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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系列之三 反间神捕by堕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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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眼睛盯得情不自禁地回避开去,毕竟海千帆出其不意以摄心术控制过他的往事还记忆犹新。但蓝如烟毕竟也曾经是老帮主青眼有加,想纳为继承人的对象。而且,掌有海阔天不在场时最具生杀大权的“海盟令”——虽然现在不知道被云飞扬弄到哪去了,但虚张声势也是必需的。
然而,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虚张声势的心虚?就在刚才,他终于按捺不住,夜闯囚禁自己父母的禁地,却因为一个意外而由此对自己一直信任的冯希山产生了怀疑。在发现自己必须在相信海千帆或是相信冯希山中选一个时,他一时意气选择了刺杀海千帆的举动,但这只是因为不愿意相信自己至亲至信的人背叛而做的么?
火气渐渐下去,一旦冷静下来,蓝如烟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动手的力量。
虽然只是个卧底,但毕竟在六扇门待过了一阵子,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想否认掩饰,事实的真相也就只有一个,它静静地、沉默地摆在那里,从一开始就存在,只等着别人发现它、找到它罢了。
但也许每一个陷入困境的囚犯都会有一种妄想自欺欺人的本能,他们拒绝去接受事实。
敏锐地察觉了蓝如烟的动摇,海千帆却没有对他之前的鲁莽和误会大肆训斥或数落说教,只是静静地提出了自己的保证:“那么,我敢担保,蓝令主拥有的权力在我代帮主的期间内一直有效。”
给蓝如烟这个权力的人是海阔天,海阔天不死,由他亲手发出的“海盟令”才会有效。
海千帆在明知对自己情形不利的情况下,还敢保有另一个人对自己的生杀大权,这本身就已是最有力的保证。
“你敢发誓?”
动摇的蓝如烟终于放弃了挣扎,直视着对方淡然而坚定的眸子。
“我发誓,将尽我所能。”
海千帆凝视着蓝如烟的眼睛,一字字道。
这句话不是承诺,是誓言。
听到海千帆这么干脆利索的向自己允诺,蓝如烟手一抖,把那用来威胁的长剑收回,回旋时剑走偏锋,一剑将帷帐前的立鼎香炉从中劈成两半,借此立威:“我姑且信你。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余下的话他也不多说,扬起头“铿”的一声长剑入鞘,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唉,虽然火爆冲动,却意外是个好家伙。”
见他转身离去后,海千帆活动了一下自己被剑架着不敢转动而微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向俞湘君时,却见他带着有些忡怔的神情,呆然地望着自己的手——那手上因为连续两次替海千帆挡去灾祸,却被划伤了,掌心深深一道伤痕,血流得急。
“呀!”海千帆小小惊叫了一声,赶紧拿过医箱来,小心地把他受伤的手掌摊开,清洗了干净后上药。看着他平平摊开,无端多了一道深痕的掌心,海千帆笑道:“这下糟了,破了你的掌相,希望没有什么影响才好。”
“掌握命运的,不是手相,而是人。”
俞湘君本人到没什么,那伤上药时抽痛了一阵子后也就慢慢平息下去了。他想不通的,是云飞扬接下去还会有什么举动。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打断了。
那类似蜜蜂聚集的嗡嗡声不断传来,由远而近,好像近到就在身边,举目四望却又不在自己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仔细听了听,却是从床后的内壁传来的。
“糟了,义父那边出事了。”
自然界中的蜂鸣天生就能引起人的警戒心,这一下突然来袭,又声势浩大,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听到这声音,海千帆脸色也变了。
这正是他亲手交给那地穴底兽人的黑匣子里,所装的金蜂。本意是要他拿来做与自己联系所用,有危险时放出一只便可示警,现在群蜂倾巢出动,被囚在地窖深处的海阔天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想起自己适才因为应付蓝如烟的而无暇分心,海千帆脸色微变。
当下顾不上把俞湘君的伤口处理善后,一把推开床铺内壁的暗道门,海千帆倏然飘起的身形有如一道青烟般掩了进去,袖子一挥,把那嗡嗡乱飞的金蜂尽数打落,自己直接向那花费了半月有余挖出的通道一跳,急急赶赴囚禁海阔天等人的地下深窖。
“怎么样了”
紧跟着跳下来的俞湘君与海千帆只是前后脚到达,不过目击到现场的诡异场形却叫他忘了后半句要说的话,一时做声不得。
云飞扬!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还勉强可以算在意料之中。可是,此刻的云飞扬带着满身血迹,一身狼狈,在那兽人居住下方的水窖内,紧紧地拥吻住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妇人,这情景却是任谁都想象不到的。
而且,那中年妇人他们也是认得的,是掌管后堂花仙的胡二娘,她一向沉默寡言,老实本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与云飞扬有所纠葛?
他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这现任的顶头上司了
俞湘君发现继海千帆后,自己不能完全理解的人物又多了一个。
“”
与他相比,海千帆的心思早落到在这水窖被水围困的中心平台上的那三个人身上,眼见得自己挂心了月余的义父虽然气息微弱,面若金纸,可是,还活着!
确认到这个事实后,心里一宽。情绪动摇间,却没注意到从另一边又早冲进来了两个人。
其中有一个甚至比他更快更急地冲到了平台上察探那三人的现况,是蓝如烟到了。
见到他比冯希山更快地抢上前,海千帆微一揭唇,却没说什么,现在倒是不必担心那三人的安危了。
只是眼下这情形,被隐瞒了几个月的事实一下子大白于天下,要怎么向还蒙在鼓里的帮众们交待?一时间杂乱纷扰的思绪铺天盖地而来,真相比他预计的早了许多时候被揭开,还有很多布置来不及完成——恐怕这才正是云飞扬也这般仓促行事的用意。
“你要亲到什么时候!”
在这诡异地方缠绵拥吻的“偷情”男女被火爆美人棒打鸳鸯,被蓝如烟狠狠一记“梆子”敲得滚到一边的云飞扬同时还得手忙脚乱地躲避来自身下女人的攻击,一时间狼狈不堪。
等一切收拾停当,有关于此次谋乱的真相披露会不得不漏夜举行,最后时刻的到来已成定局,海千帆抬眼看向倚着石壁正在舐舔自己唇角鲜血的云飞扬,后者也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着“迅雷不及掩耳”玩得漂亮!倒叫他收起了小觑之心。
这个一向被传闻除拈花惹草外毫无建树的六扇门代统领,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是个劲敌!
对视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深夜响起的钟声悠扬地传播开去,与海涛声连成一片,在整个小岛上回荡。
“发生了什么事?”
被惊起的人们惶恐不安。似乎察觉到这数月来在岛上汹涌的暗潮终于涌出了海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呈现在眼前。聚集在一起的人们三五成群地涌向了在这个时间灯火通明的临海阁大殿,接受他们即将被告之的命运。
“老帮主?”有眼尖的一眼看到大堂上座上又出现了平白消失月余的人影,正待喜不自胜地正欲迎上去,却发现现场的气氛不对。多日不见的老帮主和二位护法神情萎靡,面如金纸,不是受伤就是中毒,少帮主与冯副帮主相对而峙,隐隐间有互不相让的架势。岛上的几个大夫都围在他们三人的病榻前,最后,却辜负了大家期望的摇头退下了。
海老帮主等人中的是一种奇怪的毒,竟会随血气行走,完全不可琢磨。
“把解药拿来!”
关心则乱,蓝如烟再也无法忍耐,他担心数月,好不容易救出了父母,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仍身陷险境而束手无策。当下长鞭一挥,直奔向海千帆而去——在他心中,始终对这过分阴沈的男人所有芥蒂。
俞湘君默不做声地从他身后绕出来,接下这暴风骤雨的招势。海千帆的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冯希山。在剑拔弩张地对仗的人群中,云飞扬却极有兴趣地从进了门后就一直看着胡二娘。
“海千帆,你狼子野心,老帮主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私下囚禁帮主及两位护法,还不认罪?”
冯希山到底还是殚忌海千帆的摄心大法,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只怕又在不意间着了他的道,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这句指定罪责的话一出口,他手下的人就已经冲上去,带动还有些摸不清状况的帮众,与守在海千帆身边的护卫们乒乒乓乓打做一团。
“若你们想要的只是我的命,何不大方些来拿?我只怕我死了,解药也未必能拿到手。”
倏然地抬眼对上仍在虚张声势,义正词严的冯副帮主,一直隐忍至今的海千帆终于也要出手了。他凌厉的眼神一扫,脚下不丁不八,却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他顶上凝聚,由内而外扩大的气压头一回在众人面前显示他的强大实力。
“帮主,帮主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在这紧张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的大厅里,一把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大战发生前的寂静。那入殿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平凡妇人胡二娘也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众人身后,此刻正惊叫着扑到海阔天的软榻边去搭他的脉搏。在凝神聚气的当口,突然听到这把自己极为稔熟的女声,海千帆蓦地想通了整件事的另一个关键所在,当下一惊,硬生生把即将引发的内力撤了回来,受这被自身引发的巨力一击,身子摇了两摇,一线殷红的血丝挂下唇角,已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他居然漏算了这一步暗棋,这下真可谓一子错,满盘皆输了。
“还不叫你手下的娈臣住手?”
看着蓝如烟仍在与影卫缠斗不休,冯希山厉声向已经馁了气的海千帆喝道。
“影君,停手。”
海千帆苦笑,从善如流。
被他喝止的俞湘君微微一怔,手脚一慢间早被蓝如烟打了一鞭,脸上刺痛,皮翻肉绽,他只担心自己的伪装当众被掀破,也不再恋战,凌空一个翻身,退回海千帆身后。
蓝如烟打得兴起,正待乘胜追击,跃起时却恰好看到自己的情人云飞扬躲在人墙后再次扑向胡二娘,大有要对她进行二度轻薄的样子,不禁又惊又怒后,大喝道:“你还想干什么?”
训斥的同时长鞭出手,要给那个花花公子深刻的教训。
以重伤之躯勉强全力出击的云飞扬早料到自己火爆又会吃醋的情人会有此招,在身形跃起的同时就已经以传音入密向站在最前面的海千帆招呼道:“替我拦下小蓝,这女人我来对付。”
听到他的指令后一呆,海千帆立刻做了因情况超出控制,目前只能跟官府合作的决定。二话不说,抢上前与蓝如烟缠斗在一处。
退回去的俞湘君也立刻号令先前保护海千帆的碧波宫侍卫结成一个环带形的防护圈,竟是把中毒的海老帮主等三人,云飞扬与胡二娘都困在那个小圈内。前面是师出同门,实力相当的蓝如烟与海千帆缠斗得难舍难分,令人无法迫近,一时无人能近身窥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情势一变再变,已不知何去何从的帮众们杀红了眼,变成了无差别混战的乱局,奇怪的是,这时候理所应当出来主执大局的冯希山也像是杀红了眼,一把大砍刀舞得风急,抢着想攻入俞湘君等人形成的合围圈内救人。
只是,不知道那个值得他豁出性命来救助的,是谁?
“统统都给我住手!”
已渐欲沦为修罗地狱的战场上传来一把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熟悉,但却悲怆。
蓝如烟怔住了,不再遭受他的攻击,海千帆也立刻停手退回保护圈内,一番抢攻后,已抢到最前面的冯希山突然变得面如金纸,像见到鬼一样倒退了几步,握刀的手紧了又松开,但最后也住了手。
这几个战团里的中坚力量都停下手,除了个别还煞不住势的帮众外,大部分人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老帮主?”讶然发出的大叫声里,有惊喜,也有惊恐。
引起这数月来震荡不休的源头,海冯两帮互相指责,苦苦寻求而不获的人质竟然自己站了起来,面对一双双渴望求知真相的眼。
“不可能”
明明,那种毒是无药可解的!冯希山喃喃自语,眼光看着在人墙后,来不及逃走已经完全被云飞扬制服的妇人。她凌乱的发髻垂散下来,掩去底下雪白的面庞,但已全然失去伪装。
“那是,韩堂主!”
辨认清楚了这青衣仆妇装扮的人究竟是谁,更大的骚动在劫后余生的帮众中掀起。
韩雪凝以绝代的风华颠倒众生,在岛上极有人气,谁能想象,有一天,这样的她竟会以一种蓬头垢面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更别提此刻她身上无疑还背着另一个叫人不敢信服的名谓——这场叛逆的主谋。
“你你们”
海阔天拼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可毕竟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监禁期间都不能动弹,说了这几个字后,只是咳喘,后继无力。
海千帆见此情形,皱了皱眉,突然扬声道:“杨公子,不,云捕头,何不把就你一个外人所见的真相跟大家说说?”
此言一出,与官府从来都是站在对立面的海天一色阁众人中又是一阵骚动。
被他点名,并一语道破身份的云飞扬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知道这孝心极重的少帮主是不忍让老帮主再多费心力在解释这件事上头,拍了拍手,将海老帮主等人交给俞湘君看护,自己却老实不客气地往主位一坐——想必他满身的伤痛也着实叫他站得辛苦,这才抬眼看向海千帆,悠然道:“海少帮主,那我们不如从海天一色阁近期频频扰民开始说起”
俞湘君听着他们唇枪舌剑交锋,把这出由冯希山与韩雪凝明演暗导的叛变步步揭穿,心却并不在焉。
此刻,他掩身于众人身后,海千帆留着全副精力与云飞扬斗智,正是他打听海千帆真实身份的好时机。
可是迟疑地看向自己面前那个因为身心受到双重打击而显得分外疲累的老者,俞湘君又犹豫了。虽然知道现在是打听这件事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但临到话要问出口,却又害怕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服,低下头,对上的是海阔天恳求的眼,俞湘君深深吸了口气——果然,湛湛青天不可欺。有些事,就算想装聋作哑地逃避亦不可能。
俞湘君认命地伏下身子,把耳朵凑近极欲诉说什么的海阔天嘴旁。
“你,你是帮那个孩子的吧?”会这么说,是因为看到他在海千帆危急时肯挺身而出吧?如果这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帮助海千帆及取得他信任的真实目的,还会不会这样认为?
“如果这次我逃不过劫数,你告诉千帆,让他到武家,河北泉州的武家去认祖归宗。这孩子,一直不肯想起自己的这去,但是,今后我要是不能照顾他了,要有个人有个人给他后悔的机会你记住,你要记住”
费力地说了这几句话,海阔天又开始咳喘个没完——估计云飞扬在救他们的时候动了些手脚,谨防事情有变时,这些人非但不能作为敌手,必要时还可挟为人质。
拖到最后,俞湘君终于还是知道了海千帆的真实身份,长久来困扰自己的谜团解开了,心中却殊无欢喜。怔然抬头看着还在与云飞扬言辞交锋的那个人,熟悉又陌生,他只是千帆,也有可能是其它什么人,但绝对不是泉。
真相,叫嚣着、嘲弄着,越来越大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俞湘君紧盯着海千帆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恍惚间,在那满是疤痕的脸下又浮现出另一张脸,渐而从那里钻出脖子、身子、胳膊等那道鬼魅似的人影整个儿钻出来后,笑笑看了一眼这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那是泉,他永远地走了,嘲笑自己无谓的痴情,俞湘君脑中一阵晕眩,定睛再看时,刚刚附在他身上的幻影离去后,站在原地的海千帆一动不动,深邃的眼睛看向这边,交织着怨愤、无奈、一闪而过的不舍等种种表情。但很快,俞湘君发现就连本应真实存在的海千帆都开始模糊,变成一团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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