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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微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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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由于一阵剧烈的疼痛,史瓦兹脑中迷蒙的印象才开始明朗。他记起沿着湖边来到一堆低矮的建筑群中,又在车子后座伏着身子等了许久。

然后呢,是什么?是什么?他的心灵用力拉扯迟钝的思绪……对,他们来找他,将他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有许多仪器与仪表,此外还有两颗药丸……就是这些了。他们把药丸递给他,他高高兴兴接了过来。他有什么好怕的?即使是毒药,对他而言也甘之如饴。

接下来——什么都没有了。

慢着!还有些意识的片段……许多人俯下身来看他……突然间,他又记起冰冷的听诊器按在胸口的动作……还有个女孩喂过他一些食物。

他忽然恍然大悟,自己曾接受过什么手术。他感到惊慌失措,用力拉开被单,在床上坐了起来。

一名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双手按向他肩膀,坚决地将他按回枕头上。她以安抚的语气说了一些话,他却完全听不懂。他试图推开那双纤细的手臂,可是办不到,他没有一点力气。

他将两只手伸到面前,看来似乎没有异常。他又动了动双腿,立刻听见床单发出沙沙声,他的两只腿绝未被截掉。

他转向那名少女,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问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吗?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他几乎连自己的声音都已无法分辨。

少女微微一笑,突然以流畅的声调,吐出一大串快速的言语。史瓦兹哼了一声,感到有些失望。然后,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就是当初给他药丸的那个人。他跟那位少女交谈了一会儿,不久,少女又转身面对着他,并指着他的嘴唇,做出一个劝诱的小动作。

“什么?”他说。

她热切地点了点头,美丽的脸蛋露出喜悦的光彩。最后,连史瓦兹都不禁感到赏心悦目,浑然忘却其他的一切。

“你要我开口说话?”他问道。

那个男的坐到床缘,对史瓦兹做着手势,示意他张开嘴巴。他先说:“啊——”然后用手指轻抚史瓦兹的喉结,于是史瓦兹也跟着说:“啊——”

“怎么回事?”那人松开手后,史瓦兹不悦地说,“我能说话使你感到很惊讶吗?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几天后,史瓦兹知晓了一些事实。那个男的是谢克特博士——自从他跨过那个布娃娃,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某人的名字。那位少女则是他的女儿,名叫波拉。史瓦兹还发现自己再也不必刮胡子,脸上的胡须一直没再长出来。这点令他害怕,他以前真有胡须吗?

他的体力很快恢复。现在他们准许他穿上衣服,下床走动一会儿。除了浓粥外,也开始喂他一些别的食物。

那么,他的问题是失忆症吗?他们帮他治疗的就是这个毛病吗?这个世界是否一直都很正常、很自然,而他自以为记得的那个世界,难道只是一个失忆的头脑产生的幻想?

但他们从不准他踏出这个房间,连到走廊上也不准。这么说,他是一名囚犯吗?他是否犯了什么罪?

再可怕的迷途经验,也比不上迷失在自己孤寂的心灵中那么可怕——在那些庞大繁复的心灵回廊里,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抱不住。再也没有什么人,会比一个丧失记忆的人更加无助。

波拉以教他说话自娱。他学得很轻松,也都能记住,但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记得以前自己的记性就很好,至少,这项记忆似乎是正确的。只花了两天时间,他就学会了简单的句子,而在三天内,他就能让别人懂得自己的意思。

然而,第三天发生的事,则的确令他惊讶。谢克特开始教他算术,还出题目考他,史瓦兹每次都能说出正确答案。谢克特一面盯着计时装置,一面用铁笔迅速做记录。接着,谢克特又对他解释“对数”的定义,并问他二的对数是多少。

史瓦兹仔细选取所用的字眼,他学到的词汇仍然太少,因此特别利用手势强调“我——不——说,答案——不——数字。”

谢克特兴奋地猛点着头,然后说:“不是数字,不是××,不是××;一部分××,一部分××。”

史瓦兹十分明了谢克特的意思,他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正确。那个答案并非整数,而是个小数。因此他又说:“○?三○一○三,还——多——数字。”

“够了!”

然后他开始感到讶异,他是怎么知道答案的?史瓦兹确定自己从未学过对数,却在听到问题之后,心中立刻冒出答案。至于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他一点概念也没有。仿佛他的心灵是个独立的个体,只是把他的身体当成一个传话筒而已。

或者,在他丧失记忆前,他曾经是个数学家?

他开始感到日子极难熬,觉得自己必须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想办法找出答案,而且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这样像囚犯一样被关在房间中,只不过是个医学实验品(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他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到了第六天,机会终于来临。他们变得过分信任他,有一回谢克特离去后,竟然未将房门锁上。通常,房门锁得十分严密,连门缝都看不出来。这一次,却留下四分之一英寸的空隙。

他等了一会儿,以确定谢克特不会立即回来。然后,他模仿着他们开门的动作,慢慢将手按在一个小灯泡上。房门随即轻巧无声地滑开……走廊上没有人。

于是史瓦兹“逃走”了。

他又如何能知道,在这六天中,古人教团的特务一直在监视这间医院、这个房间,以及他自己? 

第六章 深夜的忧虑

入夜后,行政官的府邸几乎与仙境无异。夜花(并非地球土生土长的)绽开白色肥厚的花瓣,将淡雅的清香传遍府邸各个角落。府邸建筑采用不锈铝合金作材料,巧妙地掺入人造矽酸盐纤维。在经过偏振的月光照耀下,那些纤维闪着暗淡的紫光,与周围的金属光泽相映成趣。

恩尼亚斯凝望着天上的星辰。在他看来,众星才是真正的美,因为它们代表了帝国。

地球的夜空介于两个极端之间。它不像中央世界的夜空,有着无法逼视的壮观天象——灿烂的星辰挤成一团,竞相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星光爆满的情况下,几乎见不到所谓的黑夜。它也不像外缘的夜空那般孤寂庄严——天球上只挂着几颗遥遥相对的暗淡孤星,勉强打破浓密的黑暗,银河则是横跨天际的乳白色透镜,也好像漂浮在天边的钻石粉末,完全看不出由无数恒星组成。

在地球上,随时能看见两千颗恒星。现在恩尼亚斯可以看到天狼星,而围绕着它的某颗行星,是帝国人口最多的十大行星之一。他也看得到大角,那是他故乡星区的首府所在地。至于帝国首都世界川陀的太阳,则隐藏在星河某个角落,即使利用望远镜,也无法从一片光海中分辨出来。

一只柔软的手掌突然按在他肩头,他也伸出手来握住了那只手。

“芙洛拉?”他悄声道。

“最好没错,”传来的是她半开玩笑的声音,“你可知道,你从芝加回来一直没合过眼?还有你可知道,现在已经接近清晨?……要不要我叫人把早餐送到这儿来?”

“有何不可?”他爱怜地抬头望着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她脸颊旁一绺棕发,然后紧紧抓在手中,“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守夜,模糊了这对银河中最美丽的眼睛?”

她拉回自己的头发,柔声答道:“而你,则想用甜言蜜语糊住我的眼睛。但我以前也看过你像这个样子,你的心事一点都瞒不了我。今晚什么事让你操心,亲爱的?”

“啊,就是一向让我操心的那件事,就是我让你埋没在这里。其实,不论在银河哪个总督社会中,你都会是最出色的佳人。”

“还有别的吗?好啦,恩尼亚斯,我可不要被你愚弄。”

恩尼亚斯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又说:“我不知道。我想,是许多小难题累积在一起,终于使我吃不消了。谢克特和他的突触放大器是一桩;这个考古学家,艾伐丹,和他的那些理论又是一桩。还有其他的事,其他的事。哦,有什么用呢,芙洛拉,我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好。”

“今天清晨这个时候,当然不是测验自己士气的最佳时机。”

恩尼亚斯却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地球人!为何这么小的一群,会成为帝国这么大的负担?你记得吗,芙洛拉,我刚被指派接任行政官职位时,那个老法劳尔——前任的行政官——对我所做的警告,说这个职位有多难做?……他是对的。若说他说错了什么,就是他的警告还不够彻底。我当时却嘲笑他,私底下,我认为那是他年老力衰的结果。我却是个年轻、积极、勇敢的人,我会做得更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再开口的时候,显然跳到了另一个话题。“然而,有这么多互相独立的证据,似乎都显示地球人又误入歧途,再度梦想要造反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他的妻子:“你可知道,古人教团的中心教条是什么?他们认为地球曾是人类唯一的故乡,所以地球注定是人类的中心、人类真正的代表。”

“啊,前天晚上艾伐丹就是这么说的,对不对?”在这种时候,让他一吐为快总是最好的办法。

“是的,他的确说过。”恩尼亚斯以沮丧的口气说,“即使如此,他却仅提到过去,古人教团则同时谈论过去和未来。他们说,地球将再次成为人类的中心。他们甚至声称,这个虚幻的地球第二王国即将来临。他们发出警告,说帝国将毁于一场全面性灾难,而地球——”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一个落后、蛮荒、土地遭到污染的原始世界,最后将成为光荣的胜利者。过去,这种荒谬的教条曾挑起过三次叛乱,但地球因此遭致的破坏,却一点也没有动摇他们的愚蠢信念。”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可怜人,”芙洛拉说,“我是说这些地球人。除了那个信念,他们还能有什么呢?他们显然被剥夺了一切,包括一个像样的世界,一个像样的生活。他们甚至失去做人的尊严,因为银河的其他人类,都不能在平等的基础上接受他们。所以他们封闭在自己的梦想中,你能因此怪他们吗?”

“是的,我可以怪他们。”恩尼亚斯中气十足地叫道,“他们应该从梦中醒来,尽力和整个银河趋同。他们不否认与众不同,但他们只想用‘较佳的’取代‘较差的’,你不能指望其他人允许他们那样做。他们应当抛弃排外意识,以及那些过时而粗野的俗例。他们自己要像个人,别人才会把他们当人看待。要是他们非当地球佬不可,就只会被视为那种东西。

“不过别管这件事了。比方说,突触放大器的进展如何?就是像这种小问题,害我一直睡不着觉。”恩尼亚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东方的天际,漆黑的夜空已渐渐透出朦胧的曙光。

“突触放大器?……啊,不就是艾伐丹博士晚宴中提到的那个装置吗?你到芝加去,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恩尼亚斯点了点头。

“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现。”恩尼亚斯说,“我认识谢克特,对他非常熟悉。我看得出他什么时候悠然自在,什么时候忧心忡忡。我告诉你,芙洛拉,他这次跟我谈话,从头到尾忧虑得要死。当我离去时,他感激得差点痛哭流涕。这是个令人不快的谜,芙洛拉。”

“可是那个机器有效吗?”

“我是一名神经物理学家吗?谢克特说它没效。后来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一名志愿者差点被害死。但我可不相信,他太兴奋了!还不只如此,他简直得意万分!他的志愿者还活着,这就代表实验成功了。如果说他当时还不算快乐,我这辈子就从未见过快乐的人……好,你想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你认为那个突触放大器开始运转了吗?你认为它能制造一群天才了吗?”

“但若是那样,为什么还要保密呢?”

“啊!为什么?你难道看不出这很明显吗?地球的叛乱为何总是失败?他们寡不敌众,根本没有胜算,对不对?如果能将地球人的智力普遍提升,成为原来的两倍、三倍,他们的胜算又会变成多少?”

“哦,恩尼亚斯。”

“那时我们的处境,也许会像人猿和人类对敌一样。人数的多寡又有什么用?”

“你实在是捕风捉影,他们不可能瞒得了这种事。你随时可以请外星省管理局派几个心理学家来,在地球上持续进行随机抽样测验。若有任何异常的智商增长,当然可以立即检查出来。”

“对,我想你说得没错……不过事情也许不是这样。我什么事也无法确定,芙洛拉,除了确定马上就要爆发一场叛乱。就像上次的那种叛乱,只不过也许要更糟。”

“我们有所准备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这么肯定……”

“准备?”恩尼亚斯的笑声好像狗叫,“我的确做了,驻军已经完成战备,装备补给一律齐全。在我能力范围内做得到的,我全都已经做了。可是,芙洛拉,我不希望发生叛乱,我不希望历史将我记载为镇压叛乱的行政官,我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和死亡、屠杀连在一块。我会因此获颁勋章,可是一个世纪后,历史课本却会称我血腥的暴君。六世纪时那个圣塔尼的总督,难道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令数百万民众丧生,但除了那样做,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当时他被大大表扬了一番,但现在谁还对他有一句好话?我倒宁愿让后人记得,我曾经阻止一场叛乱,拯救了两千万傻瓜不值钱的性命。”他的口气听来相当绝望。

“你确定无法做到吗,恩尼亚斯——即使现在?”她坐到他身边,用指尖轻抚他的下颚。

他抓住她的手指,紧紧握在手中:“我怎能做得到?每件事都和我作对。管理局本身也来凑热闹,还跟那群地球狂徒站在一边,竟然把那个艾伐丹送到这里来。”

“可是,亲爱的,我看这个考古学家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我承认他看来像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他会有什么害处呢?”

“啊,难道还不明显吗?他想证明地球的确是人类的发源地,想要为那种颠覆性的言论,提出一个科学证据。”

“那就赶紧阻止他。”

“我办不到,坦白说,你戳到我痛处了。有人认为总督无所不能,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个人,艾伐丹,拥有外星省管理局发给的许可令,那是由皇上亲自批准的。面对这一纸令状,我完全无可奈何。我什么事也不能做,除非先诉请中央议会批准,那得花上好几个月……而我又能给他们什么理由?另一方面,假如我强行阻止他,就等于我自己叛变,你也知道,自从八十年代发生内战后,对于那些他们认为越权的行政官员,中央议会一律毫不犹豫就立刻撤换。然后又会怎么样呢?会有另一个人接替我的职位,他对整个情况毫不知情,艾伐丹照样会如愿以偿。

“那还不是最糟的事,芙洛拉。你可知道,他准备如何证明地球的古老?你猜猜看。”

芙洛拉轻声笑了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要我怎么猜呢?我又不是考古学家。我想,他会设法挖出古代的雕像或骨头,再用诸如放射性的方法,来测定它们的年代。”

“我倒希望真是这样。艾伐丹真正准备做的,他昨天告诉我,是进入地球的放射性地带。他想要在那里寻找人造器物,再用类似的定年方法,证明地球的土壤带有放射性前,那些器物就已经存在,因为他坚持地球的放射性是人为的结果。”

“但这跟我刚才说的几乎一样。”

“你可知道进入放射性地带代表了什么?那些地方都是禁区,这是地球人最严格的俗例之一。没有人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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