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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肖劲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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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朔端是原敌一八四师师长,海城起义弃暗投明。这次围困长春,东北局为了加强对敌工作,特地委任他为兵团副参谋长,与刘浩一起在唐天际领导下做具体工作。本来,他对六十军起义是有信心的,但今天这样一弄,他反倒不好开口说话。直到肖劲光问他,他才很审慎地说道:“对六十军的工作,我们做了很多,也很顺手,前几天去谈话的人回来说,陇耀师长对他们谈得很恳切。而陇耀几乎可以当曾泽生半个家,我们正准备第三次派人见曾泽生商谈具体事宜,没料到,他们先来人了,而且还是在刚刚得到敌人要突围的情报的时候。这叫我就很难说。不过,有一句话,我不能不说,几乎所有的材料都显示,曾泽生正在考虑起义问题,这一点应该是可信的。”

“刘浩同志,你说呢?”肖劲光又问道。

刘浩初次参加兵团会议研究重大问题,有些拘束。一听肖劲光叫他,连忙站起来:“我认为,六十军在当前情况下起义是完全有可能的。”

“坐下讲吧!”肖劲光对他鼓励地笑笑,说道。

刘浩坐下来。

这个云南籍的年轻人,和滇军中的高级将领卢俊泉、龙云等人都有特殊的关系。这一次受东北局派遣,也是专门来做六十军的起义策动工作的。他虽然年轻,但很聪明,很机警,办事很能想点子。他多次化装进城与六十军的中高级军官促膝长谈。因此,他对六十军的情况是了解的。

刘浩坐下来后继续说:“第一,六十军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处处受歧视,中高级官佐中有不少人认为六十军在蒋介石那里是没有前途的。第二,就我进城的情况看,曾泽生、陇耀等人的思想斗争很激烈,他们正处在进退的决策之中。即或不起义,也不致于玩什么把戏,把退路堵死。第三,锦州大捷,对他们震动很大,许多人尤其是中下级军官都说,与其不明不白战死,或者是当俘虏,不如放下枪,回老家去种地。根据这些情况看,突围与起义,应该是两码事。”

“陇耀和白肇学的签名也是他们的亲笔。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潘朔端说道。

解沛然认认真真看了两遍来信,又自个儿想了一会,说:“这封联名信如果是真的,有一个军长,三个主力师长的签名,那就是说六十军可能全部起义。能够这样的话,长春城也就算破了。”话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又接着道:“这是从好的方面说,如果从坏的方面说,即使是诈降,我们有了周密的布置,把他们打回去就是了。”

“我看沛然同志的意见很好。”肖劲光显然已经成竹在胸,“我们不能丧失这个机会。如果六十军全军起义,那我们就算胜利了。当然我们要作好另一手准备。”肖劲光说完,看着陈伯钧。

陈伯钧点点头。

“司令员,我请求立即化妆进城。把情况尽快弄准确。”刘浩再次请缨。

肖劲光赞赏地点点头。

“好吧,我们来分一下工,我和伯钧重新落实反突围方案,一个个环节查看,不能稍有差错。天际和朔端立即回前方政治部,与六十军代表商定起义事项。沛然同志全权负责谈判事宜,同时,拟两套防范的方案,无论是真是假,必须万无一失。”

于是,大家分头行动。

曾泽生在客厅里不安地走动。

吃过晚饭,他就开始等候。派去的人该回来了呀!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一个人独自呢喃:“十点了,十点了。”

陇耀等人坐在椅子上,大家都默然无语。

“大家先回去吧,回去吧!”曾泽生说。

陇耀、白肇学站起来,向孙副官交待了几句,便按曾泽生的意思出去了。

曾泽生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喜欢用踱步这种方式排解烦闷,打发时间。

这一个多月来,他常常一个人这样在屋子里踱步。直到昨天,他决定起义了,才觉得心头轻松一些。他是把蒋介石看透了。当然,他也没有指望共产党给他高官厚禄。他之所以痛下决心,主要是出于两点:一是他自知,突围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他曾泽生的个人进退是一回事,但他要对手下这四万多家乡子弟负责,他不能把他们白白地朝“共军”的枪口上送,让他们死在在死城内。他不愿在余下的岁月,夜夜被冤魂野鬼纠缠从噩梦中惊醒。第二呢,他对国民党蒋介石的所作所为寒透了心。去年十月,六十军被围吉林,长春守军坐视不救,激战一周,险遭全军覆灭。今年三月,奉命放弃吉林,一夜之间溃不成军。辎重粮秣,官佐妻室不是丢在吉林,就是被“共军”半途截走。驻进长春后,五月份就开始缺粮,但毫无办法。尽管如此,他手下的弟兄们还是按他的命令拼死顶着。他们中多有蔡锷将军护国军的后代,还有很多人参加过北伐,抗日战争好多人都打了,南征北战、东跑西颠。但什么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山穷水尽。

多年军旅生涯经验告诉他,路已经走到尽头。非改弦更张不能为兄弟们求一生路。锦州失守的消息传来。他绝望中下定决心。在陇耀的推动下,营以上官佐统一了意见,于是才安排人到“共军”特工部洽谈起义的具体事项。

按说商谈具体事项的人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他累了。烦闷不安,在一刹那变成了听天由命的无奈。

于是,他试着干脆不想这事,上床休息。

人是躺在床上,可就是合不上眼。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见“共军”冲进城来,他的子弟兵一排一排地倒下去。当“共军”追来的时候,自己怎么也跑不动。直到他大汗淋淋地醒来,他才知道,那是一个噩梦,一个叫自己难堪的噩梦。

天快亮了,他才真真地入睡。

“军长,军长。”陇耀在床前轻轻地叫了两声。

曾泽生睁开眼,停了停,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了,才问道:“怎么样?”

“一切顺利,有关具体事项已全部谈妥。”陇耀轻声说道。

曾泽生再没往下问。还问什么呢?

曾泽生慢慢起了床,全身无力。高度紧张之后,突然松弛下来,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疲劳。按他的计划,他现在只有一件事。

慢慢地吃了一点早餐。他拨通了郑洞国的电话:“喂,是总司令吧?——我是曾泽生……”

他直率地向郑洞国通报了他起义的消息。在他的心目中,郑洞国从人品上,还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他曾泽生也应该来得清楚,去得明白。

他还简单地劝了郑洞国几句,他希望长春市再不要流血了。然而,回答是令他失望的。郑洞国一口回绝了他。

当曾泽生放下电话筒的那一瞬,他仿佛卸下了身上的万斤重担。这担子这一年多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这半年,他简直要被它压垮,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郑洞国放下电话,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六十军起义,他不是没有想到。

但他的确没料到会这样早。

他不知道早饭吃了没有,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发紧。他感到长春的末日已经来临。他郑洞国的未日已经来临。六十军的顺利起义,使肖劲光十分兴奋。围城五个月了,终于有成效了。怎么能不兴奋不激动呢!

“六十军已全部开往九台。”作战科长进来报告。“好!”肖劲光看着沙盘,“郑洞国再守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张参谋说:“新七军的营垒已经乱了。各级军官通过各种渠道与解放军联系。探风声,摸底,有一些人干脆把前线的战壕打通,到解放军的阵地上吃饭来了。”

张参谋话音刚落,肖华匆匆走进来,“特急电。中央军委周副主席的。”

肖劲光接过电文,仔细一看,原来是周恩来致郑洞国的一封信:洞国兄鉴:欣闻曾泽生军长正率部起义,兄亦在考虑之中。目前,全国胜负之局已定。远者不论,近一个月,济南、锦州相继解放,二十万大军全部覆没,王耀武、范汉杰先后被俘,吴文化、曾泽生相继起义,即是证明人民解放军必将取得全国胜利已无疑义。兄今孤处危城,人心士气久已背离;蒋介石纵数令兄部突围,但已遭解放军重重包围,何能逃脱。曾军长此次举义,已为兄开一为人民立功自赎之门,届此祸福荣辱决于俄顷之际,兄宜回念当初黄埔之革命初哀,毅然重举反帝反封建大旗,率领长春全部守敌,宣布反美反蒋、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统治,赞成土地改革,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行列,则我敢保证,中国人民及解放军必将依照中国共产党的宽大政策不咎既往,欢迎兄部起义,并照曾军长及其所部同等待遇。时机紧迫,顾念旧谊,特电促速下决心。望与我前线肖劲先、肖华两将军进行接洽,不使吴文化、曾泽生专美于前也。

周恩来一月十八日肖劲光看完顺手交给张参谋:“请机要科立即抄清送解参谋长那里,让他设法派人送进城去,越快越好!”张参谋领命转身而去。

“周恩来同志亲自劝降呵!”肖劲光感叹了一句。肖华立即接道:“是呵,周副主席与郑洞国私交很厚,郑洞国该回心转意了。”

“那当然好啊,兵不血刃,全是你肖政委的功劳嘛!”肖劲光打趣道,“不过,郑洞国好面子,也很固执,很难说呵!”“那就是愚忠愚孝喽!”

肖华慨然大声说道。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郑洞国失神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

“叮铃……”电话铃响了。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走过去,拿起电话筒,然后就势坐在那张转椅上。

电话里有了声音,是曾泽生打来的。

他没有吭气,不声不响地听着。

曾泽生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并谈了他自己前前后后的一些感受。

郑洞国仍然没有吱声。

最后,曾泽生告诉他,共产党的一位姓刘的敌工部长要给他讲话。

电话里传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无外乎是劝他率部起义,告诉他决无其他出路。最后,这位姓刘的部长请他答复。

郑洞国开口说道:“既然失败了,除战死以外,还有什么可说的。放下武器是做不到的!”语气虽然坚决,但声音沙哑。又颤又涩。

电话挂断了。

怎么办呢,想想刚才那个刘部长的话,也对,除了投降就是战死。

死?他想到自杀。

一个军人死在战场上,是英勇的,光荣的。假如十天前或者一个月前,最好两三个月前,去布置防线,被共军的一发炮弹炸死了,那他郑洞国,死得壮烈、死得欣慰。可是,今天这个局面,自己已然是败将一个,再不明不白地死去,他感到一种屈辱。他又不愿留一个兵败山倒、自绝天下的名身。

那就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吧,和肖劲光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他怎么琢磨也是鱼死、网不破。

他知道,突围出去没有可能。且不说外面肖劲光坚固的反突围防线和十多万军队,就说自己的这些饿军饥兵,让他们跑也跑不动呵,何况共军强大的政治攻势,军心已经散了,听到枪声就两腿打颤,见到共军就想举手保命。

如何能突出去呢!

天亮了。长春城这两天反倒静下来了。

参谋长杨友梅走进来,他费尽心思,也无法挽回局面。

“钧座,突围是突不成了,是不是派人……”

郑洞国全无表情。

“钧座,部队已经有些失控了。有的团、营、连、排长都在自谋出路了。”

杨友梅进一步说。

郑洞国抬眼看了看杨友梅。

杨友梅再趋前一步:“钧座,败军降将自古有之。您镇守孤城达半年之久,这败不在您。何况国民党大势已去,您看”他们要抓我,叫他们来抓好了,我还能怎么样?“郑洞国喃喃说道。

杨友梅明白了这位主帅的意思。他是要个体面的下台呀。

郑洞国慢慢合上自己的眼睛。他累了。

杨友梅转身出来,他要以参谋长的身份,最后为他的司令长官办一件事情,他知道他的军旅生涯将随着这件事情的结束而结束。

肖劲光听完唐天际的汇报,说道:“给他一个面子吧,到时候整个长春都解放了,一座中央银行大楼还能怎么样?”

陈伯钧在一旁说道:“是不是郑洞国又在耍什么花招哟!”

肖劲光想了想,说:“他还会有什么花招呢?应该说没有了。何况周恩来同志亲劝其降,难道他是个傻子不成?”

“尽管如此,对中央银行大楼的包围还是要严密组织,以防万一。”陈伯钧说。

肖劲光转身对作战科长岳天培说:“告诉解参谋长,新七军的条件,全部接受,请他严密组织部队接防并按原计划布置长春市的卫戌工作。至于中央银行大楼,让独七师上,到时我们亲自去。”

岳天培领命去了。

“天际同志就这样去安排吧!”

“好的。”唐天际也转身走了。

肖劲光对陈伯钧说:“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走!”

两人出门上车。

长春市郊满是明媚的阳光。

1948年10月21日。

肖劲光早早起床,匆匆用过早餐,带领司令部一班人马,直奔中央银行大楼旁边的临时指挥所。

新七军两天前就放下了武器,按照敌参谋长杨友梅的要求,郑洞国将在今天早晨率卫队投诚。

中吉普穿行在静悄悄的长春市区。几天前这里面还是一片混乱。而今天的长春市已经井然有序,虽然居民大都还是关在家里,市面上冷清了一些,但已经没有了吆喝声、打骂声,或为一把玉米面拼抢造成呼救和乱枪的响声。

来到临时指挥所,肖劲光跳下车,询问了独七师师长关于大楼内的情况。

正当独七师师长准备给肖劲光汇报的时候,中央银行大楼突然响起了急骤的枪声,长春市的上空,出现两架低空盘旋的飞机。

“怎么回事?”陈伯钧立即站起来。

肖劲光向指挥所门口走了几步,平静地听了一听,转身对岳天培说:“派通讯员到前面去看一看,迅速回来报告。”

岳天培立即转身安排。

枪声比刚才更急、更紧,飞机的盘旋声十分刺耳……

中央银行大楼。

郑洞国的卫队按参谋长杨友梅的安排,在队长的指挥下,漫无目标地一齐放枪。他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向世人宣告国民党统治在长春的终结。( |。。)

郑洞国打开报话机,直接向蒋介石作了最后的交待:“校长,校长,我是郑洞国。学生自守长春以来,殚心竭虑,拼死以战、无奈……现曾泽生叛变,李鸿投降,学生弹尽粮绝,退出中央银行大楼……”

放下话筒,郑洞国瘫坐在沙发里。

是呵!枪林弹雨二十年,在这样一个时刻,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句号。

他心里不是一片空白,那还能有什么呢?

杨友梅叫过几个警卫,护拥着郑洞国往中央银行大楼大门走去。一步一步迈向绝望的难堪。

中央银行大楼的枪声停了。

一面小白旗导引着郑洞国和他的卫队,从中央银行的大门走出来。

两位将军碰面了。肖劲光在车上,郑洞国在车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四家子村。第一兵团司令部。

长春和平解放了,男女老少笑逐颜开。家家杀猪宰羊,户户打米磨面,庆贺这样一个历史性战役的伟大胜利。

肖劲光穿着一件缴获的美式军大衣,和肖华一起正在等候他们的特殊客人。

“笃、笃……”外面汽车的喇叭响了。显然是客人来了。

肖华连忙站起来向院子里走去。

门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

郑洞国出现在门口,他身穿一身合体的美式皮夹克,戴一副白色的手套,衣冠整齐,丝毫不失军人仪表。

然而,他的步履是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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