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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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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时缓了下来。
「大少爷?」身后的汉子驱马向前,疑惑问道。
「连续赶了五天路,大伙儿也累坏了。咱们今日便先在奉城落脚,休息一宿,等明日精神饱满再出发吧!」延陵一剑拉下覆面挡沙尘的罩子,露出张刚毅的脸庞来。
一剑从无刻意打理的脸上布着细碎胡髭,身上穿着略显破旧的粗布袍,一眼往下属望去,眸内坚凝,那历经风霜的模样让他看起来着实不像十八岁的少年,而像个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豪迈汉子。
「……大少爷,」下属显然不赞同,「奉城是铁剑门陆家的地盘,咱在此落脚有些不太妥当。」
一剑爽朗一笑,只道:「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只休息一夜,哪惹得出什么大事来!」说罢,马鞭一甩,胯下骏马犹若流星射出,和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早早地先进了奉城城门。
奉城这地一剑来过几趟,走了不下数次,可这里的大街小巷他还是不熟,唯一晓得的,只有从城门口到铁剑门的那段路。
五年了,五年里陆家和延陵家僵持不下,从未和解过。
曾听娘说,陆家与延陵家先祖原是师兄弟,后来分成铁剑门与赤霄坊两派,几代以来皆想证明自己锻造的兵器更胜对方一筹,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与伤亡,可说是不计其数。
再加上后来他的姐姐延陵一花爱上入赘铁剑门的苏解容,不顾父亲反对嫁给对头人,又丧命铁剑门中,终于使两家势成水火,从此再也容不得对方。
一剑在客栈里稍做歇息,随后换上夜行衣便从小窗潜身离开。
他蒙着脸潜入铁剑门,迂迂回回地寻着,寻找那个他惦记的孩子。
经过一个有些破败的小院落,他稍做停歇,而后讶异地发现名门大派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此处花草稀疏零落,鲜少人迹,而且粉墙斑驳,窗纸破烂,模样看似无人居住。
环视片刻,一剑凝了心神,踏着干草树枝往内走,离了开去。
娃娃周岁时被过继给陆家大小姐陆玉,取名莫秋。听说那莫字原本是作「漠」,意味十分不好,后来不知怎么去了水字边,才成了莫秋。
当初娘还在的时候,他和一叶来看过莫秋几次,那时莫秋不是正熟睡,就是窝在奶娘怀里警惕地睁着大眼不让人靠近。
有一次他想抱抱莫秋,还叫莫秋咬了一口。
几次看莫秋,发觉娃娃除了瘦些,锦衣美食看似十分优渥。一叶说娃娃好得很,他们多担心了,陆家毕竟还是顾忌延陵家,定不会为难这个孩子。
但是一剑心里头不安萦绕。
稚气的莫秋眼里有一抹警戒,对谁都不亲近,相较之下家里头福伯和旺伯的孙子活泼好动,跟莫秋完全是两个样。
后来娘的病情加重,缠绵病榻几年走了。
娘走后爹消沉了一阵子,铁剑门选在这时机压制赤霄坊,家里铁矿更出了意外,矿坑坍塌死伤无数,叫府衙封了。
爹不想他同一叶留在兰州,便把一叶送往天香阁,再派他同几个叔伯到南方寻新矿,而这一去又是几年,莫秋的事情,竟就此被耽搁了下来。
傍晚,应该是一家和乐准备用晚膳的时候,小院子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锅铲碰击时发出的声响,一道又一道的菜名被喊着盛盘,传出的食物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一剑左思右想,不如就等人送饭给莫秋,自己再跟上去。小孩子膳食清淡肯定与大人不同,照着做应该不会错。于是一剑迅速翻上屋脊,摒息等待。
其实他来铁剑门也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莫秋,看看陆家人有没有好好照顾他罢。他只看一眼而已,没想要惹事。
突然的一声斥喝,吸引了一剑注意。他瞧厨房里头昏黄的烛光溢出门口,洒在一个拿着菜刀的厨子和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
那厨子长得尖嘴猴腮,直不起来的背驼着,用稍嫌尖锐的声音怒斥着:「我的小少爷,你竟敢跑到前头来,要让夫人发现,这怎么得了,你要累得我们都没办法在陆家待下去吗?」
刺耳的嗓音听得一剑皱眉,几乎想要掩起耳朵来。
小小的男孩手中紧握着一双筷子,丁点儿大的身体又瘦又小,挽成髻的乌发散乱了几缕下来,他微微地发着抖,不说话,抿着惨白的小嘴唇,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名厨子。
「快回去!」厨子说。
「吃饭!」小男孩突然迸出的声音响亮清脆,但其中却带着些许哭腔。
「滚回你的小院去,你听不懂吗?」
「我饿,要吃饭!」小男孩又喊。
那喊饿的声音几乎已是声嘶力竭,听在一剑耳里,叫一剑几乎晕眩昏厥。
孩子穿着上好的织锦,但凹陷的双颊和惨淡的脸色却与这身荣华搭不上边。
一剑激动不已。他以前一直以为孩子脸色不好是因为不足月就出世,先天有损的缘故,怎知今日来看,才发觉竟是被饿出来的。
原来莫秋在铁剑门,过得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一切假象,是陆玉那女人刻意营造。
「夫人吩咐下来,小少爷你写字不用心,打拳也不用心,她要罚你两天不能吃饭,小少爷你忘了吗?」有人嗤笑着。
「小少爷你除了说吃饭和饿这三个字以外,还会说什么!」里头的厨娘端着菜出来,巨大的身形一挤,便将莫秋撞到了旁边草地上。
莫秋被庞大的身躯撞飞了出去,跌在柔软的草坪上。他吸了吸鼻子,趴在地上本来要哭了,可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于是他又爬了起来,手里紧紧握着那双红筷子,眼睛死死盯着厨房里飘着香味的食物,垂涎着不肯移开眼。
「快回去、快回去,要让夫人知道你跑到厨房来喊饿,她不知又要怎么罚你了!」一个厨子走了出来,将莫秋往外头拱,边拱边偷偷在他身上塞了点东西,莫秋伸手要拿出来,那厨子又连忙低声道:「别让人看见,回去吃。」
莫秋眼睛一亮,展开笑容,拼命用小手压住胸口的东西,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真是造孽。」莫秋走没多久,厨房里的三姑六婆开始嚼舌根。「功夫没练好、字没写好就三天两头不给饭吃,小少爷才几岁啊,哪捱得住?」
「啧,别看那孩子长得水灵灵的就心疼他,说可怜,谁会比咱们家大小姐可怜。当初那姓苏的入赘咱家,却又勾搭了咱家死对头的女儿,大小姐忍气吞声让姑爷娶了那女的入门,那女的不安分学人争宠,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真的吊死了,姑爷却把错全怪在大小姐身上,还跑了个不见人影。大小姐心里的苦,找谁说去!」
「是啊,那没良心的姑爷还留下这个棺材子给大小姐,大小姐念在夫妻一场,肯养这个命中犯煞、没出生就克死娘的孩子已经是慈悲为怀了,是这孩子不长进啊!不说你们不晓得,大小姐请夫子教他读书他读不好,让他习武他太阳一晒就倒,大小姐花了多少心思在这孩子身上,是想这孩子成材,可这孩子自己不受教,你们新来的不懂,就别乱说话!」
一直压着性子观看一切动静的一剑听到这些人的对话简直气煞,孩子何其无辜,哪堪如此对待?
他一口银牙险险咬崩,就要翻身落下撂倒这些爱嚼口舌之人,却在一把掐碎了屋檐的琉璃瓦,让瓦片扎入掌心时唤回理智。
『不行,不能给爹添乱子!』一剑再次咬牙强忍,将这口气吞忍入腹。『他娘的,老子就再忍这一次!』
随后他压抑怒气离开厨房屋顶追上莫秋。
他跟着莫秋一直来到方才那个破败的小院落,却见莫秋才跨入院子,便急忙将怀中的荷叶包打开来,把里头两片风干的肉条往嘴里塞。
一剑大骇,急忙落在莫秋身前,在莫秋将那两片硬得跟木条似的肉条吞下肚前夺了过来。
小莫秋心里头只惦着吃,没想到一嘴咬下去却没嚼到想象中的肉味,他觉得奇怪,疑惑地再动了动嘴巴,最后发现没肉味竟是因为肉条不翼而飞时,脸上那震惊的表情,简直就像泰山倒下来压倒他似的。
「你现下不能吃这东西。」一剑开口。
浑厚的嗓音让莫秋疑惑地抬起头来。
他见着眼前有双沾满了泥的黑靴子,而后一直往上看去,小脸蛋上震惊的表情又来了一次,而且这次神情简直比拟风云变色,因为他看见他的肉条竟然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这个人比起那些厨子都还要高,穿得黑压压的,月光从他背上洒下,让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中。
那么黑、那么高,肉干还在自己勾不到的地方,莫秋吓得一阵哆嗦。
可他眼眶泛热,饥饿感轻易地便压过了心里头的恐惧,他拼了命地扑过去,想抢回那两片小肉干。
「还我、还我,我饿。」莫秋抡起小拳奋力朝一剑身上搥打,右手握的筷子甚至戳到了一剑身上。
「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剑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哽咽沙哑,几乎溃不成调。
「我饿、我饿、我饿啊──」小东西含着泪,拼了命地跳,却怎么也勾不着肉条。
「太久没进食又吃这么冷硬的食物,肠胃会受不了的。你要闹肚子疼吗?」孩子受了委屈,一剑满腹怒意,一时控制不了声音便大了些。
莫秋让一剑发怒的语调吓得一缩,但随后又扑腾起来。他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肉干上,饿极了的他又跳又抓,结果一阵头昏眼花往后摔去。
一剑吓得三魂七魄跑光光,连忙伸手抱住莫秋,莫秋却在这时抓住一剑的手臂,重重咬了下去。
一剑方才一开口,便晓得自己声音太大。他连忙放低音调说道:「小傻瓜,人肉不好吃,舅舅带你去吃其它好吃的东西好不?」
莫秋咬得狠了,让一剑衣袖上都渗出血来。一剑手上疼,可心里更疼,能叫一个孩子忘了惧怕闹成这样,是多少天没吃东西才会饿得什么也不顾?
无数的自责与懊悔交织,让一剑点下莫秋睡穴,迅速将他带离这个破旧的荒芜院落。
◇◇◇
莫秋逐渐转醒之时,嘤嘤哭了两声,在睡梦中可以什么也不知道,但醒了就会感到饥饿,小肚子里灼热且泛着疼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突然间有人将他腾空抱了起来,而后他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人声音大得有点像打雷,对他说:
「舅舅给你熬了粥,你吃几口再睡。」
莫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出现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白米粥,有些无法置信。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调羹,又缩了回来,然后再度碰了碰,发现是真的,整个小脸蛋顿时露出光芒来。
一剑喂了莫秋几口,见莫秋忽地回过头来,嘴边还有着米粥,急切地问道:「我的……我的……」他比手划脚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指着曾经被他牢牢攒在怀里的东西,猛地爆出一声:「肉!」
「切成细末放粥了。」一剑拿调羹舀起粥,莫秋果然看到一点一点的褐色肉末布在上头。
莫秋高兴地喝了几口,而后转过头来警戒地看看一剑,又喝几口,再看看一剑,好似怕一剑会忽然不见,而这美味的粥也会被他带走般。
喂了小半碗,一剑将粥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莫秋被这动作吓着,以为没得喝了,拼了命地往小几挣扎去。
「你几天没吃东西,不能一下吃太多。」一剑连忙说道。
「我饿、我饿、我饿──」莫秋吼着,喊着,眼眶湿润润地,眼看就要哭出来。
「不行!」一剑见莫秋的小手碰着碗,急了,竟夺过碗,朝着孩子吼了声。
这一声狮吼何其吓人,莫秋一颤,抽了几口气,轻轻地哭了起来。
「吃饭……」莫秋揉着眼小声哭。「我努力写字……蹲桩子……我乖……要吃饭……」
一剑想起莫秋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是这样哭,细细小小的,连气也不长。
一剑心里像是狠狠地被拧了一样,红着眼眶说道:
「别哭,舅舅不是不让你吃!舅舅和你一样,小时候也常常饿肚子,那个时候一有东西吃,就很多人一起抢,有时抢到了得赶紧塞到嘴巴里吞下去,不然很快又会被其它人抢走。但是很久没吃饭,一下子塞进太多东西,肚子就会疼,舅舅有个朋友就是这样疼死的。」
「小秋,」一剑尽力将声音放轻,低声道:「舅舅不是不让你吃,相反的,从今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舅舅再也不会让人饿着你,懂不懂?」
莫秋细细哭着,含着泪的目光幽幽地盯着一剑手中的米粥。
一剑心里想,这粥熬得细,慢慢吃应该不是问题,他于是又舀了一杓粥,缓缓地送进莫秋嘴里。
莫秋吸着鼻子,一边吃粥一边溢出呜呜的碎咽,一剑喂得慢,可他让莫秋看着碗里的粥,叫他明白他不会不让他喝这些粥。
「小秋,俺是你舅。你晓得舅舅是什么吗?」一剑鼻音中混着些许乡音。
一剑和一叶以前是个老乞丐带大的,老乞丐乡音又浓又重,他和一叶也习惯了如此说话。后来延陵家的爹娘请来先生重新教导他们,一叶似乎是改过来了,只有自己心绪浮动下便又会脱口而出。
莫秋只顾着喝粥,压根没听见一剑问些什么。
「舅舅就是你娘的弟弟。小秋,你是俺姊的孩子,从今以后俺也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剑说。
还剩下一小口的时候,莫秋抬起头来,看到一剑眼中的心疼怜惜和闪闪泪光。
小孩不懂得分辨好人坏人,但能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有一个人被他咬了很大一口却没生气,还喂他吃饭。那个人没有抢走他的肉,肉加在粥里头还给他。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一口一口的喂,眼睛里头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像。
「乖孩子。」一剑泛着泪光对莫秋笑了笑。
莫秋呆滞了好一下。他想起在家里每天被罚被骂,想起去厨房被赶出来,想起一个人睡在空屋子里很可怕,想起没人这么温柔和他说过话。
突然,强烈的委屈在累积许久后一次翻天倒海尽数袭来。他噎了一下,楞楞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而后脸皱了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一剑简直心疼到无以复加,他看不得莫秋这么哭,偏偏不知该怎么安慰。
莫秋越哭越大声,撕心裂肺地像要把嗓子哭哑一般。
一剑猛地想起以前照顾襁褓中的小莫秋的景象,一下用力将莫秋揽入怀里,打算安慰他。可这动作来得太猛,生生令得莫秋一惊,莫秋又噎了一声,声音小了。
一剑笨拙地拍着孩子的背,嘴里发着「欧──欧──欧──」的声音,就像小时他哭个不停时那般,努力地哄着。
莫秋眼里不停掉泪,奋力挣扎几下,小拳头练拳似地猛往一剑坚硬的胸膛上搥,直到最后竟也妥协在那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
「格老子的,哭成这样是受了多少委屈……」一剑知道孩子过得苦,若不是长年无法温饱,好好一个孩子怎会为了丁点食物对人张牙舞爪?
他娘死后,一剑多少年没掉过泪了,今日在懊悔与心疼之中,竟整个涕泪纵横无法控制,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莫秋背上,湿了他的衣裳。
「小秋……乖孩子……」一剑信誓旦旦道:「舅舅以后不会让你吃苦了,以后有舅舅照顾你,不让你挨饿。你放心!」
◇◇◇
哭着哭着,累极的莫秋最后在一剑怀里慢慢睡去。
一剑发觉莫秋动也不动地还以为他晕了,立即慌张地到邻房再请自己的二叔过来为莫秋诊脉。
二叔是他爹的结义兄弟,在道上行走许久,医术方面多有涉猎,方才发现他带莫秋回来时先是惊讶,但却也立刻为孩子诊治,后来,还亲自熬了细粥给孩子喝。父亲这兄弟,心肠是极软的,自己与一叶幼时便受他照顾许多。
一剑因鲜少打理而略显粗犷的脸上满布忧心,他问道:「二叔,小秋咋晕了,要紧吗?」
二叔抚了抚泛白的儒袍,捻着胡子笑道:「没事,我在粥里放了些许安神药物,他这是睡着了。只是这孩子先天根基不好,又没人多加照料,日后怕是怎么也养不壮了。」
一剑两道剑眉一蹙,说道:「俺这回要将他带回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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