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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异事之十二悬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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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我望了望树林深处那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在月光淡然幽深茂密的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的事情等着我们。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冒险一试了,此刻我方才明白“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是一天”的道理了。

唐四老人望了望外面的狼群,然后低声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把我们那些‘货’藏好,带着它们跑很容易暴露。”

说完,唐四老人猫着腰蹑足潜踪走到不远处几棵大树后的尸体旁。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依次放倒在草丛里,然后用地上的树枝盖住。一切停当后,老人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于是我撩起狐皮衣猫下腰当先朝唐四老人走过去,刘龙枪蜷缩下身子紧随其后,沈牟白手握短刃负责断后。湘西荒原上的野草不仅长得高直茂密,Qī。shū。ωǎng。就连草叶的齿儿也如刀片儿一般锋利,尽管我几近小心地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但手指和掌心还是不免被划开数条血口。我咬紧牙关,这当口要是叫出声来,我们几个可就全完蛋了。

或许是雨后的缘故,草丛变得松松软软,高低不平,万幸的是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还是来到了唐四老人身边。

唐四老人冲我们点点头,低声指了指我们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别出声,人挨着人,千万不能掉队!”

说完,唐四老人转过身,当先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向树林的深处摸去。

我们三个互相递了个眼色,依旧保持过来的队形,紧跟着唐四老人步入黑暗中。

黑暗中,我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后的狼嚎再也听不到了,我们依旧在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时至今日,我都无法说清那晚我们四个人到底走了多远,唯一清晰的记忆只是不断地在黑暗中摸索和彼此间近乎窒息地沉默。

终于走在前面的唐四老人停下了脚步,我们三个也赶忙急刹车似的收住步子。

只见唐四老人伸手拨开身前的野草,一缕幽深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隔着老人的身体,我从他的肩头向外望去,竟又是一片不曾期待过的天地。

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是一片宽阔的河滩,河滩旁是一条不知道干枯了多久的河床,昔日细腻的水下泥土此刻干裂成一块块土坯,成块的土坯互相交错,蜿蜒着凹陷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整个河床远远地望去就像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河滩的对岸是一块土坡,土坡上疯长着成片的野草,在夜色中黑黝黝地攒动着。

“大叔,这是哪儿?”我忍不住好奇问身前的唐四老人。

唐四老人没有转身,谁也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的头在微微摇动。

“不知道。”

说完,唐四老人迈开步子走出树林,我们三个紧跟其后。

此刻耳畔再没有狼嚎声,只有断断续续的蝉噪和阵阵不明方向的微风拂面。

众人站在河滩上环视四野,视野中的一切事物宁静淡然,不含丝毫的杀气,然而某种不知名地不祥的预感却悄无声息地爬进了我的心脏。

我转过身看了看那片幽深的树林,不知几时被踩倒的野草竟自重新耸立起来,在黑暗中不断随风舞动。当我眨了一下眼后,面对层层叠叠的野草和高耸的灌木林,我再也找不到适才出来的那个路口了。

出口消失,我们再无退路。

“大家快来看!”刘龙枪忽然指着不远处喊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宽宽地河床上横卧着一座木桥,而木桥临河的正中央赫然嵌着一块石匾—黑水村。

 

第二十章   再起风波

第二十章 再起风波

唐四老人略有所思地望着木桥上的石匾,炯炯的双目中放出异样的光采。

只见老人伸手理了理额下随风飘动的胡须,喃喃低语着在河滩上开始左右踱步,背在身后的双手无声地握紧。那神态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浑然将我们三个人忘在脑后。

直到老人阴晴不定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紧握着的双手方才松开。

“我说萧老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刘龙枪走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袖子问道。

“你没长眼睛,那桥上不是写着呢吗?”我指了指木桥上的石匾说:“黑水村!”

刘龙枪虽然是第一个发现那座木桥的,可这家伙粗心大意竟没有注意到桥中央还有块石匾。

沈牟白右手短刃一翻,灵巧地藏在手臂后,然后走过来对我说:“既然这木桥上的石匾写着‘黑水村’三个字,那河对岸多半就是个小村子。我们不如去那村子里看看,找村里的领导求助说不定他们那里有和外界联系的通信工具呢。”

我说:“先别忙,先问问唐大叔再说。”

我走到唐四老人身旁,见老人仍旧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本不想担扰,可又怕迟则生变,只能低低在他耳边轻咳了一声。

唐四老人一怔,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他如梦初醒地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把刚才沈牟白的建议跟唐四老人说了一遍,老人沉思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冲沈牟白和刘龙枪招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众人聚在一起走到木桥旁,刘龙枪刚要迈步上桥,却被唐四老人伸手拦下。

唐四老人盯着面前的木桥端详了片刻说道:“这横在河道上的木桥的构造和图文多半是明清时候的,木质桥梁寿命本来就不长。如果我们这样贸然上去,很可能会遇到塌方的危险。不如直接从干枯的河道上淌过去。”

众人刚刚脱离危险,这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任谁也不敢再去冒险了,所以都十分痛快地接受了老人的建议。

虽说河道干枯得裂出了深深地沟壑,成块的土坯虽然不及河滩地面的坚硬,但相对于也不是很松软,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倒还不是太大的问题。尽管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手牵手小心翼翼地踩着土坯往对岸走,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块土坯会不会突然松动,然后凹陷出一片泥沼来。所幸的是一路上有惊无险,众人终于安全地到达了对岸。

刚刚踩到坚硬的地面,刘龙枪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按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适才一路过来的时候,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此刻一经脱险,我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也学着刘龙枪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先歇会儿再说吧。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脸上虽然也露出些许的疲惫,但两个人还是本能地左右分开警惕地朝四面八方张望,谁也不敢保证此刻的安逸不会是下一刻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们现在所在的河滩其实就是土坡的最底部,往上看去是一条长长的被野草覆盖住的坡路,整个土坡坡度成四十五度角耸立着,最上面又是一片茂密地树林和成片的灌木丛。

我坐在河滩上望着眼前干枯地河道,清冷的月光洒进河道土坯间的缝隙,闪出灵异的光芒。蜿蜒曲折的河道在两侧树林和土坡的夹隔下顺着北方绵延而去,直至延伸到黑暗的末端仍有些许灵光在闪烁。

沧海桑田,昔日的滚滚长河此刻却只残留下我们一行人深浅不一的足迹,绵延了不知多少年的河最后只能靠这些足迹来印证它存在过。陈腐的命运正如身处在巅峰的伟人骤然陨落一般,一股无法言语的悲苍感涌上我的心头。

“嘿哟!瞧瞧这河道宽的,有水的时候一准有大鱼从这儿游过。”刘龙枪坐在地上指着眼前的河道舔着嘴唇说:“那候要是下一张网,还不天天有海鲜吃啊!”

“得了你!”我用肩头撞了撞他说:“咱们都什么境地了,还想这个,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嘿哟!我这不是就想想吗?想想都不成啊!”刘龙枪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力地扔向河道上,他垂头丧气地说:“说心里话,我何尝不想走出这鬼地方。可你看看,前有狼群挡路,后面又是茫茫大荒原。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凶险是一波接着一波!我就算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没等走出荒原,命就用光了……”

我苦笑了一声,自打进入荒原之后,可谓险象环生,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一步一杀机的道路好像永无尽头。现在大家都筋疲力尽,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还能脱离险境。刘龙枪有此感叹也不足称怪,只希望以后的道路尽量安稳一些吧。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众人本能地寻声望去,只见一条黑影冲出土坡上的树林跑了出来,月光下竟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

“得!又出事儿了!”刘龙枪一拍大腿抓着我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这家伙手劲儿可真大。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分左右纵身蹿了过来,各自亮出家伙护在我和刘龙枪身前。适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不由再起惊涛,众人紧张地望向土坡上。

只见那女子冲下土坡,径直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她边跑边冲我们喊:“救命!救命啊!”

就在女子冲下土坡的同时,从树林中又蹿出数条黑影,竟是七八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彪形大汉,各个手持棍棒,面目可憎!这帮家伙一路挥动手中棍棒紧追女子而来,口中恶狠狠地喊道:“臭丫头,你给我站住!站住!”

女子显然不买这帮家伙的账,跑下土坡后加快脚步冲到我们身前,一个趔趄竟自扑入了沈牟白的怀里。这一扑之下,女子竟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抓着沈牟白的双臂喊道:“大哥快救救我吧!这些坏人要杀我!”

“嘿哟!瞧瞧那帮人的长相嘿!天生就是一副贼坯子!”站在我身旁的刘龙枪指着追过来的大汉说道:“姑娘你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刘龙枪,这家伙缩在人群后探头探脑的咋呼劲儿还真是滑稽之极。

刘龙枪话音刚落,追杀女子的大汉已经跑至近前,各自拉开棍棒气势汹汹地瞪向我们。当前一条腰扎红布带肩扛木棍的大汉冲我们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这档子闲事!识相的,把这丫头交出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牟白冷哼一声,往前一个跨步,晃出短刃把女子挡在身后,阴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几个竟敢行凶追杀一个女孩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着某种无法言语的威严和压迫感。

尤其是最后喝出的“王法”二字,更是沉重之极,在空旷的河滩上穿林过海久久不息,仿佛整个黑夜的隐晦都被这一声怒喝撕得支离破碎。

面对沈牟白双目中骇人的寒光,适才还穷凶及恶的大汉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当前那个腰扎红布带的大汉也是一窒,但见手下心生怯意,不由恶狠狠地一咬牙,吼道:“你小子找死!”

说罢,大汉将手中木棍一举,照着沈牟白劈头盖顶砸下。

沈牟白冷哼一声,往前一个健步,闪过头顶一击,侧身探左手抓住木棍,然后右臂一个回肘重重地打在大汉的脸上。

只听大汉“哎哟”一声,木棍脱手,捂着脸向后仰倒,幸亏被后面的人伸手接住,不然这家伙就得摔个脑震荡。

“厉害呀!”刘龙枪咂咂嘴竖起大拇指低声说道。

唐四老人笑着点了点,那表情也是颇为赞许。

对方一见自己人吃了亏,剩下的人顿时挥棍棒一拥而上围住了沈牟白,想仗着人多势众取胜。唐四老人一见事态发展成这样,便挽起袖子要上前帮忙。

“大叔,别忙……”我伸手拦住老人,信心十足地说:“这帮家伙奈何不了沈牟白,不劳您出手,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唐四老人一窒,扭头看向在棍棒间穿梭自如的沈牟白,不由大为感叹地对我说道:“想不到你朋友的身手竟这么了得,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笑了笑,看向沈牟白的背影。这帮家伙虽说看着凶狠,但也分跟谁横,欺负老百姓还可以,一旦遇上狠茬儿,各个不堪一击。特种部队出身的沈牟白一身擒拿格杀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对付这帮臭番薯烂鸟蛋简直轻松到了极点,要唐四出手帮他,说不定事后他还会怪我呢。

眼见沈牟白毫发无损将围住自己的六条大汉一一击倒,我这才想起适才救下的女子。此刻女子正蹲在地上低低哭泣,我心里有些不忍正要伸手把它扶起来安慰几句。不想身旁的刘龙枪竟然抢先一步伸出大手按在女子肩头扶起了她,大笑着说:“姑娘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有我在,这帮龟孙子动不了你一根汗毛!哈哈。”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这人好像不是你救的吧,瞎仗义什么。

女子依旧低头哭泣,长发盖住了她整张脸。借着淡淡地月光,只见女子前胸的衣服被撕开了几条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衣领和肩头残留着殷红的血迹,一看便知适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令我有些迷惑的是这女子衣服上的血迹虽然不新,但迎面扑来的血气却极是浓重,甚至有些呛鼻。刘龙枪一双贼眼滴溜溜地盯着身前的女子,然后竟视如无人地把女子抱进怀里,拍着她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

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刘龙枪那双按在女子背上的大手不像是在安抚,倒像是在趁机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女子也很是听话,竟然就这么任由刘龙枪上下齐手。我不禁感叹这世道还真是够开放的,不过眼下也无暇再计较什么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楚这女子为什么被那帮家伙追杀原因更为重要。

我拍了拍刘龙枪的肩膀说:“行了你!摸够了没有,该让我问点儿正经事儿了吧?”

刘龙枪却并不理睬我,依旧抱着女子不松手。

我心说你这家伙还摸上瘾了不成!

我正要伸手强力分开他们,却见刘龙枪脸色忽然一沉,适才抚摸女子后背的手突然向上一伸,抓住女子的长发猛地往后一拽。

女子惨叫一声,随着惯性头部向后仰去,整张脸顷刻间露了出来。

我本能地朝女子的脸上看去,不由一阵心寒。

只见这女子满脸紫青,双目通红,嘴角淌出浓浓的黑血。

我正在惊愕之际,不料这女子忽然发出凄厉的喊叫,不顾被抓着的头发,双臂死命抱住刘龙枪的腰,张开淌着黑血的嘴咬向刘龙枪的勃子!

我心说不好,本想出手帮忙,怎奈两人虽然就在我身边,可意外发生得实在太快,我的手还没有伸到女子的嘴已经贴在了刘龙枪的脖子上,顷刻间就要咬下去。

我心头一紧,刘龙枪这回算是交代了。

电光火石!

一颗桃木钉擦着我的鼻尖儿呼啸而过,稳稳地打入女子的太阳穴。桃木钉劲力十足,女子还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就被这桃木钉生生地打飞出去。刘龙枪一招脱险,庞大的身躯连连后退,然后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也许是刚才用力抓着女子头发的缘故,虽然脱险,但他手下一紧再加上惯性竟然连皮带肉拽下女子一绺长发!

女子闷声倒地,一股黑血顺着她的太阳穴飞溅出来,散发着浓浓恶臭。

刘龙枪指着地上的女子哆嗦着说:“他妈的!臭娘们儿。咬,咬我啊你……”

我心说这就是贪财好色惹的祸,你刘龙枪也该收敛收敛了。

唐四老人长舒了口气收回右手说道:“好险哪……”

适才正是唐四老人发出的桃木钉救下了刘龙枪,不过像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还能有这样的目力和出手速度确实很少见。不过一想到老人出身唐门,那本来就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七旬老人还有如此身手也就不足称奇了。

女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没有了生息。

她死了。

 

第二十一章  埃博拉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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