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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剑灵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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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破空的响箭声,如长哨划破夜空,似流星割裂空间,在漆黑的夜里如一道白练,在弟子们上空不远处飞驰,穿破冰柱。“嘣嘣嘣……”爆裂声此起彼伏,冰柱上烟尘漫卷,飞沫飘洒如雪。星朗掉了下去,眼看要为刀山插成刺猬。一方旗帜幽然飞过,接住星朗上升。
云呼汗勃然大怒,怎能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展开电旗,朝星朗点去。
“门主!”卜算子大声疾呼,“你醒来吧!”
木犊砸地而起,喝道:“大暴流星拳!”数道拳影击向卜算子,卜算子不留神,重拳栽下去。木犊变拳为爪,虚空抓住卜算子,“没想到,天下门的顶梁柱会落在我手上,把给交给宗主,一定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哈哈……”
卜算子朝星朗大呼:“门主,你快醒啊!”
星朗意识模糊,听到细微的呼声,努力睁开眼睛,内视气海,是连绵起伏的冰山。血液,甚至是心脏都好象停止了运行。云朵下密集排列的闪电如同魔鬼狰狞的牙齿,死灵凄惨地呼唤他。他艰难地转过头,就听见血液化为冰粉的声音。父亲遗留的子母剑安静地躺在身边,苦笑。它在父亲的手上曾经发挥了多么大的威力,可是五十年来他始终无法参破其中的秘密。他如何对父亲交代?
“宗主!”卜算子的呼喊似远又近。
在木犊的体下,一根白色丝线钻出来,漫无章法地螺旋状发散,编织成一张硕大的蜘蛛网粘住卜算子,放起了风筝。“看我怎么吸干你的血,再拿你腌了吃!”
云呼汗电旗向下一摆,闪电如箭如蝗,劈挂下来。
蜘蛛网上长出许多吸血管,扎进卜算子的身体,吮吸血液,不断沿丝线传给木犊,他做出享受的样子,下体一收一缩,形如吞咽。
恍然间,好象是时间拉长了无数倍,闪电像鹅毛慢慢打下。一道光泽划过子母剑古拙的表面,四个字一闪即逝:吸而用之。在子母剑的交合处,镪然喷出子剑,打中他的穴位,一股热流灌输全身。
转念之间,一种大悟的感觉冲击脑海,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他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却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哈哈……”他干涩地笑,无力苍白的笑,如同幽咽,几乎无人听见。
但是卜算子却听见了,他的耳朵密切关注着,低声道:“门主,你醒了。”
天边不时回荡几声悠远的笑声,似讥诮,似叹息,众人听得真真切切,才发现笑从何来。
脉动,心动,身动,星朗张嘴大啸,暖流流转,四肢又可以活动了!真气托住他站立旗幡上,长发飘扬,面如刀刻,神色严峻。
“什么……”云呼汗无法自制地战栗,“怎么可能!”
他,仰天长啸:“啊!……”疾打的闪电不能掩盖他的呼声,反在呼声下扭曲旋转,汇在一处。母剑张口,子剑在手,闪电被吸进母剑腹中熔炼,子剑封口。
星朗猛然按下旗幡,端起子母剑,直指云呼汗:“还给你!”
云呼汗绝望惊呼:“不!”旗帜一齐委靡。
卜算子精神大振:“无影剑!”一声尖啸骤然飞至,木犊大惊,侧身就躲,堪堪避开,无影剑切断丝线。
卜算子挣脱蜘蛛网,调息片刻,望着门主的反攻。
第四章:大巫师 第四十七节:黑莲大法
子母剑上交织着闪电,火星四射,在剑尖,张开了口!仿佛是个发怒的魔鬼,呼号着吐出无数的闪电霹雳,风吹雨打似的轰压下来!在半空又汇集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光柱,破开风的屏蔽,凿碎冰墙,击散火雷,突破密密的闪电,径自撞向云呼汗!
云呼汗呆住了,从未见过如此强横的气势,他震服了,莫名的恐惧和绝望爬满整个记忆,那是天要塌下来的气势,那是冥王也要发抖求饶的气势!他机械地举起了双手,骨鲠在喉,苍茫漠然、空洞的表情下整个身子在战抖!
“去死!”光柱瞬间降临,居高临下,把云呼汗相对渺小的身体覆盖,然后光点四溅,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为顽石所阻,溅起数丈的水花。光点向四处散射,魔宗弟子抱头鼠窜,大叫救命。四大天王合力打出一面气墙罩在客房的废墟上,守护大巫师。
但是,云呼汗并没有倒下去!
众人皆是大惊,木犊闪过一丝不悦和嫉妒:云呼汗这般了得?
就在那个命悬一刻的瞬间,一朵黑色莲花以看不到的速度移到了木犊身前,挡住了浩浩的攻击。木犊醒悟过来,激动地叫道:“多谢宗主救命之恩!”
黑莲旋转放大,渐渐比云呼汗大了数倍。众人耳中满是诡秘的巫歌,连大巫师也好转抬头。
光柱攻击下的黑莲底座偏转,花心望黯淡的月轮,将光柱折射出去。众人眼中再一次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似乎是驱散了浓云,月亮重现人间!
大巫师目光大振,通体发光,高呼:“原神归位!”
虎尊仙立在云呼汗上方天际,缓缓落下,神色淡定,望了星朗一眼,然后看着月亮上的影子。
六只幽灵鸟由远及近,展翅飞翔,朝大巫师飞去。
“大巫师的原神就寄托在幽灵鸟里!”卜算子高声叫道。
众人俱是一惊,不约而同望着几近疯狂的大巫师,是他的躯体在呼唤灵魂的归来?
星朗灵机一动,转过母剑,退出子剑,念动口诀,将六只幽灵鸟都化做六团光影生生吸进去熔炼。
虎尊仙一怔,手托黑莲,一道紫电斩去,母剑嗡嗡作响,迅速规避,只留下一只幽灵鸟孤单地飞进大巫师体内。
子剑再度开封,飞出一只白色流光的幽灵鸟,尖声嘶叫,翅膀一缩,箭一般刺向大巫师。四大天王拥在大巫师前方,以身为盾,防护结界加厚。
虎尊仙默默摇头,释放黑莲,与幽灵鸟直撞,众人眼中看得真切。这是两大门派最高的较量,意义重大。
“宗主……”老丁的身影在后面闪烁。
“我别无选择。”虎尊仙黯然说道。
大巫师赫然道:“宗主,你瞧不起我么?”他拨开四大天王,突破结界,伸出一手抓向幽灵鸟。五指分开,指间数条光带连绵牵引,向幽灵鸟缠绕。待到黑莲边,大巫师轻蔑地推开黑莲。
虎尊仙眼眶微湿,没想到,自从儿子死后,他还能有这般的感情。真气加持,把黑莲又移过去,悬浮在大巫师身前。
“哼!”大巫师加力,甩开黑莲,一手抓向扑来的幽灵鸟。
幽灵鸟突破手掌,贯穿大巫师的胸膛,没有血液的喷涌,可以透过大洞看到对面惊惶的魔宗弟子。幽灵鸟也在重击下魔性大减,吸入黑莲中。
星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手杀了太苍的第一大巫师,但是他还可以活吗?是子母剑的威力使然?
就在众人惊疑,惶恐,痴呆的刹那,黑莲撞向还沉浸在不解中的星朗门主。年轻人盲目地以子母剑格挡,震得倒飞数十丈,落到卜算子的旗幡上。
“门主,走吧!”
星朗木然点头,在纵横剑气的掩护下从容离开,远处,这个年轻人终于爆发出压抑许久的喜悦大笑。
大巫师慢慢降落在四大天王中间,目光呆滞地看着洞破的胸膛。
老丁全身仆地:“恭喜宗主修成黑莲大法,愿宗主洪福齐天,一统天下,飞仙成神,万寿无疆!”
魔宗弟子俱以为效法,跪地拜伏,高呼万岁,每个弟子都知道,他们无所不能的宗主已经练成了妖族最高的术法——黑莲大法,古往今来,除了妖祖,就是虎尊仙!
此时,唯一站立在地的是大巫师和虎尊仙,一对挚友,在莫大的院子里,仿佛就这两个人。
大巫师抬头望月,月光射成一线点在眉心处,光华洗礼,全身沐浴。肌肉在以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恢复原样。
从黑莲里飞出的五只幽灵鸟欢呼着钻进大巫师的身体,他的眼睛渐渐回归明亮,手上生出幽蓝焰火,轻轻掐灭。
两位老友相视而笑,突然,虎尊仙掩饰长衫里的身体不住地发抖,面部痉挛。大巫师皱眉,抓住他的手,暗中输入和煦的真气。偶有偷看的人只道是他们友谊深厚,并无多想。
浓郁的香料弥漫在雅室,只有这对老友坦诚相待。
“真是多谢你了。”虎尊仙道。
“你啊,明明不能发动黑莲大法,却强行驱使,你的内伤一定加重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我也救不了你。”
虎尊仙笑道:“人终逃不过一死。我这样做实在迫不得已,门中有人不服我,以为我走火入魔,他们可以骑到我头上,迟早要以下犯上。我安抚人心,也是为了迷惑天下门。不过接星朗那一剑我实在没有把握,多亏你帮我一把。”
大巫师只是摇头:“我没帮,我也吃了那小子的苦头。星朗是成大事之人,日后必是你的大敌。我本可以杀了他,你却暗中助他,为什么?”
“我要利用他。”虎尊仙表情严肃,接着说,“有些地方需要天下门为我们铺路,星朗绝不能死。”
大巫师莞尔,“哈哈,你高明,反正我是什么也不懂,我只要好好帮你把婧儿救出来就行。”
“这个事情还是要拜托你了,老丁会跟你去,也许你需要这个东西。”他从袖袋里拿出黑金十字项链。
“天哪!”大巫师低呼,“居然被你找到了。它可是天下第一等的邪物,小心它反噬之力。”
“但你知道,它也是修炼的极好材料。”虎尊仙声音小下去,“这是我儿临死给我的。”
“老兄,节哀顺变。”大巫师拍拍虎尊仙的肩膀,“婧儿不是还在吗?”
虎尊仙道:“我一生以复兴妖族为己任,什么都舍得。只是复兴的愿望遥遥无期,而身后没有接手之人。我目下最想的就是找到一个能担当大任的弟子。可是魔宗里还没发现这样的人才。老丁虽好,年岁也大了些,况且他是奴才的命,根本不敢接手魔宗。所以,麻烦你为我物色一位弟子做继承人。”
大巫师乐呵呵道:“我虽老朽,眼睛还算灵光。不知你有什么要求,一定要是本派中人?”
虎尊仙露出一张苦脸:“魔宗虽大,竟找不到这样的人。你只管找人,我一定设法把他纳入魔宗,然后传承衣钵,了却自己一桩心愿,也算对得起魔宗的历代宗主。”
“那你眼中有中意的人吗?”
虎尊仙想到了张剑殊,第一次看到他就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非寻常三仙弟子可比,也不是武功高就会有的。那是一种人生来就有的秉性。说话虽放荡不羁,做事却很卖力,锲而不舍。尤其是老丁后来的反映,更加深了他的好感。可是人妖殊途,张剑殊又不知道为妖族做事,且是敌方弟子。想把他收纳为己用,不但颇费周折,就算魔宗内部也未必能通过。他不好明说,只道:“和婧儿在一起的年轻人,你可以留意。”
第四章:大巫师 第四十八节:食毒
张剑殊在伏龙潭困了十天左右,饥寒交迫。虽然武功进步神速,而且异首炎龙似乎安稳许多,不主动与他争执,但还是没有达到可以单打独斗的地步。异首炎龙的性子颇是古怪,蜷缩在石笋上动也不动,但凡张剑殊飞升而起,它便引颈长啸,恶狠狠喷出毒辣的火焰。张剑殊也曾诱它下来,理都不理,极为冷淡。似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坚守上方。张剑殊屡次想飞进密道,都在其赫赫声威下屈服。只好苦待援手。
所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张剑殊自恃有真气护体,已经几天没吃东西,把自己应得的一份藏着。但看婧姑娘递过来的肉,似乎她也吃的很少,一阵心酸。两人整日不对话,最多递食物的时候说“喏”之类无意义的声词。张剑殊却是耐不住寂寞,或自言自语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命苦,或是与龟灵及子孙戏耍,或是引逗异首炎龙,说它大腹便便,跟怀孕一样。异首炎龙不时吹气,不屑一辩。
《兽卷清册》上的武功大略演练完成,其中的玄奥处心底明白而不能表达,斩妖剑法也略有小成,至于克制无道剑法的无邪剑法则仅掌握形式,它高深奥妙,非几日所能领悟,张剑殊格外看重。不过其中好多招法需要深厚内力的催持才可见其浩大威力。这就是他的软肋了。虽然困扰至今的两路异性真气分流入海,但一个丹田容纳两个气海,则使气海局促不堪。而且两种真气不能同时调用,所以他的内力只可用二分之一,大大影响他的修炼。
张剑殊苦思调气之法,一无所获,大脑发热,便歇息静坐,保存体力。不觉肚子咕咕叫起,张剑殊灌进空气,却从口鼻处流出,肚子登时干瘪。饥饿感占据心头,他朝藏肉的地方盯了半个时辰,不停咽着口水。一想到婧姑娘,他迅速打消了念头。
也不知姐姐怎么样了?张剑殊悲楚伤心,执意偏过身子不去看她。那番决绝彻骨的话把他发配到心灵最阴暗的境地。种种猜想在脑海里激荡,是自己长得难看吧,没有钱,一个邋遢不解风情的臭小子,有什么资格去配冰清玉洁、芙蓉似的婧姑娘?想到这,他忽而开怀大笑:是了,是了,这般的简单。他跟婧姐姐根本就不配!
笑里落泪,吞进肚中,肠转千回何滋味?
“一百年人老,英雄发如雪,美人踟躇。”张剑殊拾剑跳起,再度操演《兽卷清册》的武学,对当日虎尊仙的心境似乎还有些朦胧的理解,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岂可附会前人辞藻,张剑殊不懂诗词歌赋,感情至斯,却有些诗才涌出,“指头茧,琴瑟声,距人千里,独照夜未眠,佳人两相望,碎心肠。”剑锋陡折,气引身动,一道剑气击入地面,“笑笑笑,痴痴痴,我笑自己痴心狂,一心只求天鹅肉,忘了蛤蟆脸!”身子轻点,在潭水上击起水花,绕一圈后落到婧姑娘面前,剑点其唇,而后收剑入鞘,带着自信和解脱的口吻笑道:“张姑娘。”
婧姑娘靠墙而眠,脸色苍白无血,嘴唇发紫,眉目舒展,手上拿着个纸包。
“你不理我?”张剑殊原是大好的心情再度恶化,手臂发抖,“你还不肯理我,我有那样叫你讨厌吗?”
婧姑娘的手臂垂下,纸包散开,从里面滚出一块石头,她慢慢的倒下。
“啊?”张剑殊惊诧,震撼,内疚,抢抱住她,泪如雨落,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一直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婧姑娘在欺骗他,食物早没有了,她故意包起石头来叫他放心,让他安心练剑。她真是在关怀他吗?
“姐姐,姐姐!”他把宝贵的真气灌输进婧姑娘的体内。微弱的脉搏像惴惴不安的心灵,或跳或停。她冰冷的温度传过手掌,爬进他的记忆,如果没错,姐姐已经晕了一天了。他居然不知道,他居然不知道!
“你不会死,我不要你死!”他透支自己的体力、生命,如果生命可以分享,他愿意只要半生,甚至现在就死。
“咳咳……”热气从他嘴里流出,带着张剑殊体温的暖流流转她的身体,心灵,她的嘴微微动一下,神智依然陷在极度的虚空状态。
张剑殊惊喜万分,把婧姑娘放好,连忙把大鹏肉掏出来,又对龟灵呼道:“龟前辈,水来!”
龟灵喷出冰块,张剑殊咬了一块冰,发疯似的嚼碎,用真气融化成热水,分开婧姑娘的两瓣唇,合了上去。
他也想过会有机会吻心爱的人,只是来得太快,在心灵死灭而又复苏的刹那,喜悦、焦急、还是淡定?他不清楚,嘴唇是香的,心依旧是苦的。
大约一碗水喂进去,婧姑娘还是没有苏醒,牙齿在咬。他嚼烂大鹏肉,又含了一口水,把肉化成容易下咽的糊状,口对口喂进去。
他感觉持续的吞咽动作,他感觉婧姑娘的手在动,无助地动着,就像是受惊乱跑的鹿儿,寻找可以依托的存在。他把手递过去,紧紧抓住。
一滴泪从他眼中流出,滴在婧姑娘的面庞,记忆的涟漪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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