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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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这个儿子喜欢胡闹，平常爱和他的兄弟开一些玩笑……”
　　
　　“正叔，其实少爷没有说错。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我的病。”庄毅忽然出声，打断了原正的话，“如果卫先生有信得过的专业人士，我可以现在就接受他们的检查，也省得以後麻烦。”
　　
　　原正闻言，准备再说些什麽，但他见庄毅神情严肃，目光强硬，知道对方一定会坚持，只好闷闷不乐的闭口，不再说话。
　　
　　卫涛微愣，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毕竟在道上混了这麽多年，而且事态演变成如今的局面与他找上门来的目的似乎没有什麽不同，所以在礼节性的表达了一番歉意之後，卫涛打电话叫来了他的私人医生。
　　
　　
　　
　　很快，医生赶到了，原凯见庄毅带著来人走向隔壁的雅间，突然笑著又发话了。
　　
　　“卫先生，麻烦你的医生一定要检查仔细了，我们毅哥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行了，所以我才敢向你保证：他不可能是前几天伤害令爱的凶徒。”
　　
　　卫涛没有来得及接话，原正责备的目光又投了过来，所以原凯难得听话地住了口，房间里一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医生和庄毅回来了。先进入房间的医生对卫涛微微摇头，後者立刻走上前，尴尬的再次向庄毅郑重道歉。
　　
　　按著江湖辈份算，卫涛是庄毅的长辈，但永华集团的确不好惹，庄毅以前也是道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今天无缘无故结下这个梁子，卫涛还是非常顾忌的。若不是爱女心切，他也不会登门造访。
　　
　　“卫先生，现在误会解除，想必你不会再怀疑我了吧？”庄毅却神情自若地反问，似乎毫不在意，也好像他之前根本没有受到原凯的侮辱一般。
　　
　　“那是，那是……咳，非常对不住！庄先生，你放心，我的医生和我这两位兄弟，都是跟随了我十多年的人，他们的嘴非常严。我敢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证：今天的事，他们决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卫涛毕竟是老江湖，他看得出来原凯与庄毅之间似乎有问题，所以他只能保证他的人不会多嘴。
　　
　　至於以後外面如果有什麽风言风语……只怕庄毅应该怪罪的，应该是永华集团的这位太子爷。
　　
　　“我当然相信卫先生！经过今天这件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後永华集团的事也请你多多费心。”庄毅神色不变，好像刚才没有在卫涛等人面前受辱，他说话条理清楚，就连脸色也很快恢复了平常。
　　
　　卫涛很佩服庄毅这样能忍，再加上他心怀愧疚也不愿与永华集团结怨，所以现在听到庄毅这样说，他忍不住向这个不卑不亢的俊美男子看了过去。
　　
　　“以後如果道上的朋友还惦记著我们，烦请卫先生在里面多多周旋。你也知道，我们离开是非之地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实在不想再踏入这个复杂的圈子。凭著卫先生如今在道上的威望，相信朋友们都会给你几分薄面的。”庄毅淡淡提出要求。
　　
　　“这个好说，我回去以後会放出话：我旗下各堂口的兄弟还有我的朋友们都不会来打扰永华集团。如果你们遇上这方面的麻烦，不方便出面解决，凭著今日我欠庄先生的人情，我也会尽力为你们想办法的。”
　　
　　庄毅得到了满意的答覆，对卫涛轻轻点了点头，默默退到原正身後去了。
　　
　　眼见庄毅在这种情况下还替永华著想，原正又一眼见到他那个人高马大、空长个头儿的儿子，不禁又愧又怒。
　　
　　说了一会儿场面话，原正送走了卫涛，一回头，他见到脸上带著轻浮笑容的原凯此刻居然站到了庄毅身边，懒懒地拍了拍手。
　　
　　“不愧是我老爸看重的人才，毅哥无时无刻都在为永华著想。嗯，看来，我真的要好好向你学习，永远不放过任何一个获取利益的机会！”
　　
　　“阿凯，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酒宴完了以後和我回家，我有话要好好问你。”原正厉声斥责原凯的态度与语气，不忘同时伸手拍了拍庄毅的肩膀，以示安抚。
　　
　　庄毅没有接话，他对原正微一躬身，转身出去继续招呼来宾，与原凯擦身而过的时候，没有看对方一眼。
　　
　　原凯没缘由又感到有些恼怒，但是他这次居然没有发作。其实原凯不是气量狭小的男人，他没有预谋“报复”削他面子的庄毅；或者说，他原本没有打算在众人面前侮辱庄毅。
　　
　　然而，他既然做了，再道歉就显得没有意义了；更何况，他两个月以前已经对庄毅做了更加残忍的事。
　　
　　想是这样想，但原凯还是来到庄毅面前，他本想逗对方开口说话，所以才拍了手掌；不过他没有想到，话一说出口又变成了讥讽。
　　
　　有的时候，或许庄毅根本没有过错，但原凯不能控制好他的情绪：他可以宽宏大量的原谅很多人的过错，但偏偏对庄毅非常苛刻无情！
　　
　　为什麽要这样对等庄毅？原凯自己也不知道。
　　
　　看著庄毅笔直的背影慢慢在眼前消失，原凯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没有看起来那麽平静。
　　
　　因为，刚刚庄毅抓住他的那只手……非常冰凉，微微有些颤抖。

　　在原凯的印象中，很多年以前，庄毅的手也像刚才那样，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对方的掌心凉凉的，但那个男人的手指却将他的手握得非常用力。
　　
　　那一天，他们向原正坦承了他们的关系。盛怒之下的原正一时接受不了，对他们动了手。
　　
　　庄毅没有退缩，他和原凯共同承担了长辈的责备。事後，看著屡屡鲜血从庄毅的额角滑落，看著庄毅认真执著的目光，感受这个男人紧紧抓住他的冰凉轻颤手指，好像在不自觉寻求支持一样，原凯记得当时他非常心痛，但也非常高兴。
　　
　　因为那是第一次，庄毅没有将他护在身後，而是选择了和他一块儿面对危机。原凯同样记得，他最喜欢那时的庄毅，他曾经真的衷心希望，他能和庄毅携手走完人生──
　　
　　只要，庄毅没有过分干涉他的自由和生活。
　　
　　然而现在，他和庄毅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局面，他还接连伤害了曾经发誓要好好爱护的人……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了。
　　
　　“哥，你再这样对毅哥，我和爸爸都会生气的。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要永远和他在一块，还会一辈子待人家好的？但你现在不仅不回家夜夜在外面鬼混，还当著外人的面让毅哥难堪……你怎麽能如此恶劣？你怎麽如此残忍的对待他？”
　　
　　原丹的话打断了原凯短暂的沈思，他看著一脸愤愤不平的妹妹，再偏头看著阴沈著脸的父亲，嘴角露出淡淡的讥笑。
　　
　　眼前这两个人，最开始都极力反对他们在一块。然而现在，他们却坚定地站在了庄毅那一边──这让原凯不得不佩服庄毅的手段与耐心。
　　
　　原凯知道，他的家人是在明白他的性取向不可能扭转以後，再加上原丹生的孩子可以当永华集团的继承者，所以他们认为与其让他出去和乱七八糟的人胡闹，还不如默许他与青梅竹马的庄毅在一块生活；但是明白这一点的原凯，仍然对把至亲之人哄得团团转的庄毅心存芥蒂，总是瞧不顺眼。
　　
　　所以在接连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以後，原凯和庄毅之间慢慢产生了嫌隙，伤害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滋长，并且破坏了他们单独相处时的甜蜜与温馨，遗留下一个个难以抚平的伤痕。
　　
　　原凯感到有些恍惚，他向来认定一件事以後便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从来不会後悔，但他此时拿不准：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嚷著和庄毅分手，究竟是真的下定决心还是一时的冲动？
　　
　　想到这里，原凯又感到自己有些可笑：他曾经那样残忍的对待庄毅，伤害了对方的身体与心灵，伤害了对方的尊严和感情，同时他又和无数人鬼混在一块儿，难道这些都不能证明他想和那个男人分开的决心吗？
　　
　　
　　
　　夜晚，送走了宾客，安抚了媒体，庄毅送原家人回到家中，向原正提出告辞，说他累了，要早些回到公寓休息。
　　
　　一向尊重庄毅意见的原正这次没有同意他的要求，永华集团的负责人挥手让女儿、女婿带著外孙先上楼休息了。
　　
　　“你们随我来。”原正沈声吩咐，走向书房。
　　
　　原凯耐著性子等到现在，打算听父亲说教完毕之後，当著庄毅的面儿大摇大摆离开，跑去酒吧消磨时光。所以他不愿浪费一点儿时间，立即跟上原正的脚步。
　　
　　“阿毅的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原正示意儿子关好门，直接问到重点，“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一定知道原因吧？”
　　
　　庄毅默默坐在沙发上，听到敬重的长辈关心他的健康，心里微微感动；但是他不愿再提到那件事，暂时选择了保持缄默。
　　
　　“那个啊……”原凯看著一言不发的庄毅，直觉对方是在把难题抛开他。难道这个时候，庄毅还想拿他的父亲来压他吗？
　　
　　这样想著，原凯蛮不在乎的冷冷一笑，“两个月前，我对毅哥提过分手的事。或许那天晚上我们都太激动了，所以最後的一晚，我们玩得疯狂了一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好像不小心把毅哥搞坏了呢……”
　　
　　“啪！”原正不等原凯说完，已气得须发倒竖，抬手狠狠打了儿子一巴掌，“原来是你把阿毅害成这种样子，你之前居然还有脸在外人面前践踏他的尊严……你，你怎麽能够这样对他？”
　　
　　“老爸，你年纪大了，不要这麽激动，当心你的身体。如果你有什麽意外，那谁来给庄毅撑腰呢？再说了，我刚才也只不过是在帮毅哥澄清事实而已。”原凯没有生气，他呶著嘴巴漫不经心地说著。
　　
　　“我怎麽养了你这麽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说，阿毅有什麽地方对不住你？是他对你不够好，还是他对我们永华的事不够尽心？莫说你和他没有那层关系，就算是对自家兄弟，你也不能这样对他……”
　　
　　“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兄弟！”原凯打断原正愤怒的指责，冲口吼出这句话。他记得很久以前，他曾经像此刻这样面对生气的父亲，说过同样的话。但那个时候，他告诉他的亲人，他没把庄毅当成兄弟，只把对方当成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心中猛然浮上这些回忆的片断，原凯感到非常不自在，所以他急急又吼出下一句话，打消此时的尴尬。
　　
　　“他只不过是你看重的一个非常有用的人罢了，你既然这麽疼爱他，就把他当成你的儿子吧。反正在我原凯的心目中，庄毅只不过我们原家的一个下人罢了。”
　　
　　下人吗？庄毅听到这里，淡淡笑了一笑。或许不久以前听到这种话，他会感到心凉与难堪，还会因此而痛苦，但是如今面对似乎非常讨厌他，恨不能立即与他撇清关系的原凯，庄毅反而没有了这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心底深处还抱有一丝原凯有可能会回头的侥幸，庄毅觉得他真的没有必要再苦苦抓著这份，好像已经变了质的爱情。
　　
　　等待与忍让，换来变本加厉的伤害与嘲笑，庄毅真的不知道，他要怎麽做才能和原凯回到以前。
　　
　　“好，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也越来越混帐了！我也不管你以前怎麽胡作非为，但现在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原正强压怒火，坐到书桌後的真皮转椅中，抬眼瞪视向他望来的原凯。
　　
　　“你想怎麽样？老爸，你不用操心我和毅哥的事。有空的时候，你还是多享享福、在家逗小原野玩吧。”
　　
　　“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必须和阿毅住在一块儿！”原正厉声打断原凯轻浮的话，正色下达命令。
　　
　　“什麽？”原凯对一向不管儿女私事的父亲，这回居然插手他的感情事而吃惊不已，就连一旁的庄毅也似乎对原正的这个决定感到非常意外。
　　
　　“我不管你用什麽办法，总之你一定要把阿毅的病治好，让他早日恢复健康！”
　　
　　“爸，我不是医生，怎麽能给人治病？”
　　
　　“你还敢推脱？阿毅是被你害成这样的，当然应该由你负责将他治好。”
　　
　　“如果他那时干脆点答应和我分手，我也不会一时激动……”
　　
　　“我不想听你那些借口，一个男人，敢做就应该敢当。就算你们之间有什麽问题，在你们商量解决以前，你必须还我一个健健康康的阿毅！”
　　
　　“啧啧，毅哥，你听到了吗？”原凯见无法让爸爸回心转意，他悻悻的转头望向脸色恢复平常的庄毅，轻轻笑道：“如果外面的人听到我爸爸这样说，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才是他的乖儿子呢。”
　　
　　“你这个孽子……”
　　
　　“正叔。”庄毅拦住拍桌而起，又打算厉声教训原凯的原正，漠然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必麻烦少爷了。”
　　
　　“什麽叫麻烦？明明是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不对！我让他向你赔罪，好好照顾你，我还要为你请最好的医生……相信我，你的病一定会冶好的。”
　　
　　“那种病，我也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压力也太大了而暂时患上的急症，或许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吧。”庄毅平淡而没有起伏的语调让原正听得心惊，他感到自己疼爱与器重的孩子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冷静得让人不安。
　　
　　所以原正立刻下定决心，说什麽也要让他那个不屑子好好和庄毅相处。说不定，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原凯会发现错误，不再出去鬼混，也不再这样恶劣的对待庄毅了。
　　
　　“老爸，你听到了吧？毅哥也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所以你还是省省心，不要管我们的事了。”原凯见庄毅这样说，当然理解为对方又在原正面前玩欲擒故纵的那一招，所以他急著开口：“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要亲自向我的一位朋友赔礼道歉……谁让，我的毅哥害人家受伤了呢？”
　　
　　“你说的那个什麽朋友叫武欣吧？”原正忽然问道，目光显得有些森冷。由於原正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麽可怕的表情，所以原凯和庄毅一时间都怔住了。
　　
　　“原来，你连欣的事也对我爸爸说了。毅哥，你的嘴巴快与那些长舌妇一样惹人讨厌了。”原凯微愣之後，转头对庄毅微笑著说。
　　
　　“你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用得著阿毅件件向我汇报吗？我难道不会让人私下调查？自从你离开永华成立你那家公司以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原正淡淡说道：“如果你不尽心将阿毅的病治好，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那位朋友。”
　　
　　“爸，你不能这样做，我的朋友是无辜的……”
　　
　　“不仅仅是那位姓武的先生，以後你招惹到谁，我都会想办法让他从你身边消失。”原正冷冰冰地看著他的儿子，缓缓说下去。
　　
　　“你把阿毅变成这副模样，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不好过的滋味！从今以後，你必须呆在阿毅身边，用心把他治好。如果他没有恢复健康，你也休想独自出去寻欢作乐。”
　　
　　原凯默然，他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