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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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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肠何时变得这么好?

他起身点上烛火,照亮漆黑的房内,登时发觉不见她的身影;他东翻西找,却连她平常藏匿的地方也寻不着她的踪影。

劳用劻心中不禁纳闷,这房间就这么一丁点儿大,她还能躲在哪里呢?况且依她的性子,她怎么可能问得了这么久?

那只有一个可能……她离开了!

她该不会赏他一个巴掌跑开之后便再也没回来吧?

极有可能,那时候他也有些动怒,根本懒得管她究竟跑到哪里去,倒头便睡。原本是打算趁着她不在小睡片刻,谁知道她居然过了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她不打算回来了?

太好了,他—直以为这煞星会纠缠他一辈子,如今她却主动离去……早知道用这种法子可以逼得她离开,他老早就该扮下流当小人了,也不会自白让她欺凌那么多日。

这么说来……他不就可以回复到原本的生活?

劳用劻笑咧了嘴,拉起被子便往身上盖,差点开心地在炕上打滚。

但这突来的愉悦不过一刹那,因为他发现她的东西全都放在炕边的花几上,没带走半样……如此看来,她必定还会回来。

他的脸当场垮下,但不一会儿他又想起,说不定她身上银两多多,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人走了便罢,这些东西她也不想带走……毕竟当初发现她时,她身上也没有带包袱。

那么……他真的可以平静如往常了,可以安心赴考不用再怕她老要干扰他。

微微一笑地躺在舒服的炕上,劳用动正想要享受失而复得的宁静时,却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令他立即睁开眼,却没见着她的踪影;他疑惑地闭上眼,把被子再拉高一些,却发觉香气更浓。

这时,他才猛然发现,香气是从被子里飘出。

也难怪,连日来她都盖着这条被子,上头会有她身上的香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香气……教他有点意乱情迷;而这被子复在唇上的触感,感觉上像是她的唇那般滑腻,不过她的唇瓣比这被子还要柔嫩许多

突地睁开眼,劳用劻登时发现他正轻触着自己的唇,仿似在回想吻她的情境,教他不禁羞红了脸。

有点欲盖弥彰地将被子推到一旁,却扫不去沉淀在心头的香气,他烦躁地坐起身来,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的门板。

难道她真的不回来了?

难不成她还在气他的唐突?可没道理啊,她自己都能挑诱他了,他不过回以一吻,她有什么好气的?

是她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来挑逗他,又怎能怪他的情不自禁?他好歹是个男人,美人当前,如何能抗拒?是她不好,怨不得他。

只是,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心念一转到这上头,他连坐也坐不住,站起身拉开窗,任寒风刮进房内,眯紧双眸就着昏暗的街景寻找她的身影。

她终究是个姑娘,倘若遇上了麻烦,对方又人多势众的话……

不过她好像有点功夫底子……想到此,他又往回走,疲惫地倒在炕上;然而神态再也轻松不起来,飞扬的浓眉因他的担忧而紧拢着。

倏地,房门让人推开来,他蓦地抬眼,方要喊出她的名字,却瞧见吾夏柳和汝贝碧二人。

“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瞧见你?”吾夏柳轻问道,一双眼睛左右源来瞟去。“咦,你的相好不在吗?”

“她不是我的相好。”他还没同他们解释这事呢。

只是似乎也不需要解释了,横竖她都不在这儿,他何必多费口舌?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即可。

“吵架了?”汝贝碧走到炕边轻拍他的肩头。“用膳了没?要不要和咱们一同到胭脂丛?”

“走吧,反正你的心情不好。”吾夏柳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起他的身子便往外走。

“你从哪儿瞧出我心情不好?”劳用劻没好气地问着,却是头一次没拒绝他俩的邀请。

“你没照镜子啊?瞧你这脸色,谁都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汝贝碧在一旁答腔。“不过不打紧,到胭脂丛走上一趟,保证你喜笑颜开,什么烦恼事都不见了;况且不到女人窝里走一回,你又怎会知道女人的好?”

劳用劻翻了翻白眼,自然知道他在影射些什么,也懒得同他争辩;他更在乎的是他们瞧出他的心情不好

他心情真的不好吗?为何他自个儿不自觉,还得要旁人点醒?

他只是有点担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罢了

胭脂丛

劳用劻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胭脂丛的大门口瞧见一抹极似关兰芷的身影?

是他眼花还是醉了?但他不可能醉一整晚吧?不可能一整晚都把这胭脂丛里的花娘都当成她吧?

他八成是担忧过头,才会直想着她的安危。

虽然她的性子极为多变又惊世骇俗,但她是个好姑娘,而且又一个人出门在外……唉!他会为她担忧也是正常。

他想着想着心又闷了,横竖都踏出胭脂丛的大门了,他干脆到街上去找找算了,省得自己净胡思乱想。

劳用劻才要踏步,便听到耳边传来关兰芷一贯的怒吼声。

“你眼睛是瞎的不成?本少爷在这里蹲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想打混过去?”关而企怒不可遏地暴喝着。

她好不容易把两人的事简单扼要地告知大哥,说服大哥让她外出,岂料她好不容易逃回客栈却发觉他不在,问了掌柜才知道他同两位猪朋狗友上栏院;她一连跑了几家,才终于想起似乎听吾夏柳说过胭脂丛的名字,好不容易找着地方,待在外头好半晌才等到他出来,他大爷却当作没见着她……

分明是想逃嘛!他真那么厌恶她不成?向他要个定情物他推说没有,却有几分银两可供他寻花问柳?

“是你!”

“你终于醒啦,眼睛瞧得见了?”若不是这儿人多,她真想给他一记巴掌尝尝。“你好风流快活啊,居然趁我不在跑到这等地方来,你……”

话未完,劳用劻突地贴上她的身子,放肆地搂紧她,两人紧密得再无空隙,教她当场呆若木鸡。

“喂,这是怎么着?你怎么了?胆敢对我如此放肆,你……”他是不是醉了?浑身酒味……

“你身上好冷,你在外头待多久?”他倏地又拉开距离,魅眸噙满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在外头待多久你会在乎吗?倘若今夜外头飘雪的话,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好了,我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关主芷没好气地骂道,想要推开他,却发觉他双手环抱在她的腰间,她顿时不知所措。

他八成喝醉了,要不他向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如此亲密呢?

最尴尬的是,她现在可是着男装,而这胭脂丛外的人还真不少……

“哟,我说冤家路窄,山水有相逢,咱们又见面了。”一道轻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闻言,关兰芷无奈地闭紧丽眸,暗恼自个儿的运气简直背到不行,居然在这当头遇见了靳忠堂……她好不容易才求大哥放她出来,如今再碰到这专司小人行径的靳忠堂,他肯定会把握机会向阿玛告状。

’‘原来是贝子。”劳用助侧眼睨去。

“咱们可真有缘呢。”靳忠堂极意外自己会在这儿遇见他,尤其他的身边还有个她……

那一天他回府之后便不断想着,要确定那张可恶的嘴脸到底是谁,后来果真让他想起她的身分;她不是别人,正是铁勒王府出了名的杂种格格,正巧也是他的未婚妻。

听说她在一年多前失踪了,想不到居然会再出现,而且身旁还有个男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要往哪儿摆?

“用劻,咱们走。”关兰芷不想同他废话,拉着劳用劻便往路的另一头走;可还没跨出步,靳忠堂便带着两三个随从挡住去路,教她气得牙痒痒。

“这么急着走,是做了亏心事不成?”靳忠堂冷佞地笑着,走向前一步,以扇柄轻刮过她的脸庞。“倒挺标致的,如果当我的侍妾,我可以考虑考虑,就不知道你的男人肯不肯了?”

关兰芷抬眼怒瞪着他,恼怒他居然满口秽语。

他明知道她的身分,还出言不逊……若非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奇+_+书*_*网|早撕烂他的嘴。

“不知贝子原来有此雅兴,还是生冷不忌呢。”她冷笑以对,想要从他身旁走过,孰知他居然抬手至她的胸前,等着她自己靠过去汽得她怒意上升,一巴掌往他脸上刮去。“大胆!”

他们明明不想理他,甘愿让步,他还如此不要脸?既然他不知尊重,她也犯不着对他太客气。

“放肆,你居然敢动手打贝子,知不知道该当何罪?”一旁的随从叫嚣着,惹来不少人注意。

“你没瞧见他的手搁在哪里吗?如此恬不知耻的贝子,确实需要有人教训他一番,免得让他丢了大清皇室的脸!”不过赏他一巴掌,还是看在隽清王爷同阿玛有点交情,要不然她不会就此罢休。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贝子;果然出身低,根本就是个杂种格……”

靳忠堂来不及把话说完,便让劳用劻一脚给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嘴里哀号不断。

关兰芷错愕地看着劳用劻,只见他敛笑噙怒地瞪着靳忠堂。

“倘若我有朝进士及第,定会向万岁爷禀报此事;即使会开罪皇室成也非说不可。”劳用助哺哺自语着。

“你喝醉了?”关兰芷小心地问道。

他若不是喝醉的话,何以如此神勇?

他不是个文弱书生吗?书生不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吗?可她瞧他倒挺有力的;而且他那一张敛笑的俊脸、发狠的模样……可是同阿玛有得比呢!

“醉?或许吧!劳用劻淡淡地道。

他甚少喝酒,今儿个却因心头烦闷而贪杯,会醉也是自然。而且不知怎地,他瞧那贝子盯着她看的眼神,他心里就是不舒坦,没来由地升上一肚子火,待他回神,他的脚已经踹下。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应该要和他讲理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踹了这一脚,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那你能走吗?”关兰芷睐着他不似以往正经的脸孔,总觉得心头热热的,有种莫名的感动。“如果再不走,我怕待会儿便走不成。”

依靳忠堂的阴狠,他绝不可能任人踹一脚而不加追究;如今之计,只能趁乱先逃,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嗯”

劳用劻轻点着头,敛眼瞅着她,大手紧握她仍旧有些冰凉的小手;不知怎地,他突然不想放开这双手,心想就这样一直握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九章

“你都不记得了?”

关兰企傻眼地看着劳用劻一脸痛苦,不敢相信他居然把昨夜的事都给忘了,亏她还辛勤地照料了他一个晚上……

“究竟发生什么事?”他的头好疼啊,就连喉咙也不对劲。

不过最教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睡在炕上头,而且关兰芷居然是坐在炕边服侍他…

若他没记错,昨儿个他该是和两个友人到胭脂丛去了,然后他好像喝了些酒,而后受不了酒气便晃到外头……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瞧见了她。

“算了,我也懒得说了。”她叹了一口气,把救在他额上的手巾取下,扔进一旁的水盆里。

亏他昨夜那般神勇,想不到今天又变回那蠢书生的模样。

无妨不管他到底是何种模样,她既然已经认定他,而且话都说了,由不得他不认帐。

倒是她该用什么法子把他给带回王府?

为了让阿玛相信她的说辞,她不惜撒下漫天大谎,谎称她已有身孕……他们的婚事不快些定下来,再拖下去,迟早会被阿玛识被她的谎言。

“到底是怎么了?我没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连自己怎么睡到炕上都不记得。

他不认为昨夜有对她做出什么失态的动作,但是他却隐约记得似乎搂住极为柔软的身子,那身子肯定是姑娘家……就不知道他搂的是花娘还是她。

希望不会是她,他可不想因酒误事,毁人清白。

“你说呢?”哼!他有那个胆子吗?

不过这也挺难说的,毕竟他还不是趁她不在之时偷溜到烟花之地游玩,男人本性表露无遗…如今她还可以不同他计较,但若他迎娶她之后,可就由不得他再犯。

只是,她到底该怎么把他拐进王府?

“我想我应该不会冒犯你才对。”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怎么可能会酒后乱性?不过,还是有些事得向她问个明白。“你昨日究竟上哪里去?”

一个女子单独在外遛达到深夜,总是有些不妥;他基于友人的身分,问她两句也算合于礼。

“你会关心吗?”关兰企回眸笑睇着他。

这个木头书生,总算有点感动了吧!

“好歹朋友一场,总是谈…”

劳劻一语未竟,一条湿淋淋的手巾不偏不倚地砸上他的脸,沁冷的水冻得他不自觉地打颤;他披下手巾,正要好生劝解她这粗鲁的行径,却慑于她满是怒火的眸子,当下发不出声音来。

他可不是怕她,只是好男不与女斗罢了。

“混蛋,你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跑去那种下流地方的话,到时有得你瞧的。”她野蛮地撂下狠话,晶亮的眸底蓄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哼!她还以为他总算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岂知他竟说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这种鬼话亏他敢在她面前说出口;倘若不是心底早已经认定他,她岂会只扔上一条沾湿的手巾就善罢甘休?

“等等,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我和你之间……”对了,他想起来了,他确实点头答应娶她。

“你敢说你忘了那件事?”关兰芷瞪大眼,一脸要将他大卸八块的狰狞神态。

“不敢、不敢……”唉!他堂堂男子汉居然如此窝囊,让一个小姑娘给折腾得狼狈不堪,真是丢人啊!

“最好是不敢。”若非他昨晚英勇地为她踹了靳忠堂一脚,她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我饿了,差小二把午膳给端上来吧。”关兰芷大刺刺地在桌边坐下。

照顾他一整夜都未曾合眼,也得不到他一声赞赏,真是吃力不讨好……

“到下头用膳吧,天天待在房里挺闷的。”劳用劻劝道,至少到外头,她比较不敢明目张胆地欺凌他。

“是嫌和我共处一室太问了、’她隐忍着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他未免太不知好歹了!若不是因为他的性子良善、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她老早就离开这里,哪会要他当她的夫君?在此受他的闲气?

“当然不是,偶尔到下头用膳也挺不错,天天门在屋子里,身体怎么强健得起来?”劳用劻把湿透的手巾丢回水盆里,起身拉了拉起皱的衣袍,便转身往外走去。“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再待下去,她肯定会追问信物之事,他是未雨绸缎,逃得了一刻算一刻。

关兰芷挑高眉头睨着他半晌,才意兴阑珊地跟在他身后下楼。

“我不懂,像我这般秀丽的姑娘,多少男人抢着要,偏你就不识得我的好,至今仍不愿把定情物拿出来。”

瀟洒地夹菜、扒饭人口,关兰芷仍不忘追问定情物之事。

劳用勒坐在客栈最里头的角落,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景,满桌丰盛的菜肴,可他却是食不知味、形同嚼蜡。

他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谁知她竟挑了客栈最角落的座位;而适巧今日天候不佳,外头飘着雪雨,客栈里用的人不多,让她逮住机会在他的耳边喳呼个不停。

“孔夫子说过,娶妻娶贤,贤贤易色……男人若要选妻,用不着容貌美丽,姿色动人,只消朴素清秀即可,重要的是……”话到一半,他又接不下口了。

不用抬眼,他便可感觉到一道视线似利箭般射进他的心窝。

耳突地传来碗盘砸桌的声音,他不由得偷偷地往旁边稍稍移动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我无贤无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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