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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传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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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飘来的山歌,泉水听了叮咚响,大山听了留住脚,小伙子听了,心子都不晓得落到哪片草丛了……

陶醉在风景中,田之水一路轻快地走来。一条蜿蜒的小路边,他看到一根肉色的石柱。那石柱有三人多高,一人大小。石柱上,刻着“灵鸦寨”三个字。石柱的底部,是一片微拱的草地,猛一看,这百分百是生殖崇拜的象征,但是,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想不到有哪儿不对劲,就绕到了石柱的背后。石柱的背后,就是灵鸦寨的地界了。他一跨入了灵鸦寨的土地,脚下,一股冷气很顽强地顺着脚脖子慢悠悠地往上爬。他这才感觉到,这石柱不仅是生殖崇拜的象征,倒更像是摧残人类生命力的帮凶。生殖崇拜应该是热烈的,张扬的,绝对不会是阴毒的,遮掩的。

忐忑的他不敢多作停留,顺着小路,往灵鸦寨而去。

前面一座大山掩隐在巨大的一团云雾之中,那云雾慢慢地聚合着,分散着,然后,又再次聚合,这样,给人的感觉,好象大山在移动着,飘浮着。老远就看到山腰盘踞着一个庞大的寨子,忽隐忽现,似真似幻。

田之水过了一座廊桥,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看牛。牛也是两头,一头黄牛,一头水牛。黄牛在溪边吃着草,水牛在小河里慢慢地走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田之水向他们笑着打招呼道:“小朋友,前面那个寨子就是灵鸦寨吧?”

女孩子脸色黄黄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细牙,说:“嗯哪,就系(是)灵鸦寨。”

男孩子的鼻孔下,趴着两条绿色的鼻涕,一条很短,只刚好露到鼻孔,像一条虫子探出的小脑袋,另一条倒是很长,像是整条出了洞的虫子,往他的嘴巴里钻去。两条鼻涕不论长短,都是又浓,又粘。

男孩子定定地打量着田之水,从上到下,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返转身,飞达达地跑,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绿色的竹海里了。

田之水感到很奇怪,看着男孩的背影问:“他怎么要跑?”

小女孩说:“他系(是)报讯去了哩。满满(叔叔)是哪里来的客客?”

田之水告诉他:“我不是客客啊,我是来做玩的,到你们寨子听山歌哩。”

小女孩捂住嘴,浅浅地笑了,说:“你不是我们灵鸦寨的人,怎么不是客客呢?等一下,要去我们灵鸦寨,你要着好看的哩。”

田之水心想,这灵鸦寨,还真的有些邪门呵?他问道:“你们灵鸦寨的人要给我什么好看呢?”

小女孩说:“慢点你就晓得了。”

   五

田之水感到奇怪,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就说:“那你带我去好不好?”

小女孩说:“好啊,哪个讲不好呢?”

于是,小女孩在前面,田之水在后面,沿着鹅卵石铺就的花阶路,往灵鸦寨走去。快要到寨边时,一大片茂密的竹林绿幽幽地出现在眼前,路就从竹林里斜斜地穿过去。

这时,小女孩调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说:“你要注意了,出了竹林,就给你好看了。”

田之水为了表示一下男人的胆量,满不在乎地说:“你莫吓我罗。”

小女孩说:“那要看你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她说完,就用手指插入了自己的两个耳朵。

只听“砰”地一声,田之水吓得不禁抖了一下,那声音震得竹林簌簌乱晃,几片竹叶像绿色的羽毛,飘浮着,飞呀飞的,打了几个弯,掉到了地下。

紧接着,又是“砰”“砰”地两声过后,就没有声音了。

田之水担忧地问女孩:“寨了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女孩故意不明白:“我在看牛,跟你一起来的,我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竹林,眼前的景象让田之水睁大了眼睛。

路的前面,一边一排姑娘整整齐齐地站着。个个生得眉清目秀,皮肤光滑,一点也不象打柴放牛的村姑,倒象织布绣花的巧女子,小的十二、三岁,大的二十四、五岁,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身姿。(奇*书*网^。^整*理*提*供)穿的是红绿黄相间的衣裙,戴的是亮闪闪的银饰,一个个含情脉脉,含羞带笑,一人手里捧着一碗酒,在欢迎他这位客人。队伍的前面有一个男人,他们的手里,是还冒着硝烟的土枪。显然,刚才那三声枪响,应该是他的杰作了。路中间是一张小方桌,小方桌上,摆着一个酒缸,还有五个海碗。

见到田之水,那些女孩唱了起来:

一杯酒来清又清,

我把米酒敬亲人。

亲人若是嫌弃我,

打个转身莫进门。

唱罢,前面第一个姑娘走出队伍,把一碗酒双手捧到田之水的嘴边,请他喝下去。

田之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仪式,但知道若遇上用这种仪式来欢迎他,表明人家把他当贵客待了,心里十分感动,不过看这阵势,尽管十来位姑娘敬的酒不一定都要喝,但从不沾酒的他,还是有些害怕,这样他的心就有些慌了。酒可不比水,可以敞开肚皮喝,一泡尿放了就是,这酒虽然也可以变成尿,但经过五脏六腑,就变成刮骨的钢刀,不把他折腾死才怪,何况今天只他一个人,如何应付这场面?想到这里,他的腿有点发软,手有点发抖,知道好客的主人若真较起劲来,他很快就会倒在这地上,让人笑话。这下子,他只好尴尬求情:“各位乡亲,各位姐妹,今天来到宝地,是来听大家唱山歌的,这酒嘛,请原谅我实在喝不下肚。”

小女孩扯了扯田之水的衣角,说:“你看咯,不像男人了吧。是酒,又不是毒药。”

田之水苦着脸,说:“可我……这酒……”

捧杯子那姑娘看了她的同伴们一眼,同伴们就一起又唱了起来:

腊月炎热直流汗;

六月寒冷打哆嗦。

世上男人不喝酒,

山脚岩石滚上坡。

姑娘再次把酒杯递到田之水的嘴边。所有的人都笑盈盈地看着他。姑娘的笑,柔情妩媚,男人的笑,豪放坦荡,但此时夹杂着一丝挑衅,他知道再不喝,就说不过去了,乡下人好客,也好面子,他若不从,不是伸手打了笑脸人?何况这喜庆热闹的阵势,是寨上千百年来的传统,是人家友好的一种方式。惹急了姑娘们,她们会一窝蜂地跑上来,一个抓手,一个按肩,一个扶嘴巴,硬生生地把酒灌进肚子去!于是,他对姑娘说:“就喝一碗,表示表示如何?”姑娘细细的眼睛雾朦朦地看着他,脸颊红润,面带微笑,不说话。他以为人家同意了,就接过碗,咬了咬牙,颈根一仰,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姑娘们兴奋起来,发出一声“好”。

那碗酒闻着,清香扑鼻,入口甘冽清醇,及至到达喉咙,田之水才知道它的厉害,像火一样烧灼着,又热又辣,一直烧到他的胃里。

他以为喝了这一碗酒就没事了,没想到,姑娘们又唱了起来:

二杯酒来亮又亮,

我把贵客记心上。

贵客嫌酒淡如水,

要进寨门没商量。

田之水望望姑娘们,望望所有的人群,有些无助,像这样唱下去,喝下去,岂不是要醉死在这里?

正在他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站在姑娘们后面的一个持枪的后生走了出来,接过酒,像喝凉水一样,全部倒进了口里。

他用衣袖擦了一把嘴巴,对姑娘们说:“我看他那样子像是个教书先生,怕真的是喝不得酒的,这次,就让了他吧,我代他喝了,要得要不得?”

姑娘说:“舒管事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要不得的呢?”

于是,那个叫做舒管事的后生就把土枪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起酒缸,对到嘴巴上,咕噜咕噜,不停气地全部喝完了。

姑娘们和后生们都一起叫起好来。

田之水走上前,对那后生说:“真不好意思,喝酒,我实在是不行,谢谢你了。”

那后生把放在桌子上的土枪背到背上,说:“我是灵鸦寨的管事,姓舒,你就叫我舒要根吧。走,我们一起见寨老去。”

那小方桌早被后生们搬到了一边,田之水就和舒要根一起,朝寨老家走去。

       六

湘西多山,你随便站在哪个山头,向远处望,是望不到尽头的,峰峦林立,绿野茫茫,一层层,一片片深绿色的剪影象波浪一样起伏着,荡漾开去,无边无际,与天相接,一辈子呆在大山里的人,以为地球上除了这层层叠叠的山,再没有了别的。

灵鸦寨座落在山腰,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根据地势的需要,分上、中、下寨,清一色的吊脚楼。

寨老的家在寨子的最中央,是一幢高达四层的吊脚楼,在这个寨子里独一无二。吊脚楼的前面,并不像其他的人家一样,一点空地都没有,这里恰恰相反,有很大一块坪地,这块坪地跟这栋楼房一样,是整个寨子的中心。

到了坪地上,舒要根对着楼上喊叫:“寨老,寨老,我们寨子来贵客了。”

不一会,三楼走出了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板硬朗,结实的肌肉遮不住突起的骨骼,整个人看起来如铜筋铁骨,好象不是肉做的。他身穿蓝色的对襟上衣,头上包着厚厚的灰色头帕,手里,擎着一根长约三尺的烟杆。他居高临下地往他们看了一眼,就立即停止了吸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纹。

他快活地说:“清早听到喜鹊闹,叽叽喳喳叫不停,对门坡上打一望,寒门小寨来贵人。”

寨老随口说出来的话,就是一支很好听的山歌。田之水心想,看来,来这里是找对地方了。他客气地说道:“寨老好客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田之水和舒要根上了楼,到屋厅坐好。寨老坐首席,田之水坐贵宾席,舒要根则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向他们两人介绍说:“这是烘江师范学校的先生,田之水老师。这是我们灵鸦寨尊贵的寨老。”

寨老笑眯眯地说:“失敬失敬。”

田之水谦逊地说:“不敢不敢。”

很快,就有一个妇人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漆木盘进来,木盘里,摆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甜酒,甜酒里,浮着一只黄白相间的荷包蛋。每碗甜酒的上面,只放着一支筷子。她把木盘放在桌子上,双手端着一碗甜酒,先递给田之水,说:“甜酒不甜,客人莫见怪。”

田之水皱了下眉,这一支筷子怎么吃?是不是他们欢迎客人的另一种仪式呵?舒要根早把田之水的困惑看在眼里,赶忙解释:“田老师莫见怪,吃甜酒只用一支筷子是我们这儿的规矩,先填填肚子,等下再吃饭。”

田之水这才不好意思接过甜酒,说:“大姐这么爱好,谢谢大姐了。”

说着,田之水把甜酒递给寨老。寨老也站了起来,说:“这第一碗,应该是给客人的,你快吃了。”

田之水只好坐了下来。

那妇人把第二碗甜酒递给寨老。寨老端坐着,纹丝不动。

妇人把第三碗甜酒送到了舒要根的手上。舒要根接过来后,也依然没有坐,就那么站着,用那一支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甜酒,田之水站起来,打开他的一只蓝布包,从包里取出三匹苏州丝绸,三床杭州蚕丝被,递给寨老,说:“我这次来,是想到贵寨打住一段时间,收集一些山歌资料,还请寨老费心。”

寨老也站了起来,说:“你看你,来便来了,还买来这么多贵重的礼物。至于收集山歌嘛,小事小事,要不是这个小事,我拿八抬大轿去抬你都抬不来。只是,小寨山高水恶,家贫人愚,如有怠慢处,还请田老师多多担待。”

舒要根对着门外拍了两下手掌,就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把那些礼物收了起来,退出门去了。

田之水连忙说道:“寨老如此客气,叫之水诚惶诚恐了。”

寨老说:“哪里哪里。这样你看好不好?我看你和要根两个年纪相仿,也有话讲,主要是,我们寨子里,能陪得起你这个文化人的,也只有要根了,他家也宽敞,又干净,你就住到要根家里。至于吃喝用度,你一概不用操心,就和我一起吃。”

还没等田之水说话,舒要根就先说了:“欢迎田老师光临寒舍,如有简慢处,还请多多原谅。”

田之水说:“和舒管事一起住,那就再好不过了,多有打扰,请勿见怪。”

在寨老家里吃过晚饭后,田之水和舒要根两个人,醉得东倒西歪地来到了舒要根的家里。

舒要根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冷清,但很干净。

舒要根醉得舌头都有些大了,对田之水说:“我……我是一个孤儿……我的,娘,娘和一个到这里来的补锅匠……跑、跑了……听我爹爹讲讲讲,她她……她恨、恨死灵鸦寨这个地、地方了……爹他没本事带娘离开灵鸦寨,娘、娘就自己跟补锅匠、匠跑跑……了,爹爹恨自己没得出、出息,就就、就跳下山崖……死了……”

田之水听了他的话,感到很惊讶,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不应该听的,只是,他自己也醉得坏老火,就说:“休休……休息去……明天再再再讲……”

舒要根带着田之水上到吊脚楼的二层楼,用肩膀撞开门,说:“今天夜晚,我我们两个睡一起,明、明天另外给你铺、铺个床……你莫嫌弃我……就就就是了……”

田之水说:“舒管事怎么这、这个讲……”

舒要根打断他的话,说:“什么管……管事的,还不是人……人家院子里的一条、条狗不是?”

田之水说:“你那么年轻,就当上了寨老的……管、管事,真是、是,一个难得的,少年才、才俊啊……”

舒要根的鼻子里“嗤”地哂笑了一声,就倒在了床上,对着虚空说道:“爹爹,我会记住、住你的话,什么,你讲什么?不要乱嚼舌根了?好好、好,我不乱嚼舌根了,睡、睡去……”

田之水看了看身后,又抬起头,看了看楼顶上,一个人都没有,就问道:“你叫你爹爹?他不是、不、不在了吗吗吗?”

舒要根还在抽动着大舌头说:“他去世了,但他……他还在我的这个……房子里……你,你你你千万不要上到、到到……到楼上去……去、去不得……”

随即,就扯起了鼾声。

田之水也累得腰酸背痛的,再加上喝醉了,头晕眼花,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和衣倒在舒要根的身边。

迷迷糊糊中,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来到了他们的床边,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寨……老……”

  第十章

         饭养人,歌养心

         一

第二天早上,田之水和舒要根醒来的时候,两个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舒要根一边铺着乱七八糟的被子,一边对田之水说:“泡酒不错吧?没想到我们两个都被放倒了。”

田之水由衷地说:“灵鸦寨的泡酒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喝下去的时候,甜甜的,凉凉的,口感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像我这个从来没喝酒的人,竟然也是越喝越想喝奇Qīsuu。сom书,这一喝,哪个时候醉的都不晓得了。”

舒要根说:“幸好你醉了。”

田之水问他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舒要根说:“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两个男人睡到一张床上,不是父子,就是兄弟。你说,我们是不是兄弟?”

田之水说道:“那当然是啊,怎么会不是呢?”

舒要根很兴奋,说:“是真正的兄弟,除了共不得老婆以外,什么都是可以共得一起用的。”

田之水笑了笑,不多说什么。他对这个话题,一时还不是很适应。

舒要根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道:“你看。昨天要是我们俩不醉,我们能睡到一张床上来吗?既然我们一起睡了同一张床,我们不是兄弟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父子不成?”

田之水笑道:“你这个推论真有意思,我们当然不可能是父子关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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