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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升级攻略by沈凉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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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雀!”杜鹃骂她口没遮拦。
  刘海月却没有计较,她知道翠雀说的是事实,这么一级级地升,看上去确实遥遥无期,可人生很多事情,往往是难以预料的。
  隔日傍晚,皇帝又点了刘海月的牌,这下子连沉稳的杜鹃也跟着高兴起来,“三娘真是料事如神,皇上可算是记住您了!”
  刘海月笑了笑,既无连续被点召的兴奋,也没有一丝骄矜之色,笑容温和可亲,与平时无异,这份淡定气度,连前来迎接的太监总管严平海也暗暗诧异。
  严平海在宫中数十年,历经三位帝王,阅人阅事无数,他很明白在后宫,皇帝就是天,就连卫贵妃于淑妃她们刚刚入宫之时,面对帝王宠幸,同样喜不自禁,形于颜色。
  刘海月之所以能如此淡定,是因为她位份太低,本来就所求不多,退无可退,且因来自现代的记忆,对帝王天生比其他人要少了一份敬畏。
  “刘采女,请跟奴婢来,陛下今日还在批阅奏章,可能会晚一些,您先在偏殿候着。”下了轿,严平海亲自过来引路,入了夜的深秋已经开始有了初冬的寒意,夜风卷起两人的袍袖,飒飒作响。
  “多谢严公公,”前面还有小太监提着灯笼,幽幽地晃着红灯,颇有几分鬼魅的感觉。“听说严公公的膝盖,每到秋冬便会疼痛,我爹也是如此,前几年疼起来的时候,经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听她用话家常似的语气说起,严平海虽然有点诧异,也点点头苦笑道:“是啊,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要紧,现在老了老了,才发现这毛病还真要命!”
  刘海月道:“前年我爹爹碰见一位大夫,开了个方子给他,外敷和内服,他连续坚持了两年,如今两载秋冬,已经未曾犯过旧疾了,他老人家疼惜我,在我入宫时,便给了我不少方子,其中就有这个方子,严公公若是不嫌弃,便拿去试一试。”
  说罢递了个香囊过来。
  严平海接过手,掂了掂分量,轻飘飘的,也不厚,既不像银两也不是银票,还真像是方子。
  他当然不可能当场就拆开,不过也没有推辞,转手就塞进袖子里,这回的笑容真诚了许多:“那就多谢刘采女了。”
  刘海月道:“举手之劳罢了,公公这么说,就是折煞我了,您身子好,便能更好地侍奉陛下,这也是我们的福分。”
  这是个聪明人,严平海想道,一边答非所问突然来了句:“偏殿有一幅陛下亲手所绘的牡丹图,堪称上品,采女可细细观赏揣摩。”
  刘海月心领神会,脸上却露出崇敬的神色:“陛下果然多才多艺!”
  短暂的谈话到此为止,到了偏殿门口,严平海止步,道:“刘采女自便吧。”
  又对左右的内宦道:“你们好生伺候着。”
  便告退离去。
  偏殿跟上次她承宠的承明殿隔间一样,都是赵容熙日常起居之处,皇帝根据心情和需要两处地方来回换,当然有时候也会亲自到高阶嫔妃的住处。
  比起承明殿,偏殿的摆设布置更加柔和,也更具生活气息一些,不像承明殿那样四处都摆着明晃晃的金银器,偏殿大多是玉器,还有鎏金的珐琅器,其中最耀眼的,要数那几座小巧玲珑,精致到了极点的金胎錾珐琅嵌画宝石烛台,虽然同样有着金色的外表,却淡化了金色本身的俗丽,而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流光溢彩的嵌画上,刘海月细数了一下,这样精巧绝伦的烛台,竟有九座之多,每座烛台的嵌画各不相同,有的是仕女扑蝶,有的是松鹤延年,还有的是童子祝寿,意趣盎然,几乎已经是同类器具里面的顶尖水平。
  透过这些堪称艺术品的烛台,刘海月仿佛可以看到这个时代的繁华缩影,繁华到了极致,安逸到了极致,然而古书有云,盛极必衰,也不知道这个大梁王朝,现在是走到了历史的哪一步?


☆、天下大势

  刘海月虽然深在深闺,也看过不少书,更听父兄讨论过时政,对当今局势也有一些了解,这年月,女子虽然自由度大很多,可也最多就是带上帷帽出门游玩,民间夫妻若过不下去也可和离,贵族女子则更自由一些,婚前玩个婚外情不算什么大事,太后垂帘听政,也不会被天底下的士大夫骂死,可还没大到随便就可以让女人参政议政的地步,再加上女人天生就对政治不是非常感兴趣,所以这一点上,刘海月倒是远胜同龄女子。
  现今天下,大梁国土虽然最为辽阔,可却不是最强的,北有蛮族蠢蠢欲动,西有羌国虎视眈眈,还有南越,高句丽等小国,虽然奉大梁为宗主国,却并不妨碍他们左右逢源,跟蛮族或羌国眉来眼去,企图从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要说这羌国,原本也不过是个西陲小国,年年都得向中原王朝进贡,可就是在前朝覆灭,群雄逐鹿之时,羌国趁着中原大乱,迅速壮大实力,等到本朝立国,太祖皇帝才赫然发现,这厮已经尾大不掉,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了。
  可威胁归威胁,开国之初百废待新,中原被逐鹿的群雄弄得千疮百孔,加上天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国事千头万绪,实在没空去讨伐羌国,太祖皇帝只得暂缓下来,休养生息,发展民生,等到国内局势稍稍稳定时,就想着亲征伐羌,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太祖皇帝一病不起,天不假年,呜呼哀哉,继任者太宗皇帝,又并不想像老爹那样去灭了羌国,心想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先经营好再说,等国库充盈了,再出兵也不迟。
  这一拖就拖了三代皇帝,等到梁武宗在位时,国库已经有了钱,国力也算强盛,就想着终于可以出兵把羌国给灭了。可这个时候,武宗皇帝才发现,自己在发展,人家也在发展,羌国早已成长起来,国力并不逊于大梁,并不是说想打就打的。
  但武宗皇帝还是打了,大梁花了五年时间,用兵百万,跟羌国足足打了五年,从一开始的闪电战到后来的拉锯战,双方死伤惨重,可以说没有谁是最后的赢家,大梁还因此耗费掉近半国库,武宗皇帝也因此饱受非议,被史书上记了一笔。
  武宗皇帝之后,国力消耗过盛,由盛转衰,继位的是当今皇帝他爹,也就是先皇。先皇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把整个王朝从衰落的边缘拉了回来,国家元气逐渐恢复,也才渐渐有了从前盛世的景象,只不过这盛世底下,潜藏的危机却并不小,羌国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北方蛮族也不时席卷大梁北方重镇进行烧杀抢掠,至于百姓的生活,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儿,刘海月从小到大,感受到的当然都是平和安逸的生活,但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正有无数的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这些事情,如果她像一个普通千金小姐一样地生活,是完全不会察觉的。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是如此吧。
  她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案上的闲书,一边出神,冷不防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在看什么?”
  刘海月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撞上来人的额头,连忙退开几步,再行礼:“妾莽撞无礼,还请陛下恕罪!”
  赵容熙大方地摆摆手:“是朕没声息,怪你作甚?”他探头一看,“你在看《山河志》?怎么对这种书有兴趣?”
  《山河志》是一个叫林荪然的人所写,他曾任工部员外郎,辞官之后云游四海,写下这本《山河志》,除了历数山川秀丽之外,也对水利民生等内容有所涉猎,听说羌国皇帝将此书置于御书房经常翻看,结果弄得羌国贵族人人争相效仿,一时洛阳纸贵。
  “妾只是随意翻翻罢了。”刘海月垂下头。
  赵容熙也并不认为她会对这种书感兴趣,见她规规矩矩,恭谨有礼,便调笑道:“卿昨夜在床上妖娆身段,仍令朕难以忘怀,怎的此刻却作拘谨状了?”
  如果我现在也跟在床上一样的话,你还不得说我妖姬祸国?
  刘海月暗自吐槽,适时红了脸,声如蚊呐:“昨夜一时忘情,却被陛下取笑……”
  “好个一时忘情!”赵容熙大笑,拦腰抱起她,“既是如此,那朕可得瞧瞧你会不会再度忘情了!”
  刘海月惊呼一声,连忙揽上皇帝的脖子,以免被摔下去,一边还得敬业地露出羞怯的神色:“羞煞妾了!”
  天知道她现在最想做的不是故作羞怯,而是让皇帝也尝尝被吓一大跳的滋味。
  没奈何宫中如职场,皇帝如老板,要想在公司生存下去,就得先伺候好老板,做出来的事情,往往跟脑补是相反的。
  又是一夜春宵,隔日皇帝神清气爽地上朝去了,刘海月则还是腰酸背痛地去玉琼苑沐浴,这次回去,李彤玉的反应更大,故意黑着脸站在院中,等见了她,便重重哼了一声,甩袖入屋。
  翠雀怒道:“这个李采女也太目中无人了!”
  刘海月摇摇头:“不必理她。”
  自始至终,李彤玉这种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这回的赏赐来得更快,想必是皇帝提前吩咐了,物品赏赐和上次差不多,不过这次又加了一对白玉鸳鸯佩,而且位份晋了,一口气跳了两个品级,从正八品的采女,一下子到正六品的宝林,虽然还比不上其姐,可也足够令人侧目了。
  翠雀兴奋道:“这下好了,三娘的用度可以增加了,饭菜也更丰盛了!”
  这小吃货还惦记着这个,刘海月失笑,杜鹃气得狠狠拧了翠雀一下,恨铁不成钢。
  “三娘,虽然翠雀说话不中听,不过奴婢觉得这晋位怎么说都是好事,为何三娘好似并不高兴?”杜鹃问道。
  “这好事来得太早了。”刘海月道。
  “啊?”杜鹃愣住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海月不答反道:“你去跟小四儿说一声,跟他买些牡丹花种来。”
  小四儿是负责宫外采买的内侍,这些日子杜鹃经常托他买些东西,再从中给些好处费,这一来二去,早就混熟了。
  “您这是要种花?”杜鹃不解,三娘在家里的时候也并不怎么喜欢牡丹啊。
  “是啊,这会儿还适合播种,只要好好呵护,总能开花的。”刘海月淡笑。


☆、重阳家宴

  接下来好几天,皇帝都点了她的牌子,直到第六天,刘海月推说来了天癸,无法侍寝,这才没有再叫她。
  对此杜鹃和翠雀都难以理解,别人都上赶着争抢的恩宠,怎么自己主子倒往外推,刘海月是这么说的:“日中则移,月满则亏,做人不能只看眼前,还要看以后,我现在是受宠,但这份宠爱能维持多久?连卫贵妃那样的高位,皇帝连续在她那里宿夜,都会惹来非议,更何况是我这种小小的嫔妃?固宠当然重要,当更要学会分宠,不让皇帝专宠你,就是给别人树立更多的敌人。”
  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杜鹃她们未必能够理解,但她很快就知道,刘海月之前所说的“好事来得太早”是什么意思了。
  在刘海月报上天癸未能侍寝之后,皇帝就点了另一位嫔妃的牌子,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刘海月天癸过去许久,皇帝都没有再点过刘海月,一个人人眼热的新宠,转眼间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宝林这个位置,说低不低,起码不是垫底,但当然也算不上高,顶上还有无数座大山,大家不敢嘲笑调侃卫贵妃于淑妃她们,难道还没奈何一个小小的宝林么,所以这段时间刘海月无论是去请安,还是参加什么宴会,大家聊天的时候,说着说着就会扯到刘海月身上去,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嘲笑两句,刺她两句,像卫贵妃这般地位的,对她说话自然无需客气,更是直白难听,刘海月一律接了下来,连旁人看了都替她委屈,她却若无其事,作低伏小,等到皇帝的注意力又转移到新人身上,别人自然也就不那么关注她了。
  九月九是重阳,这一天宫中会有登高宴。民间的登高,是要爬山的,御花园最高的山是叠秀山,不过并没有望仙台高,而且宫中女子娇贵,爬山要是有个差池就不美了,受皇后之托,于淑妃负责统筹登高宴,她便命人摆宴望仙台,又沿着地面到望仙台的地方栽满菊花,别看菊花这种花看似普通,能在宫里的东西又有哪种普通得了,单说这菊花,便有金丝银苞菊,悬崖菊,雁河菊,金盏长生菊等等,姹紫嫣红,形态各异,远远看去,像是一条通天的花道,一直蜿蜒到天际高台。
  除了赏菊之外,还要吃重阳糕,饮菊花酒,这菊花酒清淡香甜,女子亦可品尝,加上宫中巧手所酿,以松软晶莹的重阳糕送酒,实在再好不过。
  加上今日重阳佳节,皇帝必会光临,所有的妃子无不盛装打扮,务求让皇帝看上自己。
  刘海月因晋升了位份,位置略有变动,刚刚坐定,便听得旁边王翘楚笑道:“哟,这不是刘宝林么,前阵子还得陛下天天召唤的,怎么这阵子就没声儿了!”
  刘海月淡淡一笑,温温柔柔道:“天心岂是我等凡人揣测得的?陛下爱谁,不爱谁,我等守着便是了,哪能妄加议论呢?”
  要说自从皇帝没再到她那里之后,每回王翘楚见了她,总要说几句酸话,归根结底却不是因为刘海月的缘故,而是王翘楚最近没有再得皇帝点牌,刘海月堂姐刘海珠反倒频频被点,圣眷不衰,她们这批后进的秀女加起来,也没有刘海珠一人受宠。
  刘海珠如今已经搬离千秋阁,被单独赐住在子衿阁。子衿二字还是皇帝亲自起的,寓意《诗经》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阁虽还在掖庭宫内,以刘海珠的位份,单独赐住处也不为过,但皇帝亲自起名,又起了一个这么意味深长的名字,这就不得不让人回味三分了。
  这会儿刘海珠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连皇后娘娘见了她都和颜悦色,王翘楚自然不能拿她怎样,一腔妒火自然就烧到刘海月身上了。
  之前几次,刘海月只听不答,懒得与她计较,可并不是怕了她,王翘楚被她这么不轻不重顶了回来,顿时如鲠在喉,一双美目几欲喷出怒火。
  还好此时其他人也陆续过来,彼此寒暄招呼,行礼问安,王翘楚也顾不上再奚落刘海月,转而去奉承皇后与太后了。
  姜佳儿拉着刘海月坐下,轻声道:“你何必去理会她,她这人就是嘴巴不饶人,一会你回一句,她怀恨在心,只怕要做出什么事来。”
  姜佳儿是一番好意,刘海月拍拍她的手,“没事。”
  “她自以为有太后撑腰就了不起,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旁边有人哼了一声,却是周明霜。
  如今她们进宫已有不少时日,皇帝基本都已经尝过鲜,但要说圣眷浓厚的,也就刘海珠一个了,如果非要算上的话,王翘楚也可以算一个,王翘楚仗着跟太后有些亲戚关系,出身也清贵显赫,自视甚高,不仅对刘海珠看不顺眼,连带她们这些人,也都入不了她的眼。
  周明霜自然忿忿。
  姜佳儿劝周明霜:“这种场合,你就少说两句吧,等会让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周明霜瞥了姜佳儿和刘海月一眼:“你们就是担心,还有海月,你姐姐如今被陛下独宠,你竟也没能捞到一点好处,还任由王翘楚三番两次地欺负,她就算位份比你高一些,终归也才是美人而已,何惧之有!”
  姜佳儿与刘海月相视一眼,苦笑了一下,刘海月道:“周姐姐,这宫里人多口杂,隔墙有耳,还是慎言的好。”
  姜佳儿也道:“是啊,我们这种位份,就算对方是美人,我们也得行礼的,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说话得小心一点!”
  周明霜撇撇嘴,不过也没再说话了。
  宴会中途,刘海珠忽而掩口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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