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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 (前传-4)作者:蜘蛛[出书版]-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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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舞说:我们可以把愿望写下来,装到瓶子里,埋在这里。

  他们在樱花树下用树枝挖掘了一个洞,将愿望写在纸条上,装在一个瓶子里,然后埋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对方写的什么,只是天真的想,若是流星雨出现,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们回家时,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她拉住了他的手,走过马路。

  他们在一个小巷口微笑着道别。

  如果知道这是离别时刻,她怎么会松开他的手,他怎么会微笑着说再见。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她,而且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回忆。

  第二天,石磊没有来上学,熟悉的路口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蝶舞向别人打听,得知了一个消息,石磊以后不能来上学了。

  蝶舞问:为什么?

  回答是——因为,他是个残疾人。

  尽管石磊已经十四岁,但是身体还停留在十岁儿童的阶段,他患有侏儒症。也许,从他认识蝶舞的那一天,他就没有长大,一切都停留在那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转身,走过来,牵着他的手穿过汹涌的车流。

  父母带着石磊去了外地的一家医院治病,几个月过去了,没有把病治好。

  那段时间,蝶舞搬家了,她初中毕业后,上了一所中专,残疾人三个字烙印在蝶舞心中。

  人生的许多离别都在咫尺之间,一转身就是永别,一回头已隔万水千山,再难相见。

  他们从此分开,再也没有见过对方,十年时光,一晃而过……

  那些年,蝶舞和石磊都发生了很多事。石磊家拆迁了,蝶舞曾经找过石磊,但没有找到。他还是当年的那个胆小的不敢过马路的小男孩,蝶舞已经长大。石磊跟着妈妈学习缝制窗帘,他几乎足不出户,因为每次出现在街上,都会有人喊他“小人龟”、“小矮人”、“武大郎”。

  我们必须承认,从某个笑星模仿残疾人引来的观众笑声中,从一些骂人的脏话里,这个社会对残疾人的歧视是普遍存在的。

  一个长的很丑的哑巴,只要从十八岁开始,善待他人,用宽容和理解的心面对世界,如此坚持三十年,就可以成为一个长的很丑的中年哑巴。

  石磊平时不爱说话,变得沉默寡言。父母为了让他适应这个社会,给他找了一份酒店门童的工作,他站在门前,穿着有些滑稽的红色制服,对每个宾客说:欢迎光临。

  他有时会想起蝶舞,这是他的初恋,很显然,也是最后一次恋爱。

  石磊有时乘坐公交车回家,他已经能够独自穿过马路,但在公交车上,却需要勇气来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所有人像看待怪物似的看着这个长的像小孩子的大人。

  有一次,在一个十字路口,石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和蝶舞曾在这里走过。

  路边的音响店传来一首叫做《河流》的歌:

  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生命足迹步步与你结伴,

  多少次笑中的泪,

  已汇成了海洋,装进记忆行囊。

  这应该就叫人生吧,

  来不及保留又变了个样,

  多少次在泪中的笑,交错的时光,

  梦中又回味又不禁要感叹,

  在匆匆人生的河流上……

  第二十五章 锁骨菩萨(3)

  我们都会遇到生命中最初的那个人,陪伴着走过一段路,然后消失在光阴里。那朦朦胧胧的恋情,多年后回忆才发觉这是一种从未正式开始的爱。情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所踪,就像那些花,那些水,那些往事中的过客。

  石磊就这么安静的生活着,隔了十年之久,在那个车水马龙人流穿梭的路口,他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从走路的姿势认出了蝶舞。他心跳突然加速,他想大喊着让司机停车,他想跑到她的面前,他想穿过隔开他们的这个冷漠而又现实的世界,他的胸部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他激动的快要哭了……然而,他并没有下车,只是呆坐着,静静地看着她走出视线,渐渐远去,消失在人海。

  石磊对自己说:是她吗?

  也许,认错了人。

  也许,她只能在生命的长河中陪伴着走过那么一段路。

  如果相见,又能怎样,他们走在一起,会被路人当做母子,他很自卑,宁可不见。

  然而,几天后,蝶舞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石磊。

  在一个路口,她牵着他的手,走过周围蔑视的人群,走过汹涌的车流。

  他们去了公园,坐在那棵樱花树下,安静的说着话,讲述这些年的遭遇。

  石磊说:前几天,我在街上见到你了……

  蝶舞说:那你怎么不叫住我?

  石磊说:我不敢。

  蝶舞说:你已经不是那个害怕过马路的小孩子了。

  石磊说:蝶舞,我想娶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得了治不好的病,我也不敢对你说这句话。

  蝶舞说:我都告诉你了,我得了艾滋病了。

  石磊说:就是这样,我才敢要你。

  蝶舞说:你可真傻,不过我没看错你,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在乎我。

  石磊说:是啊,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我要。

  蝶舞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菩萨下凡拯救众生的。

  石磊说:你死了,我就去当和尚,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陪你。

  蝶舞说:缘分自有天定。

  石磊说: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么得的病?

  蝶舞说:现在说这个也不重要了,我怎么得的艾滋病,都是命中注定,我不想追究什么。

  石磊说:我知道你信佛,心眼好。

  蝶舞说:但是有一个人我必须找到他,我传染给了他艾滋病,我必须告诉他,道个歉。

  石磊说:那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是谁啊?

  蝶舞说:就是在码头开船的瘸子,他可能会杀了我。

  石磊说:我陪你一起去。

  蝶舞说:我自己的事,自己了结,我要死了,会托梦给你的。

  石磊说:我还是想娶你,哪怕你得了艾滋病,哪怕只有几天,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

  蝶舞说:我还记得,我们在这棵树下埋了一个瓶子,里面有咱俩许下的愿望。

  石磊说:瓶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蝶舞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石磊说:我喜欢和你一起走路,我希望一直走下去,这就是我当年许下的愿望……

  石磊说完这句话,泪如泉涌,一阵心痛。蝶舞对他交待了一些事情,独自去了码头,再也没有回来。瘸子听闻自己被蝶舞感染了艾滋病,怒火中烧,用折叠凳殴打完蝶舞还不解气,又用烟灰缸照着蝶舞的头部猛砸了几下。蝶舞死后,瘸子将一个瓶子塞入蝶舞下身,用针线缝合,他恶狠狠地说:让你再害人!

  石磊安静的等待着蝶舞,却从警方那里得知蝶舞遇害的消息。

  这个当年连马路都不敢过的小男孩,蝶舞的死给了他巨大的勇气。他买了汽油,放火烧掉瘸子的船,瘸子被烧伤,送进了医院,他又追进医院,用刀杀死了瘸子。

  逃跑的时候,石磊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闯进电梯,两名警察只差一步就抓到他。

  电梯里有一个穿长裙的女人,石磊意识到警方会在一楼堵截,他先按下了负一层地下停车场的按键,然后威胁女人说:这把刀上有艾滋病毒,沾上就没命,你帮个忙,让我躲起来。

  女人说:别杀我,求你了,你躲哪里啊?

  石磊钻进了女人的裙子,他蹲下来,用刀顶着女人的下体。

  电梯从十楼向下,九楼和八楼陆续上来了一些人,电梯里人满为患,女人靠边站着不敢动,也不敢呼救,吓得提心吊胆,害怕裙子底下的这个侏儒会用刀捅她。电梯下到七楼的时候,有个人走进来,电梯超重了,只好走出去,这人无意中看到一个女人靠边站着,脸色煞白,裙子下面还有一双脚,他果断拨打110报警。

  下到一楼,人群从电梯里向外走,负责堵截的警察疏忽大意,看到电梯里并没有侏儒,扭头直奔楼梯。

  石磊从负一层地下停车场逃了出去,他对那女人说对不起,转而又说,谢谢你。

  女人说:你是杀了人吗,我还是劝你投案自首吧?

  石磊说:我会赎罪的,但不是在监狱里。

  尽管警方发布了通缉令,在车站紧急布控,防止凶手外逃,然而始终没有将石磊抓获。

  过了一段时间,蝶舞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了,在她的骨灰中竟然发现了一些结晶体,晶莹如珠,五光十色。殡仪馆工人啧啧称奇,蝶舞父母虔诚信佛,见状后齐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苏眉说:不可思议,这些珠子很像是舍利子啊!

  包斩说:我听说,只有得道高僧才能烧出舍利子。

  画龙说:石磊爱上了一个女菩萨,不知道他会去哪里赎罪。

  梁教授说:除了监狱,应该就是寺庙,可是全国有那么多寺庙,佛门净地,警察也不可能挨个搜查。

  画龙说:难道石磊去当和尚了?

  苏眉说:蝶舞觉得自己是观音菩萨下凡来普渡众生的呢。

  梁教授说:我想起了《续玄怪录》中记载的锁骨菩萨。

  “昔延州有妇人,白皙,颇有姿貌,年可二十四、五。孤行城市,年少之子悉与之游,狎昵荐枕,一无所却。数年而殁,州人莫不悲惜,共醵丧具,为之葬焉。以其无家,瘗于道左。大历中,忽有胡僧自西来,见墓遂趺坐,具敬礼焚香,围绕赞叹数日。人见谓曰,此一纵女子,人尽夫也。以其无属,故瘗于此。和尚何敬邪?僧曰,非檀越所知,斯乃大圣,慈悲喜舍,世俗之欲,无不徇焉。此即锁骨菩萨,顺缘已尽,圣者云耳,不信,即启以验之。众人即开墓,视遍身之骨,钩结如锁状,果如僧言。州人异之,为设大斋,起塔焉。”

  第二十六章 黄泉之路(1)

  欣赏吧,就像躺在崭新的棺材里。——希区柯克

  一本美国杂志评选出了四条最为恐怖的道路,每一条路都因闹鬼和凶杀案而闻名于世。

  在夜间,当孤身一人行走在黑暗又偏僻的道路上,即使无神论者也会害怕。除了鬼神之外,拦路抢劫、强奸、杀人的恶魔也可能藏身于此。这种路总是充满着潜在的凶险,尽管虚惊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在心里已经历经劫难,九死一生。

  这四条路分别是:苏格兰安南道、新泽西州克林顿路、布拉格路、巴克特路。

  苏格兰安南道——自20世纪50年代,这条路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幽灵。兄弟俩夜间驾车经过这里,当时旅途很平静,毫无预兆,一只白色大鸟撞向车窗,然后出现了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女人,还有一个同样疯狂的老男人,他们向着汽车走来。车辆碾过去之后,地上却没有尸体,只有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声传来。

  新泽西州克林顿路——这条路的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周围没有人烟,十英里长的道路充满了大量的邪教杀戮事件。当地的青少年经常来这里寻求刺激,他们想亲眼目睹邪教的献祭仪式,其中还有想主动献身于撒旦的年轻人。

  布拉格路——几十年来,不断的有人来这里自杀,这条由农村通往德州的乡间小路已经赢得了著名的绰号“鬼路”。经过这道路时,黑暗和内心的孤独使人恐怖万分,行人只要知道有很多人曾在路边自杀,他们就会联想到一些灵异的东西,难以分辨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

  巴克特路——这条路历史悠久,有个恐怖传说流传了几百年,人们相信有个无头的人骑着马奔驰在这条路上,他在寻找自己的脑袋。小说《睡谷的传说》以及电影《无头骑士传奇》都来源于此。

  乌有镇有一条黄色的土路,路边的草丛中丢弃着垃圾,附近土坡上是一片小树林。

  这条路简直令人闻风丧胆,没有人敢在夜间独自经过。

  土路通向章合村,以前,村民都是从这里出入,后来,新修了一条石子路,这条土路基本废弃了。即便如此,由于接近车流穿梭的省道,小树林附近还有高架桥以及一处冷库,这里并不偏僻,也不是人迹罕至。

  几年来,先后有九名青少年在这条路附近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都是在大白天失踪的,时间集中在上午,失踪名单分别是:叶润亮、刘浩鹏、章汉成、韦关、林安澜、杨宗勇、李成峰、李畅、杨喆。

  最初的报案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早在几年前,就有失踪少年的家长到县公安局报案,警方只是做了笔录,连现场都没有勘察。一周之后,心急如焚的家长再去询问,得到的是一个不耐烦的回答:我们没有那么多警力帮你找人。

  十六岁的少年叶润亮在冷库打工,有一天,他走出冷库大门后消失,其父当晚报案,警察来了后连车都没下,建议去县城网吧寻找,父亲极为愤懑——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懂电脑。

  隔了不久,在高架桥附近玩耍的男孩刘浩鹏失踪,他身上带有手机,其父母要求警方查下通话记录,得到的回复是,“不出人命不能查。”

  又过了一段时间,同样在冷库打工的林安澜在这条土路上离奇失踪。他的哥哥去报案,警方说,“这么大的人了,能去哪?这是走失,不能立案。”

  这些失踪少年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无权无势,他们只能自己寻找,寻人启事贴满了附近的电线杆。直到一名大学生突然失踪,警方才得以重视。

  大学生叫韦关,有一个当官的叔叔。

  韦关还没有大学毕业,做实习勘探工作,失踪当天,早晨八点半左右,有人看见他步行走向了那条土路,抄近路回工地,然而,工地的同事却没有见到他。家人得到失踪消息后,立即赶来,他们沿着这条土路寻找,找遍了垃圾堆和小树林,包括附近的高架桥,踪影全无。

  此后数天,家人不断的寻找,在周边村庄得知一个意外的消息,就在这条土路上,已经先后失踪了9个孩子。韦关家人上门寻访,和其他失踪者家属联名上书,反馈给警方,同时寻求媒体曝光,在多方压力下,警方终于立案,并向公安部汇报案情。

  白景玉感到案情重大,立即派出特案组奔赴当地予以协助侦破。

  梁教授说:没有绑架勒索迹象,这些孩子很可能遇害了,也许当地隐藏着一个杀人恶魔。

  包斩说:第一起失踪案是几年前了,到现在才立案,唉。

  画龙说:系列失踪案要是上升为系列杀人案,历时几年,当地警方真是吃屎长大的啊。

  苏眉说:这些人不配做警察,家长寻子心切,他们漠不关心,养大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啊。

  乌有镇隶属吉坝县,位于边陲,吉坝警方联合特案组成立失踪人员专案,对此展开侦查。吉坝县公安局长姓毛,为人精明,别人都称这名警察官员为毛警官。特案组在吉坝县毛警官的陪同下来到案发地点——这条已有九名少年失踪的土路。

  天下着雨,路两边的土坡上有些群众冒雨围观,数名警察维持现场秩序,让群众往后站。

  毛警官对负责拍照的警察小声说:多拍几张我和特案组的合影,注意别拍到无关人员。

  负责拍照的警察心领神会,与领导合影,有助于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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