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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要出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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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些心照不宣地沉默,三皇子将烘干的外袍扑在蓬软的树叶上,又生了两个小火堆,他拍了拍铺好的床,道:“你来这儿睡,有火堆取暖,你不会觉得冷了。”
白离抿嘴笑道:“三皇兄费心了。”她移步过去躺下,在这荒郊野外,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她拿帕子系住眼睛,解释道:“有光我睡不着。”
三皇子回应道:“知道了,睡吧。”
白离侧着身子,依稀听见衣料簌簌,然后四周陷入寂静,眼睛被帕子挡住光线,白离很安心,眼泪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没有比伤心更伤心,这眼泪只为自己而流罢了,如果不是要和亲,如果她还能以白家小姐的身份遇见他,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或许也不是?
人生最苦是求不得,在得到最好的时候,总想着要得到更好的,不满足,不宽恕,才无法救赎。
等他娶了太子妃,他们之间连唯一的兄妹之情都要避讳,等她嫁去蜀漠,这辈子便也再见不到他,她是蜀漠王后,一生都要忠于蜀王,如此,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要斩断。
玄睿,这是他的名字,白离在心里默默念着,有些事想通了,心念也就解开了,她极快入睡,
熟睡之际,她翻了个身,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寝宫,脸往柔软的床铺上蹭了蹭,睡容安宁和祥和。
三皇子靠着树桩,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她脸上,起初只是觉得她令人牵挂,太子牵挂她,四皇子也牵挂她,她却小心翼翼得很,生怕惹了事故,后来又觉得她有趣,与别的女子不同,别人算计她,她不但不记恨,该帮的照样帮,又像是不怕惹麻烦了,如今她主动提起太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这点让他吃惊,为了太子她会哭会笑,却还能睡得这样沉,他开始猜不透,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三皇子一双斜长入鬓的剑眉微笼,他开始心绪不宁,外公说得没错,想成就千古基业的人,首先要做到绝情,就算是至亲之人,该出手时就要果断决伐,有时候一个念头,会成就一切,也会毁掉一切,外公是想告诉他,想做千古帝君,就要断情绝义,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举妄动,但有很多事情,并由不得他随性而为,也许,外公的话没错,他兴许会成为一位明君,但皇位不会坐在那里等他。
三皇子出手点了白离的昏睡穴,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臂,里面藏着的是他给她的那柄匕首,三皇子苦笑一下,原来,她也不是完全信任自己。
“出来。”三皇子负手而立,对着树林上空道。
一个人像影子一般落在他面前,跪道:“属下参加少主。”
“布置得如何?”三皇子淡淡道。
“回少主的话,有七万精兵已经驻进崆峡谷,只待少主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攻进城去,将军已经与寒王达成协议,如今寒王的部队就在五百里外的地方。”
这的确是最好的契机,若只凭百里家的势力,就算控制了皇城,四番五国的人也会趁机起乱,但有外蒙参与其中,势必会让其他国的君主忌惮这其中隐射到的蜀国,有蜀国这个强大的后盾,其他国就不敢轻举妄动。
放眼整个京城,手握兵权能与百里家抗衡的,唯独白震一人,白震是辰帝的人,这次夺储之争,若辰帝一心想让太子继承大统,白震说不定早就是太子的人,但据暗探的消息,太子与白震走得并不近,不过与白震唯一的爱女,辰帝亲封的淳和长公主倒是时有来往,当初母妃得知这个消息,冷笑:“堂堂东宫太子,既然丝毫不将礼义廉耻放在眼里,皇上最讨厌这样的人,我们不用揭穿,不用阻拦,就等着他泥足深陷,到时候皇上自然会收拾这出闹剧,我们等着瞧!”
☆、第一百七十五回
三皇子心中并不赞同母妃的说法,至少辰帝目前没有任何举动,还钦点沈家的女儿为太子妃,沈家在沈明玉这一辈,子嗣单薄不说,唯独沈明玉一个嫡系孙女,老沈相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在太子和百里家观望了那么久,老沈相是一代英明果决的权相,他在朝政上做的决定,没有一次出过错。
“少主,将军让属下带一句话回去复命。”
三皇子淡淡道:“你回去跟舅舅说,四皇子有何动作?”
“是。”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月光洒落在地面,仿佛渡了一层银辉,三皇子坐回原地靠着树干,白离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脸朝着他的方向,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就像刚出生的猫咪,娇柔而温顺。
三皇子不禁惊诧,明明点了她的睡穴,起码要睡两个时辰以上,为何她能自动解穴呢?难道她会武功,而且已经到了至境的地步?
在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舒服,白离伏在溪边用山泉水简单的梳洗,望着水中的倒影,她见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不禁叹了口气。
“肚子饿吗?”三皇子立在不远处问,即使只着中衣,也依旧衣履风流,白离却好奇,他在地上坐了一宿,身上的衣裳怎么连丝皱痕都没有,反观那件被她当床铺睡过的外袍,已经成了一堆咸菜干。
“有点。”白离声音低低的,有些不好意思。
三皇子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荷叶包,道:“先吃些果子,等回到庙舍,再让人给你准备些好吃的。”
他一提庙舍的好吃的,白离就想起了白面馒头,她扯起嘴角笑了笑,用一种优雅的动作爬起身走向他。
打开荷叶包,里面是红红艳艳的果子,跟山楂果差不多大,白离没见过这种果子,一时也不敢乱吃,三皇子见她的表情,笑道:“我试过了,没毒的。”
既然没毒,那就是能吃吧……白离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她冲三皇子笑道:“谢谢三皇兄。”
三皇子淡然道:“快吃吧,我们还要赶回来,免得让人知道你不在庙舍,我难辞其咎。”
白离想到自己一夜未归,丹琴和问兰肯定急疯了,她吃完果子,用山泉水洗了手,见三皇子不知从哪弄来一条长长的藤条,正在检查藤条的结实性,白离在心中腹诽,他该不会是想用这个东西将自己吊上去吧。
有时候伪装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白离望着断崖,估测以自己的轻功,爬上去不过数上几声的事,断崖虽深险,但凸起的石棱颇多,有借力点,只要会轻功,脱离这虎口并不是难问题。
三皇子确保了藤条的安全,他将一头系在自己腰上,一头系在白离身上,他靠得很近,且低着头将藤条系成死结,白离微微仰头,就能看见他已略显白皙的面庞上,睫毛又长又密,且眼角细长,若光华流转,美玉生辉。
“好了。”
三皇子猛地抬眼,四眸相对,他眼中的墨黑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白离心神一凛,退开一步低声唤道:“三皇兄。”
“别怕,一会我叫你的时候,闭上眼睛就可以了。”三皇子道。
白离点头,三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足尖沿石壁轻轻一点,他飞上断崖中央的一块大壁石,只听他叫:“阿离。”
白离一惊,身上的藤条一紧,她飞了上去,三皇子伸手接住她,白离趴在石岩上,脸色发白,气喘吁吁。
三皇子往上看了眼,道:“我先上去了。”
“嗯。”白离虚弱地应下。
三皇子腾地一下不见人了,白离等了一会,身上的藤条被扯了扯,她作好准备,刚闭上眼,身体就飞了起来。
“啊!”
白离感觉不对,系在她腰间的藤条突然断了,她原本飞在空中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不停往下坠。
“阿离!”三皇子大叫一声,立马追着她往下掉。
风穿射过胸口,那种难受的感觉,白离几乎以为自己会死掉,三皇子睚眦欲裂地大吼,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像猛兽一样下坠,然后抓住白离胳膊在空中一转,白离被提到了他的胸口,只见他用力蹬着石岩,提着一口真气飞到断崖上。
两人双脚一落地,三皇子就推开白离,自己跪倒在地上吐了口血,白离吓呆了,喃喃道:“三皇兄,你受伤了?”
三皇子脸色微微发白,他抬手止住白离,自己打坐运功,白离知道祸是自己惹的,一声不吭地守在一旁,过来许久,三皇子睁开眼,脸色才有些好转。
“三皇兄。”白离看着他,目带惧意。
三皇子目光深深地迎上她清澈的眸子,为什么?她不是会武功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她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白离从他眼中看到了怀疑,所以她让自己的眼神更加的诚恳,终于,三皇子恢复以往的随和与从容,道:“回去吧。”
白离松了口气。
回到庙舍时,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三皇子非提着她穿墙走瓦,白离适时地表现出晕高,他将她放在厢房门口时,白离已经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三皇子帮她叩了门就离开了,丹琴在里头谨慎地问:“外面是谁?”
“我。”白离有气无力道。
里头静了一秒,门猛地被打开,丹琴一双眼睛肿得比核桃还要高,她见了白离,就像是快渴死的人见了水,激动得又哭又笑,泣不成声道:“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奴婢快要担心死了。”
白离动容道:“好丹琴,你别哭了,扶我进去。”
丹琴见主子一身狼狈,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她慌乱地扶主子进来,然后唤来宫人嬷嬷去准本沐浴的东西。
白离终于舒服地躺在浴盆里,丹琴特意遣散了宫人,她拿着巾子轻轻地替白离擦拭肩膀,只见搁在盆沿的两只白生生的胳膊被擦伤了不少,丹琴边流泪边心疼道:“公主吃苦了,若是奴婢跟着去就好了。”
白离道:“这次意外,问兰怎么样了?”
丹琴道:“她扭伤了脚在屋子里休息,公主回来的事,奴婢已经让宫人去告诉她了,免得她着急上火,公主也是,怎么会和三皇子他们走散?这若是遇上坏人,可该如何是好啊!”
☆、第一百七十六回
丹琴一副心有余悸。
白离有些讪然,她可不是遇上坏人,才被推下山崖的,这也是丹琴第一次教训她,白离摆出受教的样子,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丹琴慢慢止了哭声,她蹲下身,想帮主子擦背,却突然惊叫:“公主,您的背怎么会……您的背……”
白离神灵一激,这场景有些可怕,她惶然地转过头,道:“我的背怎么了?”
丹琴死死地捂住嘴,哭得死去活来道:“怎么会这样?……公主的背,整个都是红红的一片,是奴婢该死,没有好好照顾公主。”
白离迟疑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背,既不疼也没有任何异样,怎么会红呢?丹琴哭得差不多了,火急火燎地去找祛瘀活血的膏药,她平日里处事温和,这会子却是手忙脚忙地一阵翻箱倒柜,越找不到越是急,白离看不下去,道:“出门的时候,你专门用匣子装了好几瓶雪鹿膏,放在专门收拾首饰的箱笼里。”
经这一提醒,丹琴全想起来了,她找出箱笼,自然也找到了雪鹿膏,随手拿了一瓶匆匆回到浴盆边,用扁玉簪子挑了一块就要往白离背上涂抹,整个人突然傻傻地呆住。
“怎么……怎么了?”白离被她的举动唬得神经衰弱。
“红淤、红淤没有了。”丹琴不敢置信道。
白离想了想,道:“去拿镜子来。”
丹琴魂不守舍地捧来一面镜子,白离拿薄薄的大巾子掩着身子,她走到梳妆台前,丹琴站在身后,她透过梳妆镜看到丹琴手中镜子里自己的后背,光洁如新剥壳的鸡蛋,一丝伤痕都不见,白离却有些心神恍惚,当初的寻燕也在她后背发现过怪异,似乎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寻燕似乎就不再是以前的寻燕了。
便从那个时候起,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就没断过,就是出了宫,也冒出一怪异的女子要置自己于死地,白离总不会白痴到以为,这些都是巧合吧。
丹琴见主子一脸怔怔的,她赶紧上前伺候主子穿好寝衣,白离若有所思地看了丹琴一眼,她眼中的担心和不安都是真实的,不会的不会的……丹琴是老实人,绝不会无中生有,她说看见了什么,那必然是自己身上有东西,只是就白离所知,自己身上连颗痣都有,那红色的东西会是什么?
“公主,都怪奴婢不好,定是奴婢一时眼花看错了,若因此事令公主伤神,公主尽管责罚奴婢好了。”丹琴急得跪下。
白离敛住心神,一把扶起她道:“我想起一些别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如今在我身边待的时间越长,反倒是越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动不动就下跪,这个习惯十分不好。”
丹琴眼泪汪汪道:“奴婢知错了,这件事公主别往心里去,您心地好,从未做过坏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您的。”
白离嗤笑出声,道:“好了,好了,丹琴姑娘快别折磨我了,你这么碎碎念,小心以后夫君的耳朵疼。”
丹琴本是一本正经,却遭主子这般调戏,她脸色涨红,急得跺脚道:“公主消遣奴婢呢,奴婢……哪来什么夫君!”
白离浅笑道:“其实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温和儒雅些的,还是豪爽利落些的?”
丹琴一双眼睛都没地方放了,她没头没脑地就往外跑,教白离一把抓住,她头垂得低低的,白净的耳垂上戴着一对珍珠坠子,在灯光下晃来晃去,颇为动人。
白离也是第一次发现,丹琴的模样其实长得很好,秀气的眉眼,一身肌肤格外细腻,多瞧几眼,便觉得敦厚可亲,且有腰有臀,一看就是有子孙福气的人,白离一时心热,拉着她的手认真道:“我并不是拿话取笑你,我也是定了亲的人,四个月后就要动身去蜀国了,身为女子,有时候不一定有机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想问问你,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
丹琴猛地抬起头,已不如刚才的惊慌失措,有些紧张道:“公主,奴婢从小在父母身边做农活长大,后来有幸到公主的屋子里伺候,已经是云泥之别,便是进了宫,也是日夜陪在公主身边,奴婢、奴婢怎么会有中意的人。”
白离想起昨儿的情景,丹琴是最守规矩的,便是在自己面前,也没有一分的马虎,怎地也不怕得罪三皇子,一个人在厅里喝茶,一个却躲到次间,她分明瞧见丹琴脸上未退的红晕,不知为何,比起问兰,白离更愿意帮丹琴一把,既然丹琴斩钉绝铁地表明决心没有这回事,白离也不好戳破,没得是自己想歪了,还辱没了丹琴一片冰洁之心。
至于问兰……
白离幽幽叹了口气。
丹琴望着她一脸惶然道:“公主,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白离无奈地对上她的眼,道:“你没有说错吧,只是为你感到惋惜,罢了,我们去看看问兰吧。”
她的话,让丹琴摸不着头脑,但听说要去看问兰,她拿了披风替主子系上,扶着主子出了浴室,往最里头的小屋走去。
问兰正躺在床上绣花,她穿一件鹅黄窄袖的对襟衫子,显得腰肢格外纤细,一头青丝半挽着,两颊擦着薄薄的胭脂,手腕上一对水洗白玉镯映着皓腕,发出叮铃悦耳的声响,她正全神贯注地刺绣,白离悄声走进去时,她丝毫未察觉。
“问兰,公主看你来了。”丹琴觉得不出声也不是个事,轻柔地提了个醒。
问兰一惊,抬起头来怔忡道:“公主,您怎么来了?”她急着要下床请安,被白离一把按住,道:“你的脚受了伤,别乱动,我来看看你,和你说会话。”
问兰极度不安,姿态别扭而僵硬,丹琴想着她肿得老高的脚踝,道:“你好好躺着吧,公主关心你的伤,才来看你,你且自在些,公主也好说话啊。”
听了丹琴的劝,问兰稍稍消停,规矩地躺好。
白离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色,知道她除了脚伤没有别的问题,见她手里拿着一件未完成的绣品,素白浅绿的颜色十分雅致,便道:“你在绣什么好东西?”
问兰眼神微闪道:“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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