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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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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有认定她是受害者。”贝利告诉他,“姑娘名叫埃玛·杜普。”
警官和M 一起盯着邦德,期望能看到他的痛苦表情。没想到,邦德只是不相信地摇摇头。“年轻的埃玛。”他平静地说,“埃玛·杜普,可怜的姑娘。
上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么说,你认识她?”贝利问。
“仅仅认识而已。”他镇定地在椅子上坐直身子,“有两年没见了,只是在11 月接到她的一个电话。”
“你说‘仅仅认识而已’是什么意思?”像很多警官一样,贝利即使在做一般的询问时,语调也是生硬多疑的。
“认识而已,”邦德坚定地回答,语锋变得锐利起来。“两年前,我应邀参加她21 岁的生日宴会。此前,我已认识彼得·杜普和丽兹·杜普夫妇很久了。我想他们请我去只是为凑数,因为有位接受请柬的人临时不去了。”
“你和那姑娘关系如何?”
邦德深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然后慢慢呼出。“对我来说,她年轻了点儿。我的意思不是说她已经爱上了我。到后来事情发展得有点令人为难。
我带她吃过一两次饭。”
“你没有……?”警官点到即止,没往下说。
“没有,贝利先生。我确实没有。事实上,我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不过那确实不容易,她不断给我打电话、写信。”
他停了一会儿,回忆着埃玛——那个肤色微黑,面容姣好,长着一对灰色眼睛的姑娘。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清晰地印在他的记忆里。
和她最后一次晚餐的情景悄悄地、无一遗漏地回到他的眼前。他没有隐瞒,而是将要点告诉了他们。“当事态发展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我把她带到卡普里斯,请她吃饭并开导了一番。告诉她我正和另一个女人交往密切。”
“是吗?”M 不紧不慢地问道,“两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我那时确有一个女友。”邦德恨不得咬他上司一口,“我提出做她的朋友——我的意思是做埃玛的朋友。我告诉她,如果遇到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M 长长叹了口气:“我从不了解女人,邦德。但是我觉得你那么说会使她想入非非的。”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我那么说不过是耍了个花招,因为当时我正准备出差,离开伦敦一段时间。我要去处理和雷哈尼有关的事,你还记得吗?”最后一句颇带有讽刺意味。“是的,是的,是的。”M 使劲挥动右手,像是在驱赶一只令人生厌的飞蝇。“她没有再和你联系吗?”贝利问。“她只在11 月时打了一个电话。”“你是说那个电话有些怪?”“是的。”“为什么呢?”
“我多少已经把她忘了——不,不是忘记,只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那时,我仍常常去看望杜普夫妇。”
“你居然进入了上流社会,邦德?”M 微哂道。
“没那回事。多年前,我和彼得的兄弟在同一所学校。他在一次该死的摩托车事故中丧生了。我在葬礼上认识了彼得先生。此后,他经常给我一些指教。”
“但愿不是私下交易那一类的指教吧。”M 厉声说道。
邦德皱紧眉头,注视着上司。“你是说徇私舞弊?不,先生。只是常识性的指教,帮我处理刚得到的一小笔遗产。”
“那就好。”M 进入了一种半麻木的状态。老家伙在捉弄人之后总是更难缠的,邦德告诫自己。
“那个电话?”贝利敦促着。
“对了,她聊了一会儿,说她正在一家医院里,然后问我是否被拯救过。
你知道,那是一种宗教式的语言。”
“你是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
“你是否被拯救过呀?”
“我有点信口开河,告诉她我曾经被拯救过。而实际上,那是一次侥幸的脱险。”
“她相信了吗?”
“没有。她似乎没注意,只是喋喋不休地东拉西扯,然后突然挂上了电话。”
“你没在意吗?”
“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感到有些不对头。好像她的谈话是被打断的,或是有人从她手中抢走了话筒。”他皱紧眉头,奇怪当时为什么没有跟着感觉再想一想!
“两年前你们相识时,你是否已觉察出她与毒品有染了呢?”
邦德冷冷地盯着警官:“你凭什么这么说?那时她……?”
“吸毒了吗?事实上,她那时已经是个瘾君子了。她的情况很糟糕,吸食海洛因。我们了解情况,因为她的家庭很合作。她不愿接受父母的帮助,他们为此而焦虑不安。后来,可怜的埃玛皈依了宗教,加入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宗教团体的忍者教派,你听说过这个教派吗?”
邦德点点头。“谁没听说过呢?他们做好事,可同时也做了大量的坏事。
反对乱交和吸毒,要创立一个新世界,一个平等的世界。那是他们的口头禅,对不对?”
“你很了解他们。”警官点头同意,“表面上,他们好像是大善人:纯洁、尊重婚姻、注重节制。他们成功地经营了一家戒毒所,帮助那些吸毒和酗酒者,可谓功德无量。但是揭开他们的面纱,却是一帮阴险的家伙。”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邦德问。
“他们从很多教义中,例如圣经,旧约而非新约,特别是犹太教经文,吸取了最极端的平等观点。可兰经也被他们利用了。”邦德点了点头。他洞悉各种宗教,知道犹太教经文来自旧约的前5 卷,而且犹太法典就是由整部旧约演绎而成的。
贝利继续说:“他们极为重视宗教礼仪。那些礼仪富于戏剧性,而且内容庞杂,种类繁多。你明白吗?”
邦德又点了点头:“你是说他们的宗教礼仪是从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各种宗教中剽窃来的。”
M 困惑地看着邦德。他的属下对本行以外的事物以及饮食和女人的兴趣和了解常使他目瞪口呆。其实,邦德的聪明才智何止于此。
“很对。”贝利平静下来。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肘部支在膝盖上,双手握在一起。“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与政治有关。他们的教义基于一种对革命的憧憬,虽然非常幼稚,但是对年轻人和敏感者极具感召力。善良的人们将统治全世界,你晓得这类说教。人人平等,即使要通过流血的革命,也要获得平等。大批富有的年轻人参加了该组织,并把他们的全部财产捐献出来。这个组织的全称是忍者社团。”
“你是说埃玛·杜普也捐献了全部财产吗?”邦德皱了皱眉。
“正是。她在21 岁时,继承了两百万的财产。除去维持奢华生活的用度和购买毒品外,其余的钱在她戒毒后,都捐献给了该教派。”
“贝利,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邦德和已死的姑娘之间是一般正当的关系。”
M 高声说道,“所以,让我们来看一看在圣父瓦伦丁将那个姑娘拯救之后的事情吧。你看,邦德,我们已经觉察到有点问题。那个已死的姑娘是戈姆… 基奥商业银行主席的女儿,给忍者教派捐助了大量钱财。我们局有个老相识,巴赛尔·施赖温汉姆,又称施赖温汉姆勋爵,在外交部特别审计小组供职,定期核查我们的账目。他有一个女儿,特里比·施赖温汉姆。她是死者的密友,也是忍者教派的成员,也把她继承的5 百万英镑捐给了教会。是谁真正得到了那笔钱呢?是教会的头子,自称圣父瓦伦丁的家伙。”
“听起来像是美国电视的福音布道者的作为,”邦德厌恶地说。“我理解我们同施赖温汉姆勋爵的关系的重要性,因为他每隔几年就要检查我们的账目。但是我想那只是为了维护财务制度而已。”
“在正常情况下确是如此。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蹊跷。我们5 局的兄弟似乎也在监视忍者教派,那是因为他们可能从事革命活动。而我们所关注的是在这些活动中,圣父瓦伦丁的所作所为。到目前为止,通俗报刊只是对忍者教派的头子瓦伦丁做一些情绪化的评论。而忍者教徒的品德操守似乎更是无可挑剔的。瓦伦丁本人也有名符其实的好名声。他让大量的年轻人解除了毒瘾,治愈了他们的精神病。据杜普夫妇讲,他确实把埃玛从死亡边缘挽救了回来。因此,报刊的攻击只限于他的财产问题。所有的钱都到哪儿去了?
一家报纸说瓦伦丁的财产价值数十亿英磅。人们的印象仅仅是,忍者教徒的大量捐款溜进了瓦伦丁个人的保险箱。使他过着直到现在还无人知晓的奢侈生活。”
M 向贝利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这位特别刑侦局的朋友来找我,是因为在可怜的死者身上发现了你的电话号码。他还告诉我巴赛尔·施赖温汉姆的女儿也与案件有关。所以我让人通知你回来。就在我们等你的时候,获悉了异乎寻常的情报。”
“是吗?”邦德的头脑已经十分敏锐了,只是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M 告诉邦德,就在通知他回来和他到达伦敦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施赖温汉姆勋爵请求和M 做一次私人会晤。“当时,贝利很懂礼貌地回避了。我和巴赛尔·施赖温汉姆老人相识多年了,可是要这位可怜人到我这儿来讲出心里话,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据M 讲,在戈姆… 基奥的银行职员告诉他埃玛·杜普的死讯后,施赖温汉姆勋爵的心情糟透了。
“他几乎是哭着进来的。”M 冷峻的面孔舒缓下来,“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从来没有。当时的情景真是让人伤心难过,他几乎是恳求我帮忙。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年轻的特里比——这个拗口的名字,一定是多梦西亚,也就是施赖温汉姆夫人,给起的。老巴赛尔当年屈尊跌份儿的婚姻是一场交易,此事千真万确。当年,多梦西亚的父亲在一家名为波特的药厂任职,生产一种提神的药片,从中赚钱。据说那种药能使人精力旺盛,其实毫无根据。
“巴赛尔承认特里比已从致命的毒瘾中解脱出来了,但是她拿着继承的财产出走了,而且一个多月杳无音讯。他请求,甚至是哀求我利用我的影响,当然是在局里的影响,把她弄回来。他甚至建议用绑架的方式。这确实有点超乎理性了。但是我必须承认他打动了我。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你同意啦?”邦德问。
良久,M 才回答:“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告诉他,我会进行调查,可能做一些非官方的事。”M 斜眼看着邦德。
“和我们5 局的兄弟打招呼了吗?”邦德问。
“这种事怎么能说呢,当然没有。”M 避开了下属的目光。
“那么,不能干那种事喽?”
“是啊,当时我确曾想干……。”
“那样会使情报局背上坏名声的,对不对?数年后,一位退休官员一想起做过那种事,就会感到对不起养老金的。”邦德运用在学校里学会的掩饰内心情感的技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上司。
“是啊,我的脑子里可能闪过那种念头,可能,但只是一瞬。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必要了,因为第二件事接踵而至了。”
“施赖温汉姆刚走,大卫·沃尔克夫斯基就到了。他是中央情报局派驻美国大使馆的联络官。大使馆的地址在格罗夫纳广场。
“一个绝顶圆滑的家伙”M 恶狠狠地说道。那样子像是一头猛兽在撕咬着猎物。邦德知道M 和沃尔克夫斯基有宿怨。
“你见他啦?”
M 点点头:“立刻就见面了。他说有一个国际案件,上个星期就应该协手办理。”忽然,贝利和邦得发现M 的精神大变,好像有一束光照亮了他的整个面孔。“我们在格罗夫纳广场和弗吉尼亚兰利的同行们也对瓦伦丁感兴趣。他们准备优先搞一次英美联合行动。沃尔克夫斯基刚走,DGSS 就打来专线电话。”M 一提到DGSS,脸色又是一亮。DGSS 是安全部总监的缩写,简单地说,就是MI5 的顶头上司。“档案在上午就会送来。实际上,美国怀疑瓦伦丁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想要审讯他。”M 又停下来,有意增强效果。“这只狼的真名是弗拉迪米尔·天蝎,你们相信吗?”
邦德倒吸一口凉气:“是弗拉迪米尔·天蝎?”
“正是,天蝎是武装交易商。不管是未曾发现的,还是已知的恐怖组织都和他有军火交易。”
邦德脑海中出现了像整部伦敦电话簿一样厚的关于天蝎的档案材料,而且那还不是全部。
“我建议你,007 ”M 继续道,“重新审阅所有关于天蝎的材料。格罗夫纳广场的家伙和藏而不露的5 局的兄弟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至于白厅税务部,首席助理的人马和美国国税局,我相信他们的本领大得很,也不会闲着的。”
贝利咳嗽了一下:“特别刑侦局知道天蝎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国际军火商。
不过跟他打交道之前,还有个问题。”
“请讲。”M 很机灵,他显然想知道一切有关的线索。
“我想同你,如果可能,还有施赖温汉姆勋爵谈另一件事。”
“什么事?”
贝利的手伸进提包:“杜普小姐只带了一点现金。如果她把全部财产捐给了社团,她怎么会有几张信用卡呢?”
他停住不说了,手仍放在提包里,“她的父母说他们从未见过,也没有为她的信用卡付过钱。可是我们在手提包里发现了这些卡。”他取出一个皮质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美国Express 金卡、一张巴克利Premier 威士卡、一张万事达卡和一张卡特Blanche 卡。他在桌子上把信用卡摆成一排,直接放在M 面前。
“还有一张。”贝利的语调就像正在表演大变活人的魔术师。他将一块小塑料片放在其他信用卡的旁边,那样子好似在用纸牌戏弄一位国王。
这张信用卡蓝、白两色,与其他信用卡的质地相同。在它的左下角印着埃玛·杜普的姓名,下面是起止日期。卡片的中央印有凸起的号码,右边有一小型的银色方块,上面是交织在一起的希腊字母A 和Ω的标识。“阿尔法和奥米珈,”贝利用手触摸着标识,“意味着开始和结束。”然后,他的手指又移向卡片的下半部,那儿凸起的金色字母组成几个字:先锋信用卡。“我从未见过这种信用卡,”警官说,“我们在计算机上搜寻过,也没找到。这是张奇怪的信用卡,我想施赖温汉姆勋爵可能知道它。”
M 拿起内部电话,眼睛仍盯着那张卡片。他问莫尼彭尼能否找到施赖温汉姆勋爵并请他到这里来:“我不管他是在和首相吃饭,还是在财政部。现在情况紧急,叫他马上到这儿来。”M 抬头看着两人:“我相信巴赛尔·施赖温汉姆会说出点名堂来的。”他的眼神像冬天的北海,阴冷冰凉。
在他们等待时,邦德觉得贝利可以信任,就把从赫里福德回伦敦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讲了出来。
当施赖温汉姆进来时,三个人的脸上都现出关切的神态。
5忍者将主宰世界
施赖温汉姆勋爵的称谓与他的外表大相径庭。在那些只闻其名未谒其面的百姓心目中,巴赛尔·施赖温汉姆一定是位举止高雅、仪表堂堂的王公贵族。而眼前的这一位,腰肥体胖,两手粗笨,头顶上竖着一簇灰发。勋爵已年近六旬,一副忧心忡忡、疲惫不堪、邋里邋遢的样子。
寒暄之后,M 将老友直呼为施赖温汉姆,而这位贵胄的言谈颇为得体,对邦德的上司,仍以M 相称。
“请你看看这个。”M 隔着桌子,将先锋卡递了过去。
勋爵拿着信用卡,小心审视,那神态好像卡片随时会在手中爆炸似的。
终于,他开口了:“啊!”他把卡片翻过来,叫道:“唉,那家伙还是干了。”
“那家伙是谁?他干了什么?”首席助理还想追问下去,M 举起一只手,转向巴赛尔·施赖温汉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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