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一叶一世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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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小白小白——”
　　“疼？”
　　“嗯。”
　　“那我再轻点，这样，可以吗？”
　　“嗯。”其他人在窃窃私语，在说笑，我把脸埋在手臂里，心里觉得不舒服。我尽可能少的和他们说话，可是还是被他们说，这些，一样被当成讨论对象的小白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我睁开眼，看见白色的毛巾，想对小白说些什么，算了，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听。
　　我也应该尽可能少的和小白说话才是吧，我早过不久就离开了。金鱼已经偷偷买了一条放进浴缸，再怎么偷偷也没有用，他知道。绘本整理好了，明天吧
　　




☆、第　26　章

　　我站在窗边看着我等的明天到了，外面的车来人往。“你想出去吗？”他从后面突然出现，“抱歉，吓到你了，想出去玩？”现在是早上，平时他应该在下面忙碌的。
　　我没理会他，回房间里，我不想对他说话。他拿着耳机走进房间，“你先起来，我换个耳机。”我站起来退到一边，他一边换着耳机一边说：“这个耳机有麦，你可以和你的朋友语音了。你去网吧是不是因为我的耳机没有麦？”他收着旧耳机说：“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我怎么能猜中你想什么呢，有事要跟我说，别老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没做声，他开始测试新耳机的效果。
　　说了你也不会听我的。我去上厕所，回来他已经不在了，他去忙他的了。
　　电话响了，响了一会没人接听，我在厨房的餐桌上找到手机，按下接听，“小白。”那头传来声音。
　　“你等一下，我下去找他。”我捂住话孔下楼，在人与人之间穿梭，没见到小白。我问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小白有事和朋友出去了。
　　我的头突然受到重击，回头发现另一个理发师的手肘在我的后方。“别妨碍别人做事。”他说。
　　我沉默的推到交流，后脑受十分疼。我对着手机说：“小白出去了。”
　　结果听到另一个声音说：“展展。”
　　“”我沉默了一会儿，“刚才有人找你。”
　　“我知道，我就在他这里，手机给你拿着，我送安东去车站。展展，展展？”我挂断电话上了楼。我把我的几件衣服叠好卷成团，日记本和各种笔装进书包。看了一下书柜上摆放的绘本和阳台上挂着的风铃。再等半个小时，和他说声谢谢，我就离开，出门搭公交车，坐到尽头，再走一会路，爬上山，等到天黑星星出来，萤火虫出来。
　　红色的秒针指向6，我背上书包，穿好鞋子，推门出门。下了楼，在别人的眼光中离开。我在树下等了五分钟，拦下一辆公交车，付了车票后在车尾靠窗的位子坐下。靠着窗看外面的风景飞快地在远去。
　　太阳落山我才抵达目的地，我走完路爬上山，终于见到了那片草丛。我坐在草丛里等萤火虫，不久之后我躺在草地上睡着了。张开眼，看见萤火虫从眼前飞过。它们终于出现了。
　　“展展！展展！”他的呼喊声吓得萤火虫乱飞，我躺着不出声。“展展！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捂住耳朵。“我向你道歉，我太忙了才会忘记带你来看萤火虫的，对不起，展展，原谅我。你出来好吗，展展？“黄色的点晕染出一圈圈来。“我求你了，展展，出来和我说清楚，不要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我，展展！”
　　小白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他很忙却还假装有时间，他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真的想和我交朋友的，他们因为小白才愿意和我说话，而小白和我说很多话，大部分是我不懂的，我没告诉他，他也不关心我是不是懂就告诉我，他是不希望我总是沉默，我有许多次也想和他说说话，但是我的意思他不懂我说了就没用了。
　　我们认识了多久？我们怎么连话也说不上了？
　　“小白！”我的眼泪抑制不住流出来。
　　“展展！”我听见他喜悦的呼叫，“你在哪里？”
　　“我感到很难过，我觉得很辛苦，我一直走来走去今天中午我就要走的我搭错车了”我的喉咙有什么东西紧紧地卡在里面，“我连话也说不好，大家把我当异型。”
　　“我不认为！你不是！你很好，我向你保证！”
　　他小心地亲吻我的脸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青草的芳香混合着他身上的窜进我的鼻腔。他看着我。天如果再亮，也许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瞳里的自己。“展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爱你，展展。”他一字一字的告诉我。
　　喂，剪头发的喜欢你，你没发现啊？
　　“我知道。”我告诉他这个他一直不知道的事情。
　　他脸上的笑容想萤火虫那样美好，他手臂的力度让我误以为会折腰，他身上的香味充斥着我的世界。“以后放假就过来找我，好吗？”
　　“嗯。”
　　他慢慢地靠近我，温热的唇与我的唇紧紧贴在一起，我闭上眼感受他温柔的亲吻，舌尖微凉。我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旖旎的世界，他温润的气息在我的皮肤上游动，我闭上眼，划过脸的湿热从未有过的清晰。
　　依旧是我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我在他怀里迎着晚风。他开得很慢，我回头看见他的下巴，水滴在我的脸上，我反手擦去。“小白，”我说：“谢谢你这个夏天带我去看萤火虫。”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以后想看萤火虫就告诉我，我陪你去看。”他看着前面的路，水却从他眼睛流出来滴在我的嘴角，流入我的口中，咸涩味苦。
　　我低头看着机油箱上的水滴状开口。他真是一个喜欢伪装自己的人，能和不认识的人聊上半天，能生气的时候装作没什么，能哭泣的时候没有鼻音，没哟变声，平静得像镜泊湖。
　　我反手擦掉眼泪。说：“我有想带你去看大海，那个海事我见过最漂亮的。”我反手擦掉眼泪，“沙子和电视里的一样，金黄色的，要穿拖鞋，有贝壳，会扎脚，”我反手擦掉眼泪，“傍晚去最好，有风。沙子不烫脚，但是风大，会有点冷。”我反手擦掉眼泪，“海水是绿蓝色的，天空是蓝色的，海鸥在海面上飞来飞去，大海的声音很大很大，”我反手擦掉眼泪，“很多人一到就冲它大喊，但是海浪的声音太大了，听不清的。”我反手擦掉眼泪，“如果哪一天你有空的话真的很漂亮，不骗你”
　　“好，我想你保证，一定会和你去看海的，回去之后要乖乖学习，别再去别哭了，别哭，我没事的，真的没事。”他停下车。
　　“对不起，小白，我弄死了你的金鱼。”
　　“没关系的，你已经赔给我了啊。”
　　“我听见了，那些人笑你，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先跟我说话，你说我一直不说话不好，又说不要和别人说话”我懒得去擦掉眼泪，我要离开了，什么都会失去了，萤火虫，这个夏天，这个
　　｜“我没想过你会听进去，抱歉让你这样，”他擦掉我的眼泪，“已经很晚了，你多留几天，我再送你搭车，好吗？”
　　“嗯。”我坐好，车子开动了，我的眼泪在晚风里不停地流出来。
　　回到理发店门口，紧闭的铁闸门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没有一丝生机。我和他将车子停到停车场，接着绕到后门进去。
　　“小心走，不要踩空了。”他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背，一只手扶着扶手。
　　小白家里一片亮堂，他说：“我的门没锁，灯也不敢关，这样你回来就不会害怕了。”他快速脱了鞋去浴室，过了一会，他出来说：“我明天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呆在这边别走，好吗？”
　　我点头。他走过来，低头吻了我一下，我心情复杂，低下头，他抱着我，下巴在我头上蹭。
　　




☆、第　27　章

　　我洗好澡后进小白的房间，他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去。又是一个明天的早上，他跟我说，“我有事要回家，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不要。”我说。
　　他继续问：“那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别乱走。”我经常一个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这边，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他说得真好，像一个政客。我没有理会他。
　　“展展，真不想和我一起去吗？那就算了，我会把食物放在冰箱里，你自己可以弄来吃，方便面就少吃点，冰也不要去吃了，对胃不好的你又在听吗？”我点头。他拿出钱，放在我面前，“这里有五百，这几天你拿去用，但是不能在网吧通宵”小白真是个啰嗦的家伙，“你又在听吗？”
　　“嗯。”
　　“我十点的车，手机给你，”他将手机递过来，我没有去接，他就将手机放在钱上，“你带着，我有事打电话给你。展展，我要走了，你真的不和我走？”
　　我沉默的把碗收去洗，听见关门的声音。我快速把碗冲洗好，打开门，看见他下楼梯的后背，直到他转弯，消失在下一节楼梯，我回到房间，对着手机和钱呆坐。我吧手机放进口袋，穿过人群，在理发店员工和客人的目光中离开了。
　　我当然知道小白想让我送他，我才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在我认识的许多人中，没有一个是喜欢送人走的，只有死了的人才需要人送——一大长龙的人送。活人到别的地方，来的人是i帮忙提行李的，但我不乐意帮他提行李。我去了网吧，在二楼一个靠窗通风又透光的位子上网，外面的车鸣声有时大得盖过音乐。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我烦了，就将它放在桌子上，它震得快掉下去，被我抓住放回去，手机磕在玻璃上的声音让网吧里许多人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我关了机，时间酒店五十五分。外面，人们陆续上车，他站在车外东张西望，难道他不知道一车子的人等他一个是不好的事吗，当他抬头，我坐下来，继续听音乐。很长很沉很响的一声车鸣盖过音乐，车子走了，我又站起来，看见车子吐着黑气走了。我被怪兽砍死了。
　　小白回他家去了，我摸了一下口袋，我来网吧的路上去银行取的钱足够我搭好多次车，可我一丁点儿回去的念头都没有。昨晚任务后我回到理发店，一推门就有个黄头发的家伙走过来对我说：“小白打电话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叫你回电话。”我点头，在点点碎碎的议论声中上楼，我讨厌这些细细碎碎的嚼舌根。小白的屋子空荡荡的，两条鱼游来游去，外面的车行驶过发出的摩擦声爬满屋子，我躺在床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看到发困才想起回电话。
　　手机里好几个未接电话，我按了回拨键，我从来没有记过他的号码。两声响后，他接听了，“展展吗？”
　　“嗯。”
　　“在家里？”
　　“嗯。”
　　“早上去了网吧吗？”
　　“嗯。”
　　“午饭吃了吗？”
　　“没。”
　　“怎么了？”
　　“不想吃。”
　　“要按时吃饭，这样才不会胃没有疼吧？”
　　“没有。”
　　“那就好，冰箱里有煎饺，你拿出来热一热。”
　　我握着手机走到厨房，冰箱的最上一层堆得满满的，我在杂堆中看到几盒速冻水饺，我没去抽，那些东西一定会乒乒乓乓掉下来的。
　　“煎饺在下面一层。”他说。
　　我代开下一层，在最顶看到被保鲜膜抱在碟子里的煎饺。鸡蛋，蔬菜，水果，饮料什么都有。我突然举得恶心透顶，我一把将两个门一起关上。
　　“怎么了，展展？”
　　“小白，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你还没吃饭吧，胃疼怎么办，展展，展展，展展”
　　我想扔掉电话，但那不是我的，我说：“我要去朋友家了，你不要打电话来。”我挂了电话，躺在床上。
　　我睡觉，玩游戏，只出去一次卖了一袋饼干，一袋糖果，出房间喝水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放在桌上上的钱和压在钱上面的手机，觉得饿的时候群殴就吃饼干，糖果，然后躺在床上听这个，看着天花板，直到睡着。肚子很吵，可是它没有疼过。我的等级这几天升得快，那是因为我最近很努力。手机每天响几次，每次很长，我没有接听，每次把压着的钱震散了，我就把它们放好。
　　我在吃饼干，打怪，门开了，他看了我一下就关上门。我把饼干一口塞进嘴巴，快速的将这几天的堆在桌子上的饼干袋和糖果纸装进垃圾桶，粗糙的扫了一下桌子上的饼干屑。
　　外面叮叮当当，他将饺子倒进垃圾桶，将柜子里的面包丢进垃圾桶，将跌至里的水果扔进垃圾桶，没一会儿，垃圾桶就满了。像小白这种人，浪费食物，天诛地灭。
　　我又回到原位打怪，过了不久，他再次打开门，说：“你吃饭了吗？”
　　下午三点半，午饭，晚饭，下午茶？
　　我沉默的看着他，他笑了笑，说：“我肚子有点额，下了饺子，一起吃吧。”
　　我和他一起坐在桌边吃热气腾腾的饺子。他去了几天理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也忘记了多久没看见冒热气的食物。他夹了一个饺子给我，说：“我听说你喜欢吃柿饼，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不知道和你们那边的味道一不一样。”
　　“哦”我有多久没柿饼了？比没吃到冒热气的食物还久几千倍，我忽然吃不下饺子，喉咙有些堵，我喝了一大口汤，肚子暖暖的。他不停地将他碗里的饺子夹给我，知道我的满了，他的没了。
　　“你不吃吗？”我端起碗要拨给他被他阻止了。
　　“你吃，我不饿。”
　　他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展展，要按时吃饭，健康饮食，听到了吗？”
　　“”
　　“听到了吗，展展？”
　　“嗯。”
　　“饼干和糖果热气，就别吃了。”
　　“”
　　“熬夜熬得脸都发青了。”他伸手摸我的脸，手指滑到我脖子上，他轻轻拉着我后颈上的头发。我抬头刚好对上他双眼，和他静静地对看。他别开头站起来去了房间。小白提着一袋垃圾处理，回到厨房再提一袋垃圾去丢掉。
　　我想起他说过方便面，打开上面的柜子，方便面迎面而来，我来不及躲被砸个正着，地上散了各种牌子，各种味道的方便面。
　　正在捡起来。“你在做什么？”他像鬼一样出现。我手中的方便面又摔到地上，更碎了。
　　他将面一一捡起，一一放好，说：“你想吃吗？”
　　“没有，我看看。”我洗好碗，将碗放好就出了厨房。
　　他跟在我后面说：“你没事吧？”他把手搭在我肩上，和我一起到客厅，开了电视，换了几个频道却在广告停下。“这几天都在家吗？”
　　我想起我说过要去朋友家，我没有回应他。他忽然抱住我，很用力，我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香味，让我快窒息了，他在我耳边说：“展展，展展”
　　小白，我快被你压死了，小白，你别叫我，小白，你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好担心你会走，开门看见你还在我好高兴怎么不吃饭呢，你在生我的气吗？”他说。
　　我摇头，但我不知道他看得见吗，我只想他快点放开我。
　　“展展，我爱你。”
　　
　　




☆、第　28　章

　　小白是天底下最可恶的家伙，而且他还是个同性恋，是个异类。
　　“展展，你听到了吗，我爱你。”他松开手，直直的看着我。我终于能够放松喘口气。他的双眼像星星，缓缓靠近我。我感觉到她的嘴唇贴到我的，软软的舌头在我的嘴上舔着，然后揉了进去，触到我的舌头。
　　我低头不去看他。
　　他亲着我的脸颊，笑得开心。
　　“我买了一件外套给你，你等一下，我去拿。”他松开我，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