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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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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惊见心虚自她的脸上一闪而过,舒河顿时骤感不对,在明白过来时,他已用力推开她朝芸湘的房门跑去。
「舒河!」来不及拦下他的南内娘娘在他身後大叫。
房门应声被止不住的冲势撞开,方停下脚步的舒河抬起头,一段白绫悬在房中,遭人推上去的芸湘,两手捉住紧勒住她喉际的绫巾在空中挣扎著,可是下方的宫女们却握住她的双脚使劲的往下拉。
他骇然大叫:「芸湘!」
在他的叫声中,宫女们震愕地松脱了手纷纷回过头来,他冲上前推开她们,急忙抱住她的双腿将她弄下来,甫落地,芸湘便瘫软在他怀里剧咳不止,张大了嘴拚命汲取救命的新鲜空气。
肝胆俱摧的舒河嘶声地吼向她们,「谁准你们这麽做的?」
「王爷……」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们退聚至门房附近,可她们并没有离开,似乎仍是要完成南内娘娘的命令。
「滚出去!」她们的不死心,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冷玉堂猛然一拳击向灰墙,在众宫女的惊叫声中将墙面击出数道裂缝,吓得宫女们奔出门外走避後,他索性关上房门站在外头,赤瞪著一双眼看谁还敢再走近这里。
「你来了……」蜷缩在舒河怀里的芸湘,费力的抬眼,在换过气来後疲惫得无法移动自己分毫。
蚀心刻骨的恐惧感始终萦绕不去,仿佛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舒河坐在地上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既惊且痛,急切的喘息吹拂在她的发上,随後想确定的吻立即落在她发上、额上、面颊。
为什麽老天要这麽安排?每回他试著想将她拖离生死之门一步,她就再被他人推落虎日两大步,他再心急、再怎麽想法子,总有另一段未知的恶梦在前头等待著她,到底他要怎麽做?他还能怎麽做?
「舒河,我好累。」芸湘倚著他的胸口闭上眼,「我好累好累……」
舒河害怕地抚著她的脸庞,「芸湘?」
「我撑不下去了……」溢出的晶泪滑过他的指尖。
她从没像此刻这麽倦累,悲欢愁苦就像是一双双拖住她双脚的手,不断地将她往下拉扯,令她在用尽力气之後,再也不想挣扎什麽。只因为,他们不是没有努力过,他们也都不甘得不想放弃,可是在他们之间充满了太多的不得不,即使再不愿,也……不得不。
自十四岁进宫,她就坠入了一场冗长的梦魇里,这宫井中,充斥著恩恩怨怨,爱恨太过匆匆,无论是浮华烟云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真心,皆在转眼间就消散,昔日友可以成为阵前敌,昨日主也可以成今日索命手,在这地方,没有什麽是捉得住的,也没有什麽是可以私心拥有的,而她,就是不甘、就是要得太多,所以才会被迫失去太多。
心神俱疲的她已经很累了,看尽了那麽多,酸甜苦痛也都尝了那麽多後,她是否可以离开了?她不敢再有一丝的贪图,现在她只想安静的走开,自这令她沉沦的梦里醒来。
「不要这样……」舒河恐惧地向她摇首,「我们还有百日,在父皇入敛前我们还有机会的!」
「机会?」她虚弱地微笑,「不到一百天了,还能做什麽呢?」逼宫失败,在圣上驾崩後,所有人都等著百日後要将她陪殉,她是注定走不出这座冷宫了。
「不要忘了,你还有我,在我还没放弃前,你不许放弃!」他拥紧她,将她深深压入怀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自他的生命中走开。
「为你,也为我,放我走吧,不可能改变什麽了。」芸湘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庞,像是在做最後一次的回忆巡礼。
「既然来不及让父皇收回成命,那麽我们就更改成命。」舒河握住她的柔荑,咬紧牙关,决定再做一次背水一搏。
「更改成命?」她茫然地问。
「只要我成为新帝,你不会死的!」一旦他君临天下,世上有什麽是他不能做、不被允许的?就算她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了,他也可以将她拉回来。
「你要……动兵?」芸湘总算明了他想做什麽。
他定定凝视著她,「在百日前,南蛮大军务必得赶到京兆。」
「可是这麽做的话,其他三内……」她急切地摇首,一旦南蛮大军远征北上,三内闻迅後,也定会派兵拦击,到时,就将造成一场大规模的决战。
舒河并不打算给自己留馀地,「必须提前开战了。」南内准备了那麽久,为的就是与其他三内对决的那一天。
她颓然地闭上眼,「舒河……」她也知道那是必定会来临的一个结果,可是,她没想过它会来得那麽早。
「你要忍著,坚持下去。」他撑持著她的手臂要她振作起来。「在全面动武前,我一定会想法子把你弄出去,短时间内,我会先叫玉堂派人来保护你的安危。」
芸湘闭著眼不语,试著想与他一样铿然斩断所有犹豫,攀住最後一个希望。
「芸湘。」他抵著她的额际喃声请求,「答应我,再等我一会,只要再等一阵子就好……」
聆听著他的声音,芸湘彷佛看见了时光的河川在他们面前潺潺流过。
记得她曾对他说过,他们等不到的,而他,也对她说过,会有那麽一天的。
如今答案就近在眼前,只待他们去揭晓这些年来的等待到底等到了什麽,为何她不能再多等一会,亲眼去看看那最後的结果呢?反正无论结果是如何,最终她都能够走出这座幽禁了她那麽多年的宫院,何妨再多等他一会?
「我等。」许久过後,她终於颔首应允。
舒河低首覆上她的唇,以吻将她的承诺封缄,而後不舍地分开彼此,定眼再三看了她许久後,匆忙起身拍门走出房内。
「玉堂,召集所有亲卫,但千万别携械。」在踏上宫廊上时,舒河边走边向跟上来的冷玉堂吩咐。
冷玉堂皱紧了一双眉,「做什麽?」
「先跟我进大明宫找个人。」
说真格的,他一点也不欢迎这位访客。
朵湛懒坐在椅里,一手撑著脸颊,反反覆覆揣想著为什麽今日的太阳会从西边上来,不然云宵殿内,怎会来了个从不曾踏进西内一步的滕王舒河?
四大门内乱的事件才不过多久,天朝上下也都还在守孝期间,舒河却已经没有耐性又想动起来了?真要去推算舒河会来这里的原因,那太简单了,应该是为了那样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向来都不爱自己出手,事事命人代他去做的舒河,竟坏了他自己的规矩,积极的由自已出马来办?他是为了谁?
不知怎地,芸湘的脸庞浮映在他的脑海里。
「四哥找我有事?」他不想打草惊蛇,在心底很纳闷舒河怎敢带著冷玉堂就单枪匹马的跑来大明宫,舒河是凭恃著什麽?
「想和你聊聊。」舒河吹拂著茶碗里烫热的茶汤,呷了一口芳香馥美的茶汤才缓缓启口。
他很不给面子,「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什麽话题。」
「有一个。」舒河搁下茶碗,慢条斯理地抬首。
「喔?」
他懒得拐弯或掩饰,「手谕在哪里?」反正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朵湛不需猜测也可以知道他来这的目的,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必假虚伪。
与律滔相较起来,朵湛是比较欣赏他这种真小人的脾气,只可惜再怎麽欣赏,他们永远也不会站在同一条线上。
讽刺的冷笑悬在他的唇角,「你想成为新帝,可是又怕那道手谕里的新帝不是你,日後会扯你的後腿是不?」
「交出来。」在这节骨眼,舒河不兴与他做口舌之争,若非必要,他并不怎麽想在别人的地盘削别人的颜面。
「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它。」他可承担不起手谕让他人得手窜改,或是出了什麽纰漏的风险,自始至今,见过那道手谕内容者,也只有父皇和他两人。
「手谕里头到底写了什麽?」愈是藏得紧,也就愈让人想知道,经过了这麽久的猜测之後,任他再怎麽聪颖,他也猜不出父皇是写了什麽东西来为难朵湛。
他挑挑眉,「下一任新帝是谁啊。」
「除了那个以外呢?」舒河锐眼微眯,「父星应当不会让你这麽好过才是。」
反正新帝那个位子,他是一定会去争取并把它打下来的,因此人选是谁,这对他并不重要,他在意的是,父皇变了什麽花样?
朵湛并没察觉到自已的脸色变了。
他兀自乘胜追击,「小小一张手谕,竟然可以把你拉进太子之争里,父皇是怎麽逼你的?」
任谁也知道那道手谕并不是普通的手谕,那里头,绝对大有文章,不然朵湛为何在得到它後不公布它,也不给任何人知道里头写了什麽?甚至也不把它交给铁勒过目,若非有鬼,朵湛怕什麽?而让他最好奇的是,究竟是如何让朵湛既不得窜改手谕内容,又让朵湛死都不愿拿出来,父皇到底是用什麽法子把朵湛吃得死死的?
「别想套出来。」朵湛的眼眸迅速转冷,「我不会上当。」
「我也没那麽斯文。」他笑了笑,明白他意思的冷玉堂立刻召来埋伏在外头的人马闯进云宵殿。
朵湛不能否认自己有些意外,冷天放都已经奉旨宣布缴械了,他竟然还私结亲卫?看来这些亲卫,一路上巳经除掉了大明宫外头戒护的大内禁军,所以才有法子闯到这来。
舒河朝身後弹弹指,「阳炎已死,冷天色又奉召回北狄助铁勒一臂之力,我看这回谁护得了你?」
「话别说得那麽早。」朵湛靠回椅里把玩著自已的十指,早就被他命令得不分昼夜保护他的大明宫亲卫,也在下一刻自他身後的殿门涌出,将殿上剩馀的空间占去。
舒河满意地估量著殿上的人数,「这回的胜算,就比上回大多了。」只要没有别人也想来分一杯羹,那麽今日应该是会有收获才是。
「不一定吧。」朵湛笑咪咪地一手指向另一个殿门。
律滔气喘吁吁地倚在束侧殿门边,两眼直视著殿上的舒河。
「居然被你抢先一步……」手脚那麽快做什麽?行动一波接一波,他都不必休息的吗?
舒河爱理不理地瞅著这个有名的慢郎中,以为他还要过阵子才会把主意打到朵湛这边来,没想到竟会在这关头上冒出来搅局。
「连他也来了?」律滔刚换过气,冷不防地发现在另一道殿门外,竟有著风淮的身影。
靠著庞云织起的严密情报网办事的风淮,在接到消息率人赶来後,一点也不讶异看到殿上另外两名兄弟的脸庞。
「全到齐了?」朵湛忽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怎麽,逼宫不成後,你们这回是打算把目标放在我身上?」真是何德何能啊,三内的头头竟全都跑来向他这手谕的保管人请安了。
舒河微微侧身靠向冷玉堂,聆听完冷玉堂所报上的殿内殿外人数,以及有多少可行性後,抿紧了唇不发一语。
朵湛兴致很好地看著他们三人一致的臭脸,「现在怎麽办?手谕只有一张,你们分不平的。」
出乎众人意外的,最後一个赶来的风淮首先开口。
「放过老七吧。」用这种方式来得到,他们每个人都会有遗憾的,而他就是因为太过知道遗憾是什麽,所以才不得不来阻止它发生。
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著朵湛曾说过的一句话,他始终不了解朵湛到底有什麽心事和难言之隐,直至跪接父皇口谕的那一日,他总算知道,为什麽朵湛自接到手谕後就无法抽身的原因,因为朵湛就是那个开封手谕的人,只要一日无新国君的出现,朵湛就一日不能从手谕的阴影中离开。
风淮把眼眸转向律涵与舒河,「放了他,咱们几个再找机会堂堂正正的决一胜负。」
「你还护著他?他不是派人杀了宫悬雨吗?」律滔无法理解他那太过宽容的度量究竟是哪来的,也很难相信,身为卫王党主帅的他,心地竟还是会为了兄弟而偶尔软下来。
「为什麽你那麽心急?」不受激将法攻击的风淮,反倒是斜睨著他,「你怕手谕里写的人名不是你?」
「难道你就有把握?」他再把问题给扔回去。
风淮懒得装蒜,「没有。」对於父皇这个必须等待时间来揭晓的游戏,谁能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们每个人都只有八分之一的机会。
在殿上的气氛又随著沉默而沉淀下来,他们三派人马也都陷入进退不得的这个时候,朵湛舒适地在椅上伸了伸懒腰,若无其事地欣赏著他们三人迥异的表情。
「要抢要杀,我都无所谓。毕竟,西内的太子人选是铁勒,就算我死了也伤不了西内一分一毫。」朵湛大方地摊摊两掌,「但你们就不同了,你们都想当皇帝吧?你们的命现在可是很值钱的。」反正他是以小搏大,所以怎麽算都划算。
「王爷?」冷玉堂面有难色地挨在舒河的身边请示。
舒河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朵湛那看来并不是逞强装大方的笑意。
他说得对,就算他死了,虽会对西内在短期间造成混乱,可是只要在铁勒无远弗届的影响力下,相信西内很快又会在不容人背叛的阴影下站起来。反过来看,若是他们这些三内的主子出了岔子,那麽将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要是朵湛决心来个玉石俱焚,使得三内的人选全都在这挂了,那麽远在北狄以逸待劳的铁勒,岂不是稳坐太子之位?
也罢,就让朵湛留著那道手谕好了,就算开封後得知新帝人选并不是他也无所谓,既然他都打定以武定江山了,只要先夺得天下,再将朝野内外全都握於手中,到时他又何需惧於一道手谕?反正他也对那道手谕好奇很久了,就先让朵湛开封手谕让他一解心中之谜,然後再……
半晌,沉默的舒河跨开了脚步走向殿门,冷玉堂虽是甚感遗憾,可也不得不屈服於这种天时地利以及人皆不对的状态,抬手朝亲卫示意撤退。
「你该合群一点的。」心有不甘的律滔,在路经风淮的身旁时,低声朝他指下一句。
「合群的与你们一块杀兄弟吗?」风淮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拉开讽到骨子里的笑容。
「别又跟我来那套。」他反感地皱眉,脚步没停地离开原地。
律滔一走,风淮也毫不犹豫地走向另一道殿门,甫出殿门,等在外头的庞云立刻靠上来在他耳边低声报告。
「王爷,震王藉奔丧的藉口暗中动兵了。」
风淮讶异转过头来,「什麽?」动作这麽快?他们南内都不需要喘息的吗?
看样子,舒河是志在必得。
庞云再继续详禀,「南蛮大军已经备齐粮草自南蛮起程北上,东内虽然慢了半拍,可是似乎早就已经全盘准备好了,寰王也已用同样的籍口,下令雄狮大军开始东进。」
「叫定威将军准备出发,在霍鞑抵达京兆前,去把南蛮大军拦下。」风淮暗暗思忖半晌,随即向他下令。
「寰王呢?」要漏了东内吗?
风淮徐徐摇首,「他要交手的对象,不是我们。」他的对手,正在北狄忙著呢。
该怎麽做,才能自冷宫把人救出来,并同时让父皇入敛那天有人可以陪殉?
这已经是怀炽第一百二十次在心底问自己了,可是他所得到的答案,却仍然是……不知道。
他愈来愈不了解舒河了,自去见过芸湘後,舒河突然跑去大明宫跟朵湛抢上,虽被风淮坏了事,可事後他在舒河脸上也不见半分懊恼,却好像是已经笃定了什麽,之後那回事就没下文了,而舒河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全心投入让霍鞑带兵进京的事,把将芸湘弄出冷宫的事全权托给他来办。
他想过无数种办法,却没有一条可行的计画,本是想透过东内里的管道来办成这事,可芸湘要陪殉的事早就传遍了全朝,棋高一著的冷天放,早就切断了冷宫与外头的联系,并派了大内禁军在宫外看管先皇指定陪殉的芸湘,以免她会长翅飞了,害得他既是烦恼时间不多,又怕舒河会恼起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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