冒出阵阵白烟。渡船上面只有我和哥哥。看着离岸越来越近。我的心一阵*。到岸上了堤岸，船家告知我们回对岸的时间。说是晚了就没有人了，我和哥哥谢谢了他然后进了村。偶尔有那么一个半个经过的人好奇的看着我们，可是仅仅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上了自己的目的地。我依着记忆中模糊的画面走向老宅的地址。
　　门前的老槐树依旧是旧时的模样，可是人已经不再是旧时的模样了。站立在我和奶奶曾经的立身之地，已经丝毫看不见之前的踪迹，空地上荒草丛生，偶尔有一两只麻雀踏着暮色在地上啄食。我蹲下身，哥哥安慰着我。
　　其实说出想回故地重游的是我，可是真正到了以后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看着这荒凉还是觉得心酸难过。天色渐晚，哥哥敦促我该回镇上了，我们沿着另一条路往回走。在路上遇到一位妇人，没有谈论什么，可是却盯着我很长时间。心想和奶奶唯一熟识的只有李家婶婶，便觉得这人就是李家婶婶。可是多年不见，又不敢确认。反而是婶婶似乎认出了我。
　　“你是程家的小孙女天蓝吗？”
　　“您是哪位，”哥哥开了口。
　　似乎是确认了一些什么，开口说了起来：“我是小时候常常抱天蓝的李婶啊！”
　　“我家就住在天蓝家屋后，天蓝小时候我常常去天蓝家，后来天蓝奶奶过世也就渐渐生疏了，我后来去过孤儿院一次，可是院长说天蓝被人收养了。回来了一定要去婶婶家，婶婶家就是你家”。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她家走，于是我和哥哥便改变了行程，决定在这边住一晚，明天请婶婶带我们去拜祭奶奶后再回镇上。
　　乡村的人就是朴实，晚上婶婶一家又是称肉又是宰鸡，我和哥哥都说不用了，可是婶婶执意好好招待我们，满心的不好意思，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的琐碎的事情。顺带着给正在做饭的婶婶帮一把手。心中满是愧疚，久未见面也没有给婶婶买些东西。可是婶婶却说能回来能看见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听说当年婶婶有意想收养我，可是无奈都是农村，家中条件并不太好，所以也就作罢。现在看着长的亭亭玉立的我，再加上被生活条件很好的夏家收养，所以也就放心了，说奶奶一定是在保佑着我，让我的生活不再有这么多的不幸和坎坷。



　　　　　☆、第四章　为了逝去的人

　　晚上在李家婶婶家过的夜，很久没有这种踏实的感觉了。今年春上新弹得的棉花散发的都是阳光的味道。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是青草的味道。李家婶婶陪着哥哥和我讲了许多幼时的事情，可是很多我却不记得了。李家婶婶轻声说着如果奶奶没出意外的话该有多好。我也想着，如果奶奶没有出意外的话我是否又会有另外一番生活。晚上婶婶和我谁在一个床上。哥哥则和李家的伯父一间房子。李家的独生儿子，幼时我会喊着小刚哥哥的男孩，早就已经大学毕业在城里上班了。
　　清晨，白茫茫的大雾将整个世界包*。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陌生的环境中，后来又突然想起是在李家婶婶家。于是起身，空气中湿乎乎的，婶婶家的厨房早已升起阵阵炊烟，婶婶出来招呼我洗脸，志轩哥哥没有看见人影。婶婶说是去买东西了。于是我开始洗脸刷牙。一会儿，精致的早餐就端上桌了，新收的大米熬得米粥，精致的小菜都是家里面自己种的菜腌制的。哥哥已经回来，我们吃过早饭后打算去拜祭奶奶。哥哥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到了墓地以后将袋子打开，发现是各种祭品。我眼角发酸。低声的说着谢谢哥哥。哥哥则没有说话，招呼着我摆好祭品。
　　经久没有人打理的坟茔一般都会荒草丛生，看着一片萧条。可是奶奶的坟茔却很干净。没有一根杂草。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李家婶婶再帮我每年的清明拜祭奶奶，迄今为止已经整整8年了，我一直没有回来过，很多事情都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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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开始雾蒙蒙的，按道理A市这个季节不应该会这样。我走到办公室的窗前，端着一杯咖啡正在喝。电话铃声突然想起来了
　　“天蓝吗，我微微，什么时候下班。我在陌上等你”
　　“好的下班了见面再说吧”
　　“恩，拜拜！”
　　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打这么一个电话，下班走出大楼的时候发现天上掉起了雨点，于是把平时备用的一把伞拿了出来。天空灰沉沉的。给人感觉很压抑，到达陌上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在最里面的微微，有点走神的看着她。她的目光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而是一直盯着窗外，直到我走过来才开始注视着我。点了一杯冰水，细细的听着她说那些事情。
　　“天蓝，我可能要回江州了。”
　　“怎么回事啊，要回去多长时间啊？”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回去就不回来了，你知道的，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年纪也大了。所以他们催着我回去结婚，家里面已经介绍了一个男人，是名老师。我爸妈觉得他人还不错。所以我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啊。”
　　“我也是最近才决定的，那时候没想走原本是因为陆文的事情，就是之前的我的那个男朋友。不过最近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回去了，毕竟我首先是父母的孩子，其次才是我自己。”
　　突然听到这件事情，我的心里感觉有点接受不了，毕竟微微是我来到A市了以后仅有的几个朋友而已，看着微微的脸，平静的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有些质疑他的决策，可是又不知道和陆文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也不好意思再问。心想着微微之前的状态，明明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啊。
　　微微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没几天的功夫所有事情就都交代清楚了，单位那边辞职了，房子这边也退租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踏上了回江州的长途车。
　　临走时是我送她去的车站，微微笑着，手上领着我买的一堆的好吃的东西，我有好几次都想问问她究竟和陆文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微微走后，我用了所有的积蓄将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买了下来，没有再装修。一切都保持着我们一块住时的样子，只是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没有微微在了，越发的不喜欢回家，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所幸最近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忙，所以也就没有能安静下来的时间。
　　晚上回到家，想将过季的衣服收拾一下，黄梅时节雨水充沛。总是觉得东西都湿呼呼的，天也总是阴沉沉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号码不像是熟悉的，可是担心是熟人打过来，还是接了一下。
　　“喂，您好。是哪位”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心里纳闷不知是谁，可是看着号码实在是不知道是谁。挂了以后，继续整理衣物
　　电话铃又响起了，拿起来以后一看竟然还是之前的号码。可是是谁呢。电话接通后半天没有声音，我也没有再说话
　　“天蓝，你还好吗？我是志轩！”
　　周围静寂无声，听见的竟然是自己的呼吸声。我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只是想着为什么会接到志轩的电话。那么多年销声匿迹的我终究还是在这么一个时间被你找到。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电话那边也是一阵沉默………………………
　　电话挂了以后，我将箱子底下的淡蓝色的包袱打开，一张发黄的法院判决书露了出来。不想看了，又将布包裹好。放回箱子里，不知道做什么，脑子很乱，习惯性的将手指头凡在嘴里咬，怎么办怎么办啊！
　　来回的在屋子里面踱步，脑子乱的很……………………………………………………………………………………
　　我常常想，如果最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什么都不想。现在也许我还能单纯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从老宅回到菱州已经很长时间了，暑假也慢慢的过去了。文清姐姐在假期快捷素的时候给我带来了很多漂亮的饰品，暑假时我除了和哥哥回老家祭拜奶奶以外基本上就没怎么出过门，最开始在夏家的那位奶奶早就已经回老家养老了，夏叔叔总是很忙。但是一有时间的话总是会带我出门去玩，虽说不是亲生的父亲，可是他给予我的却远远比亲生父亲还多。我也曾在不经意间问过哥哥，和叔叔。为什么那时候会收养我。哥哥当时愣了一下，然后摸着我的头笑着说那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可是这件事一直到最后我都还是不知道真正的缘由。而现在是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也不愿意纠结于所谓的原因。
　　没有任何印象的爸爸妈妈，早就已经过世的奶奶，我是这世间何其幸运的一名孤女啊。即便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可是我身边还有哥哥和叔叔。



　　　　　☆、第五章　新的生活

　　每天，下班后我总是会先到杂志社对面的餐厅去吃一点东西。一个人的时候干点什么的话都可以，有时会会自己去逛逛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