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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 花火 大合集-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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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欠她一捧仙山的积雪,从开始到现在,拖欠终生不得还。终生忘不掉。 

翠色镇。

春寒料峭的时候。

【 柳梢绿小梅如印 】

云织站在花园里。瘦骨嶙峋。像风一吹就要折断。那是乍暖还寒时候,柳梢绿小梅如印。留妆施施然地从前院进来,看着云织的背影,略有心悸,低声道,纳兰景,他又来了。

云织的嘴角立刻泛起一抹轻佻,笑道,这男子,还真是不死心。

说罢,便向前院去了。

纳兰景站在大厅里,一袭乳白的衫子,衬得面容愈加明媚端正。看见云织他赶紧迎了过去,作揖道,水小姐,那五百年一开花的优昙,我已经找到了。

哦?云织笑得妩媚,道,长白山千年人参,西域的珍珠雪蛤,南疆赤练灵蛇胆,如今,又是银雪优昙花,看来,纳兰公子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纳兰景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道,这四件东西,我可以为小姐觅得,只不过,蓬莱仙山的苍顶积雪,唉,纵然我能运走所有的积雪,可是,回到江南,也要化成白水了。小姐,我不求你将难题撤除,只希望你换一道来考验我。

真是个呆子。云织不由暗暗讥笑起来。这纳兰景,论身世论样貌,在整个翠色镇也颇为出众,身后倾慕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可他偏偏要黏着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女子,孤身,清贫,只与丫鬟留妆相依为命。她对他无心,只将他当做玩物。她说你若能将这世间最珍稀的五件东西都呈于我面前,那我便同意你的任何邀约。

纳兰景信以为真。纵然龙潭虎穴火海刀山,也要试着闯一闯。这是他第四次到织锦小筑来了。带着洁白的优昙。

亦是最沮丧,最低微的一次。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所能获得的最后一件珍宝。他没有办法将积雪奉上。而云织,懒洋洋地掷给他揶揄的眼神,道,纳兰公子请回吧。

他无限怅惘。

云织望着纳兰景离开的背影,笑容逐渐收敛。其实,他亦是敦厚执著的男子。她微叹。可惜,你却隔岸观他的笑话——

留妆补充道。

云织顿时紧了眉,拂袖道,放肆。

留妆一怔,将头低下。

论年纪,留妆当属云织的姐姐了。她十八。而她虚长两岁,已是桃李的年华。起初,云织也会对外人说,她是我的姐姐。

但她时常以严厉的姿态对她。仿佛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气势。

后来,她们索性都以主仆相称。这么多年,她们从北向南,搬迁了多次。在每一处地方,从不停留超过五年以上。

五年再五年。

是云织的孤寂。也是留妆的孑然。

蹉跎而过。

云织烟视媚行,睥睨世间所有的男子。曾经的旧伤疤,从未结痂。便时时都挂在嘴边,男儿皆是薄幸郎。

不可陷入。不可托付。

甚至有时也会以此来约束留妆。久而久之,无论她还是她,在生命里,总是少了一抹鲜亮。

那日。

云妆独自行走在微雨的长街。突然一阵凉风起,吹乱了她的鬓发。她抬眼便看见前面拱桥上一名神情肃然的男子。

执剑横抱于胸前。凌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云织顿时敛眉,冷眼相回。男子便三两步地过来,始终将她紧紧地看着。然后哑声道,这位小姐,在下雁离群。

——乃是斩妖之人。

云织将眉眼一挑,扬起头,道,你斩妖,关我何事。说罢便悻悻地拂袖而去。走了好远,也似乎能感觉到那古怪的雁离群在背后紧迫追随的目光。心中渐渐地感觉到几丝仓皇。

【 红颜一夕忽老 】

云织不是妖。留妆亦不是。这一点,没有人比她们自己更清楚。她们只是辗转零落在世间浮沉的孤身女子。

可云织依旧感到忐忑。

为什么雁离群打量她的目光,仿佛是想要将她收进什么降妖的法器里。

春色愈加鲜艳。

间中纳兰景仍有出现。她不肯与他出街同游,他便巴巴地自己找来,与她说上几句话,哪怕是遭冷眼嘲笑,也胜过空牵念。

所有的场景,留妆看在眼里,暗自唏嘘。

留妆试图劝服云织,说纳兰景满腔痴诚,绝非薄情之人,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可那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云织若不是责备留妆枉顾尊卑,就是直接不予理睬。无论眼神凌厉抑或温柔,都总带着讥讽与冷漠。

那阵子,天气总是反常。忽晴忽雨,忽而狂风闪电。坊间不断飘出流言,说镇上将迎来一场最大的天灾。

自是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歌舞笙箫依旧。

可那灾害倒真是来了。就在一次暴雨的午后。地动山摇。房屋倾塌。瞬间的工夫,翠色镇里大片的建筑都像积木般,晃动,而后散裂。

红云漫天。

声嘶力竭的哭喊比比皆是。

那时候,云织还在远郊。在去往凌云寺的山道上。靠着一棵榕树歇脚。突然间,一阵眩晕感袭来,她站不住脚,而路面竟逐渐裂开一条缝。她吓得紧紧抱住树干,谁知那大树竟也慢慢倾倒,她整个人都向山坡外滚去。

灌木刺伤了她幼嫩的肌肤。血淋淋的口子,一道道像是匕首刻画出来的。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迷糊间似是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但却未拯救她像石头一样滚落的姿势。她昏迷过去。不知沉睡多久,睁开眼睛,四周漆黑一片。

只有微弱的柴火的亮光。

闪耀着,映照出一张冷凝的男子的脸。

云织倏地坐起来。她认出对方就是在市集遇见过的雁离群。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雁离群沉声道,我救了你。

但云织却不感激。仍旧严厉地问,你为何会救我?你难道想说,你是恰好经过的?

是,我在跟踪你——

雁离群丝毫不掩饰。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刚才已经检视过你,你是人,不是妖精。他微微蹙起眉。可为什么,你的身上却带着一股妖气?

云织更恼怒了,抓起手边一块石头就向雁离群砸去。男子轻轻一侧身,避开了。云织倏地站起来,作势要走。但双腿却一阵疼痛,迫使她不得不重新蹲下去。雁离群指了指洞口,道,恐怕我们现在谁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云织错愕地望了他一眼,强撑着,一瘸一拐地到了洞口。——那是她平生从未见过的暴雨。雨珠都似剥了壳的荔枝,亮晶晶的,硕大,密密麻麻从天而降,她伸手出去,有几颗砸在她的手背上,很疼,她赶忙又缩回来。

要等到几时呢?云织的心里,渐渐感到慌乱。

时日骤然变得漫长。

起初,云织守在洞口,望着漫天暴雨。连白天黑夜都无法分清。那般诡异的天气,好像将日月星辰都遮蔽了,只剩下无尽的灰蒙。雁离群看她衣衫凌乱,湿漉漉的,便劝她,靠着火堆坐一坐以免着凉。她却不听。

但后来,云织却缩到了山洞的最深最暗处。

——屈着膝,抱住自己,将头深深地埋低。脸几乎要嵌进岩石壁里去。还有不时地因寒冷而瑟缩,发颤。

雁离群感到愕然,便问,你怎么了?

云织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回他,你不要管我。雁离群只得摇头,做无奈状。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雨便停了。

碧空重现。

他们已经困在洞里三天两夜之久。

但那时,却没有云织半点动静。她依然缩在角落里,缩得更紧了。雁离群喊她,如果你的脚不方便行走,我可以送你回城。

她道,不必。

雁离群皱了眉头,想要靠近,她却突然变得激动而狂躁,喝道,你不要过来。但她越是抗拒,雁离群就越好奇。

他霸道地抓住她。靠近她。

山洞里的光线已经增强了许多。他忽然看见她鬓角的一点白发,还有额头几道深深的皱纹。他骇然地丢开了她的手。

你,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云织哧哧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冷,阴寒,在空荡荡的山洞里盘旋。她说,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我已经,三十八岁了。

【 如在指间的沙砾 】

翌日。黎明时分。逶迤的山路。

两道人影时而急行,时而停步。云织冲着雁离群吼,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既非妖,你便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但雁离群却不肯罢休。他望着面前不及桃李之年的妙龄少女,厉声道,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毁了你自己。片刻之前她还是容貌苍苍的六旬老妪,片刻之后她却已经回复了娇嫩白皙。她对他说自己实则已三十有八。一切都诡异非常。

全因为和烟石。

传说中可使人永葆青春的灵石。

在月光下以明火熏烤和烟石,石上生烟,便将那烟当作食物般吸进体内,就能够使容颜不老。云织十八岁那年得到和烟石。那是她近乎崩溃的人生里额外的救赎。她沉迷和烟石上瘾。每隔一定的时间,她必须吸食熏烟,以确保容貌不会老退。而困在山洞里的那些天,没有月光,她无法进行修炼,所以娇嫩的脸渐渐开始布上皱纹。那一直是她最担心的。可还是未能掩藏得住。暴露在雁离群面前。实则在从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的云织就已经发现,一旦她来不及吸食熏烟,容颜倒退,就会退得比自己真正的年龄更残破,更苍老。而现在,雁离群告诉她,是因为和烟石的邪气已将她侵蚀得很深,他说,和烟石乃魔界之物,你依赖它,它寄生于你。你可知,当它在你的体内寄居七七四十九年之后,你整个人都将沦为它的奴隶,变做邪恶的妖孽。我如今总算明白,为何会在你的头顶看见妖气,原来正是和烟石作祟。

云织冷笑着,挥开雁离群的手,重复着那句话,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漆黑的眸子,透露着一种麻木的无畏。

仿若绝望。

回到翠色镇。

昔日繁华秩序,成了连片的废墟。无家可归的浪人们,坐在湿漉漉的街沿,或者倒塌的门楣上,神情沮丧。

云织很担心留妆。一直都心心念念的。当天,是她发脾气,在半途将留妆赶回城,她也不知当自责还是庆幸。

急急地回到织锦小筑。

那里尚有轮廓还保存着。屋脊有倾斜。瓦砾落了满地。云织焦急地跑进去。却一眼看到了纳兰景。梨树下,他的手,轻轻地,像握琉璃一般,拨动着面前女子白皙幼嫩的手指。眉目传情。情深意切。

留妆?

云织轻轻地出声。却将面对面的两个人吓得一瞬间弹开。满脸通红。后来留妆解释,说因为自己受了难,且担心云织的安危,纳兰景便总是过来照顾她,开解她,她说,若不是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亏你没事。

蹩脚的谎言,云织听不进。她道,你是爱上他了吧?

留妆连连摆手,惊恐道,没有没有。纳兰公子喜欢的人是你,我,我怎么敢。

可是,心里向着谁,又岂是一句敢或不敢所能左右。如此道理云织深谙,留妆亦是不能自控。她想着纳兰景,想他英俊的五官,谦谦的气质,想他对她的呵护照顾,想他的寂寞失落。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无奈他却是冲着云织而来,她唯有将自己的感情深埋。倒是那劫后余生的短短两三日光景,给了她慰藉的时机。她担心云织,常低声啜泣,纳兰景便宽慰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或替她拭泪。他说你是良善的女子,这天一定感动于你对小姐的忠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水云织。她便心颤。她多么想说,她其实不是我家的小姐,而我亦并非她的丫鬟。但每每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只余怅惘。

云织察言观色,已知迹象。当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织锦小筑的时候,她看见留妆的欣喜,却没有找到纳兰景如释重负的表情。

眼神已不似从前了。

也许是短短数天的转变。在留妆和纳兰景之间,旁人总也无从知晓究竟发生过哪些和哪样的微妙。但也许,还是长久的累积吧。是自己从前对纳兰景太过玩弄,泯灭了他的赤诚与耐性。——情爱总是脆弱,如指间的沙砾,轻轻地一捧也要风化。

想放不能放。

欲留,也未必可以留。

云织猝然感到失落。那是一种得到过却从眼前溜走的怅憾。

再过了几日,纳兰景带着礼物来,还带了几名修葺房屋的工匠。云织道一声谢,纳兰景却不自在,将眼神挪去了别处。

云织便笑,道,怎么了?

纳兰景撇一撇嘴角,道,只是不习惯,你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云织故作嗔怒,道,你是说,我从前不懂礼节,怠慢你了?

不不,我绝非此意。纳兰景赶忙摇头。望着里屋,问,怎的不见留妆?

云织眼色一沉,道,她在后院。但紧接着,便眼波一转,赶在纳兰景开口之前,故作娇弱,将软绵绵的身躯靠了过去。再惊惶地弹开,道,我定是困在山洞里受了寒,近来常觉得晕眩。失礼了。说罢,轻笑着抬头,正撞上留妆经过门外错愕的眼神。

纳兰公子。

云织补充道,明日,我便同你到西郊游湖可好?虽然你没有做足我的要求,可是,你为我所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纳兰景顿时愕然。

他亦看见了门外痴痴站立的留妆。他深深地将头低下。

夜深。

云织与留妆在后院里站着。稍有倾斜的梨树,覆盖出幽暗的倾斜长影。云织面带微笑。留妆却愁眉紧锁。

她道,你并不爱他。

云织笑问,那又如何?

你只是想玩弄他,就像你从前对待那些追随者那样。留妆摇头,可是,纳兰景不一样。你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

他是哪里不一样了?云织笑得更妩媚了。

留妆低头,就当我求你。

呵,你是心疼我抢了你中意的男子吧?云织挑了挑眉。

雾气下来了。

 

留妆沉默半晌,突然抬起了头,目光有一种凌厉的坚定。她道,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么,休怪我用你的秘密来做要挟,到时候,不光是纳兰景,整个翠色镇,都将没有你的容身地。只要纳兰景不会受到伤害,你就算立刻带我走,我也心甘情愿。

【 咫尺远似天涯 】

翌日。游湖。

纳兰景施施然地来,但云织看见他的第一眼,竟却感到失望。她没有在他的脸上寻到一种神采飞扬的喜悦。

他端正,谦和,反倒疏离。

云织笑盈盈地望着他,又看看四周山色湖光,道,原来这里的景色如此怡人,我若是早点同你来就好了。说罢,水灵的眸子,故意璀璨地盯着纳兰景。

纳兰景微微一笑,回应道,小姐喜欢就好。云织立刻故作娇嗔,你就不要称我小姐了,怪生疏的,唤我的名字,云织吧。

哦。好。纳兰景不无恭敬。

但所有赏心悦目的表情,都是云织伪装的。景色虽美,她却觉得浑然无味。笑容牵强。心里总是若无还有的堵着。

突然间,在不远处的堤岸,柳树的阴影覆盖出一抹藏蓝。

是雁离群。

云织顿时沉了脸色,压抑着,对纳兰景道,我有些口渴了,你将船靠到岸边,在渡头给我买几只梨吧。

好。

就那样支开了纳兰景。云织跳下船,绕到柳树背后。对着雁离群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请你不要再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了。

雁离群道,我只是想劝你放弃和烟石。

放弃?犹如垂危病人对药物的依赖,犹如清贫的浪人不能舍弃一块避体的衣衫,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么?

云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软弱的哀伤。她望着雁离群,摇头道,你以为我还能放弃吗?如果没有和烟石,我的余生该怎么度过?二十年?三十年?顶着一张残破的人皮,满头白发皱纹丛生似老妖怪一般活着?

我没有退路了。

她连连摇头,倏而在眼眶里积聚起一片潮湿。

谈话不欢而散。云织丢下雁离群愤然地走了。也不管那辛辛苦苦抱了梨回来,却愣在岸边无所适从的纳兰景。

满地残阳。

而纳兰景稀里糊涂地不见了云织,唯有到织锦小筑打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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