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要出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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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秋失口叫道：“不好，娘娘袖子都湿了，这该如何是好？”
鸾妃挥挥手，冷下脸道：“大惊小怪，本宫不碍事，皇后宫中也由你这么嚷嚷？”
碧秋扑通一声跪下：“奴婢知罪。”
皇后皱了皱眉，叫来凤仪宫的主管太监徐公公，道：“带下去好好学规矩，以后不要在前殿侍奉了。”
徐公公忙道：“是，奴才失职。”
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被带走，皇后一脸关切的对鸾妃道：“入夜寒气极重，断不可冻了身体，你先回宫换身衣裳，就不用过来了。”又对碧秋道：“别跪了，好好照顾你主子。”
碧秋千恩万谢的磕头。
鸾妃袅袅站起，娇笑道：“娘娘邀了六宫姐妹齐聚，妹妹我要是一人先走了，可就有失分寸了。”
皇后宽厚道：“无碍，今天只是为了让长公主同大家见一面，既然见着了，以后来日方长，不拘一日。”
鸾妃五指嫣寇拈着帕子掩了下唇，笑道：“娘娘说得在理，妹妹先走了，今天初见长公主，臣妾应该备份厚礼的，奈何一时想不出来，礼轻怕唐突了长公主，为显慎重，臣妾想先问问皇上的意思。”
说完，鸾妃扶着宫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白离望着殿门口，既喜且忧，有礼物可收自然是好的，但鸾妃怎么看都非善类，送个礼还要咨询皇上，这摆明是让她受不起也得受啊！
皇后目光温和的看过来，白离忙笑了笑，还好，不是还有个母后撑腰嘛。
“母妃……母妃，您别再喝了……”底下有细细的争执之声传来。
七公主和八公主一人一边的扶着淑妃，只见她面色潮、红，神情愁郁含悲。
“怎么回事？”皇后问道。
“皇上，皇上……您还记得臣妾是谁吗？您还记得吗……”淑妃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八公主试图捂住母妃的嘴，七公主忙跑到殿中跪下道：“皇后娘娘，我母妃似乎醉了，求皇后娘娘恩准我们带母妃回宫休息。”
八公主身体娇小，一人抱不住淑妃，被淑妃挣脱，她摇摇晃晃的站起离席，扬起宽大的袖子，在殿中翩翩而舞，转了一圈又跌倒在地，她神色茫然，口中幽幽念道：“皇上以前最喜欢看我跳舞了，他说我身轻如燕，似可在掌中起舞，我也曾宠冠后宫，可如今……如今皇上再也不看我了，为什么……是不是我老了，变丑了吗？”
淑妃绝望的捧着自己的脸，目光惊惶的在殿中收寻，谁也不知道她在找谁。
众人都怔住，皇后一脸青色，道：“来人，带淑妃下去。”
八公主呆呆立在一旁，七公主扑上去抱住母妃，哭道：“母妃您醉了，儿臣扶您回去吧。”
淑妃痛不欲生的挣扎：“别管我，让我喝酒。”前来的宫人也不敢用力去拉。
明妃搂着十一公主神色不安的站在一旁，其他妃子或看笑话，或窃窃私语，皇后见实在不像样子，便道：“宝妃，你宝菡宫离秋明宫最近，托由你送淑妃母女回宫吧。”
宝妃应下，她的贴身宫女扶桑走过去扶住淑妃，道：“娘娘，奴婢搀着您。”刚才还挣扎不休的淑妃渐渐安静下来，七公主松了口气，感激的望了宝妃一眼。
“娘娘，臣妾等人告辞。”宝妃偕五公主跪安，带着淑妃众人也走了。




☆、第二十回

皇后脸上微微露出疲倦，白离小声道：“母后可是累了，要不就回宫休息吧。”
皇后愧疚道：“可委屈皇儿了。”
白离甜笑道：“母后多心，儿臣不觉得委屈。”
皇后点点头，托着沐春的手站起身，对底下妃子道：“今天就到这，不耽误各位妹妹歇息。”
妃子齐道：“恭送皇后娘娘。”
白离先送皇后回寝宫，皇后又好语安抚了一番，才吩咐徐公公送她回去。
尔蓉和丹琴安排了轿子在凤仪殿门口等着，见白离出来，两人都拥了上去，尔蓉为白离系上白狐披风。
“徐公公，外面天冷，别送了。”白离回头客气道。
徐公公长了一张和气生财的脸，一笑起来两颊的肉颤颤的，有点喜感又有些像弥勒佛，他躬身拜道：“长公主，您就让奴才送一程，奴才不怕冷。”
尔蓉扶着白离道：“公主，上轿吧。”
白离点点头，丹琴打起轿帘，她低头进去，轿子密封得极好，四周一下子黑漆漆的，很有安全感，白离只觉得嘴角抽筋，似乎是今天笑太多了。
终于回到自己宫中，白离耐着性子让宫人宽衣卸妆，漱口净面，一套程序下来，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白离已经站得腰酸脖子软，她本来没吃饱，感觉肚子很饿，但此刻她只想钻进被窝里。
“公主，歇下吧，明天卯时一刻还要去凤仪宫请安。”尔蓉柔声道。
白离迷迷糊糊应了，突一个激灵睁大眼：“你说什么时候请安？”
“公主，是卯时一刻。”尔蓉愣愣道。
“你丫……”白离僵硬的嘴角又抽了抽，哭笑不得道：“呀，这么早啊……”
尔蓉叹了叹，道：“公主，已经不早了。”
白离闷闷的钻进被窝，闭眼躺了一会，她闻到一股熟悉的百合香，神思恍惚间，她喃喃叫了声：“欢喜，要喝水。”
“公主，水来了。”
白离茫然的睁开眼，尔蓉一手托起她的后背，然后将温热的蜜水喂到她嘴边。
喝了水，白离脑子清醒了一半，她怔怔的出神。
尔蓉想了想，柔声道：“公主可是睡不习惯？要不，奴婢让丹琴进来陪您好不好？”
“丹琴？”白离望着她问。
尔蓉轻轻一笑，扶着白离躺下，然后出去叫丹琴，不一会，丹琴抱着被子进来。
“小姐。”一见白离，丹琴忍不住跪伏在床前。
白离默了半响，拉着丹琴的手道：“跟我进宫，委屈你们了。”
丹琴泪眼汪汪的摇头，低声道：“奴婢不觉得委屈，宫里吃得好，住得好，奴婢想着，只要老老实实当差，不出差错，是不会有难子的，可奴婢总觉得……小姐辛苦得很。”
白离一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丹琴含着泪，酝酿半响道：“奴婢没念过书，有些话心里知道，但说不出来。”
白离凝视着她，道：“好丹琴，记住，说不出来的话千万别说。”
“是。”丹琴肃色应下。
“谁燃的香？”白离深深吸了一口问。
“是奴婢，小姐，这是从家里带来的，临走前，欢喜姐姐特地交代奴婢，小姐睡觉习惯点这种香，不然会睡不安稳。”
“不晓得爹爹和娘亲歇息没？”白离低低说了一句。




☆、第二十一回

“娘娘，已经很晚了，您该歇息了。”沐春站在佛龛前，忧心的苦苦劝道。
皇后一身素衣，青丝只挽了一个髻，脸色安静的捻动佛珠。
“娘娘，天寒地冻，您的膝盖不能再受凉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四皇子啊。”沐春眼眶渐渐濡湿。
皇后猛地睁开眼，激动道：“四皇子，本宫的四皇子呢？”
“娘娘！”沐春跪下去，扶着皇后的胳膊，惶恐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已经夜深，四皇子定在寝宫歇息了。”
皇后定了定神，放下佛珠站起身，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沐春忙扶住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本宫进宫有多少年了？”皇后靠着软枕，突然问道。
沐春柔声道：“二十一年了，娘娘怎么想起问这个？”
皇后淡淡一笑，眉目疲倦道：“二十一年啊，本宫十五岁就进宫封后，一转眼，连四皇子都十七岁了。”
沐春担忧道：“娘娘，可是淑妃今天胡言乱语，冲撞了您？”
皇后淡淡道：“淑妃如此失仪，毫无德行可言，实在不适再教养两位公主，本宫只会请奏皇上，让淑妃在秋月宫好好思过。”
沐春试探道：“淑妃素无大志，且名下只有两位公主，而鸾妃……似乎越来越猖狂了。”
皇后笑了一笑，闭上眼温和道：“无碍，本宫也很想看看，一个小小妃子，皇上到底打算让她猖狂到什么地步！”
天还未亮，白离就被人从被子里捉出来，从头到脚的一番打扮，她只晕晕乎乎的不肯醒，尔蓉无计可施，去小厨房端了碗热热的蜜枣茶灌下去，白离才勉强有了点精神。
“姑姑，我以后都要起这么早吗？”白离坐进轿子里，忍不住问。
隔着帘子，尔蓉道：“是的。”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又道：“公主，请安后可回宫补眠。”
白离打了个哈欠，苦恼道：“可惜我不爱睡回笼觉。”
尔蓉哭笑不得。
凤仪殿门口，轿子停了下来，白离听到尔蓉等人请安的声音。
“奴婢参见十一公主，公主玉安。”
白离道：“落轿。”
丹琴打开帘子，尔蓉和翠微搀扶着她下轿，白离见四名宫人前后簇拥着十一公主，女孩围着一件厚厚的白狸毛披肩，只露出一张娇美的小脸，鼻尖冻得微红，似乎很冷的样子。
“见过长公主。”十一公主福礼道。
白离见她声音怯怯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禁关心道：“天这么冷，姐姐怎么不坐轿子呢？”
十一公主脸色紧张不安起来。
尔蓉极忙小声道：“公主，中宫请安，妃嫔和非嫡皇女是不可乘轿的。”
白离闻言一怔。
恰然，有人就坐着黄辇而来。
“鸾妃驾到！”太监高呼。
十一公主和宫人们忙请安，白离微福了一下。
鸾妃掀开软帘瞧了一眼，她妆容精致，衣饰华丽耀眼，居高临下道：“哟，是长公主，两位可来得好生早。”
“鸾妃娘娘玉安。”白离只得又福一礼，只苦了十一公主，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鸾妃看也不看一眼，摔下帘子高傲道：“天寒地冻的，快走吧。”黄辇一直抬进了中宫殿门。
“姐姐，我们进去吧。”白离友好的对十一公主说。
十一公主诧然的点点头。
“姑姑，为什么鸾妃会坐着黄辇入中宫？”白离好奇的问，刚才都还说后妃不能乘轿的。
尔蓉莫名脸上一红，支吾道：“后宫娘娘们……偶尔会有这种恩宠。”
白离脑瓜子一转，悟道：“是因为侍寝的缘故。”
尔蓉大惊失色，忙小声禁制道：“长公主，这些话不能乱说的。”
十一公主那边吓得身子一软，外加上清晨霜重路滑，亏得白离一把拉住她，才没有摔倒。
十一公主捂着胸口道：“谢谢长公主。”
白离得以凑近仔细看清了她的模样，长得白白净净，又可爱又漂亮，但似乎怕生的很，白离道：“听母后讲，你与我同岁，但大我几天，以后我们姐妹相称，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唤我的名字……叫我淳和吧。”
十一公主面色迟疑，隐隐不安，她身旁的宫女上前一步，柔声安抚道：“十一公主，长公主是诚心相交，您别太拘谨了，您还记得明妃娘娘说过的话吗，要您多交朋友，不可整日闷在屋子里。”
眼看就要走进凤仪殿，白离见十一公主还是犹豫不决很为难的样子，心想是否自己太主动示好，都吓着小白兔了，她于心不安，扯开话题道：“怎么没见明妃娘娘？”
十一公主眼神一黯，小声道：“母妃昨日受了风寒，今早咳得很厉害，所以不能来请安。”
白离见她楚楚可怜，轻声安慰道：“明妃娘娘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
“谢谢你。”十一公主终于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目光也不再躲闪。
“公主，有台阶，奴婢扶着您走。”尔蓉出声提醒。
白离见众多宫女和太监守在正殿门外，其他妃嫔也陆续过来，还有神色憔悴的淑妃并两位公主，人多眼杂，白离敛了敛容，目不斜视的端出尊贵气派来。
进殿片刻后，沐春扶着一身金冠凤袍的皇后出来，众人蹲跪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看茶，赐坐。”皇后略抬了抬手，姿态端庄的落坐。
“谢皇后。”
“淳和，到母后这来。”皇后神色温和的冲白离招手。
“是。”白离敛衽下福，乖巧的挨过去，沐春搬了张矮墩在凤椅旁边，白离规矩坐下。
“皇儿有孝心，这么早就来看望母后，难怪人家都说养女儿才是有福气，本宫的两位皇子可从没这么贴心过。”皇后一脸慈爱的感慨道。
坐在左边下首的鸾妃嗤笑一声，慢悠悠的拨动着手中的茶盏道：“娘娘，看您这么宠爱长公主，可真让人羡慕，臣妾也没有女儿，膝下孤寂得很，长公主聪明伶俐，又讨人喜欢，臣妾想略表心意，不知皇后觉得如何？”




☆、第二十二回

皇后看了她一眼，笑道：“鸾妃可有什么好想法？”
鸾妃抿了口香茶，轻笑道：“长公主的身份不一般，不仅皇上看重，更是未来漠蜀的王后，承担着维系两国友好关系的重担，我等虽是后宫妃嫔，但也要为前朝尽绵薄之力，照顾好长公主，臣妾看这样吧，长公主初进宫，虽然有皇上和皇后的厚爱，但听闻辰央宫的主管太监还未定下人选，臣妾宫中的张公公原在宣德殿伺候，为人极是稳妥，资历又老，原先很受皇上重用，只因臣妾当年刚进宫，什么都不懂，皇上怜爱，才将张公公拨到臣妾宫中，今日臣妾借花献佛，就给个人伺候长公主。”
白离听了，忙起身道：“谢鸾妃娘娘疼爱，但张公公是您宫中当差之人，淳和怎能受这份恩泽呢？”
鸾妃笑道：“长公主，昨晚本宫就说要送你一份厚礼，这礼已经应过了皇上的恩准，你也就别推辞了。”
“这……”白离为难的望向皇后，不带这样强买强卖的，她一个女孩家，要什么太监伺候。
皇后雍容而笑，道：“这样甚好，淳和宫里是还差个人，难为鸾妃你想得这么周全。”
“应该的。”鸾妃眼波流转生笑，眉目妧媚。
白离眨了眨眼，这……就这么定了？不要吧，鸾妃的人，她以后要怎么用？难不曾当尊佛像供奉起来？
这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啊。
皇后正了正色，抬眼看了看，道：“怎不见明妃？”
十一公主怯怯的站出来道：“回皇后娘娘，我母妃她病倒了，因咳嗽得厉害，不敢来请安，但母妃说等她身子稍好，便来向您请罪。”
皇后听了忙道：“来人，派御医去明妃宫中。”又让沐春对十一公主好言安抚，让她不要担心，好好照顾母妃，且端了精致的点心给她吃。
请安也不过是吃吃喝喝，妃子们轻声聊笑着，待喝过一盏茶，鸾妃已经打起哈欠，娇懒道：“不知为何，臣妾也觉得自己身子大不如以前了，每每请早安时就倍感疲倦，今天要不是有皇上在，臣妾肯定误了时辰。”
鸾妃喜怒形于色，她这般得意，一是向众人昭显自己宠冠后宫，一是已生出了矜傲之态，众妃子里头，数宝妃气质最好，从容不迫的喝着茶，淑妃面如死灰，其他不受宠的妃子几乎是含着眼泪，只敢怨不敢言。
皇后温和一笑，道：“鸾妃，你受皇上宠爱多年，照顾皇上日常起居费了不少心，说起来，本宫还从未嘉奖过你，不如，本宫找个适当的时机跟皇上请示，免去你的晨昏定省，可好？”
鸾妃面色一僵，笑道：“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随口抱怨几句，并不是真觉得累，而且晨昏定省是我朝百年祖制，臣妾哪敢破规矩啊。”
皇后点点头，笑道：“看来还是鸾妃识大体，知道皇上向来严律，也最不待见谁坏规矩的。”
“是。”鸾妃极不情愿的应下，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愤恨。
白离在旁边吃点心边瞧热闹，很想拍手叫好，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些后宫妃子们耍起心眼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第二十三回

“娘娘，臣妾请罪来了。”淑妃颤抖着，从椅子上滑到跪下，她身旁的七公主和八公主也跟着跪下。
“淑妃，本宫还未问你话，你便自己认起错来了，本宫倒是想知道，你错在哪里？”皇后并不看她，只是面色寻常的问道。
“娘娘，臣妾酒后失仪，言语无德，实在罪该万死。”淑妃耸动着纤细的肩膀，她今天未多加装扮，一身月白宫装清丽妩媚，捂着帕子嘤嘤哭泣，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