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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尸传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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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父子不成?”

田之水笑道:“你这个推论真有意思,我们当然不可能是父子关系的了。对了,说到父子关系,我昨天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站到我们床前,嘴巴里说着寨老、寨老两个字……”

舒要根停下手里正在铺着的被子,说:“是真的吗?他长得什么样子的?”

田之水说:“当然是真的啊,我从没做过这样的梦。不过,我都醉成那个样子了,还真记不得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舒要根提醒着他说:“他的头上包的帕子和别个的不同,是不是?别个的都是灰色的,或者白色的,或者黑色的,他的却是黑白细花格子的,对不对?”

舒要根这么一提醒,田之水也就想起来了,确实是的。他点了点头,说:“嗯,就是就是。”

舒要根就点了三支香,恭恭敬敬地插到堂屋中间的神坎上,作了三个揖,说:“爹爹遗言,永世不忘。”

田之水见舒要根做得非常郑重,知道他爹爹给他留下的遗言对他非同小可,至于遗言的内容。他这个外人自然是不便多问的,于是,他走出门,到跑马栏杆上,看外面的景色。

舒要根走出屋,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放着一张新脸帕,他对田之水说道:“田老师,洗个脸吧。”

田之水赶忙接过木盆,说:“哎呀,舒管事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舒要根不满地说:“你叫我什么?怎么还要叫我舒管事呢?我们不是兄弟了吗?兄弟就是自家人啊,自家人,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嘛。”

田之水说:“自家人,那你怎么又叫我做田老师呢?”

两个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完,舒要根叫了他一声“田之水”,田之水也叫了他一声“舒要根”。

灵鸦寨的早上,回荡着两个年轻人轻松而又爽朗的笑声。

吃过早饭,寨老对舒要根说:“田老师刚到我们寨子里来,甚么都还不熟悉,今天你就不必在我这里转了,陪田老师去收集山歌。二天,田老师回到烘江,会给我们灵鸦寨传名的哩。”

站立着的舒要根全然没了他和田之水在一起时的开朗率真,双手垂着,腰也弯着,轻声道:“是,尊敬的寨老。”

田之水赶忙站起来,对寨老说:“寨老不必客气,舒管事寨务繁忙,就不必扯拌他了。”

这时,舒要根悄悄地瞪了他一眼,田之水知道他的意思,一来两人本就兄弟相称,这时又叫他“舒管事”,他自然会有一点小小的想法。二来,他是巴不得寨老发话,让他能离开寨老身边,陪同田之水满坡满岭跑,会姑娘,唱情歌,那是几多快活,又几多逍遥的事情啊,强过在寨老身边弯腰打躬地做那筛茶倒水服侍人的活路,年轻轻的,象只鸟儿被关在笼子里,就算不被饿死,也会被敝死屈死。

寨老说:“田老师就不要多话了,在这里,我自有安排。”

寨老的话,在灵鸦寨那是绝对说一不二的,田之水只好再次表示感谢。

寨老对舒要根说:“咦,对了,你那还没过门的相好,不是这远近百里最最有名的歌王吗?你就带田老师向她那个,呃,收集吧。”

舒要根听了寨老的话,脸上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又是不太情愿,又是甚为得意,说:“好的,尊敬的寨老。”

寨老挥了挥手,舒要根就退着出了门,在门边,等待着田之水出了门,这才返身,和田之水一起告别了寨老,下了吊脚楼。

一走出寨老的吊脚楼,舒要根的身板又挺得笔直的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健朗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

田之水问舒要根:“刚才寨老说你的那位没有过门的相好,真的是百里闻名的歌王?”

舒要根的脸上立即浮上了骄傲的神色,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那当然,我舒要根看上的人,还会有差的?告诉你啊,她叫腊美,不但歌唱得比画眉好听,人还长得比桃花好看,同样也是百里挑一的哩,这还不算,说起她,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个不停哩。”

田之水真心地祝福他道:“兄弟,你真行。我们什么时候会会她?”

舒要根说:“现在就可以……”

田之水说道:“那太好了。”

舒要根见田之水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禁有些迟疑,说:“腊美不是我们灵鸦寨的,她是榉木山的,不过,也不远,我们去看看,看她在家里没。”

田之水说:“她不在家里,还能去哪里呢?”

舒要根说:“腊美是个泼辣的姑娘,在家会绣花,上坡砍得柴,样样活路都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我真的不晓得她现在是不是在家。”

田之水拉住舒要根的手腕,说:“不是在家里,就是到坡上,对不对?走,看看去。”

两个人就一起往榉木山走去。

不一会,一个不大的寨子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走进了寨子,舒要根指着一个不太大,只有两层的吊脚楼说:“那就是腊美的家。”

说着,舒要根就把右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声地对着腊美家唱了起来:

深山画眉叫喳喳,

情哥爱妹妹爱他。

哥是深山朝阳树,

妹是朝阳树上花。

腊美家吊脚楼上的窗口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妇人的脑袋,她看到了舒要根,还有舒要根身边的一个陌生人,就问:“腊美到坡上看牛去喽。要根,这是哪里来的客客,快到家来喝甜酒。”

舒要根对那妇人说道:“娘娘莫要客气咯,这是烘江来的老师,想听腊美唱歌哩。”

田之水知道,那是腊美的妈,就对着她笑笑,说:“娘娘莫要爱好了,我们刚吃了早饭,不好麻烦你哩。”

妇人也笑道:“客气客气,过门边凉水都不喝一口,叫人怎么过意得去。”

舒要根说:“我们当真才吃了饭,娘娘你莫为我们操心。”

妇人对舒要根佯骂道:“就你生分,一点都没晓得个轻重,在家不会迎宾客,出门才知少主人,二天腊美跟了你,怕也是变得和你一个样子,给个洗衣棒,不晓得有好重,给团棉花团,又不晓得有好轻了。”

舒要根见她以这样的口气骂自己,知道那是一家人才能够这样子做的,心里就很是受用,说道:“娘娘你放心,根崽才不是懵里懵懂,肩挑水桶,打落一头,皮包脸肿的人。”

妇人也不下蛮叫他们上楼坐了,知道他们后生家要见腊美的心情,就说:“那你们去找腊美,回来进屋噢。”

两个人给她道了别,就穿过寨子,到坡上去。

青翠欲滴的群山里,传来了一阵愉快的歌声:

四月插秧秧对秧,

一对秧鸡来歇凉。

秧鸡低头寻伙伴,

小妹抬头望情郎。

田之水听到那脆脆的,亮亮的,天籁般的歌声,竟然呆在原地,挪不动脚步了。他怕脚步或拔开草丛的声音打碎了歌声。舒要根也站在那里,陶醉地听着。

      二

要唱山歌唱起来,

要唱鲜花遍地开。

要唱画眉情义好,

要唱哥哥挨拢来。

许是见他们两人呆呆地站着,没有半点动静,那姑娘的歌声,便又像一根勾人魂魄的温柔的丝线,把他们两个人,都给捆住了。

田之水早听说,灵鸦寨的人崇拜鸟类,自古以来,就与鸟儿相依相伴,相敬相爱,借鸟抒情,托鸟咏志。唱歌,画画,窗棂上的雕刻,腊染的印花布,姑娘绣的鞋垫,都少不了鸟儿的影子。一只鸟,不管是画的刻的描的绣的,都表达了他们对爱情、生命、自由、和平、理想的热爱和向往。在这里,他们最为崇拜的,是画眉。画眉朝饮晨露,夜枕明月,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为林中百灵。而腊美,虽然他没见过面,光听这画眉一样清脆的嗓音,也是人中画眉了。

舒要根不禁兴奋起来,说:“是腊美,快走。”

田之水问舒要根:“你怎么不唱歌应答呢?”

舒要根好像这时才想起,不好意思一样,说:“是啊,你看我的。”

他正要唱,田之水又说:“我要是会唱,我早就一步一句歌,一直唱到她面前去。”

舒要根笑道:“饭养人,歌养心,你不晓得,在我们这儿,唱歌跟吃饭一样重要呢,我们这儿吃酒要唱歌,找妹子要唱歌,走路要唱歌,砍柴要唱歌,若遇上大型歌会,要唱三天三夜,唱得天昏地暗呢。”

田之水说:“人家出口成章,你们出口成歌,佩服。我到时候也学几首歌回去,你要教我呀。”

凑的尾巴摆不得,

教的雀娃唱不得。

要想学歌慢开口,

心子动得才唱得。

两个后生还在唧唧歪歪的时候,从竹林里,传出了一串歌声,紧接着,就闪出一个穿着白布衣服的姑娘,头上盘着一根粗壮的辫子,象乌稍蛇一样。那姑娘看上去,顶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盘儿像剥了皮的鸡蛋,嫩嫩的,两只眼睛,像两片柳叶,细细的,两弯眉毛,像两抹山脉,淡淡的,整个人显得俏丽而清纯。她的头上插着一朵映山红,尖尖的手指拈着一片木叶,朝他们微笑着。

舒要根很惊喜的样子说:“腊美,原来你就在附近啊,我还以为你到对门坡上哩。”

姑娘又浅浅地笑了一下,说:“要根哥,你讲哪样子话呢?那还不是因为你离人家远,才以为人家还在对门坡哩。”

舒要根嘿嘿地笑了一下,指着田之水说:“和我来的这个客人,是烘江来的教书先生,叫田老师。田老师,她就是腊美,二天你要收集山歌,包她一个人就可以唱出天底下最好听的山歌来。”

田之水伸了一下手,又急忙缩了回来,说:“我是来收集山歌的哩,你唱得真好听。”

腊美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差点儿没笑出来。

田之水被她那样子逗得怔了一怔,说:“听你唱歌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我要把你唱的所有的山歌都记下来。”

腊美再也忍不住了,到底还是笑出了声,说:“每一支山歌都是有灵魂的哩,你记到纸上去,它就变成死的了。”

舒要根皱了一下眉头,说:“腊美你老是爱讲什么死啊活啊的。”

田之水说道:“腊美讲得不错,山歌本来就是有翅膀的,在山里飞来飞去的,要真是写到了纸上,不就飞不成了?”

舒要根不满地说:“田老师,这话我们这里是不能讲的哩,山里人有忌论的。除了腊美,哪个敢这么讲话哦。”

腊美不服气,说:“人家田老师是教书先生,文墨高,识见广,他讲得对啊。田老师,你的话对我的胃口,不像这寨子里的人,一个两个都不开化。”

舒要根拿腊美没有办法,说:“唉,腊美啊腊美,你要我怎么讲你才好呢?幸好田老师也不是外人,要不然,别个听了去,你要被老人家骂死才怪……”

舒要根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也讲错话了,就住了口,脸上现出一丝惊惶之色。

腊美倒是不但不责怪他,反而“扑哧”地笑了起来,说:“你看你自己不也是乱讲话没是?其实啊,生也好,死也好,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哩,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田之水虽说不信那些,这时,也觉得腊美说的话有些扯得远了点,再说,那个生啊死啊的,也是因自己而引起的,心里,也就多了层不安,他不敢想像,像腊美这样轻弹即破般的姑娘,会有什么不好的遭遇。于是,他打断腊美的话,岔开了话题,说:“腊美,我听寨老讲起你,你是一个人见人爱的歌王哩,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我这个学生好不好?”

腊美笑弯了腰,说:“你是先生,不是学生,我家堂屋的神坎上就写得有:天地君亲师位。上牌位的人,你可不能那么讲啊,折了我的阳寿,我要你赔的哩,咯咯咯……”

舒要根赶忙说道:“腊美,你就莫为难田老师了,你啊,也不拿四棉纱纺一纺,你怕田老师当真想做先生不做学生不是?其实呢,田老师只是想向你收集一些好歌子,你唱,他就记下来。”

田之水连连点头,跟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把笔也取了出来,说:“是的哩,是的哩。腊美,你唱,你唱嘛。”

腊美看他那个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田老师你当真好有味道哩,这个样子,我怎么唱得出来?”

舒要根说:“就是啊,她是没有人逗她,就唱不出来。这样吧,六月六快到了,岑郎坡有个歌会,我们一起去唱歌,田老师你听我们唱,只管记就是,包你来这一天,当得你来一个月。”

腊美这才正儿八经地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朝你慢慢记吧,就怕你记不快呢,到时候莫只光看姑娘,忘记记歌了。”说到后面又变得调皮起来。

田之水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不无道理,就自嘲地笑笑,怪自己太性急了,于是收起了本子和钢笔。

      三

乡下的腊肉,甜酒,油茶,样样都得吃了,在灵鸦寨吃喝玩乐,样事不做,田之水有些闲得慌,六月六在他的期待中终于来了。舒要根有事走不开,就委托邓金名和陈胡子陪田老师上山。

邓金名和陈胡子跟田之水差不多的年纪,也讲得来,三个人兴奋地边讲边走。一群姑娘小伙赶来了,撑着阳伞,或头戴精致的细篾斗笠,摇着花扇,在花草簇拥的小道上互相追逐嬉闹着。看着一群人打闹着远去,陈胡子嗓子痒痒,憋不住了,放开喉咙唱起来:

一对燕子双双飞

一对鲤鱼跳农门

只望老天下场雨

同姐打伞一路行

前边马上传来对答声:

郎是高山小麻雀

有处飞来无处落

若还你姐心肠好

送把稻草做个窝

一听对方有了回应,陈胡子高兴不已,示意邓金名和田之水:“走,跟我助阵去。”快步追赶姑娘去了。因为少有爬山,田之水落后几步远,这时又一伙姑娘跟上来了,刚超过田之水,其中一个好奇地转过身来,盯着他,这一回头,便引来众姑娘的调戏。

一个说:“白面书生,他肯定不会唱歌,呆头鹅,不晓得来做哪样。”

一个说:“白面书生不会唱歌,可人家会笔墨文章,莫乱讲。”

一个说:“你唱得好,把他唱到月亮上去,一个做吴刚一个做嫦娥算了。”

另外一个说:“那也只有唱到月亮上去,唱到地下的话,火铺上的鼎罐只煮得饭,又煮不得文章。”

然后是一阵打骂声、嬉笑声,一群人隐入丛林中,不见了。

田之水又羞又恼,这些野姑娘,没规没矩的,看来这里的姑娘个个都不好惹。

岑郎坡上,几百上千的人来了,平坦的草地上,密集的人群并不混乱,有条不紊地组成一个一个对歌的“塘子”,男的一堆,女的一堆,不用谁起头,他们打招呼,问好,搭喧,都用歌来表达。这时候的姑娘们不野了,也不调皮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面若桃花,浇笑嫣然,或者含情脉脉,半紧张半害羞地悄悄在人群中搜索那早在梦中出现过的郎君。

看着满山满岭的人,田之水不禁有些发愁,怎么才找得到腊美呢?姑娘中,他唯一认识的就是腊美了。不过他又马上笑自己,你不是来收集山歌的么?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唱山歌的?怎么非要找到腊美?

田之水手里拿着本子和钢笔,跟在邓金名和陈胡子后面,哪里唱得热闹,就往哪里跑。

渐渐地,田之水发现,人们越来越多地往对面那个山坡集中过去。

他问邓金名:“你们唱得好好的,怎么都不唱了,要到那边去?”

邓金名说:“我们这个公鸭子声音哪里就算唱得好呢?那边坡上的才是唱得好哩,你听听,听到了没?那才是画眉的声音哩。”

田之水仔细地听了听,隔得那么远,虽不太听得清楚,却也感觉得到,一个姑娘的歌声,确实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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